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王麗收起放在講臺上的課本,對站在身邊的李伉說道:“你隨我來辦公室一趟。”
王麗的宿舍在教師宿舍的第三排,李伉隨著王麗來到了她的宿舍,抬頭四周打量著,進門靠西墻的位置擺放著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椅子,再往里墻上橫著扯著幔帳,透過幔帳隱約可以看見里面有一張雙人床,整個房間透著一股清香,顯得很整潔。李伉進屋后就站在書桌的旁邊看著王麗把課本放在辦公桌上,然后坐在椅子上,抬起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嬌顏看著自己。
王麗看著眼前的李伉,想著怎樣組織自己的語言,雖然李伉有些頑劣,而且老和自己作對,但是王麗覺得李伉畢竟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凡是孩子都有做錯的時候,還遠沒有到不可救藥的時候。善良的她認為自己應該盡到一個做老師的職責,盡力去教育這個有些頑劣的學生向好的方面發展。
“李伉,你以前和老師作對,老師已經不計較了,今天老師心情不好,上課的時候對你發脾氣了,請你原諒。”王麗字斟句酌的說道。
李伉沒有想到王麗會先和自己道歉,加上自己根本就沒有計較今天王麗的態度,于是說道:
“王老師,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其實今天上課的時候我有些走神,是對您的不尊重,你批評我是應該的,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是真心對我好,這我知道。”
李伉的話讓王麗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李伉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同齡人一樣。
“那就好,其實我也希望你們不要總是把我當做老師,我希望能和你們做朋友的。”王麗說道。
“那好啊,我也希望能和王老師做朋友,不希望老師把我當小孩子看待,我看王老師”也不比我大幾歲,要不我把你當姐姐吧,我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姐姐呢。好不好,姐姐。”李伉打蛇隨棍上,順勢想把兩人的關系拉近些,因為在經歷了前世兩人的種種,李伉實在覺得自己叫王麗王老師很別扭。
“好吧,我就先認下你這個弟弟,不過是有考察期的,如果期中考試你成績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弟弟了。”王麗笑著說,對于沒有弟弟的她來說,有這么一個弟弟也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雖然李伉有些頑劣,老讓自己生氣。
“以后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姐姐,在同學和老師面前還是叫我王老師吧。”王麗有補充道。
“好的,姐姐”李伉高興地答道,他知道王麗會答應的,因為他知道王麗沒有弟弟,也知道她對于有個弟弟的愿望有多強烈。
這時一個男人從門外邊走了進來,李伉一看,原來是王麗的丈夫楊濤。
楊濤也是鄉中的教師,現在在教初一的數學,前世在初中時李伉和楊濤并不是很熟悉,卻因為后來與王麗的關系,對這個拋棄了王麗的楊老師有著很惡劣的印象。前世王麗并不愿意提為什么楊桃要和她離婚,但是李伉通過別的渠道卻清楚地知道了整個離婚事件的前因后果。王麗和楊濤離婚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兩人結婚后王麗一直沒有懷孕,這對于家里是獨子的楊濤來說是天大的事情。本來懷不懷孕這件事情不應該是女人一方的責任,但是楊濤卻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到了王麗的身上,對王麗非打即罵,直到后來在王麗的堅持下,楊濤到醫院做了男科檢查,得到的結論是楊濤的原因導致王麗不孕。本來這件事情應該到此為止了,但是楊濤卻覺得王麗讓自己去醫院檢查傷了自己男性的自尊,于是對王麗的態度愈加惡劣,直至最后兩人離婚。
楊濤進屋后,直接無視李伉的存在,對王麗說:“這周末和我一起到市第二醫院檢查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王麗看了李伉一眼,低頭說道:“在那么多醫院做了檢查,多說我沒問題,我不想去了。”
楊濤皺眉道:“不想去不想去,不去怎么能行,不去咱們啥時候才能有孩子。”
王麗也不高興了:“又不一定是我的責任,要不這周末咱們兩個都做一下檢查?”
楊濤聽王麗這么說,聲音不由的高了起來:“男人能夠什么毛病,我身體好著呢,你哪里見過母雞不下蛋怨公雞的。”
王麗見楊濤當著自己學生的面說出這么難聽的話,氣的指著楊濤直哆嗦,卻說不上話來。
李伉看到這里,不由的也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站到了兩人中間,對著楊濤笑道:“楊老師,我怎么聽說秕谷子撒到在肥沃的土地里也長不出芽來。”
楊濤和王麗都沒有想到李伉會站出來說這樣的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頓時有些冷場。
片刻后,楊濤的神情逐漸由疑惑變成了憤怒,臉色也變成了豬肝色,王麗一臉嬌羞,也嗔怒的看著李伉,兩人都沒有想到李伉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小兔崽子,你說什么?”楊濤憤怒的不由爆了粗口,伸手就要打李伉。
“老兔崽子,我說什么你不明白,多反省反省自己,別沒事那女人出氣。”李伉一把抓住楊濤的手腕,毫不示弱的回敬了一句。
“你們給我住手,李伉,這里沒你什么事了,快去吃飯去吧。”王麗一看兩人要打起來了,趕緊阻攔道。
李伉松開了楊濤的手腕,笑著對王麗說道:“王老師,不要去做檢查了,要做檢查也該楊老師去,怕別人說自己太監就別當男人。”
“你快走吧。”王麗都快哭了,伸手把李伉推出了宿舍。
李伉剛要回頭,咣當一聲,房門關上了,隨后聽見了屋內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聲,李伉撓撓頭,感覺到剛才自己好像是幫倒忙了,又不能再回去,那樣的話只會越幫越忙,于是就跑到王主任宿舍后面,使勁敲了敲窗戶,大聲的叫道:“王主任,楊老師在打王老師了。”
說完也不等王主任大話,扭頭就跑了。
李伉剛跑到校園的大路上,就看見黃小三、黃海軍和馬軍三人在路上等著自己,于是快步走上去。
“不是說讓黃小三帶我們去的嗎,你怎么也來了?”李伉看見黃海軍也在,于是笑著問道。
“我怕小三請不到你,不放心,所以就自己來了,沒事了吧?”黃海軍答道。
“沒事了,咱們走吧。”李伉說道。
于是四人結伴出校門往黃海軍家的飯館走去,大約走了有十來分鐘就到了。黃海軍家的飯館就在離學校有兩百米的鳳凰村的大街上,實際上是黃海軍的父親黃夏在把自家房子臨街的三間對著大街上開了個門,在門口用木板寫了個牌子:老黃飯館。
李伉看了看這個樸素的飯館標牌和樸素的飯館名稱,嘴角微微的翹了翹,就和黃海軍一起走了進去。老黃飯館一共有三間房子,其中兩間里面擺放有幾張桌子和凳子,雖然沒有可以裝修過,但也顯得十分干凈,還有一間是廚房。四個人進來后,飯館里面沒有人吃飯,黃海軍并沒有讓李伉三人在飯館里坐下來,而是穿過了飯館,直接到他家了去了。等三人進了北屋,李伉發現客廳里已經擺好了一張圓桌,上面放著幾個超好的才,還有大大的一盤醬驢肉。等三人坐下后,黃海軍喊了聲:“爸,李伉來了。”
黃夏聽到黃海軍的喊聲,沒有出來,而是在廚房里說道:“你先讓李伉坐著,我和你媽再弄兩個菜,馬上就好了。”
于是四人坐在圓桌前,黃小三對黃海軍說道:“哥,我的任務完成了。”
李伉坐下來,問黃海軍:“你家離學校很近啊,怎么想到去學校吃飯了,還和四大金剛發生了沖突。”
黃海軍道:“那天我爸和我媽去走親戚,沒人給我做飯,讓我到學校里吃一頓,四大金剛根本就是看見學校食堂買飯的地方人多,故意過去搗亂的,那天我買了飯,孫剛正好在邊上起哄,一推我,結果我的飯就撒到了潘偉的身上,他們就對我大罵,還讓我給潘偉道歉,這事本來就不怪我,我就沒道歉,結果四大金剛就生成要放我的血,后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李伉終于解開了從昨天到現在一直疑惑著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平時黃海軍和四大金剛都不在學校吃放,那吃怎么都在學校了,還發生了沖突,卻原來是這么個原因。
這時候黃母端著一個菜走進屋來,說道:“李伉來啦,你們先坐著,海軍他爸爸馬上就過來。”說完把菜放桌上,然后又出去了,沒過兩分鐘,和黃海軍的爸爸黃夏一起走進屋來。
黃夏和黃海軍長得十分的像,如果黃海軍年長上二十歲,活生生就是另外一個黃夏了。
李伉和馬軍看見黃父和黃母進屋來了,就站起來叫了聲:“叔叔,嬸子好。”
黃父和黃母和李伉他們打了聲招呼,也坐到了飯桌前,笑著對著李伉說道:“來來來,不要客氣,動筷子吃飯,嘗嘗我做的菜怎么樣。
又道:“你們都是學生,就不給你們準備酒了。”
李伉看著桌上的幾個菜,早已有點餓了,所以也就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驢肉放到了嘴里,只感覺到吃到了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不由的閉上了眼睛細細的品味。
黃夏看見李伉這個表情,不由的問道:“怎么樣,我這驢肉做的還行吧。”
“入口咸香,鮮而不膩,好吃。”李伉睜開眼睛,搖頭晃腦的說道。
黃父看到李伉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不由的笑道:“好吃你就多吃點兒,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技,祖傳秘方。”
“謝謝叔叔。”李伉禮貌的說,說著又夾了一塊扔到了嘴里。
“軍子,你也嘗嘗,這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李伉對馬軍開玩笑道。
“馬軍會做驢肉?”黃海軍疑惑的問道,其他三人也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李伉和馬軍。
“說錯了,是軍子爸爸做的,不過沒有叔叔做的好吃。”李伉趕快解釋道,馬軍沒有驚訝,因為他知道李伉剛才說的是夢里自己當廚師時做過驢肉的。
“李伉,昨天晚上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和小三就要吃大虧了。”快要吃完的時候,黃海軍對李伉說道。
“是啊,這次真的要謝謝你了,我聽說海軍在學校和潘偉打架了,把我的魂快嚇沒了。”黃母給李伉夾了口菜,說道。
“海軍不懂事,就知道打架找事,我看小伉和馬軍不錯,李伉,以后你和馬軍在學校多給我看著點海軍和小三,有事告訴我,我修理他們。”黃父哼了一聲,對李伉說道。
“一定、一定。”李伉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好像自己以前比黃海軍找的事還多吧,不過因為自己有個鄉長姑父,所以沒有鬧大而已。
“那就好,以后沒事就來叔叔家玩,我給你做醬牛肉吃。”黃父笑著對李伉說道。
“好的,我有時間一定來。”李伉說道,心中一動,有對黃父說道:“叔叔,你的秘方一定的保存好,不要讓別有用心的人給弄了去。”
黃父和黃母對視一眼,都看到了雙發眼里的驚異,他們顯然沒有想到一個小孩子能夠想到這一點。
“那是一定的,泄露了還能叫秘方嗎,他全在我腦子里呢,我不說,誰也弄不走。”黃父說道。
李伉撓了撓頭,沒再說話,低頭吃飯了,看來自己是多慮了。
吃過飯后,李伉和馬軍并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就離開了。
李伉和馬軍離開后,黃父和黃母讓黃海軍和黃小三留下來收拾桌子,兩人往里屋去了。
“你說咱們這么大張旗鼓的請李伉吃飯,能有作用嗎?”黃母對著黃父說。
“應該有作用吧,據我所知,張鄉長對他這個侄子是很寵愛的,總之沒有什么壞處。”黃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