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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姬無名被雨小樓打的毫無還手之地。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姬無名不夠小心謹慎。如果,如果他不是放松了警惕的話,秀月樓的據點又怎么會那么輕而易舉的被雨小樓破去?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姬無名是有罪的。劉凌讓趙大告訴姬無名,如果在追殺雨小樓的過程中他戰死了,會給他立一塊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如果想要洗刷恥辱就別畏懼死亡。如果你成功了,你就一雪前恥也為死去的袍澤報了仇。如果你戰死了,那么,即便你沒有給袍澤報仇,也認可你的行為,認可你的地位。
監察院十二金衣,代表的不僅僅是一種超凡的地位,還是一種尊嚴。
趙大默然。
劉凌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說下去,而是吩咐趙大道:“前幾日三處的密諜從祁連山發回來的消息說,契丹人和黨項人之間已經罷戰了,雙方的軍隊正在開拔返回駐地,你告訴三處的密諜,仔細盯著遼和夏的動靜,我總覺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趙大應了一聲道:“要不要通知延州的程義厚老將軍,還有太原的駱縛,讓他們主意一下?”
劉凌嗯了一聲道:“用監察院的渠道吧,快一些。”
想了想他又說道:“南唐的軍隊最近也是蠢蠢欲動,李煜那個家伙看來不止是詩詞做的好,胸懷也不小。杜義現在在舒州清剿周軍殘敵,告訴他,讓他敲打敲打唐軍,多殺些人沒關系,現在還騰不出手來對南唐出兵,讓他們在后面騷擾著雖然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但卻煩人。若是唐軍看不明白局勢還想插手周國的事,就屠了南唐的江州。不打疼了他,他不知道什么叫怕。”
“那個雨小樓若是去南唐,走舒州薪州一線是最近的路,告訴杜義多留心。”
連續的命令卻沒有讓趙大有些措手不及,他已經習慣了王爺這種隨時隨地都會下命令的習慣。
“耶律雄機還是下決心要廢掉耶律極的太子地位了,耶律德光撿了大便宜,照理說他應該謝謝咱們才對。這個人在軍事上的才能遠勝于他哥哥耶律極,由他即位并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之前挑動他們兄弟相爭是為了讓契丹人內亂無暇南下,現在局面已經明朗了,這樣不好。讓大同府的那名金衣想辦法動一動,耶律德光還是不要繼位的好。”
這種天馬行空一般的思維,也就是趙大還能跟得上劉凌的轉變。從開封到南唐再到遼夏,劉凌的思維轉換的極快。
“另外,派人去太原,把永興軍節度使謝俊的那匹馬賞給駱縛。告訴他,太原乃是我大漢之北方門戶,還是故都,無論軍事意義還是政治意義都極為重要。我把太原交給他,是信任也是考驗。”
趙大剛要說話,忽然發現遠處又有兩艘小舟幾乎是不分先后的急速朝著大船這邊劃了過來。遠遠的就能看見小舟上監察衛那身標志性的黑衣,見那小舟來的這么急,顯然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報。不多時,小舟先后靠著大船停了下來,兩名監察衛腳步飛快的上了甲板。跑著到了劉凌身前,兩名監察衛單膝跪倒。
“急報!黨項兵二十萬,由大將軍李虎奴率領出府州攻我大漢嵐州!嵐州危機,太原通守駱縛大人已經帶兵趕往嵐州迎敵,請王爺火速發兵支援。”
“急報!契丹從祁連山撤回去的四十萬大軍忽然改路南下,分作兩路,一路大軍十萬出定州,由契丹大將離妖那顏率領,直取趙州!另一路大軍三十萬,由契丹南面宮大王耶律極率領,出霸州,攻打滄州!”
連續兩道急報,讓劉凌永遠波瀾不驚的臉色都稍微有了些許的變化。這局面改變的太過于突兀了!前幾日才收到三處密諜的通報說契丹人和黨項人罷戰了,算上路程,到了現在也就是十幾日的時間,怎么遼和夏會同時對南方用兵?尤其是契丹人,明明在與黨項人的征戰中損失了幾十萬大軍,怎么就忽然間發了狠來搶大周的地盤了?要知道,現在的大漢可不是原來的那個弱小的北漢了。現在的漢國,已經有抗衡契丹人和黨項人的實力。為什么他們明知道漢軍如今正是兵強馬壯,卻偏偏不去修養生息反而再行兵戈?
劉凌沉思了片刻后果斷命令道:“用最快的速度通知虎亭侯劉茂不要再率軍南下,讓他領兵三萬在冀州補充糧草后,立刻開拔直奔滄州!不要與朱三七的成德軍發生沖突,如果朱三七趁機攻打他的話,告訴他暫退!命令王半斤率領所余全部人馬火速趕往太原,到達太原后留下三萬人馬守城,大隊人馬補充給養后立刻開赴嵐州!”
“令!勝屠野狐帶領修羅營和狂屠營不必在埋伏于博州山谷,立刻往滄州方向開拔!”
“令!楊業留兵馬一萬守滑州,帶所余人馬直接北上冀州,不必繞路來與我會合!”
“令!花翎趙二,留兵馬五千鎮守魏州,他們兩個人立刻帶領所余人馬北上,與虎亭侯劉茂匯合!”
“令!獨孤銳志帶本部人馬出潞州,十日之內必須趕到代州布防!若是嵐州告破,告訴他放棄代州,全力保住太原府!”
“令!延州程義厚,率軍西出攻打綏州,牽制西夏兵力!”
“令!茂元從晉州調兵馬五萬,支援嵐州,務必將黨項兵攔在國門之外!”
“令!船隊立刻全速北上,往滄州!”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之后,船上將領們的臉色都變了。王爺這是要……抽調所有能抽調的兵力北上!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放跑了裴戰?如此一來,這幾個月來費盡心機不下的大局,是不是就這么自己破了?裴戰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只待宰割,如此好的機會就這么白白浪費掉?但是,雖然他們都如此想,卻沒有一個人質疑劉凌的命令。監察院在船上的人員立刻行動起來,用最快的渠道將劉凌的命令傳達了出去。
等所有的信使派出去之后,大船起航,順著福緣渠一路往東北方向全速開進。福緣渠直通滄州,此時正是夏末,南風不斷,大船漲滿了帆,比陸路行軍要快上不少。只是,這樣一來,劉凌豈不是只帶著千余名親兵就要趕赴戰場了?
看著負手立在船邊的王爺,趙大皺了皺眉頭。
“王爺,就這么放過裴戰?”
趙大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知道劉凌既然下了命令就說明其心意已經定了,他之所以還要問出來,其實是故意說給那幾個將領們聽的。王爺就這樣放過裴戰,很多人心里都會覺得可惜吧。而且,包括趙大在內,幾乎所有人都不解,為什么王爺會親自趕去滄州。畢竟,那邊的土地還不屬于大漢,這樣勞師動眾的去跟契丹人硬拼,高興的還不是大周的那些殘兵敗將?
“放!”
劉凌只說了一個字。
隨即就是一陣沉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凌轉過身子,看著身邊站著的趙霸,徐勝和趙大等人。
“我知道你們心里在想什么,都覺得滄州不是我大漢的疆土,如此興師動眾的北上,豈不是荒唐?”
趙霸等人趕緊說道:“屬下不敢。”
劉凌嘆了口氣道:“你們心里怎么想的,我心里一清二楚。沒錯,如今周國的天下北方那幾個州還不是我大漢的領土。但你們要知道,那里住著的,都是漢人!”
他頓了一下說道:“以前我大漢國力孱弱,兵微將寡,無力抵抗契丹人和黨項人,只好在兩個大國的夾縫中委曲求全。那個時候受了很多冤枉,損失了很多百姓和財物。為了保存實力謀求發展,當初忍辱負重也就罷了。但現在不同,我麾下雄兵數十萬,大漢疆域遼闊當為中原第一大國。若是再任由草原蠻夷欺凌,那豈不是真真正正的貪生怕死的鼠輩?”
趙大嘆道:“屬下只是覺得可惜,裴戰是一頭虎,放虎歸山,日后說不定會成為大患。”
劉凌道:“他便是一只虎,今日我能打得他狼狽不堪,來日我依然能剝了那張虎皮!我手中有青鋒劍,還怕一只病虎?為了打這只已經沒了爪牙的虎而放進院子里一大群餓狼,而致我漢民百姓飽受欺凌,孰輕孰重,我想你們心里也有計較。”
趙大道:“王爺決意出兵北上,屬下莫不從命。只是,王爺身邊只帶這些親兵,屬下擔心王爺的安危。如今北方局面混亂,各地亂賊群起,大著數萬人,小著也聚眾數千,皆是亡命之徒。且……走水路要經過博州,羅旭的虎賁精騎就在才剛剛打下博州,正是兵強馬壯。屬下懇請王爺,還是等楊業大軍趕上來再走也不遲。”
趙霸和徐勝也勸劉凌暫等一等楊業的大軍,又或是讓魏州花翎和趙二的大軍護送船隊。
劉凌擺了擺手道:“亂世而起的那些貪生毛賊,再多又有何懼?至于羅旭,寫一封信告訴他我要去滄州打契丹人,他若是還攔著的話,就算我看錯了這個人!”
隨著劉凌一道道命令的下達,各路漢軍紛紛開拔。
一時間,風起云涌,這中原的天空,似乎更加的陰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