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日,練兵伊始
開始時,就是學習站隊列隊,左轉右轉,齊步行進跑步,這就是軍訓新兵的內容。
這隊列一開始,慘不忍睹,大批的人,連左右都分不清楚。
這時,就體現出老營的好處了,大批棍棒鞭子上去,又打又罵,維持著他們訓練,不過,除了這個,倒也沒有非常重的訓練,因此就算這時沒有肉,只要有大口香噴噴的米飯吃,他們也都滿足了。
時間快速流過,半個月后,終于基本上隊列完成了。
從十一月開始,就是更密集的訓練了。
列隊、長跑、學會聽從鼓聲和旗號,并且又要練習著基本的武術。
分量也加重了,分成晨、午、晚三操,除了病人,一律必不可少。
晨、中、晚三操,又是寒風中操練,軍中頓時出現了暈倒累垮的現象,各人臉上都是被凍得青紫,怨言不可避免的蜂起,特別是山民更是如此。
“管你什么勇士,敢逃亡者斬!”這一日,王守田穿著皮甲,在雪中站立,怒吼著。
一揮手,只見五個逃兵,被拉了上去,他們有二個山民,身形剽悍,一臉桀驁不訓,有三個是被鼓動的少年,哭喊:“小官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其中一人,竟然還是以前王守田的親兵虎子。
面對此景,王守田毫不動搖:“殺!”
只見五人被拼命按下,五個老營就拔出刀來,刀光一閃,五顆人頭就落了下來,鮮血飛濺,噴出了數尺。
面對這情況,整營二百人,個個鴉雀無聲。
“拉去下,懸首示眾三日,余下等人,繼續訓練!”王守田目光掃過眾人,喝著。
這時,他已經把所有內政,全部交給薛遠打理,自己整日整夜都居于軍營中,夜里也不回房睡覺。
王守田嚴申軍法,有逃亡捕獲者斬,又以老營為核心,漸漸挑選出一些人當軍法隊,進一步加強軍紀。
單有殺戮還不夠,還要施恩,王守田以身作則,每日同樣三操不綴,食宿和所有人一樣,磨的身上,都出了大批血泡,手上更是磨出了老繭。
又令薛遠不惜金錢,竭盡全力,供應肉類,專門請了廚師來改善伙食。
再后來,更是聘請了醫生,送茶送藥。
為了維持士氣,更是編唱軍歌,并且訓練優秀者,給予提拔和獎勵,并且許諾以后訓練出來,斬殺敵人,有多少賞賜,又會怎么樣惠及家人。
如此種種手段,終于硬是壓住了士兵的反彈。
十一月結束,一切終于上了軌道,軍中除了高唱軍歌外,再無異聲,個個養的剽悍壯實,聽令從事。
這時,才正式讓士兵持兵練習,這時,王守田已經摸的相對明白了。
“軍中練兵,以長槍為主,槍為百兵之王!”
“武諺有云‘年刀月棍當時槍’,即是說槍法最易學,學即能用,立竿見影,適宜士兵所用。”
“大將用將,還有十八勢之說,士兵用槍,只要六式,大封大刺。”
兵書云:“臨陣便捷,可望常勝者,無過大封大劈為最上,即說大封大劈是真正的戰場槍法,是從戰場臨敵者那里總結的實用技法,并認為此法最上、最急、最疾、最勝。
戰場槍法不如游場槍法復雜細膩,因為在戰場生死搏殺之際,人心慌亂,平時所訓練的技法得不到發揮,唯有以槍擊地,這都是人之常情。
實際上,這些都不是什么獨創,兵書上前人都記載了,可是能學成者,并無幾人。
王守田甚至覺得兵書上的六式,還嫌復雜,與老營商量之后,簡化成三步——列陣、抬槍、突刺!
軍中自然有會槍者,聽了王守田的要求,心領神會,沒有幾日,就弄出了一套標準的練槍方法。
“軍中自然以大槍為主,但是長刀、弓箭、騎兵不可忽視,挑出各一火,訓練之,以為未來種子。”這也是王守田的命令,他雖然也認為長槍是流水線訓練的最好選擇,但是戰場上,不是長槍就行。
若無長刀營和弓箭營配合,單是調來一百弓弩,只要一戰,就可把強調方陣,卻相對遲緩的數倍槍陣全部射殺。
若是騎兵,更是容易,只要策行到長槍營五十步外,停馬從容射殺就可,若是長槍向前,策馬再遠五十步,靜等長槍隊到射程內受死,如此循環。
畢竟長槍不過數米,步行速度更是有限,長槍若不亂,就是受死的靶子,若是亂,長槍威力頓散。
當然,無論是弓弩營,還是騎兵營,都是價格昂貴的兵種,諸鎮里沒有多少,但是這不是理由,天下之大,總會遇到,不得不先準備。
“抬槍!”
“殺!”軍中怒吼著。
轉眼之間,就是十二月底了,薛遠覺得新年要到,諸事繁忙,特來軍營請示。
通報許可后入營,頓時震驚了。
只見二百營兵,列成幾個隊列。
“抬槍!”
“殺!”只見長槍兵,在號令之下,都動作整齊,長槍林立,動作劃一,腳步整齊,筆直如長線。
見此情況,本來有事的薛遠不由目瞪口呆,觀看良久后,方才受一親兵提醒,進入王守田營帳。
才進去,就當即長揖賀的說著:“大人今日練此強兵,他日必能富貴不可言。”
“這些都是種子而已,若能數倍數十倍之,才可稱強軍。”王守田微笑的說著,就算是冬天操練,三個月的軍營生活,也使王守田面容黝黑,瘦了不少,只是身上和臉上,更顯剛毅之氣。
以前少年的稚氣,已經全部消失不見,舉手投足,已經有著明顯的威儀。
薛遠見營帳內沒有人,卻笑的說著:“主公,您才十七,過年才十八,有此才器見識,可稱明主,何愁未來不盛?我原本只是小吏,本沒有多少心思,但是遇到您這樣的明主,也不由生出遇明主,襄大事,蔭妻子之感。”
王守田聽了,不由一怔,仔細看上去,只見此時薛遠已經和以前不同,原本貧寒之色,現在都已經消去。
一根白色本命之氣高高挺立,而一團彌漫的白氣已經凝聚在其上。
王守田再看看自己,竟然一驚。
只見金印中,白氣大盛,凝聚成團,有著凝實之相,竟然不知不覺,已經把整個金印里填滿了十分之八九。
不知不覺,積累的氣數,已經達到了八品官的顛峰。
心中歡喜,卻又說著:“這事先不說,你如今到來,必是有事吧?”
“主公,我已經建完城墻,生活所需的物品,也一一齊備,現在臨近新年,是不是要建廟祭祀?”
“建廟祭祀?”王守田問著。
“是,主公,民無祭者不安,原本萬事草建,先擱置也是可以,現在萬事安定,又逢新年,自然希望有祭祀。”
“祭祀者誰?”
“本地原本是汲水縣,這汲水縣蔓延百里,寬處有大河,灌溉左右良田,據說現在是龍女當神,原本縣里就有汲水龍女廟,只是因為攻戰討伐,因此破落,不如重建之。”薛遠說著。
“重建要幾日,耗費多少?”王守田考慮的問著。
“主公,百姓都希望建之,必踴躍參與,再加上磚、木、石都有,建一新廟,只需三日,那時正好是二十五,主公可率領軍民祭祀,然后主公也要進府回鄉了。”
見王守田一時沒有明白,薛遠說著:“每逢新年,下屬都要拜見大帥,主公豈可不去?又要回鄉祭祖,主公豈可不去?”
“你說的沒有錯,這些都是必須辦理,你這些日子來,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辛苦你了。”王守田聽了,度了幾步,說著:“你不說,我操練的狠,還一時想不到。”
又說著:“軍中操練甚久,也要放松了些了,軍中我會派出代表,帶著糧回鄉,我也要拜見大帥和母親……這些都拜托你了。”
“主公放心,臣已經都安排好了。”薛遠磕頭說著:“這是臣的本分。”
王守田雷厲風行,既然決定,就立刻去干,當下召集全軍。
片刻之后,二百人都隊列在空地上,領頭的就是何五郎和張毅。
“這些日子,你等辛苦了,現在新年將至,雖然為了防御敵人,不能讓你等個個還鄉,卻可委托同族同鄉人帶著還鄉。”
“我發你等每人二斤肉,十斤面,挑選出訓練優秀者回鄉,回去者要盡數送回,不得貪墨。”
“其它留在軍營中的人,只操練一次,可以放松,新年時加餐一倍!”
王守田這一說,只靜了下,全場的人,頓時歡呼起來,終于熬過去了。
而且還有二斤肉,十斤面,雖然在軍營里吃的不錯,但是眾士兵只要一想,就可以想象到現在的情況,家里只怕都要開不了鍋了,只怕現在都要每日是靠糠菜過日,現在帶著面和肉回鄉,這大是風光,足以引起旁人的羨慕,并且這些糧肉帶回去,就可以讓家人過個好年了。
一時間,人人歡騰,張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何五郎卻臉色有些復雜,觀看著這沸騰歡呼的情況。
這數月訓練,王守田的權威漸漸深入人心。
這支小小的部隊,算是真正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