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柏貴出現了,一臉驚慌加上憤怒的柏貴氣勢洶洶的直奔外廳而來,林海疆正在琢磨著如何應付柏貴,實在不行自己先躲人。
突然門外一陣慌亂,大人!大人!張大人南門急奏!軍情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望著一臉驚慌和汗水的孫三,林海疆嘴角帶著笑意小喝了口茶,孫三是張正的親兵,很機靈個家伙,今天似乎表演得十分賣力?搞得跟真事一般?
林海疆心里琢磨著,這要是放在后世,這孫三最少也是三料影帝,簡直就是國內最強之演技派了。
連跌帶撞的孫三一把抓住林海疆的手腕,林海疆感覺到了一股腥味?鮮血正順著孫三的胳膊往下淌。
孫三從懷中掏出一面黃色的旗幟急切道:“林大人,我們張大人抄剿一個道場的時候遇到了大量的發匪,人山人海幾萬人啊!張大人被包圍在道場之內了,標下鉆狗洞下水溝回來報信,請大人增兵啊!”
孫三的一番話一出,柏貴頓時臉色一白,急忙走到林海疆身邊,拿起孫三帶回來帶血的旗幟打開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柏貴清楚此刻的太平軍可謂是勢如破竹,江西的全部、浙江的全部、安徽大部、江蘇大部、湖北的部分,都已經囊括入了太平天國的勢力范圍,清軍無論是八旗還是綠營幾乎都打掉了魂一般的一戰即潰。
自永安突圍之后,圍攻長沙不果,攻克武昌連下南京定都,可以說此刻的太平天國進入了持續快速的上升期,軍事實力暴漲。
天國自稱太平天囯,其中的‘囯’和一般的書寫筆劃不同,‘囯’字里面是一個‘王’,是指一個國家里有王在內,另外‘天’字中的橫劃是上長下短。
這一點一般人是造不了假的,而且同來的還有一份文書,上面密密麻麻的按滿的血手印,正面香爐上有一個九字,里面插了十三支香?每支香上都有一個廣州或者附近的地名?
柏貴不解道:“這圖畫乃是何意?”
林海疆接過看了一眼,連蒙帶唬嚴肅道:“這是發匪的第九處盟站,十三支香代表發匪起事的十三處地點,發匪兵力將近二十多萬。”
“天啊!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柏貴來回踱步中竟然暈了過去?
林海疆此刻倒吸了一口冷氣,暗自自責道:“我怎么把咸豐四年廣州的洪兵起事這么大的事情給忘記了那?顯然是此番的行動中有打草驚蛇的地方。”
但是耽誤之極是營救張正,林海疆騎上一匹紅棕馬對柏貴親隨道:“立即派人前往穆克德訥大人和哈爾德大人營防,請他們立即派兵前往發匪盟書的起事地點進行彈壓,立即急報總督大人!”
林海疆一揮刀大吼一聲道:“兄弟們,從你們入營的第一天我教過你們什么?”
下面的兵勇們揮舞著同大清制式腰刀不同的橫刀頓時齊聲大吼道:“不離不棄!”
林海疆滿意的一揮刀:“隨我去救張大人和弟兄們!”
此刻的廣州城內已經是四處狼煙并起,水井口街頭的幾間鋪子還走了水,一時間火光沖天,女人哭、孩子叫,與喊殺聲、呻吟慘叫聲混雜在一起,讓人無法區分。
灰蒙蒙的天空彷佛失去了生趣一般,一陣大風刮過塵土飛揚!
亂民?暴民?何謂亂民?何謂暴民?生無活命之路、死無葬身之地?官逼民反?惡匪策動?一切在林海疆看來都已經不在重要了。
在廣州城東丁字口胡同的一家大宅院內,十幾名面色緊張的男子聚集東堂大廳之內,張保仁、胡琢風、李利、王文、王武、黃宏智等人都在緊張的籌劃著。
如果說張保仁等人是群軍人?他們的身上沒有職業軍人的氣息,如果說他們是謀士幕僚?他們已然不像,如果將他們放在林海疆的面前,林海疆恐怕只能拿他們當一群發了小財穿得好一切的土財主罷了。
他們都是由天京派遣過來的大員,攜帶巨款負責協調指揮此番廣東洪兵舉事,其中張保仁為殿右十二指揮,胡琢風為炎一正將軍,李利為副木二乙二監軍,王文為金一正將軍,幾個人都是在天京小有名氣的人物,直到今天他們才發覺槍會、刀會、拳幫到底還是一幫烏合之眾。
原本還有三個月才到大舉止時,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韃子今天發了瘋一般的全城搜捕發匪?疑是走露消息?
偏偏不巧的是何大奎這個屠戶所設的九香堂被官兵搗破,竟然連最重要的九九登天歸一,八十一路天兵天將的嗜血盟書都被人奪了去,更加可恨的是何大奎竟然在沒通知總堂的情況下提前舉事?
這下可急壞了張保仁、胡琢風等人,這些理論脫離實際整天天父、天王、東王掛在嘴邊的天國大將們,到了現今才發覺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上面還沒做出決定,下邊卻已經是各行其是了。
“天國大業啊”張保仁頓時痛哭流涕,一旁幾個人也是一番垂淚,過了好一會,張保仁彷佛痛下決心道:“派人立即通知十三處起事點,全部發動!”
殿右十二指揮大人,慎重啊!胡琢風一把拉住張保仁的袖口。
張保仁猶豫了一下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已然成為了定局,就趁勢而發,兵器不足可以搶奪清妖的,天父指引東王千歲和天王萬歲的時候百把神兵奪天下,有大批的清妖在,我等還愁沒兵器嗎?”
一旁的副木二乙二監軍李利也接言道:“清妖在廣州連同水師不過二萬余人,現在我等以有二十萬弟兄,還愁大事不成嗎?”
李利的二十萬弟兄一出口,房間內的緊張氣氛頓時得以緩解,剛剛還是陽春白雪,這會已然是春暖花開了。
此刻站在青花樓三樓的婉馨望著一隊隊肩扛洋槍,隊列整齊的兵勇邁著雄赳赳的步伐向槍聲火光方向前進,她的心里頓時一驚。
今天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了,舉事的事情她是清楚的,眼下根本不是舉事的時機,天京答應的五百萬兩銀子和五萬兩黃金是運來了,但是兵器、洋槍、銅炮還沒著落,當前林海疆的幾個營頭的虎狼之兵都在城內,婉馨不認為那些臨時組織起來的地痞流氓能是滿世界尋覓洋鬼子海盜下手的大鵬城所兵勇的對手。
婉馨雖然沒指揮過軍隊打過仗,但是她十分清楚,所謂術有專攻,林海疆的兵不是白給的,而且又是以又備打無備,之前那些香堂的哥們、兄弟面對鋼刀、洋槍不拉松的能有多少?
說是號稱二十萬,估計能有十二、三萬就不錯,如果能夠將這些人聚集起來,群狗仗膽,也許能成個事,但是眼下估計被人一打就散得滿山遍野都是了,于是婉馨立即讓身旁的丫鬟都出去傳令,不許教眾參加,她要等局勢明朗了起來再說,圣教這點家底子攢下的不易,她寧可不舉首功,也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實力白白賠進去。
此刻的婉馨還不知道,今天官服大動干戈的全部原因都是因為她師妹擅自做主前去威脅恐嚇了林海疆的結果所致。
在兩廣總督府內,此刻的葉名琛可沒了在睡一會的閑情雅致了,打李鬼打出了個真李逵來?假剿匪剿出了真的洪匪二十萬?
葉名琛感覺到一陣陣的渾身無力,當下整個兩廣他也集不起二萬人馬啊?廣東水師加上林海疆的營頭應該能夠勉強支撐一下吧?難道這真的是天要亡我大清朝嗎?
葉名琛知道此刻各級官員都在看著自己,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撐下去,現在葉名琛又有點微微的洋洋自得,他現在十分佩服自己,就好像先知先覺一般的破格提拔了林海疆,并且花大錢練就了幾千精兵,否則當前就是一個過不去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