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章歡喜對對碰
房間內眾人瞧著鐘將軍一雙大腳踩在擦拭得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從門口進來,愣是踩出來一溜兒腳印,鐘離到扶桑那也個把月了,沒事專愛和雷神老爹下棋玩兒,他真不知道這規矩么?不是,他只不過和乖官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若沒有驕橫的態度,怎么能算是上國的將軍老爺呢!這話聽起來很奇怪,但事實就是如此,因此后世的皮包公司往往在極為豪華的寫字樓里頭辦公,各家銀行一個比一個樓層高,即便是這個時代大明朝的錢莊,門口也得扔兩個銀子鑄就的數百斤大球,喚做沒奈何,說白了就是告訴你,我譜兒很大。
因此鐘離這么走進來,再加上松夫人被乖官一擠兌,眾人卻是無話可說,尤其是,這位還是大明國的從三位將軍老爺。
扶桑小國寡民,對大明有天然的敬畏之心,從三位將軍老爺,這對眾人來說,那真是了不得的大官兒,大到什么地步呢?譬如室町幕府第十二代將軍足利義晴,繼承征夷大將軍位的時候官位是正五位下左馬頭,當了25年幕府將軍后被扶桑朝廷封為從三位右近衛大將,封官那天還辭去了幕府將軍職務,把幕府將軍的位置讓給了兒子義輝,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劍豪將軍,足利義輝受領幕府將軍的時候官位是從四位下。
總之,幕府官位和朝廷官位是截然不同的兩套班子,所以,乖官一說從三位將軍,頓時就把眾人鎮住了,面面相覷,卻不知如何嗜好,甚至有很多人覺得,能如此近距離瞧見上國將軍老爺,那也是莫大的福氣,當然,也有人怒目而視的。
怒目而視的人是奧村永福,通稱助右衛門,末森城主,和阿娓城主前田慶次是一對難兄難弟,用大明話說那就是斬雞頭燒黃紙的好兄弟,這兩人都是在前田家世代相傳的荒子城長大,而前田利家的表妹兼老婆松夫人也是在荒子城長大,三人年紀差別不大,松夫人略比兩一些。
所以,他對侮辱了前田松的乖官和鐘離怒目而視,眼睛睜的滾圓,似乎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乖官自然不會注意到這種小角色,把聞人氏出的主意似模似樣拿出來,就說如今扶桑國王上書給大明皇帝陛下,說有亂臣賊子作亂,為者稱羽柴秀吉云云。
阿市和松夫人聽了又驚又喜,其實這為者還不是他鄭乖官自己說了算,那真是,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他把這話說了個大概,最后就說,如今我手下鐵甲船三十多艘,還會有源源不斷的鐵甲船前來扶桑,日后呢!我要還扶桑一個朗朗乾坤……
大言炎炎之下,阿市和松夫人面顯駭色,兩人都是聰明女人,如何聽不出其中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味道,忍不住,就帶著異樣的眼光審視面前的少年。
尤其是阿松,她方才被乖官一陣兒挖苦,可說又羞又惱,可是,如果乖官說的屬實,那么,以后這個少年幾乎就是扶桑的太上皇,什么還扶桑一個朗朗乾坤,不就是以武力逼迫諸家大名,然后再抬出朝廷的大義名分么。
可是,你明知道他行曹操事,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人家背后是一個龐然大物,鐵甲船一張嘴就是幾十艘,而信長公最盛的時候也不過六艘鐵甲船,這如何能比。
乖官說的興起,一張破嘴就說溜了邊兒,“到時候我在京都給市公主和松夫人蓋兩座閣樓,保管能站在上頭瞧見京都的繁華,不如就叫市朝和松濤館,櫻花盛開的時候,兩位夫人就站在上頭,瞧著落英繽紛,游人如織,定然是一件……哎呦!”說著說著就是一聲慘叫。
你道為何,卻是被身邊的茶茶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把他疼得小臉刷白。
這不能怪茶茶吃醋,實際上茶茶也還沒跟他熟到吃醋的地步,問題是,即便是在后世,送女人豪宅也等于是要包養人家,在這個時候更是如此,如果阿市和阿松真的住進去,那么,大家就可以稱呼阿市為市朝姬或者市朝君,阿松為松濤姬或者松濤館夫人。
如此一來,茶茶能不生氣么,剛才調戲我,如今又公然調戲母親大人和松夫人……故此就在自己伸手方便的地方狠狠掐了一把,把乖官掐得大叫一聲。
乖官一下就蹦了起來,捂著大腿雪雪呼痛,“你干什么?”
“你說我干什么?”茶茶抬怒目而視,乖官就看著她,“不就是給市公主送宅子么,你要要,我再送你一套就是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到底骨子里頭是個宅男,有些見地也僅限于自己所知道的那一塊,至于送豪宅泡妞,他前世今生加起來也沒那個經驗,這個東西不已年齡長幼來區分,你自小像是賈寶玉那般生活,自然就是個花叢中的魔王,調琴圣獸,你是處男,哪怕你活到八十歲,一樣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初哥。
如今他驟然跡,雖然克制,可人誰心里頭沒有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的念頭,即便是楚霸王那等豪杰都如此想,何況乖官乎!故此有些得意,下意識做出一些[爺們如今是有錢人]的事情,那也是很正常的。
他如此一說,茶茶愈生氣了,略顯得青澀的臉頰上就全是怒意,想到剛才這人初見之下的無理,如今不但要給母親大人建一座樓閣,居然還想母女同收,這簡直比那個該死的猴子還惡劣,一下就克制不住,一跳而起就撲過去,緊緊扯著他的衣裳,大罵道:“你這個混蛋……”
乖官冷不防被她這一撲,腳下不穩,兩人頓時就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額頭碰額頭,篤一聲說不上來是清脆還是沉悶的響聲就在屋內響起。
兩人頓時同時感到劇痛不已,齊齊伸手捂住了腦袋,臉蛋上眼睛鼻子全往中間堆了起來,眼淚水忍不住就滲了出來。這時候,兩人的姿勢是乖官面朝上躺在地板上,茶茶雙腿丿開騎在他身上,姿勢極為不雅。
一時間,房間內鴉雀無聲,連鐘離也是滿臉的糾結,我說兄弟啊!你真是……
“二姐,大姐和這位少殿下在做什么哩?”沉默中,小督稚嫩的嗓音就響了起來,而阿初看著兩人這般,心里頭妒忌的狂,為什么騎在他身上的不是我呢!
聽見妹妹說話,茶茶這時候才冷靜下來,頓時就察覺到了自己尷尬的處境,又羞又氣,一股子嫣紅就從肌膚毛孔中膩膩地吐了出來,渲染得臉頰艷若云霞,掙扎著想起來,可是,在眾人注目下,居然可恥地手足麻痹全身僵硬站不起來了,一時間窘的不行,就死死捂著臉蛋,成了把腦袋埋進沙子里頭的鴕鳥。
終究還是阿市看女兒和這位殿下如此模樣不妥,就裊裊站了起來,走了兩步過去伸手拽住茶茶,就把女兒拉了起來,看著雙手捂臉死活不肯松開的女兒,就輕聲道:“好啦!鳳璋殿下是大明人,并不知道扶桑習俗,方才你卻是太唐突失禮了,給殿下賠個禮罷!”她用詞用語也極為有水準,這一聲鳳璋殿下透著親熱但又不明顯不突兀,在這當口卻是正合適。
聽母親這么一說,茶茶松開手,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瞧著母親,再看看還賴在地上的鄭國蕃,忍不住恨恨道,“他就是個無賴,我才不給他賠禮。”
捂著腦袋,乖官覺得額頭上被撞出一個大包,皺著眉就慢慢爬起來,一邊爬一邊嘀咕,“真是,送人還送不出好來,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
聽了這句話,茶茶愈生氣,“母親,你瞧他,還說這么粗俗的話,居然還說是上國殿下,我看是假冒的。”
“什么叫粗俗。”乖官忍不住分辨,“明明是你逆推我好不好,我被你吃了豆腐,你反倒豬八戒倒打一釘耙,我可是冤屈死了。”
茶茶自然說不過他,頓時就怒目而視,乖官也不生氣,就笑著瞧著她,只是額頭上卻是微微隆起一個包來,瞧著未免有些不雅。旁邊鐘離直搓手,心里頭道,哎呀!我聽小芙蓉說過,女人你要么對她好,要么對她壞,這般她才能記得你,不好不壞是最要不得的,小芙蓉是自小行走江湖,在大富大貴人家后院見多了這些手段,這才總結出這句話來,如今看來,我這兄弟真是女人的魔星,天生就懂這個理兒。
但是,這些舉止言行落在旁人眼中,未免就顯得不同了,大多都想,茶茶公主平時端莊得很,今日卻是和這位少殿下如此糾結,看來冥冥中定是有一個菩薩在注視著他們。
扶桑受大明影響,也是有類似歡喜冤家的說辭的,故此,大多數柴田家的武將女眷們忍不住就覺得,或許,茶茶公主命中注定就要和這位明國的殿下有緣,不然,為何茶茶公主如此美貌絕俗,卻生生耽擱到十七歲,豈不就是冥冥中在等這位殿下么?
扶桑女子大多數十一二歲就嫁人了,像是茶茶這樣,過了年都虛歲十七了,自然就顯得異類無比,這時候被眾女眷就當成了一種緣分。
阿市瞧兩人這般爭吵的樣子,心里頭未免也生出一些異樣來,要知道,大多數婦人婚姻生活長了,未免就對相敬如賓的日子生出倦怠,男人說握著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握右手,女人何嘗不如此呢!
這就像是三條天皇的妃子藤原綏子感覺生活空虛寂寞,結果被源賴定乘虛而入,搞大了肚子,又像是后世廊橋遺夢里頭那位普通的家庭主婦在平穩的生活中渴望刺激一般。
總之,眾人都瞧著兩人覺得有些那個歡喜冤家的味道,或許,最不高興的只有阿初,下頜壓在胸前,捧在手中的景泰藍盒子似乎也沒那么漂亮的,心里頭極為難受。
為什么每一個人第一眼總是主意到姐姐呢!這位殿下好大的名頭,玉散人,好好聽的名字,寫出來的文字優美纏綿,卻是和那些俗人一般,只會瞧見姐姐。
一時間,阿初眼眶酸,覺得想落淚。
還是鐘離的咳嗽聲把乖官的魂拉了回來,他定了定神,微笑著又坐了下來,阿市就用目光示意茶茶,茶茶在母親的目光注視下,不得不慢慢坐下。
乖官這時候似乎才想到鞋子的問題,假意說了鐘離兩句,卻沒有命令鐘離脫了鞋子坐下,鐘離依然是高高站著,扶桑人本就矮小,在整個屋子內大家都坐著的情況下愈刺目,隱約就是告訴對方,如今我強勢,我雖然是來和你柴田家結盟,但是請記住,我乃上國國舅,是天使,盟主理當是我。
柴田勝家雖然不在,但是阿市身份特殊,實在是可以做一半主的,要知道這時候織田家依然是名義上的八百萬石龐大領地的領袖,阿市作為信長最寵愛的妹妹,織田家的公主,茶茶又是被信長極為喜愛常常帶在身邊的外甥女,故此柴田勝家也不得不阿市尊敬有加。
乖官也不能細說,只是大抵說了一番,我來和你家柴田大人結盟,然后咱們就對付猿秀吉,事情就這么簡單。
雙方下意識就把剛才乖官說的那番話給忘記了,茶茶的手在袖子中就松了下來,她就怕母親當場把自己送給這個討厭鬼,那就麻煩了,而阿初則送了一口氣,隱隱竊喜,至于小督,小女孩不懂事,已經等不及,偷偷把蜜餞盒子打開,緩緩摸了一顆蜜餞,就假裝打哈欠,塞進了嘴巴里頭,頓時,只覺得一股奇異的香味,且又酸又甜,眼睛就如同被人撫摸的小貓一般瞇了起來,一臉幸福的感覺。
這時候,乖官就道,我看金崎附近的溫泉那兒不錯,合適給猴子做葬身之地,咱們大張旗鼓到那兒洗澡,想必猴子聽到兩位夫人在那兒,一定會親自帶著重兵前來的,到時候,咱們就一口吃掉他的重兵。
他說著,就把五指一張,做了一個灰飛煙滅的手勢,笑了起來。
:書評區溜達一圈,有人說乖官開始用下半身思考問題,我忍不住就笑,男人什么時候用上半身思考過!
不過這依然不是乖官調戲茶茶的緣故啊!我明明寫的很清楚,乖官前世的警花女友長著一雙桂正和筆下電影少女的杏兒眼,這么明顯的暗示,居然沒人看出來……
今兒感覺不好,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