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混亂
第五十二章混亂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是兩首歌之間的銜接,屋子里分外的安靜,他的聲音就這樣冷冰冰硬邦邦的甩了出去,好像是鋼鐵一樣堅硬。()弄得對方一愣,連連說:“我開玩笑的,怎么能這么不識趣啊······”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流年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笑瞇瞇的說:“我可是認真的……”
“可是······”那人臉上詫異,他看了看流年,又看了看一邊的莫泠,滿頭的霧水。
莫泠的臉色很差,就算在包廂里這樣昏暗的光線下,還是可以看見她的臉色從蒼白轉到漲紅,再變成了灰突突的慘敗。她就這么坐在那里,平視著前方,眼睛里沒有焦距,仿佛什么都看不見,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抬起頭,朝著流年的方向看了過來,目光直直的,毫不顧忌的樣子。一時之間,整個包廂里的人都沒有了聲音,所有人都定定的望著現在情景。屋子里只回蕩著唱的歌曲的背景音樂,如泣如訴。
流年對于莫泠的目光并不躲閃,大大方方的迎了上去,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后就移開了,一屁股又坐了下來,這個位置很是巧妙-,在一群男人的中間,不算擠,但是也絕對不松,總之想要再插個人進來是絕不可能,當然,如果有人讓也另當別論。
莫泠見流年就這樣毫不注重自己的感受坐在了距離她不算近的遠處,一張灰敗的臉孔愈發顯得有些發青。她忽然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走到了流年的身邊,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可是,就算她的眼睛望得酸了,流年卻絲毫不見得有任何影響,只是低頭玩著手機上的游戲。她終于忍不住了,用酸澀的聲音道:“易輕塵·你這樣有意思嗎?”
流年頭都不抬,淡漠的聲音便飄了出來:“這句話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吧,莫泠。”
“你是不是男人!易輕塵,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莫泠忽然厲聲喝道·她的聲音多了幾分哀怨,聽起來讓人柔腸寸斷。
流年終是煩了,他放下手機抬起了頭,毫不客氣的瞪著莫泠:“我對你怎么了?我又該對你如何?”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有話到外面去說吧,別杵在這里。”押沙龍一見這個樣子,又在公會主力成員的眾目睽睽之下連忙跳起來打圓場·一邊拉著流年一邊隔開莫泠笑呵呵的說。
卻不想,流年一把便揮開了押沙龍的胳膊,語氣中有濃濃的厭煩:“別拉我,我跟她沒什么說的。”
押沙龍看著隨著流年的話臉色更是發青的莫泠,有種不祥的預感爬上了心頭,連連又去拉流年,急忙勸解著:“別啊,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樣·再去說說吧。”他一邊說著一邊給淺唱低吟遞眼色,讓他快點把莫泠給弄出去,淺唱低吟也從震撼中連連站了起來·開始拉莫泠。
“要說的早就說過了,還要一次一次重復干什么?當我復讀機啊!”流年因為莫泠的出現已經不爽,再加上這樣不依不饒的糾纏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所以當押沙龍再次去拉他的時候他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幾分,甚至帶著憤怒。
押沙龍看見這個樣子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反應了,他和流年認識那么多年,他什么脾氣自己是最清楚的,流年現在這么說其實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如果自己再不依不饒的話會有什么后果連他自己也想不出來了。可是,就在一屋子的人都因為流年隱忍的聲音不知道做什么反應的時候·卻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從桌子上抓起了什么,一把就推開了押沙龍。押沙龍只覺得用人狠狠的撞了自己一下,他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而眼前閃過一道黃色身影,再下來他就只能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莫泠在流年說完那話之后,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燃燒起來了·他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這樣對自己?她的呼吸越發的粗重起來,眼前漸漸的只剩下了流年那張厭惡的臉,再也看不見其他,耳邊也再也聽不到其他的。她忽然覺得很悲哀很憤怒,已經十七年了啊,她從最美麗的少女時光到了現在,她的目光就這樣在他的身上,她的心就這樣全在他的身上,可是,他怎么可以如此不管不顧的呢?
就算他是塊石頭,就算他的心是塊冰,這么多年也該捂暖了,也該捂化了,可是,怎么還是這樣呢?怎么會有這樣的人,這么會有這么硬的心?時間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押龍,一把就抓起了桌子上的冰桶,將里面的冰塊冰水一股腦的狠狠的倒向了易輕塵。
頓時,一片驚呼。
易輕塵兩邊的人紛紛的彈開了,不過還是難免被潑,而易輕塵根本就沒有料到莫泠會這樣,生生的被一桶半化的冰水冰塊潑了一身一頭,一時間竟然愣在了那里。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瞪著這一刻,空氣里只聽到莫泠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音響里不知所謂的靡靡之音。過去了一秒、兩秒、三秒······
所有人忽然似乎又恢復了生命力,連忙找紙巾的找紙巾,拉人的拉人,忙做了一團。本來就是一群大男人,做起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竟然覺得有些滑稽。淺笑低吟連連去拉莫泠,想把她拉開,卻不想她仿佛腳下生根了一樣動也不動。無奈,押龍只能一把拉起了流年,推著他朝著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急切的說:“快,快,快去盥洗室那里打理一下,你看看你現在可真是狼狽……”
流年這回沒有繼續阻攔,任由押沙龍推著自己往外面走去,他一邊退著,一邊死死的盯著莫泠,而莫泠也紅著眼睛回望他,顯得楚楚可憐。流年舉起了一只手指,指了指她,一臉的煞氣,不過到底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就被押沙龍推出了包廂。
“你搞什么,你知道她的性子,還刺激她做什么!”押沙龍一邊拉著流年往盥洗室走去一邊嘆氣。
“照你這么說還是我錯了!搞錯沒有!搞半天不是你被潑了,你就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流年本來就一肚子火,又被潑得渾身上下的,頓時化身為鞭炮一個,一點就著。
“難道狗咬你一口,你還要咬回去!”押沙龍聲音也提高了一點,他真是覺得頭疼死了,天啊,誰能來擺平這一切的亂七八糟,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流年惡狠狠的瞪了押沙龍一眼,聲音幾乎從他的牙縫里擠出來:“我就沒見過像你們這么多管閑事的兩口子!”說罷,他一把推開押沙龍自己朝著盥洗室走去,不過,大概在K廳里這么狼狽樣子的人實在是多了,流年這個樣子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訝異,侍應生甚至跑過來問他要不要熱毛巾。
流年站在面盆邊上,瞪著鏡子里自己那狼狽不已的樣子,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了,他打開了水龍頭捧著水洗了一下臉,拿起了一邊侍應生剛剛給他送過來的熱毛巾擦了一下頭發,雙唇抿成了一條硬硬的直線。
果凍從衛生間走出來,一邊在盥洗區洗手,一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看看妝有沒有掉,忽然就看見流年一臉煞氣的走進了盥洗區,站在了自己對面的面臺前。
他顯然并沒有看見自己,果凍本想打招呼,但是看見了流年一臉的煞氣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她一邊心不在焉的洗手一邊抬眼從鏡子里觀察背后的流年。只看見他瞪著鏡子里的自己好一會才彎下腰去洗臉,好像,有殺氣……
果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立刻不在多留,離開了盥洗區,朝著自己的包房走去。不過才剛剛從盥洗區里走出來,她就看見一個美女迎面走來,只見她的面色灰敗,步伐虛浮,好像心情很不好。果凍吸了吸鼻子,嘆息,美女就算心情不好也還是美人······
她一邊哼著歌一邊甩著兩只濕濕的爪子朝著戰天下的包房走去,心里想著自己的歌快要到了,頓時更覺得歡快,一路小跑叮叮咚咚的沖進了包房,連連叫道:“快是我的歌了,不許切哈!”
莫泠站在盥洗區里,抱著雙臂輕輕的搓摩著自己手臂上的皮膚,緩緩的朝著易輕塵身邊靠近,最終她站在了流年的身邊,咬著嘴唇望著那張刀刻一般的側臉,低低的說:“對不起。”
不過,她的聲音一點都沒有得到回應,流年繼續在洗臉,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一般。她咬著嘴唇繼續看著流年,幾乎要哭出來了,過了好一會,她才仲出了手,緩緩的,帶著點試探的感覺伸向了流年的臉頰,貼了上去:“對不起。”
還是,她的手剛剛觸碰到流年的皮膚的時候,就被流年用手猛得揮開,那冷得像冰一樣的聲音傳了過來:“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