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武城廟阻擊戰(下)
曾國藩站在地圖之前,身旁也全部都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徐光遠更是皺眉凝神,自北洋新軍組建以來可以說這是他們這個集體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林海疆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他想干什么?關門打狗?把俄軍與自己的三鎮全部都裝進去?要知道自己還有八萬多各地拼湊來的民團、綠營等等,原本是指望從中拔選一些有用之人補入自己北洋新軍的,現在看來這個計劃一時半會恐怕難以實施了
徐光遠要比曾國藩想的更多,從地圖上簡單的看常州城外的武城廟不過是一個點,但是如果不從這個點經過的話,那么就意味著部隊必須放棄所有的輜重和大炮等等,只能輕裝前行擺脫敵人。
如果放棄了全部的家當,那么北洋新軍的戰斗力勢必將會大打折扣,徐光遠想丟,恐怕曾國藩也不會同意現在北洋的制造局等都被林逆拆毀,槍炮是只能越用越少,補充都要從俄國和英國高價購買,這伙急于發戰爭財的洋人要的都是真金白銀,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所以不到關鍵時刻,北洋三鎮是斷斷不會放棄全部輜重火炮只身脫敵的。
更何況還有左宗棠的七鎮大軍已經抵達了南京,一想到左宗棠,無論是曾國藩還是徐光遠都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中華帝國能夠穿插至此的軍隊,匆忙之中又能夠有多少人?按中華帝制最多一個旅?很可能只有二個營,畢竟大部隊穿插早就會被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判斷出現在常州城外的武城廟的中華帝隊是一支小部隊。
但是有一個人卻似乎不這么看,這個人就是李續賓但是李續賓知道自己是無法左右曾國藩的,所以前思后想之后,只是簡單的建議了一下,見曾國藩沒有任何反應,也就閉嘴不言了
武城廟的外圍陣地的戰壕與主陣地的交通壕全部連通之后,方明望著南北兩個方向上的士兵還在拼命的構建工事,清軍的偵騎與北洋新軍的偵查并開始以營建制的出現在外圍,這對于方明來說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雖然早就做好了腹背受敵的準備,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刻,方明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心有余悸。
曾國藩在派出了徐光遠第十鎮之后,望著地圖久久不語,其身旁的眾多幕僚此刻也不敢言語,這是關系到北洋新軍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如果獻策得對那就是立功,反之性命堪憂,非常時刻能少說就少說吧這是幕僚的處事原則。
曾國藩此刻最為擔憂的是徐光遠的第十鎮能否重新奪回武城廟?現在北洋水師功虧一簣,要是自己這北洋十鎮精兵在出問題,北洋也就真的要成為一個記憶了,朝廷那邊想咬上北洋一口的不占少數,遠的不說在武漢的僧格林沁就是一個。
最終曾國藩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快速的率部脫離江陰,并讓左宗棠所部立即向武城廟推進,單獨一個徐光遠的第十鎮估計很難奪回武城廟,林海疆是一個極其喜歡冒險的主,但是如果自己的第八鎮與第九鎮同時離開江陰,會不會被江陰的中華帝國守軍咬住?
曾國藩通過第八鎮與第九鎮得幾番不斷試探,也大致清楚了中華帝國江陰守軍的數量,而且據探子稱,前些日子,大約七千多穿著花外套帶著平頂圓鐵帽子的中華帝隊增援了江陰,其實這才是曾國藩萌生退兵念頭的主要原因。
中華帝國陸軍的一個師大約為一萬人上下,一般會臨戰加強為一萬二千余人,配屬七十五毫米火炮至少五十四門,多則要七十二門或者上百門,之前曾國藩已經急令左宗棠率部立即開赴常州,攻占武城廟消滅深入己方后方的這支中華帝國精兵,但是自從得知對方向江陰增兵的情報之后曾國藩就多了一番計較。
原本曾國藩的計算是利用林海疆的決戰意圖,以左宗棠的七鎮精兵下常州,以五萬團練配合北洋一個協的部隊佯攻圍困江陰,而自己集中左宗棠的七鎮精兵直接前出支援與中華帝國血拼已經差不多的俄國人,而自己手中的第八、第九、第十三鎮精兵則直插其后路杭州,攻城奪地,切斷中華帝國的補給線。
曾國藩見識過中華帝隊的火力與戰斗力,他相信越是這樣的軍隊對后勤輜重補給的要求同時也就越高,與其決戰不等同于前去攻堅,只要能夠挺住并且斷其糧道,中華帝國也是一樣能夠被打敗的。
不過這個決戰意圖現在發生了動搖,第九鎮統制XXX給曾國藩的建議就是別去再管什么俄國人了,先把北洋的三鎮精兵救出去再說
XXX是出了明了有勇有謀的悍將,打起仗來可謂是悍不畏死,尤其練兵更有一套,喜歡練與中華帝國相同的所謂精兵,連他都幾番要求自己立即退兵,與左宗棠合兵一處死守南京,并向朝廷要求僧格林沁大軍星夜急援,這就已經說明了問題,但是形勢真的有XXX說得如此這般嚴峻嗎?曾國藩有些遲疑,如果在武城廟的中華帝不過是其一個旅,那自己就是杞人憂天,但是如果對方是一個師,在加上江陰守軍通過長江大量增援,那形勢可就是真的危急了。
林海軍啊林海疆你真要一口吃下老夫的三鎮精兵和俄國人的二十萬大軍?其中的七萬民團尚不在計算中,曾國藩知道這些民團是不能做數的,保鄉安境他們或許還能拼命一戰,現在這種精兵級別的大決戰,民團根本派不上任何作用,或許只能當做疑兵之用罷了。
在武城廟的外圍,徐光遠的第十鎮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精疲力竭,但是徐光遠依舊想連夜發起試探性進攻,徐光遠可以說是對中華帝國陸軍最為了解的北洋將領,他知道間隔的時間越長,中華帝國的軍隊就會越扎下根子。
不是徐光遠不體恤自己的部隊,而是現在的形勢太過急迫,就在這時,一名渾身鮮血的八旗騎兵被人帶到了徐光遠的面前,來人一見徐光遠竟然如此年輕,頓時微微一愣,一旁的親兵急忙出聲呼喝道:“這就是我們左翼總督統,第十鎮統制徐大人”
騎兵千總急忙撩起戰袍上前打了個千道:“回稟大人,標下乃是曾格林沁大人屬下克字營千總圖多,我營頭一直在常州外圍各地游擊,于昨日抵武城廟,發現賊軍,由于賊軍勢大我營管帶郝大人于是反復命令我等沖陣試探賊軍的火力部署和兵力。”
徐光遠原本一聽圖多所謂的游擊,眉頭就微微一皺,因為僧格林沁的本部精騎雖然戰力非凡,但是其軍紀也是出了名得壞,所謂的游擊就是各處搶掠,但是聽到這伙騎兵竟然以區區三百余人兵力不斷試探,也大為感動道:“圖千總快快請起,快快請起,不知你們郝大人現在身在何處?”
徐光遠自然知道蒙滿八旗的規矩,打聽軍情這種事情都要找對方最高的軍官主官打聽,這探敵奪陣的功勞是這伙騎兵的,他本沒想奪,在看來人圖多渾身鮮血,就知道這伙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圖多一聽對方詢問郝大人頓時有些黯然道:“回稟大人,郝大人為國捐軀了,除了往大營、南京、常州報信的二十多個弟兄外,我營加我僅存三人,賊軍的兵力最少在一萬五千人上下,其工事挖得環顧整個武城廟山體,其主體工事位于廟內,大體防線分為五道,每道都有二、三千兵力,火力點密布,自動塞電槍等數不勝數”
“什么?”一萬五千人上下?徐光遠可謂是倒吸一口冷氣,果然讓XXX猜對了,徐光遠不敢耽擱,立即安排身旁副官道:“立即派人飛奔急報曾大帥,進占武城廟的賊寇所部過萬,我部將全力急攻擾敵,請大人立即派兵增援我部,另外替郝大人與圖多千總請功”
圖多站在一旁一聽,激動得啪的打了個千道:“謝大人,卑職替陣亡的兄弟們銘記大人的恩德了”
突然,圖多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般道:“徐大人,山上有泉眼每日出水千擔,夠賊軍喝得了,不過這伙賊軍的旗幟十分特別,卑職曾經在近距離得見過?”
“怎么個特別法?”徐光遠微微一愣,圖多回想了一下道:“他們的旗幟不象我們在武漢和長沙交手的賊軍的都是黑色團龍加番號的,而是紅色的,上面寫著什么中華帝國陸軍統帥部,陸軍第一師,元首師”
圖多的話讓徐光遠有種陷入了夢境一般的感覺?這個只是聽說過的番號竟然就在自己的對面,與這樣的敵人交手?徐光遠此刻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復雜的感受,作為軍人他自然希望與這樣的王牌交手,殲滅敵軍的王牌部隊無疑是每個將領都無法抵御的誘惑。
但是既然對方是王牌,也就說明了對方的實力,敢于孤軍深入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斷人生路,這需要多大的勇氣與魄力?要知道一旦中華帝國大軍發起總攻,無論是北洋三鎮,還是俄國大軍,都會瘋了一般的向這根關門的門栓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