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停下旋轉的身軀,他看向杰德,發現大胡子的目光中充滿暴虐與殺意,心知一個不好,或許真的死在這個大老粗手中。心存恐懼的他再也不敢多話,老老實實走到戈軒背后,打開鐐銬。
戈軒摘除胸口的抑制器,隨手收入口袋,然后轉過身,平靜地看了威曼一眼,說:「把蘿琳達的鐐銬也解開。」
威曼一陣猶豫,那杰德立即吼道:「照他說的辦!」
威曼這才低頭走向蘿琳達,解開了蘿琳達的束縛。
戈軒這才向大胡子行了一禮,道:「多謝!」
「不用謝!伯尼,快些辦事!」大胡子吩咐道。
伯尼取出一個式樣古樸的轉盤,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的,沒有任何光澤。他撥動轉盤,然后把它對準戈軒,轉盤旋動起來,當中一個指針動了一格,然后又動一格就停了下來。伯尼一怔,疑惑地拿起轉盤上下看看,誰知這時指針再次動了起來,這一次它一格格向下移動,連續不斷,最終停留在第九十九格。
伯尼臉上露出微笑,對大胡子說道:「杰德總長,血緣測試艙一般不會出錯,這個遠古傳下的測試盤也只是做個背書而已,莫利先生確實是遠古真神血脈。」
「真神血脈」這個詞一出,整個廳堂所有人都全身一震。蘿琳達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睛,銀瞳中盡是小星星;倫德老頭以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看著戈軒,隨即露出狂喜之色,抓耳撓腮,暗道這次族群賺大了;而被抽了一耳光的威曼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一屁股坐倒在地。
杰德點點頭,滿意地看了戈軒一眼,說:「這小家伙不錯,我們現在這個時代,奧多諾霍特蘭血脈純度在八十以上已經是稀有動物,九十以上幾乎絕種了,而只有九十九以上才稱得上真神血脈,想不到竟然還能發現一個,估計他是某個遠古隱士家庭的孩子。」
戈軒聽得莫名其妙,不過這杰德稱他作「小家伙」,讓他有點受不了。他不知道,杰德看起來七十多,其實已經二百多歲了,還是神歷紀年的二百多歲,能稱呼威曼「小教士」,自然能稱呼他小家伙。
這時,外面那列隊的少女們忽然高唱起贊美詩,那種曲調有點像詠嘆調,她們一邊唱,一邊向四周撒著漂亮的花瓣,一股醒神的清香撲鼻而來。
戈軒抬頭望去,只見在繽紛的花瓣雨中,一個手持權杖的金袍老者邁步走來。這老者的步伐有點怪異,每一步邁出,都帶著節奏的變換,似乎存在某種奇妙的韻律,能讓人沉醉其中。看沒一會兒,戈軒驀然而醒,發現自己腦海中一片空白,剛才不知在干什么,這讓他大吃一驚。
金袍老者身邊緊跟著一人,也穿金袍,但在邊緣處鑲著黑邊,此人面目陰鷙,看似昏花的雙眼中時不時冒出寒光。
兩個老者一前一后步入大廳,廳中的衛士總長杰德、教長倫德、教士伯尼與威曼全都迎上去,躬身施禮。
「主祭大人好!」
「伊恩副主席好!」
蘿琳達聽到這兩個稱呼,大吃一驚。星空戰堡的主祭通常就是這個戰堡的宗教領袖,地位至高無上。她想不到戈軒竟然驚動了這樣的大人物。不過,想想戈軒的真神血脈,她又覺得理所應當。
「莫利,那位全身金袍的長者就是主祭,另外那位金袍黑邊的應該就是教長聯席會議副主席,」蘿琳達對戈軒講解道,「教袍不能亂穿,通常教長級別的穿著是黑袍金邊,而聯席會議主席這個層次的人金袍黑邊,主神廟的教士為銀袍,高級教士銀袍金邊,而普通教士都是黑袍。」
戈軒眼角的余光發現,威曼屁顛屁顛跑到那位伊恩副主席身邊,嘀嘀咕咕說著些什么,還向他們兩人指指點點。那個伊恩目光掃來,戈軒感覺自己就像被毒蛇盯上,全身涼颼颼的。
而那杰德與伯尼圍著金袍老者說話,邊上的倫德老頭與老黑爾時不時插兩句。片刻后,金袍老者向戈軒走來,蘿琳達急忙單膝跪倒,行了個標準神衛禮節,恭敬地說道:「見過主祭大人!」
「呵呵,你是雷丁戰堡的天才少女蘿琳達吧?我以前聽過你的名字哦!」主祭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
蘿琳達心中喜滋滋的,想不到倫帕蒂戰堡的主祭也知道自己,這是了不起的榮耀呢!
主祭又道:「不過,你的名聲太響了,可不能代表倫德族群參加選拔,不然的話,其它族群會抗議的哦!」
此言一出,倫德老頭頓時一臉苦相。
主祭瞥了他一眼,隨即面向戈軒,正色道:「你就是莫利吧,請問……你的父母是在雷丁戰堡嗎?」
戈軒通常不會說謊,然而此刻性命交關,如果說自己是地球人,恐怕都走不出這個大廳,所以他眼睛都不眨就說道:「我從小與父母生活在一個隱秘之所,從未見過什么外人……災難降臨,父母為了搭救我,雙雙過世,我一個人流浪,后碰到某個同名同姓的人,我一時心動,頂替他進入雷丁戰堡,成為一名戰甲召喚使,派往巨野星基地……」
他說得半真半假,主祭卻連連點頭,立即相信了。在他想來,雷丁戰堡與倫帕蒂一樣,不可能存在真神血脈。奧多諾霍族起源自上百個種族,奧多諾霍特蘭只是其一,這么多年下來,血脈早就混雜了,只有某些古老的隱士家庭,避世獨居千年,或許還能保留下「純」。戈軒的說辭正好印證了他的推測,讓他覺得自己很英明。
同時他心中暗喜,因為戈軒說自己父母雙亡,雷丁戰堡就沒有真神血脈了,以后只有倫帕蒂才有,那么在整個奧多諾霍,倫帕蒂就是獨一無二的!在各大星空戰堡那么多主祭中,他的地位肯定水漲船高。
他高舉起手中的權杖,那根寶石權杖頓時散發出夢幻般光芒。
「莫利,你愿意入籍我倫帕蒂星空戰堡嗎?」他威嚴地問道。
「愿意!」戈軒毫不猶豫說道。這個時刻他哪可能說不愿意?
「很好!奧多諾霍大神見證,從此刻起,你就是我倫帕蒂星空戰堡主神廟的預備教士!」
夢幻般的光芒在戈軒身上灑落,戈軒頓時感覺自己體內潮力涌動,瘋狂吸收那些星星點點的光芒,每吸收一絲光芒,潮力的浪頭就高一些。
一邊觀看的蘿琳達大喜,她知道這是特殊的「洗禮」,由主祭大人以秘法實施的洗禮,能讓神衛體內的潮力更加渾厚,這種機會很難得。
當光芒散盡,主祭的臉色似乎有點灰白,他喘息一聲,說道:「今天就到這里,明天你讓倫德帶你來主神廟,杰德會為你準備好居處,以后就直接住在主神廟,不用住這里,接下來的選拔與培訓……嗯,你最好還是參加,你的實力不夠強,這個培訓對你有莫大好處。」
「是!」戈軒學著蘿琳達的姿勢行了個神衛禮節。
「很好!」主祭拍了拍他的胳膊,以鼓勵的語氣說,「真神血脈只是代表了巨大的潛力,要想攀上神衛最高峰,自己也必須努力哦!」
說完這話,他對伊恩點點頭,笑說:「找到一個真神血脈,你們教長聯席會議恐怕也轟動了吧?走吧,你還得作通報。」
伊恩以陰冷的目光掃了戈軒一眼,沒有說話,在威曼的陪同下步出會客廳。主祭也隨即離開,唱詩班緊隨在他身邊。不久后,外面小廣場上的神衛都消失了,會客廳重新安靜下來。
「莫利,謝謝你愿意代表本族群參加選拔!」倫德老頭感激地說道。
「呸!」一邊的老黑爾怒視他一眼,說,「你就知道選拔,這可是真神血脈!你居然連真神血脈也敢利用!」
倫德老頭苦笑道:「叔爺爺,我這不也是為了族群嗎?」
聽到「叔爺爺」這個稱呼,戈軒嚇一跳。倫德老頭已經很老了,他的叔爺爺該是幾歲?
只聽倫德老頭又道:「莫利,你以后對威曼要小心點。」
黑爾立即說:「威曼?就憑他也敢動真神血脈?」
「他確實不敢,可是他背后的伊恩敢!伊恩在教長聯席會議中威勢很大,就是主席也得買他面子。莫利現在有主祭大人支持,明的還不怕他,就怕他來暗的。」
聽到這話,老黑爾不由皺緊了眉頭,想了片刻,忽然說:「不行,莫利,從今天起,我得跟著你,你就把我當作仆人吧,我必須時刻守護真神血脈的安全,不論是誰要對付你,首先得踏著我這個老不死的尸體走過去!奧多諾霍大神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