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跑在前面的小人兒脆生生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興奮。
“娘,您看這邊——”另一道聲音也不甘示弱,極力想要吸引沈紫言的注意力。
這兩個活寶,湊在一塊,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沈紫言只覺得頭疼不已,揉了揉跳動的太陽穴,忍不住狠狠瞪了那邊的罪魁禍首一眼。若不是昨日這廝在晚膳時突然慢悠悠來一句:“明日我們去慈濟寺玩吧。”也不會招致今日的結局。
那兩個小家伙本來老老實實的在飯桌前扒飯,聽了這話,飯也也不吃了,立刻跳將起來,恨不能舉雙手雙腳表示同意。偏偏這時候福王妃也來橫插一腳:“說起來,也有好些日子未去了呢……”
沈紫言縱然滿心不愿,也不好拂了福王妃的意興,只得垂著頭,默默夾著飯菜吃了幾口,味同嚼蠟。這也就罷了,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卻和沒事人似的,萬分無辜的坐在那里眨眼睛。沈紫言越想越氣,就將眼前的菜肴當成了杜懷瑾,我叉,我叉,我再叉。好在福王妃正滿面笑意的看著杜曉月說話,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杜懷瑾見著,卻是眉梢微挑,偷偷笑了起來。
到了晚間,這廝更是不肯放過她,直折騰著到了雞鳴才勉強放她歇息。也不知這人哪來的精力,整夜整夜的糾纏,到了次日,還是昂首闊步,生龍活虎,絲毫不見疲態。沈紫言不免在銅鏡中,細細看著自己,也不過三年的功夫,怎么就有黃臉婆的跡象了?
想一想,心頭的怒火直往上竄,搞成這樣,這都得怪誰!
恨恨轉過頭,正欲尋了由頭好好教訓教訓那廝,哪知他左手抱著杜曉月,右手托著杜子寧,就這樣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在孩子面前,沈紫言總不好大發雷霆,只得強忍著怒氣。到底是心里不痛快,到了福王妃處用早膳時還繃著臉。哪知福王妃卻說道:“昨晚上似乎是落枕了,你們去吧,我就歪著歇息歇息。”
沈紫言關切的問了幾句,得知無大礙,才松了一口氣。只是走到垂花門前時,心里還是長長的哀嚎了一聲。這兩個孩子,無時不刻不得小心盯著,這去了慈濟寺,還不知鬧出怎樣的事情來!
佛門重地,沈紫言到底還是不無擔心。
兩個孩子卻是興高采烈的,絲毫不因為他們母親的壞情緒而受影響。或許是已經察覺了,只是兩個同時采取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態度。沈紫言沒精打采的跟著杜懷瑾上了馬車,直到見著兩個孩子也在奶娘的護送下上了馬車,才放下了車簾子。
轉頭,怒目而視:“你還嫌不夠亂的?”杜懷瑾面上是無害的笑,“怎么了?”“怎么了!”這可真是明知故問。沈紫言冷哼了一聲,“你做爹爹的,難道還不知道我們這兩個孩子的,一時不察,就能闖出大禍來,你現在居然要帶著他們去慈濟寺,這鬧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這有什么的。”杜懷瑾滿臉的不以為意,笑意不減,“丫鬟婆子們都看著呢,哪里出得了事情!”“你——”沈紫言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別開臉去,“到時候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氣鼓鼓的,不再看他。
杜懷瑾偏偏湊了上來,溫軟的呼吸拂在她的耳側,“紫言——”聲音頗有些曖昧。
沈紫言只是不理。
杜懷瑾不依不饒的,伸舌舔了舔她的耳垂,直直盯著她的耳朵,直到露出了些許緋色,才輕輕笑了起來,“紫言——”沈紫言緊繃著的臉絲毫不見松懈,只是臉上微微發燙,盯著車簾清晰的紋絡,并不回頭看他。
杜懷瑾更是放肆起來,伸臂就攬住了她的纖腰,輕輕重重啃咬著她的脖子,直到二人呼吸都有些不穩,才吸了一口氣,放開了她。而后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紫言——”沈紫言只當他是要說什么,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哪知他卻輕飄飄說道:“我記得你正是雙十年華,怎么就如同那坐三望四的婦人一般嘮叨?”“什么?!”沈紫言大怒,一跺腳就踩在他腳上,“杜懷瑾,你——”下面的話再說不出來了。杜懷瑾已傾身上前,覆住了她的唇。
鼻息間,滿是熟悉的,杜懷瑾的味道。
不知為何,沈紫言的火氣,突然就這樣平息了下來。
杜懷瑾的蛇,掃過她的皓齒,最后同她的,交纏在一起。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才戀戀不舍的分開。杜懷瑾呼出的氣息滾燙滾燙的,頗有些不在常態,望著她的目光,灼熱而深邃。沈紫言忙朝著邊上挪了挪,盡量同他拉開距離,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馬上就要到慈濟寺了。“若不是如此,只怕就要白日宣淫了。
杜懷瑾不悅的拭了拭嘴角,雙臂抱在胸前,合上了眼。也不知是真乏了,還是借機按捺些什么。到底是何緣故,沈紫言已經無暇分辨。
就這樣,大好的秋色,沈紫言帶著兩個小鬼頭,邁入了慈濟寺。
望著寺中熟悉的景物,杜懷瑾露出了溫馨的笑容,“這里還真是沒變……”眼角余光見沈紫言正瞇著眼看那幾人才能合抱的梧桐樹,微微的笑,“說不定在這里會再有一番奇遇也說不定。”沈紫言踩著梧桐落葉,斜覷他,“是奇遇,還是艷遇?”
杜懷瑾就抬起手,扇了扇風,“好濃的酸味啊!”搖頭晃腦的,叫人見了忍俊不禁。
沈紫言呸了一聲,“這寺里可不產醋!”杜懷瑾咧著嘴笑,露出雪白的一排牙齒。這人本就生得俊美,笑起來更是有令天地山川為之之色的風采,沈紫言屢屢見著,總是被美色所迷,有些失神。此刻也忙別開頭去,不去看他。
眼不見,心不煩。
兩個小鬼頭卻不知他們娘親的心思,仰著頭,黑白分明的眼里流出了些許困惑:“既然不產醋,那爹爹為何會聞到酸味呢?”杜懷瑾哈哈大笑,“那要問你們娘親!”沈紫言白了他一眼,蹲下身子,和他們平視,笑道:“說不準是有什么東西壞了呢!”
杜曉月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杜子寧卻不如他妹妹那般好糊弄,視線一會落在他爹爹身上,一會落在他娘親身上,頗有些不解。一家人一路上吵吵鬧鬧的,就這樣到了正殿上。先叩拜三下,燒過一炷香,才出了門。
故地重游,彼此心里都有著許多感慨。
杜懷瑾就指了指那棵老樹:“還記得那里嗎?我們就是在那里,遇見的許熙。”提到許熙,沈紫言心里又是一跳。淡淡笑了笑,“你記性真好。”杜懷瑾賊賊的笑,攬住了她的肩頭,“美人在側,心思靈敏也是應當的。”那模樣,那神情,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紫言一下子便將他推開了,就聽身后杜曉月宛如出谷黃鶯的聲音:“許叔長得真好看,我長大了要嫁給許叔!”杜懷瑾身子僵在原地,似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陣,才低下頭,問:“你剛才說什么?”
杜曉月仰著頭,天真的笑:“我要嫁給許叔!”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沈紫言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蹲下身子,攜著她的手,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以貌取人?”杜曉月卻別著頭,神色頗有幾分倔強,“可是許叔就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沈紫言頭疼不已,許熙的確是風華絕代不假,可……
杜懷瑾長長的鳳眼瞇了起來,面露哀色,“這么說,爹爹是長得不夠好看了……”沈紫言不由失笑,就見杜曉月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了她爹爹半晌,撲了上去,“爹爹天下第一好看!”
沈紫言暗暗松了一口氣。
杜懷瑾抱著杜曉月,朝著沈紫言眨了眨眼睛,似乎十分自豪的樣子。沈紫言頓時哭笑不得,想到杜曉月的無心之言,心里跳了一跳。未來的事情,誰說得好呢?
走走停停的,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功夫,也沒走出多遠。
迎面卻見著兩位翩翩佳公子,聯袂而來。沈紫言正尋思著怎么一回事,就聽杜懷瑾低聲說道:“那是蔣家的二公子,也就是你的四妹夫。”沈紫言就想到了斷袖之傳言,輕咳了一聲,“那他旁邊的……”
“是他的相好。”杜懷瑾回答的很爽快。
沈紫言再次哀嚎了一聲,今天遇見的這是什么事兒……
卻見那蔣二公子也朝著這邊望了過來,許是見到杜懷瑾,腳下放快了步子,一時不察,幾乎跌倒。他旁邊那位男子,手疾眼快的,忙挽住了他。二人相視一笑,彼此之間的情意綿綿,叫人瞧了,一陣臉紅心跳。
兩個人挽著手,相依偎著走了上來。也不知蔣二公子轉頭同那男子說了些什么,那男子也朝著這邊望了望,二人就一齊走了過來:“世子爺!”杜懷瑾如今的身份,已經是福王府的世子了。
杜懷瑾微微頷首,笑著介紹:“這是拙荊。”
今天換了新手機號碼,去惡搞室友,一人一條表白短信,無一條成功,人生真是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