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干啥的?”中年男子瞄了王星一眼,不在意的問道。
“二叔,這小子好像是華清池看場子的,跟高土坡劉子光卓老二他們混的。”其中一個保安答道。
“哦,原來是來找事的,給我打!”二叔把煙頭一丟,濃重的黑眼圈下,一雙蛇一般陰冷的眸子里殺氣隱現。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大批打手從樓上下來,金碧輝煌是什么場合,那可是江北市最高檔的娛樂會所,養著不下上百號打手,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但也能隨時拉出來二三十號人來。
打手們全都穿著統一的黑襯衣,平頭,手里拿著從警用器材商店購買的橡皮棍,外面一層橡膠,里面是有彈性的鋼條,打起人來不見外傷,最適合他們使用。
這些打手平時沒什么事,迎來送往都不需要他們出面,唯一的用途就是處理場子里的突發事件,下午還沒開始上客,他們都呆在樓上甩撲克呢,聽到樓下對講機里呼叫支援,頓時爭先恐后的沖下來,閻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不表現哪還有機會表現。
二話不說沖下來圍住王星就是一陣暴打,王星也不是吃素的,奪了一根橡皮棍左沖右突,他身高力大,兇猛無比,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挨了幾棍之后動作明顯放緩,被稱作二叔的中年人從吧臺里拿了一個酒瓶子,徑直走到王星背后,跳起來就是狠狠一擊。
“啪”的一聲,酒瓶子碎了,王星光禿禿的腦袋上滲出鮮血,回頭看了他一眼,緩緩地倒下。
二叔把酒瓶子扔下,拍拍巴掌道:“媽的,活得不耐煩了?一個人就敢闖金碧輝煌,你當二叔是擺設?別說就你這樣的,劉子光卓老二他們來了,我也照樣收拾。”
眾打手紛紛夸贊二叔功夫不減當年,二叔得意洋洋的笑笑,剛要轉身對縮在墻角瑟瑟發抖的李老漢父女說點啥,忽然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回頭一看,大門口處站了一個人。
“耳根子有些發燒,誰TM在罵我?”劉子光站在金碧輝煌的旋轉門后,悠閑自在的點了支煙說道。
二叔臉色一變,心里暗想,卓老二是個車軸漢子,這人身量適中,氣勢逼人,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劉子光吧。
好你個劉子光,幾次三番指使手下給金碧輝煌搗亂,還打傷了東東,現在居然又找上門來挑事,這不是找死是什么,二叔臉色一冷,右手一揮:“上!”
打手們早就按耐不住,躍躍欲試了,二叔一聲令下,揮舞著橡皮棍沖上來,劉子光把煙頭一丟,獰笑著迎上來,一個小子張牙舞爪撲上來,被劉子光一腳踹在肚子上,整個人徑直向后飛去,硬生生砸倒了后面五六個同伴,二叔暗暗吃驚,這一腿真有千鈞之力,怪不得劉子光這么快就在高土坡混的風生水起。
不過光憑血氣之勇混社會還是太嫩了點,倆人就敢來砸場子,今天就讓他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二叔穩如泰山,傲然站在原地點了一支煙。
橡皮棍劈面砸來,劉子光側身閃過,順勢抓住那支拿著橡皮棍的胳膊一拉,喀啪一聲胳膊就脫臼了,橡皮棍脫手,打手疼的哇哇怪叫,當場失去戰斗力,劉子光又如法炮制,摘了幾個人的關節,剩下的打手雖然忌憚他的實力,但是想到這是在自家場子了,如果畏縮不前的話恐怕飯碗就不保了,還是義無反顧的沖上來。
二叔心里有些發毛了,這小子比想象的還要厲害,可惜今天禿頭不在家,不然也不至于毫無招架之力,他扭頭對前臺里的中年女人說:“三姐,打電話喊人。”
話音剛落,就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一堵山佇立在面前,剛才還匍匐在腳下的王星竟然爬了起來,手里還捏著二叔丟下的酒瓶殘骸,鋒利的玻璃碴子頂住二叔的脖子,王星怒吼道:“都他媽給我停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著王星。
“把棍子扔了,不然我這就花了他!”
酒瓶碴子深深陷入二叔脖子的皮肉里,血跡斑駁,剛才還頤指氣使的二叔這會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對方手抖,一不小心真把自己給花了。
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只有摘了關節躺在地上的打手嘶嘶吸著冷氣的聲音。
劉子光踩著滿地的傷兵走過來,這一會工夫,二十七八個打手已經被他放倒了一半,剩下的也躲在兩邊不敢靠近,看著劉子光的眼神如同看瘟神一般。
“叫閻金龍出來說話。“劉子光站到二叔面前說。
此時金碧輝煌各部門的人都被驚動了,又是幾十號人涌過來,到處堵得水泄不通,看到自己人多,二叔的膽氣又上來了,獰笑著說:“金龍哥也是你想見就見的?有種就把我花了,大不了一命換你們五條命。”
王星抓著酒瓶子的手有些顫抖了,不是害怕,而是憤怒,光天化日之下非法拘禁他人,聚眾斗毆,這些人心里還有沒有法律!
劉子光冷笑:“就你這條爛命,換一只狗我都覺得不值,老老實實把閻金龍叫出來,啥事沒有,不然……”
“不然咋的?你還能咬我啊?”二叔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表情來。此時大廳里已經聚滿了上百號金碧輝煌的人馬,三姐也從前臺走出來,指揮若定:“小五,把攝像頭關了,毛毛,關門拉閘,放比特犬。”
負傷的打手被抬了下去,以免影響士氣,大批金碧輝煌的服務生、清潔工、廚子門童修理工都拿著趁手的家伙肩并肩站著,把劉子光他們團團圍住。
電動防盜門緩緩降下,把陽光隔絕在外面,大廳里的吊燈打開,一片光明,兩條小牛犢子般大小的比特被人從后面牽出來,血盆大口里滴著涎水,強勁有力的后腿蹬著地,前爪騰空,要不是被人拉著,早就撲上來咬人了。
劉子光他們靠墻站著,李老漢父女嚇得抱在一起面無人色,紅姐坐在地上瘋狂的按著手機,不斷撥打著110,雖然是寒冬臘月,王星的額頭上也出現了一圈細細的汗珠。
三姐鄙夷的笑了一聲說:“別費勁了,金碧輝煌是什么地方,手機信號早讓老娘屏蔽了,你認識人再多也白搭!麻利點把二叔放了,我興許饒你們一條小命。”
紅姐無力的把手機放下,恐慌的眼神投向劉子光,劉子光冷笑:“你以為我劉子光是嚇大的?識相點的趕緊把閻金龍叫出來,我懶得和你們這些小雜魚廢話。”
三姐在金碧輝煌的身份不低,在場的人都聽她號令,只見她面色漸漸嚴峻起來,緩緩舉起了一只手,拽著比特犬的打手緊盯著三姐,只等她一聲令下就放狗咬人。
紅姐恐懼的閉上了眼睛,二丫也把腦袋藏在李老漢懷里,顫抖的聲音說:“爹,俺怕。”李老漢喋喋不休的嘮叨著:“俺不找大丫了,俺不找大丫了,俺再也不敢了。”可惜沒有人聽見他的哀求,一場惡斗一觸即發。
忽然,門口處傳來一聲喊:“三姐,看外面!”
眾人頓時分開一條巷道,三姐走過去從防盜門的小窗戶往外一看,頓時驚呆了。
一輛黃色涂裝的重型挖掘機不知啥時候來到了金碧輝煌的停車場上,巨大的鋼質鏟子高高舉起,正對著會所的大門,挖掘機周圍站了百十號人,都是統一的工作服打扮,手里拿著鐵锨和鶴嘴鋤,頭上戴著安全帽,但是看那副彪悍的神情,絕對不是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