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營寨大門口的哨兵跑來請示,戈軒想也不想就吩咐道:「讓那人自行回去,你就對他說,我們有事要忙,沒空去他那里做客,今天在這里休整一晚,明天會離開。」
哨兵答應一聲跑開了。
封天博忍不住說:「首長,我們有必要對他們如此客氣嗎?依卑職看,直接派兵進入三山鎮,把那會長抓起來,當眾執行死刑,以儆效尤,看誰以后還敢對我們武力相抗。」
戈軒微笑著擺擺手,說:「沒這個必要,一個跳梁小丑而已,我們還是安心練兵吧。」
「是!」封天博應了一聲,隨即感嘆道,「您氣魄真大,卑職自愧不如。」他從戈軒身上看到了一種霸氣,那是一種無視一切的霸氣。在王者面前,三山會就是一只螞蟻,伸指即可捏死,之所以不動手,只是懶得這樣做而已。
接下來兩人繼續討論陣法變換,這暫且按下不表。且說幕僚聽了哨兵的轉述后,抹了抹冷汗。他本以為自己被派來媾和,將九死一生,誰知人家根本不打算把他如何,再聽說這群兇神惡煞明日就會自動離開,心神大定,立馬掉轉頭就跑。
他生怕這群兇神突然反悔,把他抓進去,那這條剛剛撿來的小命又危險了。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鎮子,直到雙腳踏上三山鎮大街,才停下腳步,呼哧呼哧喘氣,等到稍稍回過一口氣,就向總部走去,準備把這一切告知會長鈄奕平。
鈄奕平正在廳堂中來回踱步,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不停。在得知兩支盜匪團全軍覆沒時,他當場嚇昏了,醒來后就想逃跑,還是在幕僚勸說下,他才勉強留下。幕僚告訴他,此時應該暫時隱忍,向政府表達善意,說不定政府會放他們一馬,如果現在離開,鈄家這一片基業也就完了。
想到這片大好基業,鈄奕平最終聽了幕僚的勸說,沒舍得離開,卻把倒霉的幕僚派出去,讓他前去請降。
現在幕僚安全回來了,他蒼白的臉色也出現了紅暈,以為有希望,急忙開口詢問。幕僚就把哨兵轉述的話說了一遍。
一聽這話,鈄奕平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自行離去?這怎么可能?那個特派專員帶著一萬多人大老遠來到此處,狠狠打了一仗,卻自行離去,這符合邏輯嗎?難道特派專員把打仗當成旅游嗎?肯定不是!
他越想越害怕,忽然問道:「你……你說!那位專員閣下晚上……晚上會不會派人來暗殺我?」
幕僚沉吟片刻,搖搖頭,說:「會長,我想這不太可能,如果專員閣下真要對付您,剛才趁著大勝之際,早就派兵直接沖入鎮子來抓您了。」
鈄奕平心中稍定,過了一會兒,忽然又驚恐地問道:「那么你說……他明天率領大軍通過鎮子時,會不會……會不會突然掉轉頭,把我們三山會一鍋端了,全體……全體屠殺?」
幕僚心中暗暗鄙視。要一鍋端,現在就不能一鍋端嗎?人家今天沒動手,就表明根本沒這意思。你自己膽小如鼠,要跑就跑,也沒人攔住你,可是你又舍不得三山會這基業,老子就是料定你這守財奴的性格最終不會走,才揣摩你的心意勸你別走,誰知你卻說這是我的提議,誰提議誰執行,居然把我派去請降,那不是送死嗎?還好老子命大回來的。現在你又畏頭畏尾,怕這怕那,作為堂堂會長,還沒老子有擔當,老子鄙視你!
心中雖然這么想,幕僚嘴上卻不敢這么說。他好言安慰道:「我看不會!那位特派專員似乎氣量很大,不會來為難我們的。」
鈄奕平還是心中擔心,可是又無可奈何,商會下屬的武裝全沒了,打肯定打不過,跑路的話,萬一人家沒有對付他的意思,他一跑,三山會肯定立即易主,被下面那些貪婪的龜孫子瓜分掉了。特別是站在眼前的這個幕僚,這老小子忒壞!說不定早就在打這片基業的主意了。
時間就在他忐忑不安中流逝。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夜未睡的鈄奕平就得到情報,特派專員的大軍拔營起寨,排成方陣,進入了三山鎮。
鈄奕平心中狂跳,立即裝扮成窮苦移民,離開總部。當他跑到大街上時,大街兩旁已經站滿鎮民,都在觀望那支正步走的軍隊。
這個年代,已經沒有軍隊會去專門練習走正步了,第一師恐怕是獨一無二的。士兵們一個個昂首挺胸,整齊的腳步讓大地產生了共振,那氣勢排山倒海,讓鎮民們看得目瞪口呆,暗叫精彩。
至于鎮民為何不害怕逃跑?一方面是因為戈軒先前已經派向導老張頭進來宣傳過了,老張頭本地人,熟門熟戶,許多鎮民都認識他,知道他為人老實,不會胡說,他說這支軍隊好,那么就是好;另一方面,天訊臺這些天也老是播報政府軍親民愛民,軍民一家親,反復給民眾洗腦,讓民眾潛移默化,下意識把政府軍與盜匪團區別開來。盜匪團取得勝利會打劫,政府軍是不會的。
隨著第一師逐漸通過三山鎮,那整齊的步伐、強大的氣勢終于讓鎮民們歡呼起來。來到白塔星的窮苦移民,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不知不覺培養了彪悍的氣質,與蟲人一樣崇拜強者,見到這支強軍,終于起了崇拜之心。
而士兵們按照戈軒的吩咐,不斷向鎮民招手示意,這更助長了歡呼之聲。
鈄奕平躲在人群中越看越不是滋味,這就是那群癆病鬼嗎?有這樣子的癆病鬼嗎?自己才真是見鬼了!他想起前幾日那個盜匪小頭目的報告,說是只有一百人特別厲害,這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啊!那個小頭目怎么不去死?早知道是這樣,自己就是再傻,也會立即前去搬救兵。
當第一師路過三山鎮商會總部時,鈄奕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他想象的情景并未發生,自始至終,第一師沒有任何士兵對這棟全鎮最高大的建筑多看一眼,就當它不存在。
在鎮民們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第一師通過了三山鎮中央大街,走出鎮子,越去越遠,逐漸消失在地平線處。
直到再也看不見第一師的背影,鎮民們才停止呼喊,三五成群熱烈議論起來。戈軒并不知道,不久之后,有關他這支隊伍的各種傳說,將通過三山鎮鎮民之口,飛速傳遍整顆星球,并且越傳越夸張……
而此刻,鈄奕平的一顆心總算也完全放下了。不過,定下心的他越想越覺得懊惱,自己就像一只小老鼠,蹲在旁邊的雄獅根本賴得理會自己,自己卻氣勢洶洶跑去挑釁,這不是找死嗎?
同時,一股卑屈感也油然而生。他本以為自己的三山會算是厲害了,這么大的勢力,就像一大塊肥肉,肯定人人見之眼紅,都會眼巴巴爭搶,誰知現在碰到戈軒,人家根本就無視他的存在,都賴的來吞并,這實在是令人感覺挫敗啊!
挫敗、卑屈、頹喪……種種負面感覺充斥了他心頭,原來被人無視,也是這么難受呢!不行!自己這么倒霉,也不能便宜了周圍那些商會!
想到這里,他分開人群,飛速趕回總部大廈,向幕僚下令,讓他以那兩尊大神的名義,前去向周邊商會發出請求,讓他們聯合出兵,攻打特派專員的「病號部隊」。
「哼哼,要倒霉也一起倒霉,誰讓你們平時對老子的地盤虎視眈眈?別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