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瞳走進了酒吧之中……
這里已是一片狼藉,放眼望去就反復被臺風過境了一樣,花草,座椅被擺出千百種姿態倒在地上,甚至連一些隔斷多被吹飛扭曲。曾經清泉涓涓的假山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幾根參差不齊的水管,還在噴射出清澈的水流。
血瞳很容易就找到了麗兒的座位,這里是酒吧中唯一沒有受災的地方,不管是座椅還是陳設還保持著之前的狀態。但在那面合金結構的方桌上,卻有兩個手印清晰可見。
這得是多么痛苦才能抓出的手印啊……
在這手印旁邊滿是細小的溝痕,明顯是指甲劃出的痕跡。而那兩個手印更是指痕清晰,深入桌面。最深的一部分甚至連整張方桌都給穿透。看著這兩個手印,血瞳幾乎可以感覺到麗兒當時的痛苦和折磨……“麗兒……”
血瞳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起當時的景象。麗兒一定遇到了什么異變才會如此,可這里是規則嚴密的第三世界,又有什么是能讓麗兒痛苦失常的呢?
難道……
血瞳心中一驚,猛然瞪大了眼睛。
難道她的記憶……開始恢復了?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了。如果麗兒恢復記憶,肯定也會想起與自己的歷次交手。產生這樣的痛苦也非不可能。可是……這不是血瞳想要的結果。只要麗兒再次回到他身邊,就算有過沖突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們,本就不同于一般的關系……哪怕是生與死的交錯,只要最后能死于對方手中都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麗兒……
血瞳仰起頭,深深的呼吸著,似乎這樣就能感覺到麗兒的體溫,麗兒的存在。只是這時候麗兒早已經離去多時,空氣都被更換了不知道多少遍,又哪里能感知到半點痕跡?
景色依舊,伊人不見,麗兒唯一留下的,也只有合金桌面上的兩個手印而已。
一陣腳步聲從身后傳來,血瞳也不睜眼,就這么低聲問道。“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一些本該發生的事。”來者正是酒吧老板,帶著淡淡的微笑説道。
“本該發生?”血瞳眉毛一挑,睜開了眼睛。“你不打算詳細告訴我嗎?”
“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沒有必要去追尋過去。而且這件事對于你來説并非壞事。”酒吧老板聳了聳肩膀。微笑著回頭。那副平淡的樣子,就仿佛完全不知道血瞳有多危險一般。
可是他這般態度顯然不是血瞳想要的,雖然血瞳才對他稍有忌憚。可不管如何,到了這個時候,血瞳也容不得他繼續蒙混過去了。
所以血瞳只是目光閃爍了下,就輕嘆一聲。“真的……不用再追尋嗎?”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在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酒吧老板的身后。同時一手就抓向了對方的脖頸。
這一擊可謂蓄勢已久,不得不説兇狠到了極點。以血瞳如今的實力,哪怕是在受到壓制的情況下這一擊也突破了流星級的界限,達到彗星級的層次。這在第三世界普遍的恒星壓制中已屬另類!
可是最出乎血瞳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他這一抓下去不僅沒能抓住對方。反而從對方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就仿佛酒吧老板本就是虛幻的一般。緊跟著就在他的目光中,酒吧老板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身影開始變淡,模糊……“哼!”血瞳眼中寒光一閃,卻是毫不猶豫的再次振腕。直接將破入了次空間!
一探之下,宛如閃電。
待到血瞳的手掌再次收回之時,指尖上已經多出兩塊黑色的布片。可血瞳的臉色卻一下變得鐵青。
居然……讓他跑了……
這個酒吧老板到底是何方強者?不僅僅可以利用次空間,甚至還利用了第一層的反空間。這樣的手段實在可畏可怖,就連行星級都無法做到。
默默的站在原地,血瞳的心頭疑慮四起,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紅。
如此過了許久,他才搖搖頭。走出了酒吧……又一次,失之交臂。自己和麗兒到底何時才能相聚?
從末世走出至今,血瞳頭一次失去了信心。
不説血瞳心情沉重,就在他走出酒吧的同一時間,某一段時間,某一處空間的神秘所在,麗兒剛剛睜開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滿腦子都是渾噩噩的。頭疼yu裂,視野模糊。想叫人給自己弄杯水,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想仔細看清這是在哪里,卻眼前模糊一片。朦朧中,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那種空虛感讓她幾乎叫出聲來。
可是……她沒有聲音。不僅如此,連觸感,知覺都仿佛消失了。
茫茫的黑暗中,只有她的意識在流淌,緩緩的……默默的……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一個聲音在她的下方響起。似乎是一名男子,有些沙啞,有些焦急。
“雷沃爾智者,還不行嗎?”
“很遺憾,還是做不到。”另一個聲音回答道,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但聲音中卻有著一種類似金屬摩擦的味道。説不出的滲人。
麗兒心頭疑惑,他們是誰?還有,這是哪里?
沒有回答,她依舊沉浸在漆黑之中。只有聽覺在發揮著作用。
她聽見之前的男子又説話了,聲音越發焦急。似乎在面臨著什么難關。
“雷沃爾智者,請再快一些吧,敵人已經開始集結了。雷亞大人已經出發。就連蒙德大人都在趕回途中。如果您再不能完成她,我們就要放棄這里了。”
“不要著急,年輕的征服者。”金屬聲音的老者回答,語氣依舊不徐不疾。“任何成功,都是建立在無數次的失敗之上。更何況是最杰出的她?我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安全的環境。而不是你的催促……記住,她的完善,不是由你或者我來決定的,而決定在她自己。”
“可是大人!”之前的男子更急了,語氣中甚至有些抱怨。“我們沒有時間了!您難道就不能使用一些催化方法嗎?現在的防線,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我們的戰士在死去,為了我們偉大的延續,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是你們的責任!”年長者依舊平靜的回答,仿佛看透生死。“身為征服者,你們有義務保護我們的文明,就算你們全部戰死,也必然會回到吾王的懷抱。那是戰士的榮耀,而不是負擔。”
“至于我,就在這里等著就好,看著她成長,看著她完善。保護她,調制她,這是我的責任。”
“雷沃爾大人……”男子的聲音低沉下來,似乎被老者説服了。如此過了許久,他才再次開口。“她,真的能完成嗎?”
“我毫不懷疑!”老者斬釘截鐵的回答。透出強大的信心。
“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沒説這些話吧!”男子沉吟一會,似乎就要離去。可就在他即將離去的同時又停頓一下,猶豫著説道。“我聽説,您的哥哥,睿智的雷諾斯大人也在進行著另一個調制。不知道我們這邊能否趕在他的前面?誰又能得到王的認可?”
“這就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了!”出乎意料的,之前還一副不徐不疾的老者卻突然激動起來。大聲呵斥道。“不管同時進行幾個調制,這都是我們偉大文明的成就!是我們改變命運的希望。在這個希望面前,任何個人情感都是無用的累贅,難道從小就在戰爭中長大你還不明白嗎?”
“不能改變命運,就算我們再征服無數個星空,我們仍然是奴隸,永遠都是!”
“是,雷沃爾大人!”男子陡然一個激靈,轉身大步離開了。
而在他身后,只剩下年長者落寂的聲音,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懷疑。
“一定會成功的……我堅信。”
麗兒的意識一片模糊,又昏迷過去……
如此茫茫的黑暗似乎永無盡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中間她多次醒來,又多次昏迷。可每一次都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唯一讓她欣慰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漸漸能感覺到身體的存在了。只是卻無法感知哪里是手指,哪里是腿部。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讓她難過的發瘋。
而在這幾次清醒過程中,她也不止一次的聽到那中年男子和老者的交談。中年男子的語氣越來越激動,越來越焦急。似乎每一次醒來,他面臨的危機就更加嚴重一些。到后來甚至連老者都有些沉不住氣了。開始疾聲厲色的呵斥他。
從他們的交談中麗兒可以聽出局勢越來越不妙,似乎有大片的控制區正在淪陷,無數‘征服者’戰死。而他們口中那偉大的文明,似乎也在神秘的敵人面前搖搖yu墜。
可不管局勢多么焦急,當談到‘她’的時候,兩人始終充滿了信心。就仿佛只要‘她’完善,就一定會改變一切似的。那種盲目的信心甚至讓麗兒想起了自己的子民,也是那般狂信,如同信仰。
直到……有一天。
在麗兒再次清醒的時候,那名男子瘋狂的沖了進來,以一種絕望的聲音大叫。“大人……您的哥哥雷諾斯大人已經成功了,王認可了他的作品!可是……我們的時間也不夠了,第七層防線崩潰,蒙德大人戰死,雷亞大人失蹤,迪爾克大人失蹤!”
“我們……來不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