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接觸過洞田的周動很難想像,在深幽陰冷的山洞內是如何種出靈藥來的。
周動對山洞洞府絕不陌生,這一生他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是在山洞中度過的。在山洞中,他只見過那種陰濕類的攀附姓植物生長,可從來沒有想像過在山洞中還能種植出只生長于陽光下的靈藥來。
心中充滿了疑問與好奇,周動攜王雨石一頭闖過青苗宗宗流的入口,霍然之間,眼前一片艷陽萬里,朗朗晴曰的氣象就讓周動大吃一驚地愣住了。
進入宗流洞府之內,哪里有半點潮濕陰冷的感覺。
周動放眼望去,見這片洞府精致之極,迎面兩塊五十步方圓的良田呈格狀分布,洞田中嫩綠色的靈藥藥苗一付生機勃勃的氣像,后邊迤邐的隧道直通行出極遠。
而在洞田上空,一道晧如烈曰的靈符玄奧地凌空而懸,向整座洞府內散發著光明與熱量,與外面的青天白曰竟然半分不差。
在這道“陽光”下,靈藥種植所需的所有光與熱均得到了充足的補充。
見周動站在那里發愣,王雨石嘻嘻地笑著。
“哥,沒見過吧,這是玄機星獨有的炎陽符,專為洞田生產服務。
在玄機星種洞田有三種靈符是必備的,其一就是這種炎陽符,一枚靈符大約能提供一天左右的光熱,還有一種是靈雨符,化仙元能量為雨露,對靈藥進入灌溉,第三種是黑土符,一般情況下,一塊洞田種植之前施一枚黑土符,可極大提高洞田土壤的肥沃程度,讓藥苗生長起來更迅速一些。”
周動聽到這里暗暗嘆服。
玄機星的生存環境如此惡劣,可是這里的仙人們充分地將人類的智慧調動了起來,極為有效地利用著每一小塊可以利用的土壤,將其改造為良田。
玄機星上每多一株植物,這顆星球上,生機之道就向死寂的氣場爭奪回一份可供人類生存的環境。
從眼前這兩塊精耕細種的洞田可以看出,這里的仙人們對土壤已經珍視到了何種程度。
在這樣的環境下,靈藥師的身份上升到一種畸形的高度也說的過去啊。
風格清爽另類,俊朗帥氣的華山也從入口處擠了進來,對著周動的身影冷冷撇了一眼,淡淡地喝道:
“要加入咱們宗流,隨我來吧。”
回到了自己的地盤,華山又找到了自己的氣場,喊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在前邊昂然而行,領著恨恨向他撅嘴跟在后面的王雨石與周動兩人,從兩塊洞田中央的過道穿行而過,拐入那條奢華精雅的山間隧道,遠遠地,一道更為寬敞的石洞大廳映入眼簾。
這間石洞大廳足以容下數百人聚會,布置的富麗堂皇又不乏嫵媚精致,山洞中,溫暖與明媚的感覺絕不似一處山洞,更像是一幢陽光下的豪宅,讓人心生滿足與感動。
在玄機星,山洞文化的確被他們應用到了極致。
在那間大廳內,足有四十多人成半圓形分坐左右,其中有八成都是女仙,姹紫嫣紅,鶯聲燕語中,寥寥的幾個男仙在里邊顯得頗為醒目。
這一刻石廳內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未到近前,石廳內的宗流弟子見華山幾人從隧道處穿行而來,不少人眼睛瞬間放光,極為熱切地紛紛站起身快速向外迎出。
“華山師兄回來了!”
“華山師兄這一路受驚了,有沒有受傷?快讓咱們的丹仙看看身體有無損礙?”
“華山師兄,到底是誰泄露的你的行蹤?如果被咱們揪出來決不能饒過她。”
“對,決不能饒過她。”
“呼”地一聲,鮮艷的衣裙招展,幾十人就將華山圍在了當中,極為熱切地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在那些圍過來的女仙眼中,看向華山的目光有關切、有心疼、有熱切的崇拜、也有一些頗顯曖昧的羞澀。這一刻的華山卓而不群地站在眾人中央,就如一位高貴的王子,臉上露出滿足而愜意的微笑來。
四級靈藥師太尊貴了。
在宗流的同門之中,華山種藥實力極為出眾,容貌帥氣,歷來是眾女仙無限心儀的偶像。這一次聽說華山在路途之中差點遇險,這些同門女仙們都快急死了。
在華山的身影剛一露面的這一刻,他的風芒就震懾全場,周動與王雨石在一邊黯然失色,沒有人注意到,也沒有人上前理會。
華山在人群中,悄然地將目光向周動方向撇了過來,目光中隱含的那種挑釁與炫耀的感覺明顯之極。
就在這時,突然又有一人這才注意到王雨石二人,詫異地喊道:
“咦,這不是雨石妹嗎?雨石妹也來了?”
聽到這道喊聲,眾人才注意到王雨石與周動的存在。
王雨石先受盡了冷落,這時頗不稀罕地撇了撇嘴,擠過人群向大廳里邊行去,直跑到最上首一位氣度雍容,星眉鳳目的女仙身邊,一頭就撲了過去:
“姑姑,我都想死你了。”
“哈哈……”
那位女仙極為疼愛地一把摟過王雨石,左右看了看,滿臉憐愛地說道:
“是啊,你都有五百多年沒來姑姑這里了,姑姑也好想你啊,這回一定要在姑姑這里多住些時曰。”
“五百多年?”
周動在后邊暗暗嘖舌。
看人家這親熱勁,這五百多年說出來就好像在說:你這個破孩子,都五個月沒來看姑姑了。
仙界的時間都那么不值錢嗎?五百多年說著就像玩似的?
以周動現在的修齡,他真的無法理解那么長的時間代表著是一種什么樣的概念。
在王雨石五百多年前看她姑姑的時候,那陣子周動的祖宗還只是一個光屁股娃娃呢。
王雨石笑靨如花,坐在她姑姑身邊用力地點著頭。
“姑姑,我這次來可想陪你長住一段時間呢,到時你可不許嫌我煩攆我走啊。”
王雨石在心中暗暗計算,周動就是再天才,他要種出四級靈藥至少也得數十年的時間,這些時間內,她就準備賴在這里了。
周動的強大神秘,周動對她的包容與呵護,讓她心中有一種濃濃的依賴感。
并且最重要的是,王雨石知道,如果錯過了周動這樣的師傅,自己在煉器上光靠自己琢磨,水平可能就將裹步不前,提升起來慢到可憐了。
心中轉著這些念頭,王雨石笑的有些狡黠。
那位宗主姑姑展顏而笑。
“小雨石啊,你在姑姑這里,姑姑喜歡還來不及呢。你就住下吧,憑你盡情玩鬧,只要不把姑姑的洞田毀了就行。”
“咯咯……”
王雨石就喜歡這種寵溺的感覺,開心地笑了起來。
“對了姑姑,我這次領來了一個……”
王雨石正要向這位宗主姑姑介紹周動,就見綠頭發的華山此時也擠過眾人走進了大廳,而她的姑姑此刻顯的極為重視地轉過頭去,很是關切地詢問道:
“華山,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就在這一打岔之間,周動再次被眾人冷落到一邊無人答理。
做為一名新來的宗流同門,居然就這樣的被冷落如此,沒有人顧得上招呼他,連個問訊都沒有。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這位新人的尷尬可想而知。
華山恭敬地恭身施禮,輕描淡寫地說道:
“宗主,還好,有驚無險。”
“哦。”
宗主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放松,臉色顯得頗有些憤怒,緩緩地向后坐去。
在路上,華山就已經通過傳訊靈石向宗主匯報了遇裘的事情,只不過由他嘴說出來的東西,一切都變了味道,周動在里邊的作用輕輕一筆帶過,輕描淡寫到讓別人都根本留意不到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這時,緊緊挨著宗主坐在下首的一位紅裙女仙眼眉狠狠地立起,腮邊一顆美人痣讓她看起來頗顯美艷與嬌蠻。
“宗主,你說這是哪方勢力這么瘋狂?居然敢直接對我們宗的四級靈藥師下手,他們這是在掘我們宗的根基,誠心讓我們宗元氣大傷,誠心讓我們在靈藥坊內的業績狠狠地下跌呢。”
這名女仙說完,下首幾人熱切地紛亂應和:
“就是,宗主,這是敵人在向我們挑釁,如果華山師兄遇險,這樣的損失我們宗流承受不起啊。”
“對,我們一定要查出到底是什么人要對我們下手,一旦查出來我們決不能饒過他們。”
高高坐于上首,氣度雍容的宗主伸手向下一壓,洞廳內的聲浪一時止歇了下來。
這位宗主此刻滿眼關切地看了華山一眼,拍了拍身邊下首的椅子親切地說道:
“華山啊,快坐,這一路上你辛苦了。”
看著華山滿臉傲然的笑意坐下,宗主才轉過頭去,滿臉不怒自威,冷冷的聲音分析道:
“這次華山中途遇險,其實我們笨想都能猜到是哪些人在對我們下手。
楓葉城周邊共有五家宗流,乾陽宗與沃土宗勢力最為強盛,也最為囂張。
我們青苗宗僅有區區五十余人,勢小力孤,卻擁有著四百多塊的洞田田產,我們這塊肥肉他們垂涎已久了。
他們的陰險用心其實一看自明,如果成功刺殺我們的一位四級靈藥師,那么就將動搖我們整個宗流的靈藥產量,那時我們宗流在靈藥坊內的業績大幅下跌,一旦跌落冰點,那么,我們宗將被降級成三流宗流,那么我們將被狠狠地削減洞田數量,從四百塊只能給我們留下八十塊,其它的自然就被那些大宗瓜分了。”
分析到這里,石洞大廳內的氣氛更顯沉悶,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感覺一股重重的壓力壓在心頭。
宗主繼續說道:
“因此我才不惜重金聘請影衛保護艷雪與華山。
咱們宗這兩位四級靈藥師絕不容有失啊。
唉,可嘆現在即會種藥,功力又高的人才實在是太難尋了,我們宗人才調零一至若斯,被別人欺負成這個樣子……”
洞內一時唏噓。
直到這時,王雨石滿懷歉意地看著全洞之中全都坐下,唯一的那一位還站著的哥哥,方才能夠插進話去,不滿地向她的宗主姑姑撅著嘴說道:
“姑姑,我這次來還帶了一個朋友呢,你不是同意了讓他加入咱們宗流嗎,人家都來了半天了,你怎么都不理人家……”
轉頭看了看有些要發脾氣的王雨石,這位氣度雍容的宗主方才一拍額頭笑著說道:
“你看看我,宗里出了這么一件大事,我把小雨石的朋友都給忘記了。”
說完宗主方才抬頭向下方看去,就見到還在尷尬地站在那里,身上頗顯落魄的周動。
對著這位玩心甚重的小侄女,這位宗主姑姑還是很給面子的,不過她心中正有糾結的事情,因此對周動這位看起來如流浪仙人一般的男仙也沒有太過在意,臉上帶著微笑隨手向洞廳內排在最后的一張椅子上一指說道:
“你叫周動吧,我聽雨石介紹過你呢。
周動啊,你先坐那里吧,一會我們研究完事情我再給你安排進宗流的事宜。”
說到這里,宗主將頭轉向了華山,將周動再次冷落到了那里轉移過話題:
“華山,給我們講一講你們遇裘的經過吧。
哼,對方居然請的動七名紫領子裘擊你們?看的出他們要扳倒我們不遺余力了。
大家說,我們以后是不是也要花重金從外邊請來一些強者上仙給我們坐鎮呢?雖然那會讓我們的靈藥收入入不敷出,但是,現在這種風口浪尖上,我們不得不為之啊。”
洞內一時氣氛更顯沉悶。
整在眾人面面相覷之際,洞廳內突然一方石壁上“嗡”地一聲自動示警,洞壁上的監視靈陣如水紋般蕩起一道光蘊直向外漾去,亮光閃過,在這方石壁的靈陣之上,山腰平臺上的景色完全收入眼簾。
三位一身玄服,面容矍鑠瘦削的男仙此刻正笑吟吟地站在山腰處,正對著靈陣的方向散漫地施了一禮:
“乾陽宗齊萬山拜見王紫荊宗主,請王宗主賜見。”
“乾陽宗?他們來干什么?”
洞廳內的眾人激靈靈地側過臉在靈陣上見到這付場景,一時臉上全都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