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見她笑得溫馨,就笑著打趣:“看來我們大姑爺和二少爺倒是相談甚歡。”沈紫言含笑不語,沈青鈺能和李駿相處得好,也是極好的事情。至少對沈紫諾而言,不是什么壞事。
眾人已簇擁著李駿走進了柳氏的院子,李駿恭恭敬敬的給柳氏叩了三個頭,柳氏面色淡淡的,絲毫看不出喜色,“你要好好待紫諾。”不過是一句客氣話。
李駿鄭重的說道:“請岳母放心,我一定好生照顧大小姐。”柳氏點了點頭。喝了幾杯喜酒,李家的人就吹鑼打鼓的接走了沈紫諾。
眼看著花轎出了院子,而喜樂聲越來越遠,沈紫言站在屋檐下,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簌簌的落下來。
若母親能看到這一日,該有多好……
沈紫言久久的站在屋檐下沒有做聲,直到墨書小聲提醒她:“小姐,待會賓客都散了……”沈紫言這時才覺察到站得久了,腿腳都有些酸軟,也就點了點頭,“我們回去吧。”扶著墨書回了自己的院子,目光掠過沈紫諾居住過的屋子,嘆了口氣,一抬腳就走了進去,望著空蕩蕩的屋子,頓生出一種物是人非之感,明明是大喜的事情,反倒是叫她唏噓不已。
藍衣和言果忙迎了上來,奉上茶來,沈紫言嘗了一口,卻是昔日沈紫諾在家時愛喝的大紅袍,也不過嘗了一口,便放下了。出了沈紫諾的屋子,就吩咐墨書:“你現在就去外院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什么好人選,藍衣和言果都不小了,也耽擱不起了。”
墨書忙應了,突然想起一事,說道:“小姐,今日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似乎都不見蹤影……”今日沈紫諾大喜的日子,沈青林做大哥的連個形也不見,攔門的時候只能讓沈青鈺出言,沈紫言對沈青林早已不抱任何希望,聞言不過淡淡說道:“可能夫妻倆又置氣了。”
沈青林和朱氏成日里吵吵鬧鬧,在沈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墨書見她神色淡淡的,知道不甚在意,也就不再多說。暗地里卻仍舊叫了人去打聽,得到的結果居然是朱氏和沈青林大吵一架后動起手來,朱氏被沈青林打了一拳,臉腫得不能見人。而沈青林又被朱氏的指甲刮到,臉上多了幾道紅色的指甲印。墨書也不想為這不相干的事情鬧得沈紫言不痛快,忍著沒有說。
沈紫言靜靜坐了一回,突然想起一事,問:“大太太家去了沒有?”眾人也覺得奇怪,似乎今日的大太太格外安分一樣,也沒有出什么岔子,隨風去打聽了一回,笑道:“方才大姑爺給夫人行禮時,大太太就在旁邊,四小姐卻不知何處去了,后來大太太差人去找到了,就一聲不吭的回去了。”
沈紫言大奇,覺得大太太十分反常,也就格外留了心,誰知道總是沒有什么消息,也就慢慢放下了。
三日后沈紫諾回門,沈紫言這時才看清楚李駿的相貌,那日迎親時遠遠的見了一眼,就見他修長挺拔,這時近看更發現他氣質灑脫而優雅,非常干凈整潔的一個人。尤其是一雙眼睛,看著人的時候,總是溫和而專注。沈紫言暗暗點頭,雖說看人不能看皮相,可相由心生,李駿想必也是一個極溫和的人。
待沈紫諾回房時問:“你在李家還好吧?”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些話不好意思問出口,問完這話,面上已是一熱。原本該是做母親的問的,可惜沈夫人已經不在了,柳氏自然不必說。沈紫言不問起,也不會有旁人問了,沈紫諾就是有什么委屈,只怕也無人知曉。
沈紫諾也是面色微紅,含羞帶怯的笑道:“我很好,公婆都待我極好,他也是……”說到這里,羞得抬不起頭來。
他自然是指李駿了。
沈紫言放下一半的心,握住她的手,“那就好,那就好。”不管沈紫諾所言是真是假,沈紫言心里總算覺得好受了些。
沈紫諾的婚事已了,沈二老爺開始一心一意的操心沈紫言的婚事,算上之前拿出的幾萬兩銀子,前前后后將近花了十萬兩銀子,為沈紫言置辦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沈紫言就派人去打聽,得知福王府的世子夫人進門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嫁妝,也就松了一口氣,而二夫人進府不過只有二十八抬的嫁妝,不過福王府的二少爺是庶子……
妯娌之間的嫁妝通常都會被人比較,超過了世子夫人的嫁妝自然不行,可要是差的太多,也會被人說道。也不知道二夫人的嫁妝為何會和世子夫人差的這么多……
沈紫言的嫁妝自然是比照世子夫人了。
而沈夫人留下了七萬七千兩的現銀,蘇州有良田五千畝,南通有水田二千畝,旱地四千畝。這些自然是沈紫言、沈紫諾、沈青鈺三人平分了。沈紫諾出嫁時沈紫言給了她足足二萬兩的銀子做壓箱底的錢,沈紫言想到沈二老爺暗地里給自己的銀錢也不少,就拿了一萬五千兩,將剩下的銀錢,全部交給了趙媽媽,海棠和杜鵑三人看管,而內宅的一應事務,交給了王媽媽和新提拔上來的徐媽媽。
福王府的聘禮,也成為人們茶余飯后咂舌的話題。聘禮抬來的那一日,左鄰右舍都跑出來觀看,更何況,送聘禮來的人,還是世子杜懷瑜,安王的兒子杜玉琦,這可都是皇親國戚…..
沈青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福王府和安王府的人,態度恭謹而不失大家子弟的風度,杜懷瑜見他雖然年輕,可說話見識也是不凡,不免就多看了幾眼。
杜家的聘禮有七十二響,打頭的就是太后娘娘賞賜的一對金童玉女,然后就是皇帝御賜的玉如意,光是這一點,就是尋常大戶人家不可比的了。再加上光是聘金就有二萬兩,更不必說那些價值連城的古畫名物,還有那叫人看不過來的金銀首飾,綾羅綢緞了。有些東西,是用銀子算得出來的,而有些東西,卻是銀子也無法買到的,福王府送來的聘禮里面,有許多都是古物,根本無法用銀錢來估計。
墨書算了一回帳,就問:“小姐可有想好了讓誰做陪房?”沈紫言陪嫁的有三個莊子,一個是六千畝的旱地,一個是二千畝的水田,另一個就是三千畝的良田,算是很大的莊子了,自然要多選幾個陪房看管這些莊子。
沈紫言笑道:“我聽說藍衣的公公吳發是種田的好手,而藍衣的婆婆,也會栽花木……”藍衣和言果在一個月前分別被沈紫言配給了吳家的大兒子吳易和彭家的二兒子彭嘉,都是做當家主母的人。墨書就暗暗記下了,“還有王媽媽的兒子,從前是看管果園的,隨風的表兄,也是莊子上的老實人……”
二人合計了一回,定下了陪房。
隨風這時才進來,臉色有些不好看,“夫人今日還是沒有下床。”默秋就哧的冷笑了一聲,“我們小姐花的,可不是她們柳家的家財!”柳氏為了沈紫言嫁妝太過豐厚一事,心內十分不快,前幾日就在沈二老爺面前說了幾句,激得沈二老爺勃然大怒,福王府的聘禮可是數不清的,沈紫言的嫁妝自然只能多不能少,難不成還叫人看笑話?
柳氏被噎得無話可說,當天就氣得躺著沒有下床。
沈家這些年積下了不少家財,旁人不知道,沈紫言卻是再清楚不過,再說,她和沈紫諾的嫁妝里面,還有不小的部分都是沈夫人的嫁妝。那些貴重的頭面,原本就是沈夫人預備好給她們姐妹做嫁妝的,留給沈青鈺的,還包括三百多部古籍,這可是比銀錢更為珍貴的東西,市面上就是拿著錢也沒處買那許多的古籍去。
沈紫言心內操心著自己的事情,哪有功夫再去管柳氏的事情,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不知道了。
一轉眼,就到了出閣的日子。
沈紫言如一個木偶娃娃一般,在喜娘的指點下,由墨書等人扶著,梳妝換衣,這次依舊是上次的秦夫人來梳頭,沈紫言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草草吃了幾口飯,食不知味,便放下了。大喜的日子本就不能多吃,墨書等人也沒有說些什么,只拿了參片讓她含著。
沈紫諾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眼眶微濕,“三妹今天可真是漂亮!”沈紫言只是微微笑,心內卻不像面上這樣冷靜,手心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沈紫諾怕她緊張,就坐在她身邊,不停的說著話,也不知是不是繃得太緊的緣故,沈紫言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沈紫諾想到自己出嫁前的緊張,會心一笑。
大太太靜靜的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已有些僵硬。眼里是無法掩飾的又嫉又恨的神色。無論是福王府的聘禮還是沈紫言的嫁妝,都叫她眼紅不已。對比起當日沈佩春的嫁妝,真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迎親的隊伍已經來了。
這次攔門的依舊是沈青鈺,身旁站在一言不發的沈青林,沈二老爺帶著小廝們站在一角看著沈青鈺上下鬧騰,搖頭擺腦的出題目,嘴角微勾。沈青鈺得了一封大紅包,站在一旁興高采烈的看著杜懷瑾走了進來。
終于要出閣啦,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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