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斬將
第六百二十二章斬將
這次全軍官兵傷亡很大,其中第58師每連剩下不到百人;第九戰區長官部指揮不當,第26軍未按長官部命令在撈刀河阻止住日軍,掩護第74軍進入指定陣地,致日軍長驅南下。
而第74軍部急于前進,沒布置防空措施,沒有側翼警戒部隊,沒直接與前方友軍聯系,敵情不清,側翼完全暴露,也是慘敗原因。
9月27日,由金井南犯之敵,在與第74軍結束戰斗后,一部協同由福臨鋪南犯敵軍進攻長沙,一部由槊梨附近渡過瀏陽河向株洲進犯。
日軍先頭小部隊直逼株洲附近時,日軍一部向長沙東面及東南迂回,主力則從北面猛攻,又在長沙附近降落傘兵百余。9月28日,黃昏,一部鬼子竄入了城內。
薛岳等人立即撤出了長沙。這個消息傳來,震驚了蔣介石。
蔣介石即令援軍趕至戰場,對日軍進行反包圍,第74軍第51、57師和第58師另一部分收容起來的部隊也再次拿出了王牌軍的強悍,立即與敵展開激戰。各路大軍其中包括由廣東北援的暫編第二軍及第六戰區調來第79軍,對長沙外圍的反包圍已經完成,開始配合長沙守軍,內外夾擊。
10月1日,長沙突然傳來電話;第79軍趙季平師進入了長沙城,日軍正全部迅速撤退中。
日軍為什么忽然撤退?
原來,這次日軍第11軍新任的司令官阿南惟畿進攻的目的是“掃蕩”中隊,消滅我軍的有生力量,一則燒起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二則對上高會戰的慘敗進行“以牙還牙”。一般來說,日軍要是不帶大小行李出來“掃蕩”,只能打一兩天;要是帶著大小行李出來“掃蕩”,只能打三五天;要是大部隊帶著加強的行李輜重出來“掃蕩”,也只能打兩三個星期。因為這次“掃蕩”的主要目的是消滅中隊有生力量,他們一路拼命進攻,并沒修復從新墻河至長沙的道路,也沒沿途設置兵站線,除了隨身攜帶的糧彈外,全靠空投,而空投終究是有限的,經過三個星期作戰,糧彈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并且,官兵雖然在新墻河、汨羅江及瀏陽西北的戰斗中打垮了中隊3個軍,但自己累得要死,疲勞到了極點。可是這時候因為第74軍被打垮,各路大軍向長沙城而來。
9月30日,中隊第30集團軍第72軍已到通山城附近;第19集團軍的一部已過銅鼓,接近東門市;第79軍進入了長沙城;第20軍、第58軍在南江橋、梅仙以東的山地威脅著日軍的后方。日軍如果不撤退,就得在疲勞與糧彈不足的情況下繼續作戰。于是,阿南惟畿急忙下令連夜撤兵。
日軍一撤退,薛岳馬上下令各軍迅速前進。
這下王耀武也拿出了悍將的脾氣,日軍退過撈刀河,第74軍也跟到撈刀河;日軍退過汨羅江,第74軍跟到汨羅江,日軍退過新墻河,第4軍、第58軍跟到新墻河,并收復了新墻河。
到10月12日,雙方完全恢復開戰前狀態。戰役后,第20軍仍擔任南江橋方面的防御;第58軍仍擔任新墻河方面的防御;第37軍收容后,仍擔任湘陰方面防御,并就防地整補。第27集團軍總部仍駐平江附近,在名義上第20軍、第58軍、第37軍仍歸第27集團軍指揮。第10軍仍駐衡山地區,第79軍駐長沙,第4軍仍駐守新墻河陣地。長官部仍回到長沙城。
第74軍則開赴江西宜春集結,進行整頓。
10月16日,蔣介石飛抵南岳,主持召開以檢討本次會戰得失為中心議題的第三次南岳軍事會議。
會議的第一天,蔣介石大罵第10軍指揮無能,戰斗不力,氣氛緊張。當夜,李玉堂軍長等人一起公關,把預備第10師的戰績匯報上去了。好在戰前蔣介石看了友軍繳獲的敵作戰地圖,在預備第10師陣地前標示日軍3個半師團的番號。公關獲得了成效。
在第二天的會議上,蔣介石轉變了語氣:“現在證明,第10軍預備第10師陣地前的敵人,有3個半師團的兵力,預備第10師就是銅墻鐵壁,也難以阻擋敵人的前進。預備第10師能抵抗一天,還算不錯。”
這樣第10軍的軍、師長才放下了心。
但是,會議又出現峰回路轉。
引發問題的蔣介石的嫡系將領王牌軍第74軍第58師師長廖齡奇。
在南岳會議開得驚心動魄的時候,一個重要人物還不知所去,那就是廖齡奇。蔣介石在清算3個敗軍時,第九戰區的一位高參悄悄向薛岳報告了他的下落。
原來,廖齡奇在株洲江南乘火車返回祁陽老家時,在車上與第九戰區這位高參相遇,他直言相告自己是回家去探親。高參回到戰區司令部報告了此事,薛岳十分震怒。
而廖齡奇逃回祁陽后,不敢回去了,準備組織民兵打游擊,請當地縣長給予援助,這縣長見大師長孤身回家,不去部隊反要上山打游擊,精明著呢,打電報去耒陽向省政府請示,省府轉電薛岳。這時王耀武以師長廖齡奇失蹤,正電請長官部調查其下落。薛岳當即電祁陽縣政府將廖齡奇逮捕,押解到南岳來。
這廖齡奇來到了南岳,開始還照樣參加軍事會議。
廖齡奇本來也是戰功赫赫的一員戰將。
他是黃埔四期生,在北伐著名的汀泗橋戰役中,猛打猛沖,被敵人打傷右臂,以致右手致殘,終生用左手寫字。1932年參加“一二八”上海保衛戰,因戰功卓著升為團長。1937年抗戰爆發后,在淞滬抗戰中,旅長黃梅興不幸陣亡,廖齡奇在炮火中接任旅長,指揮全旅在南翔一線與鬼子奮戰80余天。從上海撤退后,廖部負責守備南京雨花臺、中華門一帶。日寇進攻南京時,全旅傷亡慘重,兩名團長先后陣亡。他仍堅持在前線督戰,直到12月12日衛戌長官部下令全面撤退后,才率部撤過江北。第二年秋,該師在河南內黃車站截擊日軍土肥原師團,新任師長龍慕韓指揮混亂,招致重大傷亡。幸賴廖齡奇率全旅官兵奮勇抗擊,才穩住陣腳。戰后,廖齡奇因功調升第74軍第58師副師長,不久升任師長。
第58師正副兩位主官,都是文武雙全,可以說是“上馬能殺賊、下馬能作文”。
廖齡奇吹拉彈唱無一不能,還能說一口流利英文,在戰場上先后七次掛彩;張靈甫能寫一手好字,也負傷五次。兩人都因傷致殘,第74軍同僚稱他們一個“拐子”一個“瘸子”。功高本事大的廖齡奇和張靈甫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兩人都狂傲自負。
張靈甫的自負主要是“追求情趣”,不屑和那種粗俗的人與事為伍;而廖齡奇的自負則完全是兵油子式的,狂傲不羈,目中無人,滿口粗話;并且對上司,認為不如自己的往往出言不遜,態度傲慢。對軍長、黃埔三期的學長但只讀過幾年私塾的王耀武,他是“很看不起”的,認為他只是機遇好,本領才能并不出眾。即使是對戰區最高長官薛岳,他照樣語氣不友好。他喪偶之后,戰區參謀長吳逸志好心為他牽線,為他介紹薛岳上將的姨妹子。哪知他卻來了一句:“本人歷來不搞裙帶關系”讓吳參謀長的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自討沒趣。
廖齡奇不要薛岳的小姨子,卻娶上了別人。當這次會戰開始時,他正請假去在吉安結婚,乘便轉回老家祁陽省親。當副師長張靈甫接令開赴湖南時,他立即經萬載徒步趕往長沙,半路上聽說日軍已于9月17日強渡了新墻河,因擔心第58師部隊,自己掏錢租了一輛車,由祁陽驅車趕上部隊,率部向長沙急進。于是發生了遭襲和連聲招呼也不打就逃跑之事。
這一次,他廖齡奇終于讓人抓住了把柄。
以前,他多次使小性子頂撞王耀武,而王耀武念他是一員難得的戰將,且是自己的手下,才息事寧人,沒與他計較什么。這次他打了敗仗不說,還臨陣逃脫,完全是“畏戰逃跑行為”,于是王耀武等人公事公辦了。
在軍事會議上,于是薛岳、王耀武等發言,指責某些將領,居功自傲,不聽指揮,并拿廖齡奇作典型,大肆攻擊。
而廖齡奇呢,又認為薛岳、王耀武等人是為了推卸自己棄城逃跑的責任,掩蓋長沙又一度失陷的事實,感到很受“委屈”,自以為是蔣介石的嫡系,徑直跑去見校長蔣介石。
這次王牌軍第74軍打了敗仗,兵敗撈刀河,一支齊裝滿員、士氣高昂的王牌攻擊軍竟支撐不了一天,敗局之嚴重,從戰區長官部到最高統帥部都極為震驚。蔣介石認為是拆了他的臺,丟了黃埔的臉,本來就已極為憤怒,見敗將廖齡奇來見,當即就喝令“滾蛋”,不予接談,并繼續看自己的文件。誰知這廖敗將竟然站著不走,一再喊報告,要求申述,蔣介石不理睬,起身準備去開會,廖仍追著喊“報告”,并且說:“報告校長,我想請你派我去陸大學習。”
“叫你帶兵你不去”蔣介石一聽他“還要逃離前線”火氣更大了,忿怒之余,喝令憲兵:“將他押起來”
這一回廖齡奇可把自己給犟上死路了。
這一消息傳入會場,廖齡奇便成了眾矢之的。有的趁此打擊蔣介石嫡系,有的虛構事實,為自己開脫罪責;有的鑒于將領抗日不力,大聲疾呼,非殺一兩個逃兵不可,不然不足以懲一戒百。薛岳于是建議槍斃屢次當逃兵的第26軍軍長蕭之楚。這一次又是這個蕭之楚最先擋不住日軍,之后導致第74軍失去側翼掩護。但蕭之楚畢竟沒扔下部隊不管,且又是原西北軍出身,因此,蔣介石決心拿自己的嫡系開刀,讓大家無話可說。于是,蔣介石的訓話開始轉向了。
第二天開會,他在講話中從國民黨軍近年來暴露出來的種種積弊,到戰略戰術的運用、高級將領的怯懦無能、軍隊內部的管理訓練等問題都進行深刻反省,要求全體官兵發揚民族正氣,從克服畏敵情緒、認真構筑工事、集中使用兵力、增強防御力量、封鎖小路要隘、防止漢奸敵探、研究騎兵戰術、加強實戰訓練等方面入手,來達成抗戰建國的目的。在一系列講話中,他反復強調的、說得最尖銳、最動情的,莫過于是批評各級將領的虛驕荒怠,紀律廢弛,說:“我們軍官,今天做了官長,明天還要能做一個士兵。官長和士兵,只有職務上的不同,論起軍隊的精神和生活來,則完全一樣,絕不能上下隔離,彼此有所分別而虛、貪、怯三個字,我們都有了,如何能不失敗,能不滅亡?僅就這幾點而論,我們的恥辱已甚,危險已深必須痛切反省,徹底悔悟,督率部屬,嚴切改正;各級官長更要上下一心,共同一命,有過相規,有善相勸,只有同心同德,發揮力量來盡到自己的責任,才能對得起全國的同胞,否則,抗戰前途將要不堪設想”
會議最后一天,蔣介石在作題為的講話中,親自嘉獎了第57師步兵指揮官李翰卿,第190師副師長賴傅湘,第197師590團營長劉虞卿、排長黃治國,第99師295團營長曹克人等烈士,并當眾宣布:“第58師師長廖齡奇臨陣脫逃,應即刻槍決”
全場為之震動。
散會以后,眾人都走了,蔣介石也要回重慶了。臨行前,他和薛岳兩個人散步,交代工作,后面跟著憲兵第16團團長警衛。突然,蔣介石對身后的那個團長說:“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隨即,從衣袋里搜出一張紙條,寫上“58師師長廖齡奇臨陣脫逃,槍決。蔣中正,某月某日”,交給這個團長去辦,并且說:“我就在這個土坡上,等你回信。”
這個團長立即去提廖齡奇,廖問:“到哪里去?”
團長說:“去長沙。”
隨即,就將廖齡奇帶上了汽車。在路上,憲兵團長問了廖被扣的情況。當車開到了一個平地上時,團長要他下來,廖齡奇感到不妙,便問:“為什么?”
團長把蔣介石寫的條子給他看,并說:“校長要我馬上執行,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廖齡奇說:“我自參加以來,效命疆場,身上七次負傷,才升任少將師長。即使犯了臨陣脫逃的罪,我是一個師長,也應經軍法會審,這樣糊里糊頭執行不對。今聽信幾個人的不實之詞,輕率給以處決,我是于心不甘的。”
兩人邊走邊說,團長說他也是沒有辦法。廖齡奇就給剛結婚的妻子寫了一個紙條:“甫一死,不悲傷,改嫁可也。”
走了幾步,廖齡奇對團長說:“就在這個地方,你下手吧。”
團長即對著他的后腦開了一槍,便立即前去復命。蔣介石問:“他說了什么沒有?”
團長如實向蔣報告,蔣介石對團長說:“你留下,好好給他辦后事。”便走了。
抗戰時期老蔣就槍斃了三個黃埔系學生,其中一個是廖齡奇。大會秘書長賀耀祖也是湖南人,有意救廖,不料第二天就獲知廖齡奇已被槍斃了,嘆息說:“唉,都說湖南人犟死一頭牛,這個廖齡奇犟脾氣就是改不了,纏住校長報告什么呢,不是自己找死嗎”
廖齡奇處決后,會議也散了。第10軍在岳麓山下整訓,總結經驗,召開檢討會議,由李玉堂主持,懲處了有罪者:軍工兵營長槍決;預備第10師第30團團長田琳撤職,第3師的團長朱炳秋撤職。而他自己和預10師師長方先覺這次成功逃脫,大為慶幸。
第190師師長朱岳則向手下各團團長介紹軍長李玉堂在孫家橋突圍的經驗,說:“軍長在孫家橋被日本鬼子包圍了,參謀長要向南面突圍,軍長說:不行,敵人包圍我們,重點一定放在我們的后方,防止我們突圍,拼命也突不出去。即使突出去了,敵人跟蹤追擊,也逃不掉。我們的前方,也就是敵人的后方,是敵人估計我們不會突圍的方向,兵力一定比較單薄,容易突出去,突出去了,也比較容易逃走。我們決定向西北突圍。于是軍長和參謀長就帶著特務營向西北方向敵人的后方突圍,結果,沒有遇到敵人的阻擊就沖出來了。突圍之后,轉了一個方向,繞道跑到青山鋪,都沒有遇到敵人,安然地脫離了戰場。”
這臨陣逃跑竟然當做經驗在全軍教導
處決廖齡奇,處分李玉堂,蔣介石和薛岳以鐵血手腕嚴明軍紀,震懾軍心,各級長官一時間莫不收斂,誰也不敢再跨越雷池半步
第六百二十二章斬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