第二百九十二節解毒
幾天之后,解毒丹藥煉制出來了,一共四粒,盛在一只玉缽里,每一粒都有嬰兒拳頭大小,不光南勇等人看著懷疑,就連古升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怎么會有這么巨大的仙丹?古升有些歉意地問道:“玉老,是不是因為我的白熾翼天火功力不夠,沒有煉好——他怎么這么大呀?”其他三人雖然有些不好意思說,但是看到這么巨大的仙丹,不論是誰,心中不免都會有些疑惑。玉品修搖搖頭,伸出兩根手指在仙丹上比劃了一下:“大小正好合適,這種藥,本來就是這么巨大的。放心吧,我老人家心里有數。”袁祖說道:“可是我們以前怎么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巨大的仙丹?”玉品修說道:“這解毒丹乃是我老人家的秘方,別人又不知道,你們怎么會見過?”南勇愣了一下,試探地問道:“那么您老人家這種解藥,又沒有試驗過?”“你以為有那么多人像你們一樣倒霉,偏偏中了這夜叉之毒?”四個人面面相覷:敢情這解藥靈不靈,還要凌月霜自己嘗試!古升不滿說道:“玉品修,你到底有譜沒譜?”玉品修惱道:“你不相信我老人家的丹術?!”古升說道:“你這仙丹跟人家的炸彈一樣大,要我怎么相信你?”玉品修惱火之極,對古升卻沒有辦法,只好猛地一轉身,對那三人說道:“你們呢,你們信不信?”三人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玉品修大怒,一掌便要把玉缽拍碎:“罷了……”
他一掌拍下,卻被一個人伸手攔住。凌月霜擋住他,目光堅毅:“我信!”她伸手抓起一枚仙丹,扯下面紗一口吞了下去。這樣巨大的一顆仙丹,費了半天勁才咽下去,噎得她直瞪眼,本來就面容恐怖,這下子更加嚇人。玉品修看了看三個男人,冷橫一聲:“剩下三粒,每隔三個時辰服一粒,臉上的夜叉之毒,就徹底根除了。”他一甩袖子離開了,幾人心中懷疑,也沒有多說什么,各自回房。
過了三個時辰,凌月霜服下了第二粒解毒丹,沒過一個時辰,袁祖便吵吵嚷嚷的去找玉品修算賬去了。“玉品修,你這個大騙子,你給我滾出來!”“咣當”袁祖一腳把玉品修的房門踹開了,房內一切擺放得整整齊齊,唯獨沒有了玉品修的蹤影!袁祖大叫一聲:“不好,被他騙了!”古升趕來問道:“怎么了?”袁祖著急的說道:“玉品修——那個騙子他跑了!”“什么騙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說清楚!”袁祖指了指凌月霜的房間:“你自己就知道了,我沒工夫和你說了,我要去追那個騙子,說什么也要把這個害了霜妹的騙子抓回來!”他急匆匆地出去了,古升來到凌月霜的房間,正巧碰倒南勇端著一盆散發著刺鼻惡臭的血水走出拉。古升一愣:“這是怎么回事?”南勇談了一口氣,略略一回頭。透過門縫,古升看到凌月霜的臉上已經完全潰爛了,血水一絲絲的滲出來,竟然在她的臉上匯成了一道細流,一滴一滴的羅晉下面的一只銅盆里。南勇嘆了一口氣:“都怪我們,誤信歹人!只是害苦了師妹……”
古升也一籌莫展,他勸說道:“事已至此,當務之急還是要馬上找到神玉髓,送去懷仁堂,討得一粒神髓丹,以解貴師妹臉上的毒!”南勇搖搖頭:“師妹臉上不斷滲出血水,止也止不住,可怎么上路!”他搖著頭走了,古升站在門外,向了一下決定還是不進去了。他左思右想,玉品修雖然神秘兮兮、神經道道,可是并不像是這樣的人呀,怎么事情會弄成這樣子呢?那些藥材的確都很珍貴,而且一直是由南勇他們保管,又是自己親手煉制,玉品修從這樣一個“騙局”中沒有得到任何好處。他正在想著,外面一陣吵鬧,只見袁祖大喊大叫,揪著一個人回來了,被袁祖提在手里的,正是玉品修。玉品修惱火不已:“你干什么干什么,都和你說了我不是騙子,你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你還不是騙子,師妹都被你折騰成這個樣子,你還說你不是騙子!你還想跑,我看你這一次往哪里跑!”玉品修惱道:“我什么時候跑了,我要是真的跑了,還能回來嗎?”
“你在哪里找到他的?”古升問袁祖。“就在店外不遠,這老騙子還優哉游哉逛街呢!”玉品修怒道:“什么逛街,我在往回趕,回來救治你們師妹。”古升拍拍袁祖:“讓我來問問他。”自從上次“試探”之后,袁祖對古升十分尊敬,他的話不敢違抗,松開了手放了玉品修。袁祖一松手,玉品修急忙往屋里鉆,古升擋在他身前:“你要去哪里?”玉品修著急的說道:“快,把這個給凌月霜,可以吸出她臉上的毒血。”玉品修拿出一大摞的綿紙,這種東西在仙界可是真不好找,仙界的仙人們要紀錄什么東西,都是使用玉版,既方便、容量又大,也不知他是從哪里找來這么多小山一樣的綿紙。古升將信將疑,不過至少這個辦法應該管用,他把袁祖叫過來,讓袁祖送進去。袁祖特意叮囑古升:“不可讓這老賊逃了!”“你!”玉品修大怒,古升連忙點點頭,打發走袁祖:“有我在你放心吧。”
“說說吧,這是怎么回事?”古升看著玉品修問道。“什么怎么回事?你們這群笨蛋,她身中夜叉之毒,毒素已經深入內府,根深蒂固,自然要有個排毒的過程,那些膿血就是毒素,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個個緊張的好象天塌了一般!”古升一想,似乎也有那么一些道理,在下界的時候,他倒是也讀過一些中醫理論的書籍,似乎是有這么一說。不過孤身還是有些不放心:“你隨我。”玉品修得理不饒人:“我本就是要去看得,是你們攔住我!”古升反倒被他說的無話可說,跟著玉品修一起來到了凌月霜的房間,袁祖正在細心的用綿紙將凌月霜臉上的毒血吸出來。玉品修問道:“怎么樣,這樣是不是舒服一些?”凌月霜點點頭:“那些毒血流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這樣吸出來,倒是不怎么覺得疼了。”玉品修道:“我知道你很疼,專門跑了很久,才找到這些綿紙,可是有些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指桑罵槐,袁祖也隱約覺得自己大概錯怪了玉品修,只要對師妹有好處,他便是被人罵做狗,也忍了。
古升問道:“這個排毒的過程,還要多久?”玉品修說道:“還要有一段時間,等到第三粒仙丹服下,還會有一個排毒的高峰,過了這個高峰,就快復原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該服用第三粒仙丹了,凌月霜臉上“溝壑縱橫”,布滿了裂痕,即便是說話的時候,扯動臉部,都覺得痛如刀割,何況這枚仙丹這么大,要張大了嘴巴吞下去,頓時疼得她眼淚直流,她卻硬生生的忍著,一聲也沒吭。袁祖心疼不已:“你不能把仙丹煉的小一點。”玉品修也被凌月霜的硬氣折服,對于袁祖的指責,也沒有出言反駁。
服下了第三粒仙丹,果然如玉品修所說,小半個時辰之后,臉上的毒血突然多了起來,一股股的毒血不斷的向外冒,看的古升都有些難受。他突然問南勇:“誰這么狠心,下此毒手!”南勇怔了一下,不只有什么難言之隱,最終還是要了搖頭說道:“這真是無妄之災,一言難盡哪!”看到他不愿多說,古升也沒有多問。夜叉之毒在仙界并不出名,因為這種毒素其實就是把人變得和夜叉一樣,并不能致死,沒有人會為了把人變丑大費周折煉制這種毒藥,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毒血又流了一個時辰,漸漸的止住了,凌月霜的臉,開始慢慢的恢復了,半個時辰之后,相比之前,已經大有好轉。玉品修伸了一個懶腰:“好了,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再服下第四粒仙丹,應該就可以復原了,我老人家累了,要回去休息,不許打擾我!”這一次,沒有人反對,袁祖和南勇畢恭畢敬的把玉品修送出去,臨走之前,玉品修瞥了袁祖一眼,冷哼了一聲,這才離去。這老頭就和孩子一樣,還記仇呢。玉品修走后,古升也跟著回去了,袁祖和南勇留下來照顧凌月霜。
一晃一天過去了,飽睡一晚的古升清早起床,走出房間來到院子里活動了一下筋骨,客站的院中種了幾株梅花,此時梅樹剛剛發芽,嫩綠可愛,樹下綠影一閃,一位美麗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朝古升走來,古升開始并沒有在意,一直等到那女子到了身前,輕啟朱唇喚他名字:“龍先生!”古升愣了一下,四處看看,除了自己沒有別人。“你,你怎么認識我?”他有些奇怪,難道自己的女人緣真的這么好?那女子微微一笑:“龍先生不記得我了嗎?”古升更是奇怪:“我們之前見過嗎?”他聽著這女子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那里聽過:“好象我們的確是認識,不過……”女子淡淡說道:“不過之前輕紗蒙面。”古升一愣:“你、你是凌月霜!”凌月霜微微點頭:“正是!”古升哈哈大笑:“世上的妙事可真是層出不窮,一夜不減凌姑娘已經脫胎換骨!”“這都是玉老爹的藥好。”古升欣喜道:“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咱們今天應該好好的慶賀一下!”凌月霜臉上微紅:“月霜能夠解了臉上的毒,也要多謝龍先生你,你的大恩,月霜絕不敢忘。”古升并不放在心上:“這些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了算了,不要再提了。”
南勇和袁祖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從外面回來,古升奇怪:“你們買的什么東西?”南勇笑著說道:“不過是些香燭之類的,我們要認玉老爹做干爹,這些東西少不得。”古升奇道:“你們不會是當真的吧?”袁祖正色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可當作兒戲。”古升轉過身高聲叫道:“玉老,玉老,你快出來。”玉品修被他叫醒,出門道:“大清早的,吵吵嚷嚷個什么。”古升開玩笑道:“玉老,我可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你稱呼我為小兄弟的,對吧?”玉品修點頭道:“沒錯,你這小兄弟為人仗義,是個不錯的家伙。”古升笑吟吟的看著南勇三人,三人臉上神色古怪之極,還沒有拜干爹呢,古升就先要把輩分排清楚。這一下,三人全成了他的晚輩。
“南勇,你們不是找玉老哥有事請嗎?”他也不再叫“南兄”了,而是一幅長輩嘴臉,直呼其名。袁祖正盤算怎么擺脫這個“小長輩”,南勇卻很老實,規規矩矩的大開包袱,擺好香爐神位,點上蠟燭線香,再從里面辦出一把太師椅,恭敬的請玉品修坐下:“玉老爹,您請上坐。”玉品修奇怪:“你們這是干什么,哦……你們不是當真要拜我做干爹吧?”南勇正色說道:“既然玉老爹治好了師妹,我們自然要遵守諾言,從今以后我們師兄妹三人,就是玉老爹的兒子女兒,老爹在上,受我們一拜!”
三人一起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古升站在玉品修身后,笑瞇瞇的也偷偷受了他們三拜。玉品修連忙把三人拉起來,頗有一些感慨:“好啊、好啊,我在仙界漂泊了上千年,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了兒女!哈哈哈……”他看著三人,心中一是百感交集,往事浮現在眼前,不知道今天這事情是好是壞,想想當年,那以怨報德之人,不也一樣口稱兄弟,最后的結果呢?玉品修心中如同大海一般翻涌不定,末了一聲嘆息:罷了,若是天命如此,讓我玉品修遇到的都是人面獸心之人,那我也就只好認了。若不是如此,我又怎能負了這三個孩子拳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