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四周寂寥。
汲水縣這座城池,已經被籠罩在了寧靜的氣氛中,燈火盡熄,非常安靜。
此時,雖然知道了李承業大婚的消息,王守田的心情還是很不錯,坐在自己的房間內,手持一個銅鏡,他正觀察著自己的命格變化。
發覺只經過數日,依靠汲水縣軍民,他的命格之印中,白氣已經恢復到了三分之一,并且最讓他得意的是隱隱出現的數絲氣息。
以前沒有覺察,現在經過了賴同玉的事,有著很明顯的數絲金黃氣息,這正是得了賴同玉效忠,而得了他的祖先恩澤之氣。
再仔細辨,隱隱之中,有赤氣數絲,若隱若現,這是其它數個有氣數的人的氣數。
只是他們現在還很弱小,因此一時間看不出來。
這使王守田,看到了希望,命格,是可以集那些英雄豪杰之氣,而突破命格,就算自己本質上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比較困難,也未必不行。
正當他放下銅鏡,準備就寢之時,外面忽然有人叫門:“大人!出事了!”
時間推移,城外,卻是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他們都藏身于離城大概一里外的土坡上。
這些人身著亂七八糟,什么都有,身背著獵弓,手持著刀、劍、棍、棒等物,一個個正或坐或立,小聲交談著。
“兄弟們,這次下山,咱們的目的很明確!搶錢搶糧搶女人!不過,這里的官兒卻不是個善茬,咱們等了好幾天,都沒等到機會進城干上一票,既然如此,這少不得就要改一改這次下山的目的了,總不能,白來一趟,你們說對吧?”一個壯漢冷冷的說著。
眾人不語,他們都眼巴巴的看著這個人,等著他的命令。
壯漢便又繼續說著:“這城雖然不好進,可這人,卻并非難劫,我已經打聽到了,除了這城里住著的人,在這個縣城,還有一些大戶不愿意遷到城里,雖然離這這城很近,可若是劫上一票就走,諒那些城里也奈何不了我等!”
“大當家,只是這等人家,都建有塢堡,這塢堡深溝高墻,又有私兵,我們打不下啊!”這時有人提出異意。
“是,可是有一家,據說賺了錢,回歸本鄉,但是塢堡還沒有建成,又不肯進城,嘿嘿這戶人家,家里養著壯丁就有恃無恐,可咱們怕什么?他們既然愿意做肥羊,咱也不能手軟不是?哈哈!”
說完,在他面前的這些人的眼中,已經閃現出了寒光:“大當家說的是!”
“很好,你們都會滿載而歸的,這次搶到了好東西,回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壯漢滿意的點了點頭,嚴肅的說:“這個時候,那群家伙應該都已經睡熟了,咱們這就下去,若是怕了的孬種,最好滾的遠遠的,咱山上可不養混飯吃的!明白嗎?”
“明白!”這群人齊聲回道,在黑夜之中,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就在黑夜的遮掩下,奔向了肥羊所在的方向。
位于汲水縣城外幾里遠的一個區域,已經建成了一座大宅。
宅子的主人,是個告老歸田的老爺,姓程,六十歲,在大帥手下當個八品官,為人重規矩,對祖宅尤其重視。
戰爭結束后,他正好歸田,就把原本故居的舊址上建了宅地。
雖然王守田請他遷家到汲水縣內,但是依舊被他拒絕了。
在他的認知里,除了敵鎮的進攻,別無大的威脅,現在敵鎮被前面的汲水縣城阻擋,自然可以在后面大舉圈地。
若是經營十數年,說不定程家就可成為一方土豪。
再說,家里也養著幾十個家丁,他還真沒把毛賊放在眼里。
這一夜,程家宅子里早早就熄了燈,一家幾十口,睡的很香,只有幾個值夜的家丁在巡查著。
程宅建立在一個半廢棄的小鎮上,墻還很高,這時寂靜的街道上,早就沒了行人,忽然從遠方行來一道道黑色的身影,他們快步來到程宅外,停下了腳步。
“大當家,搶了東西,咱們咋跑?這里離山寨挺遠。”一個黑影小聲說著。
“笨蛋,不是早就查過了嗎?這家有馬車,有牛車,有騾子,到時候,一起搶了運回去啊!”一拍對方的頭,那個領頭的人低聲呵斥說著。
這人嚇的一縮脖子,頓時不敢多說什么了。
看了看周圍,那個領頭的人對左右說:“都動作麻利點,速戰速決。”
“知道了,大當家。”
他們的實力不弱,徒步走了這么遠,依舊是不顯疲倦,事先似乎是摸過底,在領頭人下了命令后,他們立刻從一處側墻翻入。
大當家走在了最前面。
深夜,整個程宅都靜悄悄,他們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去。
因為之前在外面踩過道,找到程宅并不難,可進入程宅之后該怎么做,卻是要見機行事了。
首先,他們先到了馬棚附近,發現里面果然有騾子有馬,還有幾輛馬車,頓時,這些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有了這些,他們搶了值錢東西離開,就方便多了。
“這邊有人,先干掉他們,這程家搬回祖宅,一下子帶來了五六百號族人和佃民,驚動了很麻煩!”大當家先發現了程宅內的巡邏家丁休息的地方,于是,輕聲說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喧嘩,我們是求財的,不是拼命的!”
大當家匪號“穿山鼠”,這人的聽力和視力在這群人里最敏銳,憑著他的這點過人之處,帶領著所有人,幽靈般的在程宅內游走著,漸漸向守夜人呆的那個小門房逼近。
突然,大當家一驚,便揮手示意眾人停止下來。
黑暗中,有一點光,極快的閃逝而過,一把鋒利的匕首,便從大當家手中現出。
在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走路有些鬼祟的人,看穿著在這府里應該是個有頭臉的人物,身材瘦高,大概三十多歲,一張白凈面皮,在走路的同時,他一直東張西望。
大當家正要決定拿他下手,好打探一下程宅藏值錢東西的地方。
“哎喲,我的小心肝,你總算是來了!”這個男人忽然朝著一個角落里,輕呼了一聲,聲音里帶著喜悅之情。
有人過來了?
怕打草驚蛇,這群人都暫時停住了。
隨后,又一個身影忽然出現了。
那道身影一看就是個女人,一和那男人碰面,二人就直接抱在了一起。
看到這一幕,山賊的眾人,都有了短暫的呆滯,估計連他們也沒想到,過來搶劫一次,還能碰到男女私下幽會。
迫不及待,二人早已經摟抱在一起,大當家冷笑著看著這一幕,朝身后猛一揮手。
幾道健碩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竄了出去,兩人根本就來不及叫喊出聲,就被幾個大漢直接捂了嘴,拖死狗一樣的拖到了角落處。
看到角落里居然有一群來歷不明的人,這對男女都被嚇壞了。
“不許喊,否則,就給你們放血!”大當家低聲沖面露恐懼的兩人說著。
“嗚嗚……”匕首的寒光一閃,頓時,一男一女都極為識相的猛點頭。
“把嘴里的東西給他們拿開。”大當家叫手下人將他們的嘴里剛剛賽進去的布團扯出來,同時,兩把鋒利的刀卻橫在了他們的脖子上。冰涼的感覺,讓他們嚇的連聲音都發抖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這對男女在此陣勢下自然是不敢大聲說話,卻忍不住小聲的討饒起來。
“想讓我饒了你們,也不是不可能,不過,總要讓爺看到好處吧?”大當家手里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張五官普通的臉在寒光的反襯下,愣是迸發出了強大的殺氣,他冷笑的說著:“說說吧,你們兩個,在這府里,都是什么身份?若是對爺幾個沒用,可就不能留你們了。就從你開始吧,說,你是什么人。”
他一指那個男人。
“小的、小的是這府里的副管家……”這個男人已然看清了這群人的裝束,眼前匕首的寒意,讓他的小腿肚子有些抽筋。
在生死關頭,其它他都不想去管,只想保住自己這條命:“大王,只要不殺小人,小人愿意拿錢買命!”
這人倒是聰明,看出這群人是干什么來了。
“副管家嗎?”摸了摸下巴,大當家冷笑著,又看向那個女人:“那么……你又是誰?是他媳婦嗎?看來不像啊!”
這女人也豁出去了,或許說出自己的身份,自己還能有條活路,她忙不迭的說著:“我……我不是他媳婦,我是這府里的三夫人……”
“老家伙的三夫人?”聽到這里,這些人自然都明白了,府里的夫人和下人偷情……頓時,一群人壓低了聲音,嘿嘿笑了起來。
“三夫人啊,還真是失敬,失敬!”
說完,大當家笑瞇瞇的看著這二人,問著:“一位是程府的副管家,一位是程府的三夫人,都不是等閑之輩,那可否為爺說說程府的金銀庫到底在什么地方?”
“……這個,小人實在不知道……”副管家臉色蒼白,這可是程家的命根子,說了,以后不但自己沒有活路,整個程家都要喝西北風。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大當家捂住嘴,惡狠狠的朝著心臟捅了一匕首,鮮血飛濺中,他緩緩松開手,將副管家的尸體放在地上。
三夫人猛的捂住嘴,拼命將叫聲壓在嘴中。
“到你了。”大當家對三夫人說著,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握住了她的下巴問著。
不過,他手里的匕首,卻在三夫人的喉嚨不住的打轉,把三夫人嚇的花容失色:“我說,我都說!”
“不錯,長的還很漂亮,等爺拿了貨,一起上山吧!”大當家低聲一笑,說著。
之后的事情,順利的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在三夫人的指引下,他們洗劫了程府的銀庫,又搶了馬車和騾子,大批馬車和騾子出門時,才被發覺,在敲響的警鑼中,他們帶著府里的三夫人,一溜煙的跑了,拋下了幾具家丁的尸體。
“快!快去城里報官!向大帥報告,不能讓這些強盜跑了!”在一陣驚鬧聲中醒來的程老爺,幾乎當場昏了過去,從牙齒縫中吐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