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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這種狀況在出了渡口后,就得到了緩解。畢竟襄陽城的士族不少,嫁娶雖然不說是天天有,但也是時常發生。
焦祥他們之所以引入注目的原因是因為用戰船下聘禮。
因此,一路還算太平的來到了襄陽北部城門。
焦祥生性穩重,并沒有冒然進去。而是讓隊伍停在了城門附近。
焦祥這才轉頭吩咐隨行的兩個隨從道:“去打探一下,蔡氏,黃氏的府邸。”
“諾。”兩個隨從接到命令后,應諾一聲,迅速的進入了城池。
策馬站在隊伍的前方,焦祥眼中盡是沉穩,如今雙娶,又是一起下達聘禮。蔡氏,黃氏都是高門。那邊先到都不好,還是探明消息,哪邊的路遠就先走,哪邊的路近就等一會兒。
順便,通知對方,他們到了的消息。
大約等了兩刻鐘后,焦祥派出去的兩個隨從陸續折返了回來。并且向焦祥稟報了路程,以及所需要的大約時間。
黃氏遠,而蔡氏近。
“吳當,你率領另一隊,前往黃氏府邸下聘。”焦祥考慮了一下,轉身對著身后一個小吏道。
這次,雙雙下聘。焦祥同樣也考慮到了領隊人手的問題。這個叫吳當的小吏是他的同僚。
“諾。”吳當應了一聲,隨后招呼了一聲,隊伍立刻分成了兩個部分,其中一部分朝著城池而去。
等了大約一刻鐘后,焦祥才下令道:“進城。”
又一刻鐘后,焦祥在先前派遣入城探路的隨從的帶領下,來到了蔡府正門外。
因為先前已經得到了消息,因此,這一會兒蔡府中門大開。前些日去西陵與劉封見過一面的蔡管家領著一眾仆人,在門前迎接。
見焦祥領著隊伍靠近,蔡管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轉身道:“來人,起禮樂。”
漢時的規矩不少,嫁娶尤是。一般的高門大族,更是繁瑣。
男方下聘的時候,有一種很特別的禮樂。此時禮樂齊鳴,一下子變得很熱鬧。
“請。”蔡管家彎身迎焦祥進入。
“有禮了。”焦祥抱拳道,隨即,對著身后的隨從們使了一個眼色,踏入了蔡府內。
與此同時,黃府那邊也是禮樂齊鳴,由管家請了吳當進去。
不管是蔡氏,黃氏都是高門,平常的時候,禮儀都做的很足。而禮樂,也是禮儀的一種。
不管是樂器,還是樂師的規模都很龐大。
此刻,分別在城東,城北的兩家禮樂齊齊而鳴,讓不少人心中震動。
其中坐落在城中心左右的鎮南將軍府,受到的影響最大。
劉表臥房內,散布著濃重的藥味。外屋站著的幾個侍女,都還算美貌,但是卻都皺著眉頭,因為空氣中的藥味實在是太濃了。
內屋,劉表躺在床上,床邊有一個隨身侍女在伺候著。
此刻的劉表雙目微微閉起,面色蒼白,不僅如此,白之中還帶著一絲黑青色,幾乎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劉表的耳朵向來靈敏,也諳音律。此時城中兩處地方禮樂齊鳴,他不僅聽見了,還能分辨出是兩處地方起了禮樂。
從其規模看,應該是哪兩家底蘊深厚的高門,同時傳出喜訊。
此刻的劉表,思維有些慢。最后,才得出這個結論。但是下一刻,劉表的眼睛豁然睜開了。
雙目幾乎是圓瞪,其中充斥著無盡的怒火。
襄陽大族不多,數來數去也就是那么幾家。蔡氏,蒯氏,黃氏,龐氏等等,而現在家中有適齡,并且未婚的女子。
只有蔡氏,蒯氏,黃氏。
劉表很注重這些高門大族的婚嫁,其中蔡瑁的女兒蔡妲還是他選中的兒媳婦。
但是現在居然有兩家嫁女,而他卻一點也沒有得到消息。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劉表心中咆哮了一聲,雙目更是漸漸充血。
“來人,去看看到底是誰向誰下聘。”劉表大聲道,因為太過用力,導致一口氣沒上來,急劇的喘息聲中,劉表幾乎昏死。
還好旁邊的侍女見識不妙,上前安撫,這才讓劉表喘了口氣。
但是劉表心中并沒有因為死里逃生而有任何喜悅,反而是滿心陰郁,滿臉森然。他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遠了。
自從上次文聘傳來消息說,水賊被劉封劫走了一大半,吐血后。就是現在這副摸樣了。
現在他已經考慮身后事了。
偏偏這個節骨眼,襄陽大族又起了變化。劉表的心中滿是不安。不安漸漸的在擴大,劉表的眼神幾乎陰郁到了極點。
終于,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魁梧的壯漢走了進來。在劉表床前,彎身抱拳道:“起兵主公,屬下已經打聽清楚了。起禮樂的分別是蔡氏,黃氏。”說到這里,這壯漢有些猶豫。
“蔡瑁,黃承彥。”劉表的身體幾乎是在發抖,咬牙切齒道。黃承彥暫且不說,蔡瑁的女兒是他內定的兒媳婦啊。
“是哪兩家下的聘禮?蒯氏?龐氏?”劉表緊接著,又追問道。
看著劉表幾乎要吃人的表情,壯漢也不敢再有所隱瞞。低聲道:“下聘的只一家,楊武將軍劉封。”
“撲哧。”劉表的身體,猛的僵直了一下,隨即一股血箭從口中噴出,雙目幾乎翻白。
劉封,劉封。怎么會是劉封。
蔡瑁,黃承彥居然把女兒同嫁劉封,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劉表的心中,一百個不信,一萬個不信。兩個高門大族,居然同嫁一夫。這不可能,不可能。
但是,耳邊持續著的禮樂告訴劉表,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那劉封,初時不過是劉備棄子,而后成了江夏太守,荊州的看門狗。到最近,打敗了周瑜。讓人重視了一些。
到現在,娶蔡氏,黃氏高門女。
幾個月,這才幾個月啊。劉表覺得不可再助漲劉封的氣焰了,不能助漲劉封的氣焰了。
還有蔡瑁,還有蔡瑁,他對得起孤啊。
劉表想著自己初如襄陽的時候,第一個找的是蔡瑁,隨后是蒯越。三人一起定下策略,成為了荊州之主。
而后,正妻死,而娶蔡玉為后妻。以示恩厚。但沒想到,但沒想到,到如今蔡瑁居然公開背叛他,背叛他。
因為憤恨,因為顫抖。劉表居然奇跡一般的挺了過來,翻白的雙目重新定了下來,張口道:
“去請蒯越過來。”
“諾。”那壯漢立刻應命一聲,隨即迅速轉身離去。
大事,肯定有大事要發生了。一邊快步離去,壯漢心中一邊心驚膽顫。就算是不懂政治,也知道蔡氏,黃氏與劉封聯姻的后果啊。
屋子內,劉表雙目瞪的滾圓。直直的看著屋頂。
他還有蒯越,他還有蒯越。很少有人知道,為什么劉表始終重用蔡瑁,而次重用蒯越。
很多人不理解,為什么劉表不更加重用才智高絕的蒯越。
但是劉表自己心里清楚,就是因為蒯越太厲害了,而且當年蒯越的大哥蒯良的才智也不比蒯越差。
兄弟兩個,是荊州最頂尖,最聰明的人。
所以劉表要用蔡瑁,使得蔡氏的勢力始終能夠壓蒯越一頭。造成平衡。
平衡,平衡,孤要以偏用蒯越,重新造成平衡,以蒯越的才智,打壓蔡氏,黃氏,龐氏。
把平衡維持到,荊州的位置傳給琮兒為止。
劉表在心中發出了一聲咆哮。
于此同時,像劉表一樣從禮樂中得出令人震驚判斷的士族不在少數,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當派遣出去的人,紛紛傳來消息的時候。
無數士族族長目瞪口呆。
黃氏,蔡氏嫁女也就罷了。但嫁給的人居然是同一個人,真是滑天下大稽。
自從周室以后,禮儀日漸周全。
自從那個時候開始,士族的女子就從來不嫁給庶民。走到今日,這個等級更加的森嚴。
高門的女子,絕對不會嫁入低門。
那劉封是什么來頭?因為祖上出了個羅侯,勉強算得上是士族,但是在真正的士族眼里,只能是個小土豪。
那劉姓在有些人看來更是個笑話,以為姓劉就能攀上皇族了啊?蠢材。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能雙娶蔡氏,黃氏的女子。先不說,那黃月英是不是傳聞中的丑女。
但身份卻在。不是一般人能夠染指的。
震驚的同時,無數人心中升起了一股瘋狂的嫉妒。
兩個出身高門的妻子,不管是貌美還是貌丑,但是只要一起娶了,就能帶來無數的聲望。
兩個高門同時看中一個女婿啊。這是何等的榮耀。
妒忌之下,無數人在心中咬牙切齒,但又有無數人紛紛猜測劉封到底有多么大的魅力。
被蔡瑁,黃承彥同時看中。
費府,書房中。
費觀揮退了前去打探消息的下人,臉上神色似哭似笑。似悲似喜。
哭,悲的原因,是因為他錯過了劉封,錯過了一個蔡瑁,黃承彥敢齊齊把女兒下嫁的女婿。
笑,喜的原因,是因為他臨時抱佛腳,死死的,豁出性命的去抱住劉封的大腿了。
費觀知道,經過這次風波之后,劉封必定名聲大噪。與一些想要巴結劉封沒有門路的人來說,他已經很幸福了。
因為他在與劉封做生意。有生意做,就證明還有機會啊。
所以,費觀才笑,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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