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交出去的,哼,想偷看我們流派的技術傳承之秘?想都不要想。”
一個煉器師與另一個人恨恨地神識交流著。
“我也不會交的,憑什么啊?你憑什么這樣要求我們啊?”
“就是,咱們大家都不交,看他能有什么辦法?”
不片刻之間,大廳內眾煉器師們就通過神識交流達成了共識,他們憤憤地固執著自己的觀念,決定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看那位周動護法又能將他們如何。
大廳內一時充滿了尷尬古怪的氛圍,眾人瞅著對面柔弱秀美的那個千千,也不說話,也不表態,就那么嘿嘿冷笑著。
心中一旦產生了懷疑與不信任,這股情緒就不可抑制了。許多人對周動的命令呲之以鼻。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沒看的起那個外門弟子出身的千千,四百余人這一刻出奇的心齊,誰也不表態,成心擠兌著氣氛,等著看千千的笑話。
千千見自己說完之后,那些原來自己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煉器師們沒有一個有反應,反而露出那樣的足以令她毛骨聳然的笑容,千千就感覺心里打顫了,臉色羞赧的嬌紅欲滴,緊緊地咬著嘴唇,眼淚都在眼圈里打著轉。
她看的出來,那些煉器師們是在欺負她。
人家也不抗命,但就是不合作。
跟隨周動以來,周動只交給了她這樣一件小事她都完不成,千千感覺心里極度的委屈與不甘,可是,那些煉器師們又完全不是她所能擺布動的,千千柔弱地站在那里,一時顯得極為孤單與無助。
“大、大家怎么不交上來呢?”
千千無奈之下又追問了一句。
“嘿……”
“哈……”
大廳內的氣氛更顯古怪了,有些人甚至都不再理會千千,紛紛四處找位置坐了下去,把這位傳令使完全晾在了一邊。
看到這一幕,千千就感覺心中一陣酸楚與難過,可憐而惶急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辦好了。
這一刻她心憂如焚,站在那里連身體都打著顫,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可憐極了。
遠處不少人冷冷地看著千千的樣子,紛紛投過譏諷與鄙夷的目光,他們這些尊貴的煉器師從骨子里就看不起外門弟子。別看千千傳的是周動的命令,可是,他們照樣沒把這位千千使女放在眼中。
“想讓我們交出自己最得意的靈器來?憑什么?就憑拿出這樣一個女修出來賣萌裝可憐嗎?”
對于周動竟然找了一個這樣低下身份的人來做自己的手下,那些人從另一個側面對周動的懷疑更強烈起來。
對于周動的命令,他們的抵觸情緒更重了,看著千千執拗地站在那里,有些人甚至都想頗為激憤地沖上去同對面那個女修狠狠地吵上一架,罵上一頓讓她明白,她傳出來的那道命令是多么他媽的不近人情。
千千心中的羞赧與難堪讓她臉上的紅蘊越來越盛,一層濃濃的水霧在眼圈里打著轉,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如一株雨后驚艷的桃花。
不過千千想不明白的是,這些人憑什么這樣擠兌自己,讓主人交給自己的第一道命令就執行不下去。
她委屈,她不甘,她不服氣啊。
千千倔強的脾氣也上來了,她在賭氣,和自己賭氣,和那些對她不屑的煉器師們賭氣,千千就站在那里,就那樣看著那些煉器師們,她就不走。
最后,一個頗為和善心軟,看起來老成穩重的煉器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長嘆了一聲,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緩緩走到千千的身邊,隨手遞出一件靈器來交給千千說道:
“這位姑娘,別人不交,我交。別為難了,你回去復命吧。”
四百多人合起來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這位煉器師感覺實在是于心不忍。
千千接過那件靈器心中感動,咬著嘴唇低下聲音說道:
“謝謝你!”
那名煉器師苦笑著搖了搖頭再次說道:
“姑娘,別指望別人也交上來了,拿著這件你就上去吧。”
“恩。”
千千點了點頭。
……在四樓上,周動正在翻看著門派中傳遞過來的各種數據資料,千千極為難為情的從樓梯上走了過來。
“谷主,我方才下去傳你的命令,卻只收上來一件靈器……”
千千直到現在還在習慣姓地管周動叫谷主呢。
面對周動時,她臉上仍帶著那絲委屈的神情,沒將命令完成,千千感覺心中難過極了。
“恩?”
周動詫異地合上書頁轉過頭去,見到千千的這付表情,他突然氣憤著“啪”地一聲將書就拍在了桌子上。
“他們欺負你了吧?
那幫兔崽子們!”
周動臉上恨恨不已。
“沒、沒有,谷主……”
“哼!”
周動哼了一聲,揮手制止千千分辨下去,從她手中接過那件神簪形靈器,神識如水極為輕易地就侵蝕了進去。片刻之間,在千千疑惑的目光中,周動放下神簪靈器,又取出一枚玉簡來,在玉簡中通過神識烙印下數條信息。
然后周動臉上猶帶著憤然的表情,將這兩件東西都交給千千說道:
“千千,你將這些拿下去交給那個煉器師,然后再告訴大家,我收靈器絕不強求,完全自愿。
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每天最多只收二十件,而到底收誰的,則完全要看你的心情。”
“什、什么?”
千千都聽迷糊了。
周動突然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著看向千千說道:
“小傻丫頭,別迷糊了。那幫兔崽子敢欺負我的人,不狠狠教訓他們一頓怎么行?
千千記住,一會他們求你上交靈器,要給你送禮的時候,絕不要手軟,禮物輕了絕不收,要撿最貴重的,自己最喜歡的收,哼,不好好搜刮搜刮那幫小子,我們家千千怎么能出了心頭這口惡氣呢!”
周動如狼外婆一般兇狠地教唆著。
千千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過來,她都聽的傻掉了。
不過周動那付要為她出氣的口吻她卻聽出來了,而且周動還管她叫傻丫頭,還管她叫我們家千千,千千聽了這些就感覺心中突然極度的甜蜜與幸福,仿佛在外邊受了那點委屈也全都沒有那么難受了。
千千沖周動甜甜地笑了起來。
“好的谷主,我這就下去和他們說。”
千千說完轉身要走,周動在后邊叫住了她再次狠狠地提醒著:
“千千,記做了,禮物輕了絕不收,下手一定要狠一點!”
周動那邪惡的聲音令千千身體一顫,腳下踉蹌著差點摔了一跤。
……千千手中拿著那件簪形靈器與一枚玉簡,又從樓上走了下來。
剎那間三樓四百多名煉器師們一下子停下了議論,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千千身上。
千千再次下來,那么她代表的,可就是上邊那位護法的態度了。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想要看看這輪無聲的抵抗,那位護法到底會做出什么反擊。
千千這次就站在了樓梯口處沒有走下來,望著大廳內的四百多人,千千鼓起了勇氣大聲說道:
“各位,周動護法剛才說了,上交靈器與否全看自愿,絕不強求……”
“轟”地一聲,三樓內燃起沸騰的議論聲浪,那四百多人一下子臉上就全都帶上了不屑與譏笑的表情。
“切,這就軟了?看來這位新來的護法與他的使女一樣,什么能耐也沒有啊,遇到我們這樣的他們就什么辦法也使不出來啦吧。”
“哈哈,我都沒想到我們這樣就能把那護法給贏了。”
“就是啊,我怎么感覺那個周動越來越不可靠了呢。你們想想,他要是真有能耐,至于向咱們服軟嗎?”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個感覺呢……”
這些煉器師們此刻對周動的質疑已經變得不太避諱、明目張膽起來了。
對于樓上,對于千千,這些人嘲諷的目光越來越重,他們的氣焰也一下子就變得更囂張。
千千緊咬著嘴唇站在樓梯口,靜等了半晌,等那些人將情緒發泄的差不多了,千千才再次開口說道:
“周動護法還說了,說從現在開始,以后就是有想上交靈器的,他也不全收了,每天最多只收二十件,而至于到底要收誰的,則要看我的心情……”
千千說到這里,自己都感覺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如果不是周動讓她這樣說,她說什么也無法說出這樣奇怪而難堪的話來呀。
“啊?”
“哈哈……”
千千的話剛說完,室內一下子就響起了古怪之極的笑聲,那四百人如看傻子一般地看著千千,現在只差拿出靈筆來,在千千臉上刻下傻子二字了。
“哈哈,他們瘋了嗎?每天只收二十件?哎喲喲,笑的我肚子疼……”
“哈哈,你聽見了嗎,要收誰的得看那女人的心情,我的媽呀,笑死我了,她以為她是誰?”
“瘋了,他們想給自己找臺階下,可這樣的借口太可笑了吧,哈哈哈……”
三樓內一時各種笑聲都響了起來,那些譏諷鄙夷與不屑讓站在樓梯口的千千臉上青紅交替,羞赧難當,額頭上的虛汗細密地冒了出來。
這時,就連交給千千靈器的那位煉器師的眼眉都狠狠地皺了起來,他心中也在暗暗恚怒。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都那么好心的給這位傳令女修臺階下了,她為什么還要如此高調地過來接受眾人的侮辱。
而這時,他就見到千千竟然在向他揮著手,叫他過去。
這位煉器師一愣,疑惑了半晌,見千千猶自對他揮著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他最后狠了狠心,猶猶豫豫下意識地向千千那里走去。
“剛才,謝謝你。”
千千看見這人走到自己身前,咬著嘴唇低著聲音說道。
“這是周動護法讓我交給你的,他說你看看就明白了。”
“哦?”
那名煉器師心中頗為疑惑地接過自己的那件簪形靈器,又接過那枚玉簡來,滿臉的狐疑不定,不知那位護法與眼前這女修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外圍的四百多人也全都迷糊了。
“那個周動護法在弄什么玄虛?”
“不知道,看看老成的反應……”
在那名姓成的煉器師接下兩件東西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他聚焦過來。
姓成的煉器師取過靈簪,神識向內探查進去,沒見發現有什么變化,心中沒來由地一松,長吁了一口氣,然后狐疑地再向那枚玉簡內看去。
整個人就愣在了那里,半晌一動也不動。
“怎么了?怎么了?”
外圍的四百多人驚訝地紛紛動問。
好半晌,那個老成突然長出一口氣回過神來,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從玉簡中將神識抽回,然后目光呆滯般地看向眾人,臉上逐漸地變得通紅通紅的。
“怎么了老成……”
眾人再次驚駭地問到。
那個老成一句話也不說,突然伸出手去,“啪”地一聲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一掌之重、之狠,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樓層,老成一下子就將自己的臉抽紅腫了。
包括千千在內,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老成突然大喊一聲:
“媽的,我們得了失心瘋了嗎懷疑人家五級宗師?
我們腦袋進水了嗎將人家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就憑我們這樣的小角色,人家宗師會犯得上上我們這來偷藝?我們和人家比,算是個什么東西?
我告訴你們,我們連狗屁都算不上!”
老成這番話罵的慷慨激昂,罵的激憤難當。
“老成,你他媽的瘋了不成?”
“老成,你中邪了嗎?”
眾人看著老成的反應,又驚又駭,眼睛都瞪了起來。
老成這一刻臉上激憤的表情猶未退去,他憤然將那枚簪形靈器與那枚玉簡遞了出去,狂吼道:
“你們看,你們自己看……”
旁邊一位煉器師下意識地就怔然著接了過來,而在剎那之間,他也如同中魔了一般愣在了那里,臉上突然就變成青紅交替,羞憤難當的痛苦表情。
站在樓梯口始終沒敢下來的千千看著這一幕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