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風滿樓
薄如蠶翼般的碧紗燈映的室內金璧堂皇。
黃緞子炕沿上,端坐一位端莊秀麗的貴fù,身上服飾鑲金綴玉,華麗耀目,金燦燦在流火燈籠下宛如無數璀璨繁星閃動,秋香色盤金的錦繡短襖,腰束一條蝴蝶結子綴明珠長穗五色宮絳,仿佛象征著無上權力的七彩鎏金指套閃爍著妖異的光芒,麗人凌然之威隱隱若現,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但對著葉昭,她的語氣卻是極為平和,威壓與輕柔相融,煞是好聽。
“這趟子你辛苦了。”
葉昭坐在炕前軟墩上,平白比蘭貴人矮了半頭,臉上掛笑:“也沒什么辛苦的,幸好,托皇嫂洪福,也算有驚無險,總算沒有敗事。”
這一趟實則委實兇險,就算回程中,那馬丁的好友還鼓動水手暴亂,但葉昭親自坐了安娜公主號,上百名侍衛、水兵在畔,倒是極快的將暴動彈壓了下去。
“郡王可都準備好了?聽聞這幾艘炮艦威力無比,可北上直沽,直搗黃龍?”顯然蘭貴人打聽的明白,竟然已經準備催葉昭扯旗對抗北京,奔襲天津、京師,而在這個年代,占領了北京城,天下震動,立時可以動搖六王的根基,就算六王逃逸,各地勤王,但也可將雙方這場角力拉到同一個起跑線上。
至于扯旗,當然先要保小阿哥登上九五之位,如此才有大義名分。
葉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事情怕沒這么簡單,臣弟還是要等等看。”
燙金指套嘩啦啦響,翹起極美麗的蘭花,輕輕端起茶杯,蘭貴人品了口茶,又看了葉昭幾眼,道:“是擔心端華么?”
葉昭搖搖頭:“不瞞皇嫂,此不是臣弟最憂心的,現今平遠軍加之警備、巡防不過區區幾萬之眾,若急而討賊,則西抗賊黨、南拒湘軍、匪,東南更有閩北大半未平,水師北上,各地烽煙起,臣弟怕粵贛之地根基不穩,稍有差池,將士離心,怕臣弟等陷入萬劫不復之深淵。”
“何況京師新軍,據臣弟所知,一次就購入了五千枝洋槍,水師北上,未必能一鼓作氣,若陷入苦戰,補給艱難,怕反而壯了賊勢。”
蘭貴人默默點頭。
葉昭又道:“臣弟自信,只需稍作忍耐,三五年間,平遠軍勢定然翻天覆地,粵贛之境國富民豐,到時討賊,天時地利人和,大事可成。”
“只怕老六不會等了!”
葉昭微微點頭:“此也正是臣弟所擔心者。”
想也是,若六王眼見他不可收服,早晚必反之局,又豈會坐視粵贛蓬勃展,平遠軍四下蠶食?如此不出一兩年,怕東南半壁都落入平遠軍之手,六王失去糧倉稅倉,豈不是要坐以待斃?
室內沉寂了一會兒,蘭貴人輕笑了笑,說道:“甭管怎生說,今兒該高興不是?有你在,我放心的很。現在該跳腳的是老六。”
南北漸漸勢成水火,這叔嫂倆說話也就不再避忌,真真是狼狽為奸開始商量怎么對付大清國皇上了。
葉昭也笑了,說:“皇嫂,明日臣弟陪您上那炮艦一游如何?也算給水軍壯壯聲威,若皇嫂登船,眾軍士定感恩流涕,士氣大振。”
蘭貴人一笑:“算了,我一個fù道人家,上戰船不吉利,平白礙眼。”
葉昭道:“皇嫂這話可說錯了,皇嫂乃是翱翔龍鳳,天命之主,又豈同凡間女子?”
蘭貴人只是笑著搖頭,顯然覺得不成體統。
葉昭就又笑道:“臣弟還有一事相求,望皇嫂肯。”
“你說來聽聽。”蘭貴人原本不是這種瞻前顧后的風格。凡事一言而決。但這景祥,有時候實在攪得她頭疼,時不時就邀請她這個邀請她那個,她委實怕這次又是要去和蓉兒踏青什么的,若應了下來食言卻是不美。
葉昭笑道:“請皇嫂為三艘炮艦金口定名,仰仗皇嫂福氣,平遠水師定可百戰百勝。此三艦兩艦為戰列,一艦為巡洋,還請皇嫂命名。”
哦?蘭貴人微微點頭,顯然,這事兒她倒喜歡,沉吟了一會兒,道:“既有定海,戰列炮船就為靖海、鎮海。另一艘是什么來著?”
葉昭笑道:“巡洋,實則就是噸位略小的護衛之艦,鐵甲衛護船身,臣弟喜歡稱之為巡洋。”
蘭貴人微微點頭:“噸位小,大艦之護衛,則輕靈而動,名為靈波如何?”
葉昭笑道:“皇嫂賜名果然蕩蕩而威,靖海、鎮海、靈波必為捍衛皇嫂之砥柱!”
蘭貴人輕輕一笑,端起了茶杯。
郡王府花廳。
葉昭正在橫看豎看一張草圖。
側座沙上,坐的是廣府造船廠總設計師哈威羅。
今日他有一件極為重要之事,百忙中抽空接見的哈威羅。現今造船廠已經開始建造船舶,第一艘船艦是運煤船,噸位極輕,而第二艘船艦,則準備建造一艘五六百噸位的小型護衛艦,至于2ooo噸以上定海級別的一二等戰列艦,千噸以上級別的三四等戰列艦,則是準備在年底開工的第三艘船艦。
這排在日程表上要半年后才開始建造的第三艘船艦,葉昭最后選定了三名設計師中的哈威羅先生為總設計師,要他設計一艘3ooo噸位的大型戰列艦,自從蒸汽機運用在艦船上,這噸位級數真是呈幾何倍增長。
可現在有了鎮海、靖海和靈波三艦,葉昭的想法卻是變了。
哈威羅只是設計的原始概念草圖,卻是葉昭這等稍微了解海軍知識的人都看得懂,當看到哈威羅用蒸汽動力來操縱舵系統和錨泊系統,葉昭眼前一亮,笑道:“你認為能實現?”
哈威羅連連點頭,說道:“承蒙您的指點,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實則葉昭只不過是提出概念,雇主一定說能實現,哈威羅等技術人員自然絞盡腦汁的去想辦法解決。
葉昭微微點頭,道:“不但是船舵和錨,還有裝填彈藥,抽水,升降小船的吊索,都可以采用蒸汽動力,還有,這裝甲炮塔,可以設計成旋轉型,同樣靠蒸汽動力來解決。”
哈威羅茫然的道:“先生的要求,理論上可以實現,但是3ooo噸位的蒸汽動力,可以同時做這許多事嗎?”
葉昭笑道:“這正是我想說的,咱們改造六千噸位的巨艦,蒸汽動力方面,你同戴維斯探討下,有沒有問題。”
小老頭戴維斯雖然還沒把柴油動機鼓搗起來,但在這蒸汽動力上委實幫助不小,他本就是搞蒸汽動力出身,簡直輕車熟路,現在正在幫造船廠籌備蒸汽機分廠,輪機國產化倒是比歷史上馬尾等船政局效率高了數倍,而且籌備的是真正的蒸汽機廠,不是什么土輪機,一旦成功,理論上將來生產火車蒸汽機頭都有了可能。
哈威羅微微點頭,說:“好。”眼見中國親王不是在說笑,他心里可就激動莫名,要知道,過五千噸位的鐵甲艦,現今聽聞只有法國正在打造的一艘六千級別的戰列艦以及英國還在討論要不要建造的九千噸位級別的戰列艦,如果由他設計一艘六千噸位的戰列艦,那就躋身世界最頂尖船舶總工行列,這份榮耀是要載入史冊的。
但他人沉穩,知道這是一樁極困難的工作,壓抑著興奮之情,反而,更多的是擔心。
葉昭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有壓力,慢慢來,無論需要什么支持,你直接找我。”
哈威羅默默點頭。
葉昭自不是好高騖遠,不然也不會船廠日程表上第一艘船是最小型的運煤艇,第二艘船都是百噸的小炮艇。
而且要說以現今中國水師實力,就算配備一艘排水量世界第一的巨艦又如何?那跟英國海軍總噸位相比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且戰爭,拼得是工業能力,是鋼鐵生產度,軍工生產度,就算現今大清國擁有英國海軍同等實力的艦隊,真的開戰,你的鋼鐵又如何消耗的過人家?
葉昭造巨艦,一來打造艦隊的意圖自不必說,二來振奮軍威,也令歐羅巴諸國漸漸不再輕視你,而且還有個好處,就是可以形成技術本土化,在哈威羅等技術人員攻關之時,中國技術人員相應的自會學到東西受到啟,打造小艦船進行啟蒙,造大艦則是啟,哈威羅等人的想法,所走的彎路,攻關時各種筆記資料都會是寶貴的財富。
這才是真正的引進技術,而不是將生產流水線買過來,具體原理理論一竅不通,只管按部就班生產,所謂鉆研也是小打小鬧敲敲邊鼓,核心的東西根本就不了解,那別人的技術終究是別人的技術。
現今船廠中國技術人員雖然普遍文化水平很低,甚至還在惡補數理化知識,但相信這次經歷會對他們有一個質的推進。
而且這種技術引進模式還會一直持續下去,現今沒有技術封鎖,各種近現代技術更在展中,將西方技術人員引入攻關,輔以中國技工幫忙。如此下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慢慢這些技術就會真正被中國人所消化,真正形成自己的技術體系和工業體系,而不是如同后世一般,看起來紅紅火火,實則很多最具分量的技術機械幾乎沒有一樣能完全自主成產。
說實話,在這個時代,擁有后世數理化知識才有用武之地,沒有人拿你當瘋子,你所說的某個可能高中物理學的公式,又恰恰會令今之西方技術科研人員茅塞頓開,更有技術條件可以去證明,當然,前提是你有令他們耐心聽你講話的身份地位,如果能擁有資助他們的財力就再好不過。
而葉昭,偏偏這幾樣都有。
是以西關明家俱樂部漸漸紅火也就不足為奇。
廣州城東“平遠軍烈士陵園”。
四周蒼松翠柏,隨風而動,陵園正中平遠軍烈士紀念碑高聳入云,碑上“平遠軍烈士永垂不朽”九個蒼勁雄偉的鎏金大字正是大將軍王親筆所書,葉昭練習好久,有感而寫,自有凌然之威。
紀念碑臺座分三層,四周環繞漢白玉欄桿,四面均有臺階,須彌座四周鐫刻有以牡丹、荷花、菊花、垂幔等組成的浮雕花環,肅穆莊嚴、雄偉壯觀。
紀念碑前的小廣場上,黑壓壓文官武將肅穆而立,頭排第一位,正是大將軍王景祥,以下文官依次排列蘇納、李蹇臣、李小村、伊哈奇、唐樹義、周京山、柏貴、李鴻章、袁士誠、鄒凱之、郭良俊、剛安、孫博正、瑞吉等粵贛府臺以上官員悉數到齊。
武將則巴克什、神保、哈里奇、韓進net、趙三寶、馬大勇、王有仁、馬青山、裴天慶、丁七妹等等四鎮總兵、水師總兵,講武堂、船政學武堂教官學員黑壓壓站得筆直。
在四周,是一排排刺刀锃亮的平遠軍人,每個人,臉上都有狂熱和激動。
中國土地上,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普通軍人紀念碑。
而從葉昭在廣州練兵始,每一位犧牲的士兵都登記造冊,供奉在陵園祠堂中,許多早期犧牲士兵實則姓名已不可考,是以第一表名冊皆為空白,紀念這些默默無名的壯士。
而從今之后,凡是平遠軍將士陣亡者,皆入祠堂名冊,家屬稱為“烈屬”,更有專門律法對烈屬進行各種照顧。
最后一名登記在冊的名字乃是在上海犧牲之壯士。
一年前烈士陵園破土,只是名字從最早的衛國烈士陵園到大將軍王欽定為平遠軍烈士陵園,葉昭從上海歸來陵園紀念碑已經竣工,選了今日黃道吉日為陵園落成典禮。
哀樂終,大將軍王緩緩步上臺階,一臉沉重,宣讀雕刻在石碑后他親筆書寫的悼文:“自庚子巨變,夷狄東進,匪黨橫行。嗟乎中州大地,魂魄結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冪冪,蒼蒼庶民,暴骨沙礫,受千年未有之翦屠。甲申年,時有平遠軍人,寄身礪戈,出關外,胡漠襲沙,千里奔走,歷艱難險巇,以無畏之勇,逐胡人于北疆,入關內,披肝瀝血,抗夷狄與南。南征北討,搏民匪于湘贛,碧血橫飛,然寰宇為之一清,群民為之振奮,茍且之輩,亦知精忠奮勇。天地浩浩,豈可沒于荒煙蔓草?茲忠肝義膽,長存不朽!”
“吾等偷生之人,必以諸先烈之犧牲精神為國奮斗,馬革裹尸,萬死無悔!”
“平遠軍烈士永垂不朽!”
“嘭嘭嘭!”整齊的排槍響起。
大將軍王與眾將士肅穆而立,遙望無數飛鴿騰空。
文官武將,盡皆被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充溢胸懷,心神激蕩,久久難以平復。
天地悠悠,陵園內彌漫著肅穆森嚴、悲壯蒼涼。
郡王府銀安殿,葉昭審閱著下各衙門的公文,公文中,要求大將軍府各房、粵境各衙門,每年都要前往烈士陵園憑吊,而講武堂、船政學堂等軍事院校更要宣傳平遠軍之先烈精神,學員進入學堂前,在烈士陵園悼念先烈是其所學第一課。
“主子!英國駐廣州領事杰克遜求見。”殿門外侍衛進來單膝跪倒稟告。
葉昭微微點頭,“請。”
“傳廣州領事杰克遜覲見!”殿門外立時一聲聲傳了出去。
葉昭就笑道:“什么時候能用個請字?”自是跟如意說的。
現在如意幾乎成了專職的值日文吏,每天都在銀安殿執勤,沒辦法,一來她知識有限,難以處理文函;二來秘書房誰敢使喚她?就在王爺身邊端茶倒水跑腿傳送文函倒也不錯。
如意自不敢吭聲,說實話那些文函她倒不是看不明白,但身為女子,王府的丫鬟,哪敢在軍國大事上提出主張?是以裝聾作啞,現在每天陪在主子身邊倒是得其所哉。
工夫不大,身材tǐng拔滿頭金色卷的廣州公使杰克遜走了進來,按照老規矩,如同覲見伊麗莎白女王一樣,單膝跪下向葉昭行禮問候。
葉昭笑著走下殿階,說道:“公使先生,請起。”
杰克遜來這銀安殿不是第一次,倒是輕車熟路,見如意撩起珠簾,就跟在葉昭之后進了那黃幔后的“會客堂”。
如意又給杰克遜上了熱咖啡,見主子手勢,給主子上了熱茶,這才退下。
“看公使先生氣色,可是有什么為難?”葉昭品著茶,笑著問。
杰克遜對葉昭印象不錯,他今年開net來廣州上任,乃是總領事,上海、北京、天津三領事皆受其節制。
同葉昭接觸幾次之后,杰克遜對這位大將軍王很有些好感,只覺這位大將軍王的談吐見識頗為不凡,實在是他生平僅見的人物。
在同包令等官員領事,香港、上海、天津等英商磋商時,他是全力支持葉昭的,言道若南北開戰,我大英帝國應該嚴守中立立場,而南方獲勝更符合大英帝國利益。
但奈何上海商人群情激奮,那些大班各個驕橫的很,加之包令也對其施加壓力,杰克遜孤掌難鳴,只好答應來與中國郡王交涉。
此時面對葉昭,他面無表情,從公文包里摸出一份公函,照本宣科:“親王閣下,我代表大英王國對閣下射殺我國公民一事表示強烈抗議,并保留采取進一步行動的權力。”
葉昭正色道:“這件事我深表遺憾,過兩日正式照會給你,你也清楚我國的法律,這是我能盡的最大努力了。何況馬丁先生在我國海域干預我朝內政,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杰克遜先生理解。”
杰克遜微微點頭,又照著文函讀道:“貴國內部事務,鄙國絕不干涉,但貴事各方務必保障我國商人貿易自由,廣州、福州、上海、天津、營口等商埠海域列為軍事禁區,嚴禁任何國家軍艦在該海域作出軍事性攻擊行為,若有違反者,鄙國遠東艦隊將不得不采取必要的措施。”
葉昭心里一沉,六王,已經箭在弦上了。
杰克遜放下文函,臉上這才有了表情,有些無奈的道:“親王閣下,很抱歉,我也沒有辦法。”
琢磨著六王可能的舉動,葉昭不動聲色,笑著點點頭:“我能理解,杰克遜先生,我知道您盡力了。”
杰克遜嘆口氣道:“親王閣下,遠東艦隊將會在三日內抵達香港,監視貴國海軍的行動,這份照會,并不是在恐嚇您。”
雖然遠東艦隊將廣州海域也列為保護范圍,但任誰都知道,北京方面的水師是沒有能力威脅到廣州的,甚至可以說,北京根本就沒有水師,除非幾艘只能在近海行駛的帆船也稱之為軍艦。
所以這份語含威脅的照會,實則就是對葉昭的通牒,對廣東水師的警告。
葉昭笑道:“杰克遜先生,我明白。”
杰克遜嘆氣道:“親王閣下能明白就好,鄙國也是出于保護貿易之意,并不是存心和親王為難。”
葉昭點點頭,沒吱聲。
杰克遜想了下又道:“親王閣下,關于前日落成之平遠軍紀念碑,我注意到,悼文中用了‘夷狄東進’的字眼。這一點恐怕……”
葉昭擺擺手道:“杰克遜先生應該知道我國文化傳統,實則激勵人心之舉,并無他意。”
現今英文中就算民族主義這個詞匯剛剛誕生幾十年,更遠遠沒有形成對民族主義的系統解釋,更無鼓動民族主義的說法。
是以對中國傳統頗為了解的杰克遜雖覺此舉不妥,但也沒有充足的理由來駁斥,坐了一會兒,心里自也覺得無趣,就起身告辭。
看著他的背影,葉昭慢慢端起了茶杯。
六王,看來真下決心要削自己的“藩”了,請求列強干涉,免得自己水師北上就是第一步,也是一個最明顯的信號。
削藩,如果六王真是個精明人,委實是越早越好,當他意識到自己不可能臣服于他之時,削藩已不可避免,而雷厲風行,就更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了。
六王,恰恰有這樣的決心。
而廣東呢,六王削藩自己拒不聽令,甚至擁戴小阿哥為帝,官員、士紳、軍兵又都何去何從?如果再給自己兩年時間,必然使得人心歸附,可六王,就偏偏不會給自己時間。
看似強大的廣州政權,可一旦六王免自己職位的詔書下來,只怕局勢之復雜會遠遠出自己的想象。
自己,該如何做?
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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