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瞳的吒喝聲遠遠傳播,但這一次卻沒有如上次般效果明顯。盡管所有迎面而來的攻擊孢子都嘎然而止。但肉眼可見的,它們卻不斷顫抖著,一點點的靠近血瞳。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是在……猶豫與掙扎??
羅比的臉色當時就變了,手中的光暗告解也舉了起來,雙子姐弟也如斯響應,周圍隱隱泛起了黑紅色的暗光。
不過他們的舉動顯然有些緊張了。事實上盡管攻擊孢子的狀態有些詭異,卻仍然沒能沖破血瞳的jing戒線。而在這時血瞳又上前一步,再次喝道“滾!”
聲浪滾滾,這一次攻擊孢子沒有猶豫。猛的化為無數綠光返回了天空。數以萬計的孢子同時升起,其景象就仿佛一場綠色的‘暴雨’,蔚為壯觀。
但是血瞳的臉色卻不怎么好,之前的景象顯然是攻擊孢子在抵抗他的命令。和這恰恰與克羅迪爾文明的法則有違。想想看,什么時候強殖造物可以反抗征服者了?攻擊孢子這一現象,顯然是對克羅迪爾文明基礎的挑釁。
但是,這已經不是他能掌控的范圍了。事實上自從克羅迪爾隕落,已經多少年再沒有這樣的強殖生物出現了?它們的發展與進化早已不再被克羅迪爾所控制。從而產生的偏差也情有可原。
血瞳唯一需要慶幸的,就是它們的進化‘偏差’仍在可控范圍之內。否則這么多攻擊孢子真要全部壓上,恐怕就連他都無能為力。
但是眼下,他的呵斥顯然收到了效果。
眼看著無數孢子迅速遠去,血瞳的目光微微收縮起來。隨后舉步走下山丘,來到了墜落的擊梭之前。
此刻,這艘擊梭已經和之前見過的殘骸無異了,就連周圍的尸體也被孢子吸收掉,只留下一具具鎧裝,就好像一具具褪下的蟬殼,看起來普通,卻別有一番恐怖與詭異。
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羅比走了過來。他先是查看了一圈后說道。
“沒有幸存者。這些家伙收拾的很干凈,就連擊梭中的食物都被掠奪一空。冷庫干凈的和被老鼠舔了一樣。”
“我能想象。”血瞳回答。仰首望向天空。“事實上,我還以為它們會吃掉擊梭的能量系統,但顯然它們還沒那個胃口。”
“它們只對生物細胞感興趣。”羅比輕聲回答,末了又問道。“現在怎么辦?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人一一死去嗎?如果這樣,那你的目的也太容易達到了一些。”
真的會這樣容易?
聽著羅比的話語,血瞳默默的低下頭,過了一會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不要想的太好了。羅比,這只是個開始。雖然我恨不得所有競爭者在這里死去,但總有人是不會如我所愿的。相信我,我們需要經歷的還有很多。”
“好吧!”羅比聳了聳肩膀。“那現在呢?你有什么目標嗎?”
“當然。”血瞳深吸了一口氣。望了望頭頂灰蒙蒙的天空。“我的目標從未動搖,只是,我們還需要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羅比好奇的問道。
“一個讓上面那些家伙無法捕捉我們的機會。”血瞳認真的回答。“而在這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
“還真是一個讓人無奈的選擇。”羅比嘆息一聲。“這樣說來,我們其實可以找一個避風的環境休息就好。反正都要等待不是么?”
“可問題在于,時機不是送上門的,而是要我們去尋找。”血瞳回答到。隨后轉頭對萊特等人說道。
“準備行囊,我們出發。”
“是。”萊特大聲答應,隨后分配了下去。
雖然摧毀了大多數裝備,可血瞳一行此刻攜帶的行李并不少,其中固然有眾人不可或缺的食物等物資,還有一些從第五世界帶過來的東西,這些小玩意雖然沒有傭兵母艦提供的先進,卻好在沒有隱患,可以放心使用。
天空中開始飄下雪花,眾人再次開始了行程。放眼望去,整個天地都被籠罩在白茫茫的冰雪之中,他們就好像一群螞蟻,在蒼白的大地上緩緩前行。
狂風呼嘯,裹著大塊的冰雪砸在他們身上,但沒有任何人動容。
事實上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冰雪與寒冷已經不能影響什么了,別說血瞳,就連他的扈從戰士都是從冰雪世界走出來的。這點寒冷實在是小兒科。只是這種漫無目的的旅程,卻讓大家都感到分外疲倦。除了血瞳,沒有人知道旅程的終點在哪里。哪怕是萊特都不知道。
他雖然是巨王將,但在這顆星球上不會比羅比知道的更多。因為他只是兵器。而兵器,是不需要思考的。
不過這段旅程倒也并非毫無意義,最起碼在過程中,他們見證了數以百計的擊梭毀滅。
這些擊梭有的是殘骸,有的則是如之前那般有傭兵在抵抗。但無一例外的被消滅了。數以萬計的攻擊孢子從天而降,將他們好似微塵般淹沒在綠色的海洋中。不管多么強大的戰士都沒有幸存的理由。
在這一過程中,血瞳等人見證了普通人的死亡,見證了流星級的死亡,見證了彗星級的死亡,甚至……還見證了一名隕星級的死亡。
只可惜,不管他們生前有多么榮光,當漫天的綠光降下,他們唯一留下的也只有一句空空如也的鎧裝而已。生與死的距離,在這一刻變得如此微妙。似乎只有“一毫米”。
不過在這些死去的戰士中,卻有一個人是血瞳熟悉的。那就是喬安。
血瞳是在一處山谷中發現了他的殘留物。一具擁有他標志的鎧裝。但他本人卻已經和其它遇害者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個強大的隕星級就這樣被殺死,其結局之離奇,就連血瞳也不勝吁噓。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碰到喬安的景象。那個驕傲的,目空一切的男子。此刻卻只剩下一具殘骸,不得不讓血瞳感嘆命運的殘酷。
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直到現在,他還沒有看到麗兒的殘骸。如果麗兒也在這顆星球死去,血瞳實在不只知道該如何面對。
不過沒有發現不意味著麗兒就一定安全。早已見識過攻擊孢子的血瞳知道,別說麗兒,哪怕是行星級的宇宙戰士,在它們面前仍然不會萬無一失。沒有人,可以在攻擊孢子的可怕威脅下保證安全。
就連血瞳都做不到。
所以他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望著腳下狼藉的擊梭殘骸,血瞳的目光漸漸冷厲起來。這是他降下星球的第七天。見證的犧牲者也超過百人。該是進行下一階段的時刻了。
雖然血瞳也知道,此時進入下一階段有些倉促,但他也沒有太多選擇。該死的人一定會死,而不該死的人,除非他主動出手,否則也一定不會死。而要他出手就一定會驚動上頭的母艦。這是血瞳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的。
站在峽谷的頂端,血瞳的遙望著一望無盡的原野。過了一會就走下了山坡。向著一個莫名的方向行去。
他的路線并非筆直,而是按照一種神秘的軌跡在行進著,一路上又見證了不知道多少擊梭的隕落。終于在第三天的凌晨,抵達了一處連綿起伏的山脈。而這處山脈,赫然不是普通意義的冰峰連鎖,而是一處翻滾著熱浪的區域。
活火山區域!
沒錯,此刻血瞳來到的區域,正是一處活火山的活動范圍。哪怕只用目測,也能輕易分辨從最少七處活動的火山。翻滾的熱浪從火山口蔓延,熾熱的巖漿和冰雪交織,展現出一副神奇的景象。
冰與火的交織,寒冷與熱浪的交匯。如果拋開任務不談,光是眼前的景象,就足以成為一處吸引人的旅游景觀了。
不過此刻沒有人會有這份心情。望著這處奇異的景象羅比的臉色有些古怪,似乎想笑,又在努力憋著。
“血瞳,你不要告訴我,這里的某一處火山就是你想要進入的目標吧。這種老套的情景,也只有玄幻出現了。”
“…………”血瞳額頭暴起一團黑線。過了一會才回答。“其實我很想成為一名作家。假如我的來足夠的訂閱。”
“哦,那真是遺憾。以你的更新速度是不可能的。”羅比聳了聳肩膀。笑瞇瞇的說道。“那么我親愛的隊長,你帶我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難道只是為了觀賞這奇異的景色?”
“當然不是。”血瞳回答。末了又將目光投向這噴吐著火焰的山脈。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你其實說的沒錯,這里就是我要抵達的目標。只是和你想的不一樣。我并非要進入這里的某一處火山。”
“那你的意思是?”羅比奇怪了?雖然他的思感被限制,可也能夠看出這處火山脈并無什么特別。除了火山口,還有什么地方可以被利用的?
“事實上,這里,這整個山脈……”血瞳揚起手,做出一個懷抱的動作。輕聲對羅比說道。
“就是遺跡的入口啊……”
“我們,已經來到遺跡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