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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朕這個義弟,也就是他用兵才會如此的飄忽讓人無跡可尋,耶律雄機這次算是被他算計了一把,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氣的翹了胡子。不過話說回來,朕那義弟這樣干難道不怕耶律雄機的報復?以漢國現在的實力,還沒有跟大遼正面叫板的資格啊。”
大夏國主嵬名曩霄靠在椅子上,聽信使將漢軍支援遼軍的事情經過后哈哈大笑。
“陛下,這漢忠王怎么還是陛下的義弟了?臣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在嵬名曩霄左手邊第一個位置上坐著一個披掛著鎧甲的老將軍,此人已經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頭發都已經花白,臉上皺紋橫生,但卻精神奕奕。此人是大夏上柱國,鎮軍大將軍陳偷閑,正是太原府中棲身與仙緣人間的陳子魚的父親。
嵬名曩霄笑道:“想一想也是七年以前的事了,老將軍還記得朕七年前曾經用你的名字扮作行商,到過漢國,周國考察民生軍事嗎?”
陳偷閑想了想笑道:“記得記得,陛下那次足足走了三個月,當初正是要立國的時候,陛下卻自己跑到周國去了,還得老臣等人帶著十幾萬大軍就在周邊界上集結著,周開國皇帝郭威以為咱們要攻打過去,嚇得在邊界上布置了不下二十萬大軍呢。”
“哈哈,對對對,正是那個時候。朕只帶著十幾個侍衛扮作販賣皮貨的行商,在漢國的玉州正巧遇到當時任撫遠軍指揮使的漢忠王劉凌,我們兩個人一見如故,結草焚香,結拜為異性兄弟了,朕用的還是你的名字呢。”
“怪不得,臣還納悶呢,上次漢國的那個使臣周延公來,怎么就拿著漢忠王的親筆信找到老臣的家里去了。上次跟陛下提及,陛下只是笑而不答,現在老臣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臣可是納悶了好久了,我與那劉凌素昧平生,怎么就求人幫忙求到老臣頭上來了呢?那書信言辭懇切,字里行間都是對陛下的思念之情,一封信讀下來,那敢情倒不像做作。”
陳偷閑笑道。
嵬名曩霄道:“朕那個義弟,當得起天縱之才四個字。若是肯到我大夏為將的話,朕說不得要封他一個鎮國大將軍。”
軍杖中的諸將皆是臉上變色,正二品的鎮國大將軍,大夏到現在為止可是還沒有人有這份殊榮。即便領兵數十年,深的先帝信任的老將軍陳偷閑,也不過是從二品的鎮軍大將軍而已。這劉凌到底多大的本事,怎么會得到陛下如此的看重?
“哼…..不過是個只知道用詭計的人而已,陛下何故如此推崇?”
坐在陳偷閑下面位置上的,是大夏黑山威福軍司將軍李虎奴,他為大夏立國可謂立下了汗馬功勞,雖然已經是獨領一軍的大將軍,論品級卻只是個正三品的上都護,比起正二品的鎮國大將軍這樣武將的極品官職還差了好幾個小級別。李虎奴為人向來狂傲,西夏立國之初對西域諸國的戰爭中,此人領兵作戰從未一敗難免心高氣傲,連老將軍陳偷閑他都不看在眼里,更何況一個根本就算是外人的漢忠王?
聽嵬名曩霄對劉凌推崇備至,李虎奴撅著嘴嘟嘟囔囔的說道。
“詭計?將遼國與周國加在一起近二十萬大軍玩弄于鼓掌之間,這樣的計謀策略若是詭計,虎奴,你倒是說說什么樣才不算詭計?”
嵬名曩霄正是要借劉凌來刺激麾下這些眼高過頂的將軍們,自從前些日子與大遼開戰以來大夏屢戰屢勝,這些將軍們難免都開始覺得不可一世起來。連號稱天下致銳的大遼狼騎都能打的落荒而逃,他們當然有資格看不起那個屬地不過十二州,百姓不過二百多萬,擁兵不過十幾萬的小小漢國了。至于什么戰無不勝的漢忠王,在他們眼里也只不過是個沒見過大場面只懂得小打小鬧的庸將而已。嵬名曩霄提及劉凌,正是要讓麾下這些驕傲的將軍們認識到什么叫山外有山,此時聽李虎奴果然率先開口諷刺劉凌,嵬名曩霄自然有話在后面等著他,只是此時卻不說出來。
李虎奴站起來抱拳道:“陛下,兩軍交鋒,當正大光明的決戰,靠的是為將者勇武,士兵們悍不畏死,一鼓作氣而勝之。那個漢忠王的辦法不過是旁門左道,真正用在戰場上只不過得些小便宜而已。”
嵬名曩霄皺了下眉頭,看了陳偷閑一眼,陳偷閑心領神會,站起來對李虎奴說道:“上都護此言差矣,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孫子兵法有云: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滄海。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時是也。聲不過五,五聲之變,不可勝聽也。色不過五,五色之邊,不可勝觀也。味不過五,五味之變,不可勝嘗也。戰事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勝相生,如循環之無端,孰能窮之哉?”
“用兵作戰,總是要以正并當敵,以奇兵取勝,善于出奇制勝的人,其戰術變化就如天地萬物那樣無窮無盡,像江河之水那樣長流不竭。領兵作戰,當觀天時,曉地理,明人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才能戰無不勝。”
李虎奴哼了一聲道:“老將軍,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什么孫子兵法兒子兵法的東西,我只知道,即便強如遼國狼騎,也擋不住我麾下兒郎的奮勇沖殺。只要三軍用命,管他什么陰謀詭計,只需揮軍掩殺而已。”
嵬名曩霄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虎奴,你當真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
李虎奴一揖到地:“臣不敢,臣有自知之明。臣只是想不通,為什么陛下和老將軍都對那個勞什子的什么漢忠王如此的推崇。臣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是臣有把握,若是與那劉凌交戰,必然斬他于馬下!”
嵬名曩霄冷笑道:“好啊,朕一直記得當初周軍與漢軍幾次交鋒的經過,劉凌都是以少勝多。現在七年過去,朕每每想到他那層出不窮的妙計依然拍手稱贊。這樣,朕現在便和你推演當時的戰局,你做周軍,朕來指揮漢軍,你可用你的辦法殺敵,朕就用劉凌的方法作戰,看看你能不能贏了詭計!”
嵬名曩霄一邊命人布置桌案,一邊說道:“就以漢國乾佑十六年周軍出兵八萬進攻玉州,劉凌領兵兩萬相抗那次大戰吧。”
很快,侍衛們便在沙盤上根據輿圖上漢國玉州附近的地勢堆起相應的地形,然后以拳頭大小的木頭小人代表兵將擺好。紅色的木頭小人代表一萬人馬,黑色的代表一千,白色的代表五百。
李虎奴不服氣道:“以八萬精銳之師對陣兩萬人還能打輸了,那周軍領兵作戰人倒也真是廢物!且看臣如何攻擊,定讓那漢軍片甲不留。”
嵬名曩霄哼了一聲道:“當時周軍領兵作戰的,乃是周三軍元帥孫玄道。麾下有左武衛大將軍韓庚,右威衛大將軍蒙虎,你難道忘了上次吃的虧?”
李虎奴愣了一下,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紅。上次西夏出兵攻占大周的三個州,當時領兵抵抗西夏大軍的正是右威衛大將軍蒙虎。李虎奴輕敵冒進,被蒙虎率軍埋伏打了個措手不及,當時若不是李虎奴手下兵多,且其本人勇武絕倫帶著數百親兵來回救援的話,只怕他麾下那數萬大軍都會被五千周軍打的狼狽而逃。雖然后來西夏兵反擊擊退了蒙虎,但這場仗其實還是李虎奴吃了個虧。這雖然算不上戰敗,卻一直讓李虎奴耿耿于懷。
按照嵬名曩霄的指點,侍衛們將木偶按照指定位置放好,嵬名曩霄和李虎奴分開兩邊站好。嵬名曩霄有心打擊李虎奴的狂傲,于是對他說道:“且不管你如何進兵,朕只以劉凌當初的策略不防,若你勝了,朕便賞你一個千戶侯!若你敗了,朕便扒了你這身將軍鎧甲,罰你到馬場去放牧!”
李虎奴聽到指揮這次戰斗的周軍將領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孫玄道,韓庚,蒙虎等人,其實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的悔意。只是他為人固執,又堅信自己的能力,于是使勁點了點頭說道:“就依陛下!”
兩個人擺開陣勢,李虎奴觀察了一下地形和病理布置之后,開始率先發動攻擊,嵬名曩霄卻不看他如何用兵,只是按照劉凌當初的部署一步一步施展。隨著兩個人將木偶不斷的變換位置,形勢越來越清晰起來。
到了最后,不管李虎奴如何進攻,卻都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敢冒進!劉凌的兵馬雖少,卻每一支都安排在極其玄妙的位置上,借助地勢,和當時的天氣,竟然將周兵擋的死死的。雙方竟然相持不下,周軍寸步難行。
這時嵬名曩霄道:“這個時候,周軍因為道路難行,糧草已經不濟,周軍士氣低迷,相持日久卻不能前進,劉凌只派了兩千人多插草人火把作為疑兵守護大營,卻帶了一萬人繞到周軍后面斷了周軍的糧道,一把火燒了周軍的糧草。以八千人分作四路,多帶旌旗鼓角,裝作從漢國各地趕來的援兵虛張聲勢,周兵大亂,士兵大量潰逃,你如何處置?”
李虎奴苦思良久,黯然認輸。
嵬名曩霄道:“詭計詭計,爾等若都能如此善用詭計,我大夏兵鋒所指,誰人能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