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兵營回來后,李伉沒有再出門,而是和阿秀一起留在了紗廠家屬院家里,自從阿秀前半年回向上學后,他已經很久沒有和阿秀單獨相處過了,雖然阿秀沒有主動提出什么,但是李伉知道,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冷落她了,而這個下午正好是一個補償的機會。(請牢記)
第二天早上,馬文娟和王玲玲在晨練時看到了阿秀,自又是一番驚喜,晨練后吃過早飯,李伉叮囑阿秀安心在家等候,他則和馬文娟王玲玲一起去了學校,因為王明義讓馬文娟通知他,讓他上午務必回學校一趟,至于什么事卻沒有說,不過據馬文娟推測,應該是為了校運動會的事情。
按照市一中的傳統,每年國慶節前都會舉行一場全校性質的運動會,而這個運動會上班級取得名次都會和班級的評分直接掛鉤,而班級的評分也會直接影響該班班主任在學校的各項評先和獎金,所以各班班主任都會十分重視這項活動,每次校運動會都會是一場龍爭虎斗。
雖然李伉后來刻意的收斂自己,但是剛入校那段時間所表現出來的運動天賦王明義沒有理由不知道,再加上上周王明義已經在班里做了運動會前的動員工作,故此馬文娟推斷王明義找李伉有極大的可能是為了運動會的事情。
來到學校,李伉并沒有直接去找王明義,而是老實的在班里上了早讀,早讀結束時王明義已經親自找了過來。
原來的高一年級辦公室隨著李伉他們班級的升級,也隨之變成了高二年級辦公室,不過老師還是那些老師,只是辦公室門外的標牌上的高一換成了高二而已。
李伉隨王明義來到辦公室后,因為是大早上剛上完早讀,辦公室里就只有他和王明義兩人,李伉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王明義辦公桌旁邊笑嘻嘻的問道:“王老師,您專程把學生招來有何要事。”
“你小子不要給我油嘴滑舌的,我問你,你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不是?”王明義故作生氣的樣子說道。
李伉小小的郁悶了一把,一個很正常的問候不知怎地就成了油嘴滑舌了,不過他這句話也確實有問題,完全不是平時所用的口頭語,但是王明義的話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用正常的語氣說道:“老師您說的哪里話,我當然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
“好,既然是學校的學生就要聽我的安排對不對?”王明義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說道。
“王老師,您究竟想給我說什么?”王明義的笑容讓李伉心生警惕,不敢再和他開玩笑,于是開門見山的問道。
“下周運動會我幫你報了名,這是報名的項目,你看看吧。”王明義拿出一張紙遞給了李伉說道。
“哦。”李伉心道果然如此,接過報名表看了一眼,馬上瞪大了眼睛,把報名表往王明義面前一推說道:“王老師,您給我報的名我不能同意。”
“為什么不同意,說出個理由來?”王明義似乎早料到李伉不同意,也不著急,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慢條斯理的說道。
“老師,校運動會一共才幾個項目,您就給我報了六個項目,您當我是全能啊。”李伉郁悶的說道。
“放心好了,又不是讓你每一項都拿冠軍,你只要給我拿四個冠軍就行了。”王明義哈哈笑了一聲說道,仿佛李伉那個冠軍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隨后又說了一句:“如果不是學校規定每個學生最多只能報六個項目,我會為你把能報的項目都報上”
李伉滿頭黑線,他現在對學校的這項規定是舉雙手贊成。想了想,又把報名表拿了過來笑著說道:“王老師,咱們打個商量怎么樣?”
“商量什么,李伉,名我已經幫你報了,改是改不了了。”王明義瞪了瞪眼說道。
“王老師,您也太不地道了,你看看你都幫我報的什么名,這四個跑步類的項目我就不說了,跳遠我也不說了,可是您怎么能給我報個跳繩的項目呢,老師實話給你說吧,從小我對跳繩就特別沒有天分,從來沒有連續跳夠十個過,這樣的比賽我拒絕參加,老師,到時候我丟人不要緊,給班里丟了人可就不好了。”李伉表情悲憤的說道。
“沒關系的,重在參與嘛,到時候成績不好我不怪你就是了,只要你把前面這五個項目的冠軍給我留到八班就行了。”王明義很大度的說道。
“五個冠軍,剛才不是四個嗎?”李伉問道。
“跳繩你為班里丟了人,再多拿一個冠軍補償不多吧?”王明義笑著問道。
“王老師,您這是仗勢欺人,以大壓小,強權政治,我不會同意你的安排的。”李伉臉上上悲憤之色更加濃重了。
“呵呵,李伉,我是班主任,有這個權力,剛才你也說了,你是我的學生,那么就要無條件聽從我的安排。”王明義笑著說道,臉上完全是一副我吃定你的表情,十分的欠揍。
“呃,算你狠。”李伉很無語,張口結舌良久,才狠狠地甩出了這么一句話。
“哈哈,你該干啥干啥去吧,別忘了星期四過來參加運動會就行了。”王明義看到李伉最終妥協了,于是擺擺手下了逐客令。
李伉郁悶的出了高二年級辦公室,走在路上想著王明義為他報的那些項目,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心說如果不是學校限制了一個學生申報項目的數量,估計王明義真的會把運動會所有的項目都記到他頭上,田徑項目也就算了,跳繩確實是他的弱項,雖然他和王明義說的有些夸張了,但是也相差不大,如果他的水平沒有提高的話,丟人是肯定的。
“一定提前鍛煉一下才行,不然到時候太丟人了,我在一中的一世英名就全部毀了。”
上午十點的時候,馬文娟到太極大廈找到了李伉,說有人到學校找他,讓他回去一趟。
再次來到高二年級辦公室時,李伉看到了周書海和兩個他不認識的老師模樣人坐在辦公室里和王明義在聊天,陪同的還有一中的一名副校長景懷福。
“王老師,景校長,你們好。”李伉和王明義、景懷福打了招呼,對坐在那里還端著校長架子的周書海直接選擇了無視。
“李伉,這位是一師的周校長,他來學校找你有點兒事情。”景懷福指著周書海面帶微笑的為李伉介紹道。
“周副校長,請問你找我一個小小的高中生有什么事嗎?”李伉笑著問道。
“李伉,好好給周校長說話。”王明義皺眉呵斥了一聲。
“呵呵,沒事沒事,學生嘛,張狂點是正常的。”周書海坐在那里擺擺手說道。
李伉不吭聲了,不管怎么說,當著外人的面,王明義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李伉同學,你姐姐的情況昨天周校長向學校做了反映,并在學校領導會上為你姐姐據理力爭,學校最終經過研究后最終決定保留你姐姐的錄取資格,因為學校一時聯系不上你姐姐,所以就找到你,希望你能向你姐姐轉達學校的決定。”周書海沉吟一陣,和他一起來的一個老師連忙推了推眼鏡解釋了一番。
“那樣真是要謝謝周副校長了,請問還有什么事嗎?”李伉嘴角翹了翹問道,至于據理力爭什么的,他權當聽人放屁了。
“主要就是這件事情。”那位老師點點頭說道。
“那好吧,如果沒有其他什么事情,我還要去上課,就先走了,王老師,景校長,周副校長,再見。”李伉說完,轉身就往辦公室外走去,出門前又扭回頭對周書海說:“周副校長,前途真的要比面子重要。”說完邁步出了辦公室門,大步走了。
“周校長,真對不起,李伉還是個學生,年齡小不懂事,回頭我一定好好的教育他。”王明義也察覺了李伉可能對這個所謂的周校長不感冒,于是擠出了一絲笑容敷衍了一句場面話,其實他心里也很膩味,暗罵:“什么玩意兒,臧校長看到李伉都要笑臉相迎,你一個師范的副校長來我們學校擺一副臭架子給誰看呢?”
周書海很郁悶,昨天下午老校長找到他和他探討了一番治校方略,雖然沒有提那個譚秀的事情,但是從老校長的話里話外反復強調的主題來看,他是已經知道了他私自要開除譚秀的事情,并且他的態度是不贊同隨意開除一位品學兼優的學生的。
老校長的談話讓周書海直接聯系到了下午李伉臨走前對他說的那些威脅的話,老校長的話他決定不予理會,因為老校長沒有明說,他也盡可以裝糊涂,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就在老校長走不久,他就接到了市教委打過來的電話,打電話的是教委主管師范教育的副市長,這位副市長沒有給他繞那么多彎,而是直接開口詢問了譚秀的事情,然后提醒要慎重處理這件事情,并隱晦的告訴他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省里主管領導的高度關注。
放下了電話,周書海的心情很沉重,到這時他已經開始認真思索李伉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里包含的深意了,而他也清楚,要開除譚秀是不可能的了,不過他不甘心,如果就這樣讓譚秀安然無恙的回到學校,他這個副校長做的也太失敗了,所以他要先了解一下情況,在作進一步的打算。
為了搞清楚省里的情況,他給自己的大哥建城集團的董事長周世海打了電話,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后,就提出讓大哥找省教委的熟人問問具體情況,但是當他提到李伉這個名字時,大哥沉默了,片刻后周世海說了一句話:“書海,這件事情放棄吧,李伉不是那么簡單的,這里面是水很深。”然后提醒他這件事情最好他能親自去給李伉解釋一下,不然會有很大麻煩。
大哥的態度讓周書海徹底的絕望了,對李伉和阿秀更是恨之入骨,但是他卻又不敢不聽大哥的話,晚上回家后臭罵了兒子周兵一頓,第二天上班后他把自己關到辦公室做了一個小時的思想斗爭,最后帶著兩個他在一師培植的親信去了市一中。
見到李伉時,道歉的話他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干脆就扮起了啞巴,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副校長能親自登門,已經是給李伉很大面子了,哪里能夠想到李伉竟然甩下一句話徑直走了。
而隨后,王明義的敷衍之語又給他心上撒了一把鹽,他知道一中并不歡迎他,當然他也知道,人家是一中的老師,和他八竿子打不著,更沒有必要給他面子,所以他再也坐不住了,于是站起來客氣了兩句就告辭了。
“通知下到了,李伉應該會告訴譚秀的。”他如是安慰自己道。
回到了一師后,他再次把自己關到了辦公室里,正想心事間,冷不防電話響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他拿起了電話,剛自報了家門,就被那邊的一句話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