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亨?”魚世忠聞言,怔怔地看著柳下惠半晌之后,這才對柳下惠道,“自己的兒子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樣了!”
柳下惠可以理解魚世忠的心情,不過還是對魚世忠道,“如果魚澤亨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覺得如果你直接罷黜他的權利,結果可能無法想象!”
魚世忠點了點頭,朝柳下惠道,“你看人還是蠻準的,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有時候都看不準!”說著又是一嘆,“是啊,如果一次性罷黜他的權利,這小子不知道還會搞出什么事來呢?其實我真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
柳下惠沒有說話,畢竟這是人家魚家的家事,自己這個外人不方面說的太多,只是對魚世忠道,“我覺得還是你自己養好身體,親自管理養生堂,這樣比什么都強!”
魚世忠一陣沉默,沒有說話,這時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窗外,對身后的柳下惠道,“先這樣吧,希望你真的能治好羨君吧,我欠這個閨女太多了,也欠了你……”
柳下惠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魚世忠的背影,魚世忠正從中年往老年邁進,而且由于事業和家庭的壓力,他的步子邁的更大,老的更快。
柳下惠出了書房,楊然見狀立刻走來問柳下惠道,“他和你說什么了?”
柳下惠搖了搖頭,這時卻聽身后響起了魚澤亨的冷哼聲,“柳宗絮,你別以為親近我爸,就可以得到什么好處,我們魚家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
柳下惠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魚澤亨,朝著魚澤亨一聲冷笑,這小子真以為自己的智商已經天下無敵了,現在就連他的親生老爸都開始懷疑他了。
柳下惠看著魚澤亨的眼神,不禁透露出一絲憐憫之色,而這一個眼神也被魚澤亨看在眼里。
魚澤亨想到剛才柳下惠是從自己父親的書房走出來的,心中暗道,不知道自己老爸到底和柳下惠說了什么?
魚澤亨等柳下惠等人離開了魚家別墅之后,立刻進了魚世忠的書房,見魚世忠還站在窗前,看著窗外,一動未動。
“爸……”魚澤亨在身后叫了一聲魚世忠,“你在看什么呢?”
“澤亨……”魚世忠沒有回頭,伸手指向樓下的游泳池一側的涼亭里,“你還記得么?你小時候在那里摔過一跤……”
“當然記得!”魚澤亨見自己的父親在回憶往事,立刻走到魚世忠的身邊,看著樓下的涼亭,朝著魚世忠笑道,“當時我的膀子都摔斷了呢……”
“是啊……”魚世忠點了點頭,依然沒有看向魚澤亨,這時道,“這可能是你這輩子受的最大的苦了……你其實骨子里和你大哥一樣,都沒吃過苦,自小就生在大富之家,如今看來,這樣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魚澤亨聞言心中一動,怔怔地看著魚世忠,卻見魚世忠這時轉過頭看著自己,眼神很是奇怪,不像是生氣,也不想是哀怨,而是有一股憐憫。
“憐憫!”魚澤亨心中頓時一凜,這眼神和剛才柳下惠臨離開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很像,魚澤亨不禁又暗道,到底爸爸和柳下惠說了什么?
魚世忠這時拍了拍魚澤亨的肩膀,對魚澤亨道,“你還記得你那次跌斷了膀子,我和你說過什么么?”
“啊?”魚澤亨眉頭一動,想了半晌也想不起來,當時魚世忠對自己說了什么,“我只記得當時我哭的厲害,其他……”
“是啊!”魚世忠聞言一笑,笑的是那么的苦澀,搖了搖頭道,“當時你還是個孩子,怎么會記得那些話……”
“爸……”魚澤亨聞言詫異地看著魚世忠,“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我叫呂大夫來……”
“不用了!”魚世忠這時對魚澤亨道,“我的病,呂大夫看不好……”
魚澤亨聞言立刻對魚世忠道,“難道只有柳宗絮能治?”
“柳宗絮?”魚世忠眉頭一動,隨即道,“我是說任何人都治不好我的病……”
魚澤亨不解地看著魚世忠,隨即問魚世忠道,“爸,你那時候和我說了什么?我現在想聽聽……”
魚世忠聞言不禁轉頭看了一眼魚澤亨,隨即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問魚澤亨道,“你真的想聽?”
“是啊!”魚澤亨也坐到魚世忠的對面,朝著魚世忠道,“爸爸說的話肯定是至理良言,那時候我小,可能沒往心里去,現在我倒是很聽聽……說不定對我以后在養生堂有幫助呢!”
魚世忠本來心中還一軟,暗道自己的確老了,一提到以前就容易傷懷和心軟了,但是聽魚澤亨提及養生堂時,心中頓時一凜,看著魚澤亨道,“澤亨,爸爸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魚澤亨詫異地看著魚世忠,隨即笑道,“爸你盡管問,我知道的一定會回答!”
魚世忠看著魚澤亨良久后這才道,“這個問題你一定知道,也只有你知道……”
魚澤亨不解地看著魚世忠,卻聽魚世忠道,“如果一旦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會怎么樣對待那些老人?”
魚澤亨聞言還以為魚世忠想說最近自己在養生堂的動作,立刻對魚世忠道,“爸,我知道我那么做的確有些心急了,但是我那么做,也完全是為了養生堂著想,老黃一直不服我們家,我那也是為了養生堂的穩定,我知道我沒告訴你,是我不對,但是我知道你會心軟,如果知道了,肯定會耳朵根軟……”
“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魚世忠聞言立刻對魚澤亨道,“我想是知道,如果養生堂最終沒有交給你,你會怎么辦?”
魚澤亨聞言心中一動,怔怔地看著魚世忠,半晌之后這才道,“其實……其實我無所謂啦,爸,你是準備將養生堂交給大哥么?不是我做弟弟的說大哥的不是,只是他的才能,的確不足以支撐整個養生堂,而且他現在還有官司在身……”
“澤凱是什么材料我知道!”魚世忠點了點頭,朝著魚澤亨道,“養生堂交給他,那不如捐給慈善機構……”
“那爸爸您的意思是……”魚澤亨心中緊繃繃地,不禁問魚世忠道,“你不是準備給柳宗絮吧?”
“沒有!”魚世忠搖了搖頭,“我只是隨口一問罷了……”說著站起身來,對魚澤亨道,“我有些累了,想去睡一會……”
魚澤亨連忙過來要扶魚世忠,不想被魚世忠拒絕了,“我還能行,你去忙你的吧……”說著走出了書房。
魚澤亨看著魚世忠走出房間的背影,隨即叫道,“爸,你還沒說你在我小時候說了什么呢!”
魚世忠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還是走向了自己的房間,嘴里卻在小聲嘟囔,“我那時候告訴你,做人一定要堅強,失敗了不能氣餒,要把失敗當成考驗自己的經驗……我說了很多很多,但是你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魚世忠說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反鎖上,隨即走到床邊,坐在床上,拿起桌上的電話,“李律師么?關于遺囑我想再稍微修改一下……嗯……麻煩你了……”
魚世忠的房間外,魚澤亨正附耳聽著門內的動靜,魚世忠的聲音很小,魚澤亨也只是隱約能聽見“遺囑”二字,心中頓時一凜,立刻站直了身子,眼睛露出了一絲兇光。
魚澤亨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上之后,這才低聲吼道,“老不死的,真的打算改遺囑了?真的要把養生堂給外人么?我做錯什么了?”
魚澤亨一下子跳到床上,隨即將枕頭和靠背都扔下了床,拳頭攥的緊緊的,閉上眼睛后,嘴里喃喃道,“完了,老不死的已經不相信我了,這一切都是柳宗絮搗的鬼,不知道他和老不死的說了什么……”
魚澤亨說著立刻坐起身來,睜開眼睛,對自己道,“不行,我不能這么坐以待斃,明天就是股東大會,老不死的一定會把我趕出養生堂……”
魚澤亨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床頭柜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一瓶藥,眼睛盯著藥瓶看,半晌之后,這才眼露寒光,嘴里陰冷地低聲道,“老不死的,都是你逼我的,我不想這么做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就不能怪我了……”
魚澤亨說著立刻將藥瓶擰開,從里面取出了幾顆藥丸,立刻出門下了樓,隨即走到廚房,沖了一杯牛奶,看了一眼四周沒人,這才將藥片放到牛奶里,用手指攪拌了良久,知道藥片在牛奶里化開,這才端起牛奶瓶看了一眼,隨即端著牛奶走到大廳,叫來了管家,“老章,老爺身體不是太好,你給他送一杯牛奶幫助他睡眠……”
“二少爺……”老章聞言接過牛奶,朝著魚澤亨一笑道,“您還真關心老爺呢,大少爺就從來沒給老爺沖過牛奶呢!”
“做兒子的哪有不關心老爸的!”魚澤亨朝著老章說了一聲,隨即對老章道,“不過你千萬別和我爸說是我沖的,我想以后自己告訴他……”
“嗯!明白!”老章笑了笑,立刻端著牛奶上了樓,魚澤亨站在樓下看著老章,心中越來越緊張,只感覺自己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