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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王劉植用最快的時間將自己王府里的侍衛,招募來的義士集結起來拼湊出一支不足七百人的隊伍,有騎兵有步兵,好像跑上山路的山羊一樣亂哄哄的往皇宮方向跑。劉植心急如焚恐怕去的晚了東方倫日那個家伙搶先一步,又怕歐陽仁和那邊耍滑頭搞出什么小動作來。
不管是東方倫日還是歐陽仁和,這兩個人都不能讓劉植真正的信任起來。東方倫日本來就心懷鬼胎劉植心知肚明,兩個人與其說聯手造反還不如說互相利用。歐陽仁和只想著恢復歐陽家在朝廷里的尊崇地位,至于做皇帝的是誰他根本就不關心。
之前從宮里傳出來確切的消息說孝帝就被困在承先殿里,而忠王劉凌則被數千白蓮教的弟子困在王府,只要拿下了這兩個人,憑借著孫勝和歐陽仁和手里的萬余禁軍,劉植有信心只要自己登高一呼,那些膽小的文武百官愚昧的百姓都會順從。只是他為人謹慎,事情不到萬分緊急的時候他是斷然不肯站出來的。
眼下孝帝被東方倫日擒了,萬一孝帝挨不住東方倫日的逼迫將帝位讓他那個草寇,自己的計劃就全都付諸東流,還得再想辦法集結軍隊對付白蓮教的人。對于這個只用了四五年時間就興起的天下第一大教,劉植心里還真有那么幾分忌諱。也不知道那東方倫日用了什么法子探知自己預謀造反自立,居然大模大樣的找上門來商量合作的事。
自己這幾年一直“病”著,滿朝文武甚至劉凌,孝帝兩個人都不會猜到自己暗地里進行的勾當,可是偏偏一個上不了臺面的草寇對自己的事了如指掌。這感覺就好像突然在自己的頭頂上懸了一把刀,每每想起都讓劉植不寒而栗。
可這把刀偏偏還是雙刃的利器,雖然說有可能對自己構成威脅,但是用好了無疑是一大助力。自己手下缺少的就是軍隊,光靠自己憑恩義控制的孫勝不足以完全掌控禁軍那一萬人馬,只要昭先還活著孫勝也無計可施。而孫勝這個人太重情義,自己給他的忠王劉凌同樣給了他,到時候孫勝會不會反戈一擊還是個未知數。
有太多的顧慮了,若不是不能白白浪費了老天爺送到自己面前的機會,劉植不會如此匆忙的舉起反旗,除非他有了必勝的把握,否則會一直隱忍下去。奈何機會來了,若是不抓住的話恐怕今生都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時機,所以他第一次鋌而走險。
九哥劉凌的手段他太了解了,太子和老四的死現在還在他眼前晃動,就好像一場無論白日黑夜都揮之不去的噩夢,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個不小心落在九哥手里,下場只怕比太子和四哥還要慘十倍。所以他也抱定了必殺劉凌的決心,只要劉凌一天不死他一天都不能安寧。要想驅趕走自己的噩夢,只有殺了那個把噩夢按進自己心里的魔鬼。
在他不斷的催促下,七八百人的隊伍快速的朝著皇宮沖去。沿途都是著火的民房,能看到不少趁火打劫的小混混們正在肆無忌憚的作惡。他們或者三五個人,或者十幾個人一伙,搶劫上鋪,強奸民女,搞得烏煙瘴氣。遠遠的看到數百人的官軍過來,正在作惡的小混混們嗷的喊了一聲,如被驚散的了鳥雀一般落荒而逃。
劉植管不了那么多,這幾個小混混該死,他現在他沒時間去收拾幾個不入流的敗類,他堅信只要自己能成大事登上帝位,在自己的治理下太原甚至整個大漢都將煥發出勃勃生機。
長史盧芳騎在馬上一邊跑一邊嘀咕,他總感覺事情有些怪異,可是自己一路上看過來卻一點破綻的地方都沒有看出來,越是這樣,偏偏心里越是不安,總覺得在某一條小街深處的黑暗里,有一雙野獸般的眸子盯在自己身上。
還有不足一里遠就要到了忠王府,遠遠的已經能聽見造反的白蓮教弟子的呼喊聲。遠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來回閃動的火光,甚至還能空氣中問道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說實話劉植不喜歡殺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文人,不是一個武夫,不屑與舞刀弄槍的。他堅持認為殺人的手段千千萬萬,沒必要非得親自去動手。
利用白蓮教東方倫日的勢力鏟除孝帝和劉凌,這絕對是一招殺人妙計。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自己都將是獲益者。一旦東方倫日成功的殺了孝帝和劉凌,那自己只需登高一呼帶著禁軍的人馬平叛,帝位照樣還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若是東方倫日敗了,那和他也沒有關系,他一直沒有站出來,誰能證明自己才是幕后的主使?東方倫日的妻子和徒弟現在就被自己控制在王府里,諒那個草寇也不敢把自己招供出來。
只是他前算萬算,卻偏偏沒有算到東方倫日那個家伙居然將孝帝抓而不殺。
“主公,前面就是忠王府了,要不要……”
盧芳想提醒劉植不要意氣用事,現在皇宮里面的事才是關鍵,沒有必要在忠王府這里耽誤時間。劉凌已經被數千白蓮教的弟子圍困,他還能有什么威脅?倒是宮里面的情況不容樂觀,去的晚了難免不會有什么變故。
幸好劉植沒有讓他失望,這個以文采著稱的王爺并不是蠢蛋,他咬著牙搖了搖頭道:“先去皇宮!”
剛要經過忠王府,忽然圍在王府外面的白蓮教弟子一陣大亂。
“那個狗皇帝沒在皇宮,在忠王府里!”
“快去通知圣主,皇帝在忠王府!”
“咱們上當了,快告訴圣主到這里來!”
雜亂無章的喊聲讓劉植心里頓時激起了驚濤駭浪,他下意識的拉住戰馬,側身看時卻發現盧芳已經先一步停下來了。兩個人的目光相對,都從彼此的視線中看到一絲危機。
“孝帝真的會在這里?”
劉植的聲音有些顫抖。
盧芳看著白蓮教的人群中不斷有人打馬離開,看方向正是朝著皇宮那邊去的,他皺了下眉頭,仔細想了想道:“看來應該是真的。”
劉植問道:“那剛才報信的人是怎么回事?”
盧芳深思熟慮之后猜到:“據屬下的推測,那報信的禁軍百夫長應該是東方倫日派人假扮的!”
劉植一愣,疑惑的看向盧芳。
盧芳解釋道:“按照現在的情況分析,若是孝帝真的在忠王府避難的話,那東方倫日在皇宮里肯定遇到了麻煩,他無法脫身,所以才會派人來詐主公出門。東方倫日為人狡詐,之所以說他已經抓了孝帝,應該是想讓主公盡快站出來。”
出了暉王府,盧府對劉植的稱呼從王爺變成了主公。有些慌亂的劉植沒有注意到這點變化,只是皺著眉頭問道:“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
盧芳咬牙道:“既然孝帝就在眼皮子底下,那主公也就不必再趕去皇宮救東方倫日。忠王府外面的白蓮教弟子群龍無首,正是能被咱們利用的時候。若是晚了等東方倫日從皇宮里殺出來,反倒被其所累。”
劉植看了看手下這七百多人的隊伍顯然沒有底氣,白蓮教的弟子至少有三千人,自己這點人馬沖過去能有用處?
盧芳道:“主公不必露面,別忘了屬下身上還有一個白蓮教右護法的名號。我帶人去驅使白蓮教的人加緊進攻,王爺可派人到皇宮南門速招孫勝將軍前來,然后讓孫勝打著救駕的旗號沖進去!”
劉植贊賞的看了盧芳一眼,此人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想到辦法,確實不枉費自己對他的信任。
“你去吧,本王就在這里等你!”
盧芳在馬背上深深的一揖道:“遵陛下旨!”
這回劉植反應過來了,遵陛下旨這四個字傳進耳朵里說不出的好聽,猶如天籟。心里也是百般甜蜜,連慌張的情緒都被這四個字一掃而空。他端坐在馬背上大手一揮:“愛卿千萬小心,朕的江山離不開你!”
盧芳再次行禮,帶了二十幾個護衛朝著白蓮教弟子跑了過去。離著還有三四十步遠,盧芳讓護衛們大喊:“白蓮教圣主座下右護法盧大人來了!”
這名號不倫不類,不過那些草頭百姓誰會在意語病?
東方倫日確實在造反的前一天封了兩個護法,左護法據說是五虎斷門刀彭家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功夫好的沒話說。而右護法據說是一個智者,能夠幫著圣主帶領弟兄們走最正確的道路。當然東方倫日這樣做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了對付宮里面的高手,他必須重金收買彭斬。而為了取信劉植,他又不得不把右護法這僅次于圣主圣母的位置送給盧芳。
本來東方倫日并不在意這些東西,彭斬必須要死,盧芳就能活著?只要大事能成,把自己圣主的名號送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現在他卻給了盧芳一個機會,白蓮教的弟子們正是群龍無首的時候,右護法的到來讓他們都松了一口氣,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白蓮教的嫡系,只要有人下決定就行了。圣主不是說了嗎,右護法是天下最有智慧的人,有右護法在,什么難題解決不了?
堂主帶著人分開一條道把盧芳讓了過去,然后紛紛行禮道:“右護法,下面的弟兄們看到了,狗皇帝就在王府里躲著,屬下已經派人到皇宮去請教主了,咱們現在怎么辦?”
盧芳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了一會兒貌似沉思,看上去就想一個裝神弄鬼的神棍,可是大字都不認得幾個堂主們香主們偏偏最吃這一套,都踮著腳等著盧芳做決定。
盧芳猛地睜開眼睛道:“好險!”
他在堂主香主們的詫異視線里大笑道:“咱們好險錯過了一場大富貴!兄弟們,你們想想,若是咱們將狗皇帝抓住了送給圣主,咱們是不是立下了最大的功勞?只要圣主殺了狗皇帝自己登基,咱們大家都是肱骨之臣!不要錯過機會啊,弟兄們,沖進去抓狗皇帝啊,抓不住活的就抓死的,這功勞千萬不要落在別人的手里!”
百姓們對皇帝有一種天生的圍聚,本來已經圍了忠王府快要殺進去了,可是一聽說皇帝在里面,大家心里有開始打鼓。都說皇帝是天子,大伙又誰都不知道皇帝什么樣子,看見燈火下有個穿龍袍的人自然認定了那是皇帝,可是皇帝既然是天子萬一會什么法術怎么辦?皇帝畢竟是皇帝啊,怎么會沒有保命的招數?
只是被盧芳一鼓動,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座金山銀山,只要沖進王府的大門,大家就等于沖進了一座寶藏。
他們揮舞著亂七八糟的兵器吶喊著往前沖,似乎在他們面前的忠王府大門不是鬼門關,而是裝滿了金銀財寶美酒佳肴還有無數美女的寶藏。只要沖進去,榮華富貴享之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