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  八十六 第二次反圍剿(五)

類別: 穿越歷史 | 赤色黎明 | 緋紅之月   作者:緋紅之月  書名:赤色黎明  更新時間:2014-03-20
 
量巨大的敵軍。

此時,段祺瑞已經罵完了手下,他轉過頭對王士珍說道:“老哥,看來能不能殲滅亂黨就在此一戰了。”

“呃?這怎么說?”王士珍稍微有些不明白。

段祺瑞指著樹林方向大聲說道:“看這林子里頭的亂黨們與那些普通亂黨完全不同。咱們這么打,他們竟然根本不退。這些人定然是亂黨的精華所在。只要把這些人給滅了。剩余的亂黨不足為奇。”

在這個時代里頭,任何一支部隊都要有精銳。就是用銀子喂飽了之后,再用殘酷的軍法威逼。最后挑選出一批“虎狼之師”。到了關鍵時刻,這批人就得冒著槍林彈雨往前沖,“進者重賞,退者殺頭。”北洋之所以能夠成為新軍中的翹首,就是袁世凱能摟錢,能喂飽北洋軍。既然段祺瑞是這么認識軍隊的,他就認定自己面對的是人民黨的精銳部隊。

王士珍贊同段祺瑞的觀點,每次剿匪,北洋軍的排槍陣猛烈開火之后,敵兵立刻就崩潰了。林子里頭的人民黨部隊不僅沒有崩潰,還能頑強抵抗,這不是精銳才怪。

“老哥,我們圍住這林子,三面夾擊。應該能勝。”段祺瑞說道。

“先把炮隊調過來,用炮轟吧。”王士珍補充道。北洋原本只是為了砍柴而已,卻沒想到發展成這樣一場戰斗。到現在為止,北洋的炮兵還沒有出動。

如果蒲觀水知道自己以前在北洋軍里頭的上司如此高看自己的話,他或許會很感動也說不定。四團在104師里頭屬于比較弱的新部隊,只是因為蒲觀水請戰,這才得到了一系列的機會。二團三團的任務以及駐扎位置是為了徹底包圍北洋軍,現在暫時參戰而已。而且現在陳克帶著師政委何足道就在四團團部,如果蒲觀水沒有打好仗,這臉可就真的丟大了。

陳克不太想越級指揮,他作為軍委主席和黨主席,召開了一次四團的聯合戰時會議。

“我現在不清楚,咱們四團能不能重創北洋軍。我想問問大家,愿意不愿意試試看。”陳克說話時候的神情一點都不輕松。

聽了這話,下面的同志們一個個都亢奮起來。四團也是滿編部隊,一個團就有四千多人。對面的北洋軍現在有一萬五千多點,以一打四,光想想就讓同志們背后汗毛直豎。

“二團三團在華師長的帶領下趕過來了。他們趕到之后,北洋軍一定會撤回城里頭。大家倒不用太擔心我們全面展開的話會收不住。”陳克先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根據通信員傳來的消息,我們只要再打四個小時就行。”

“陳主席,你準備讓我們怎么打?”四團政委曾洪慶問。

“我們怎么訓練的,我們就怎么打。現在看,就是側擊戰術了。既然人

處于劣勢,我們對于殺傷力投放的效率就必須更高。”陳克平靜的說道。

解放軍作為世界上最強輕步兵,就是靠了步兵班排戰術。在步兵班排戰術里頭,包抄,側擊不過是家常便飯。當年的世界第一強國美國,照樣被志愿軍從鴨綠江擊退了三百公里。在朝鮮戰爭中,美軍戰爭意志頑強,戰斗決心堅定。重炮削山,炸彈洗地,進攻時放手一搏,撤退時也不拖泥帶水。美軍官兵能頂著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溫奮勇作戰,打得真的是可圈可點。若他們的對手不是志愿軍,換別的對手美軍早就徹底勝利了。

陳克一度認為革命精神是勝利的關鍵,等他親自搞起革命來,這才明白自己錯了。無論什么革命精神,如果官兵兵們根本就看不到勝利的希望,那什么都是白搭。只有在勝利的必然性存在的時候,戰士們才能克服對個人死亡的恐懼感。如果戰爭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可能性,誰也不是心甘情愿送死的傻瓜蛋。讓戰士們確信戰斗的必然勝利,那就得靠平時的訓練。戰士們必須知道自己進行的戰術訓練的目的性,以及這些戰術訓練的科學性所在。當四團的干部們詢問怎么能打勝仗的時候,陳克只能從這最基本的問題開始詢問大家。

工農革命軍的訓練的確抓的很緊,不然的話在樹林里頭的戰斗根本不會這么輕松的就頂住了。一開始大家面對

量而言,進攻成了一個很不好的選擇。

雖然面對的是陳克,而且討論的結果是進攻戰不利,同志們的臉色都相當難看。即便如此,同志們依舊正式的向陳克提出了最終的觀點。全面進攻不可行。

陳克一點都沒有不高興。實事求是是人民黨的辦事綱領,說實話有什么丟人的。他真色說道:“如果打不了,那就受不住。在這里被動挨打,只不過是憑白損失兵力,消耗戰毫無意義。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如果大家都認為情況是這樣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準備撤退。”

“那我們只打北洋軍一路呢?”何足道開口了。人民黨的政委不是文職官員,戰斗中政委們也是奮勇作戰在第一線的。二團的熊明楊一度以政委兼任團長,這種兼任的情況在工農革命軍里頭并不少見。

何足道繼續說道:“北洋軍正面打不下來,就肯定要采取兩翼包抄的戰術。我們打掉他的一翼,這個兵力還是夠的。現在戰場的寬度有五里,這就需要樹林里面的部隊能夠擋住優勢的敵人,讓他們不能援救近在咫尺的友軍。北洋軍會用大炮轟擊咱們在樹林里頭的陣地,在樹林里頭的同志們就要承擔敵人三面的攻擊。這個陣地一定要布置好。”

四團的黨員干部們聽了何足道的計劃,只覺得心跳不由自主在加快速度。何足道的計劃是可行的,但是其中要進行的艱苦戰斗大家都能想象的到。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陳克。

陳克笑道:“我還是那話,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我在這里不是當監軍,逼著大家一定要打什么大勝仗。我在這里就是看看同志們怎么打仗。看看大家能不能把自己的作戰計劃堅持到底。”

曾洪慶身為政委,他率先說道:“咱們本來是為阻止北洋軍砍柴,結果戰斗發展到這個地步。即便是現在撤退,北洋軍仍然砍不了什么柴火。這作戰目標已經達成了。我覺得應該選擇撤退。撤退前在樹林里頭埋設地雷,足夠阻止北洋軍大規模砍柴。而且二團三團一旦趕到附近,北洋軍的確是沒辦法繼續砍柴。”

蒲觀水不同意這個觀點,“即便是二團三團趕過來,事前又不是做好了合圍作戰計劃。我們不可能有效的協統作戰。如果咱們在樹林里頭堅持一下,對后面的作戰會有些幫助。”

曾洪慶搖搖頭,“如果想守住樹林,就只能按照何政委方才說的那個戰法。部隊根本就沒有訓練過在這五里地的寬度上冒著敵人的火炮圍點打援。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聽了這個理由,蒲觀水也說不出什么來。他知道時間緊迫,也就當機立斷的說道:“撤退。”

戰爭從第一槍打響的時候就已經脫離了控制,在戰場上想進退自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這也虧的是人民黨注重訓練,部隊投入戰斗前,撤退計劃也就相應的制定了。按照預定的撤退路線,樹林里頭的部隊靜悄悄的撤出了陣地。大部隊也同時進行著撤退。

此時北洋的馬隊早就以二三十騎兵為一組的規模開始偵查,大部隊的撤退很快就被他們看到了。這些騎兵雖然不敢靠前騷擾,報信總是能做到的。段祺瑞與王士珍得知人民黨部隊撤退的消息,都皺起了眉頭。

“段統制,王提督。咱們趕緊追上去吧。”旁邊的軍官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喜上眉梢。以前面對農民起義軍的時候,起義軍開始撤退就意味著他們頂不住了。北洋軍追上去沒有不是大勝的。前些日子北洋軍在人民黨伏擊下被打的很慘。現在終于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

“老哥,你怎么看?”段祺瑞當然希望能夠追上去打一個打勝仗。不過他畢竟吃過這么多虧,卻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以往的農民起義軍是在正面作戰崩潰以后才撤退逃散,人民黨在樹林里頭可是絲毫不落下風。這次撤退是主動撤退。很難說里頭會有什么埋伏。

面對戰機,王士珍卻比段祺瑞更能下決斷,“氣可鼓不可泄,現在不追一下,對士氣打擊過甚。咱們不要追的太急,小心沒有埋伏就行。我們選三千精銳追一下。”

工農革命軍的大部隊一脫離了前線,很快就完成了行軍隊列的編組。運動速度立刻就加快了。根據地本來就有自己的騎兵,靠著騎兵驅逐北洋的騎兵小隊,行軍絲毫沒有受到干擾。而情報同樣迅速的傳遞過來。

“北洋軍派了三千人追過來了?”陳克一面大步流星的行軍,一面聽著報告。

四團的主要幾個干部以及現在指揮四團的蒲觀水都在陳克身邊,聽了這個消息,幾個干部眼睛都亮了。四千人打一萬五千人的確是不現實,不過四千人打三千人并不是件多為難的事情。北洋軍在野地里頭人生地不熟的,這不是自投羅網么?

陳克轉頭看向身邊的偵察營營長,“能讓北洋軍變成瞎子么?”

“北洋的那點子騎兵不算啥。”偵察營長咧嘴一笑。

這是一場標準的解放軍式的運動殲滅戰。北洋軍在左翼派遣的騎兵由于追的靠前,遭到了一場伏擊。在他們剛通過一個小坡的時候,突然遭到了優勢騎兵的襲擊。這支北洋騎兵小分隊隨即全軍覆沒。北洋軍并沒有感受到其中的危險,只是稍稍放慢了速度。

在前面行軍的那支可惡的匪軍部隊這么做,明顯是想擺脫北洋軍的追擊而已。既然都被北洋軍盯上了,哪里有輕易讓匪軍逃脫的道理。被北洋軍狂追不舍,最后自己在行軍中崩潰的匪軍那可不是一支兩支。

“你別說啊,北洋軍行軍還真的有一套呢。”陳克笑嘻嘻的對身邊的蒲觀水說道。

“他們好像沒帶干糧。”蒲觀水對北洋很熟,在望遠鏡里頭觀察到了這個情況。

“那就是說,他們不會窮追不舍了?”

蒲觀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反正是不堅持不了太久。”

“那咱們把他們給帶遠點。”陳克笑道。

“他娘的,這群匪軍還吃上了。”帶隊的北洋軍官放下望遠鏡后罵了起來。

人民黨的部隊從方才就放慢了行軍速度,北洋軍以為是部隊頂不住了。沒想到人民黨部隊放慢速度的原因居然是拿出了一些吃的邊走邊吃。北洋的追擊部隊是輕兵前進,人民黨明顯帶著很全的行軍裝備,結果北洋軍怎么都追不上。看到人民黨的部隊吃上了飯,北洋軍的軍官更是虛火上升。

“大人,咱們能追上么?”旁邊的低級軍官問道。這么兩個多小時的追趕,北洋軍也真的累壞了,又沒有吃的。他們有些頂不住了。

“再加把勁,肯定能追上。等等,你看。”軍官指著前方說道。人民黨部隊前去的方向,有一個村落。北洋軍在這個方向沒怎么偵查過,看人民黨往村落的方向去了,軍官立刻想到,村落里頭有人,有人就有糧。大家可以吃上飯了。就現在看,人民黨根本沒有交戰的意思,就算是追不上,也不妨吃了飯再說后頭的事情。

“繼續追!”軍官喊道。

兩小時之后,軍官以一種很舒坦的姿勢躺在一片草地上。他的手放在胸口,天空中雖然云彩很厚的樣子,不過云縫之間還是有陽光傾瀉下來。如果不是軍官手掌下頭的傷口中鮮血汩汩而出,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午后小憩。

奇襲來的太突然了,北洋軍的大隊逼近炊煙裊裊的村落后,突然看到村前頭冒出幾股白煙,隨著通通的幾聲爆響,炮彈就落入了北洋軍的隊列里頭。接著后方就想起了槍聲。

這是工農革命軍四團的一個臨時駐地,在這里留守的兩個連早就得到通知,然后埋伏起來了。等北洋軍進了伏擊圈,他們立刻從北洋軍的后方和中段發動了襲擊。兩個連四百人殺進北洋軍的隊伍自然不現實,不過打亂北洋軍行軍隊列那是綽綽有余。

遭到意料之外的襲擊,北洋軍登時就亂了。而繞過村子后就改變了部署的四團則發出山呼海嘯一樣的吶喊聲,向著北洋軍殺了回來。追擊的北洋軍根本就沒有隨軍的火炮或者機槍。一度想聚齊隊伍,以排槍抵抗的北洋軍成了炮兵的好靶子。炮彈在密集的人群里頭一發發的炸開來。戰斗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北洋軍追著工農革命軍追了幾個小時,體力也快耗盡。面對這樣的局面,整個部隊完全崩潰。士兵們嘴里發出毫無意義的喊叫,沒頭蒼蠅一樣躲避著炮彈和子彈。工農革命軍的戰士們好歹都吃了飯,此時又卸下身上的新軍裝備。體力上比北洋軍好出去太多。反擊很快就變成了包圍。

由于對北洋軍的戰斗力有著超乎其上的判斷,工農革命軍的部隊根本沒考慮勸降這檔子事情。面對對面人型靶子一樣的北洋軍,子彈潑水一樣的打了出去。北洋軍連組織突圍的余暇都沒有,整個部隊都放了羊。他們四散奔逃的舉動被誤以為是突圍,工農革命軍戰士們把手榴彈嗖嗖的扔進了奔跑過來北洋軍混亂的隊列里頭。

每一顆手雷都奪去了幾條生命,讓硝煙中密集的北洋軍隊列變得稀疏起來,接下來的射擊又把剩下的人一個個打倒。北洋軍與各地起義軍交戰經驗豐富,他們曾經血腥的對待過失敗的起義軍,在他們被包圍,遭到徹底覆滅命運的時候,這些人卻想不起投降。他們曾經大肆屠殺過投降者,所以他們本能的畏懼投降。盡管面臨覆滅的境地,北洋軍卻任由自己被屠殺,卻沒一個人發出投降的聲音。

等到陳克發現事情不對,命部隊開始喊起勸降口號的時候,這場只能稱為屠殺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滿地都是死者和傷者,能站立在當場的沒幾個人了。

陳克也是第一次真正采用運動戰,面對著勝利,他心中固然有著極大的喜悅與興奮。眼前修羅場卻把笑容凍結在陳克臉上。仿佛要把胸中難受的感覺發泄一下,陳克長長的嘆了口氣。他對身邊的蒲觀水說道:“若是北洋軍沒有追這么急,只怕也不會敗的這么慘。”

蒲觀水的臉上同樣是極為難看的神色,他也沒想到僅僅是一次簡單的回馬槍,就能輕而易舉的殲滅三千北洋軍。陳克說的沒錯,北洋軍若不是追的這么急,定然不會遭到這么慘烈的覆滅。但是工農革命軍也是人,他們同樣經歷了與北洋軍一樣距離的行軍,而且在行軍后立刻就投入戰斗。炮擊與襲擊僅僅是打亂了北洋軍的隊列。真正殲滅北洋軍的,還是返身殺回來的四團戰士。

高級軍官或許還有些憐憫或者傷感,投入了極大的精力與意志力,盡力了激烈戰斗的戰士們卻沒有絲毫的這種情緒。“勝利了!”“勝利了!”戰士們舉著手里的武器高聲歡呼著。

“陳主席萬歲!”不知誰率先喊起這個口號。隨即其他戰士異口同聲的喊了起來,“陳主席萬歲!”“陳主席萬歲!”

這是發自內心的呼喊,今天與他們一起行軍,一起戰斗的陳克,是那個把大家從死亡線上救出來的那個人,是創建了這支軍隊,并且帶著這支軍隊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的人。

之前,工農革命軍雖然也打了幾個勝仗,那確實經過仔細設伏,精心準備的戰斗。而且那些戰斗也是陳主席教會大家該怎么打才能贏的。現在這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這場把曾經在大家眼里頭高高在上的北洋軍徹底踩到腳下的大勝利,徹底激發了戰士們的興奮與敬仰。

“陳主席萬歲!”這句口號恰如其分的喊出了戰士們的心聲。

“陳主席!”情報科的干部帶著一名滿頭大汗的通訊員走了過來,他邊走邊喊道:“陳主席,華師長指揮著二團和三團趕到了懷遠縣城,段祺瑞和王士珍退回了城里頭。咱們可以合圍了。”

殲滅了這三千北洋軍之后,人民黨三個團一萬兩千人。城里頭的北洋軍也只剩了一萬兩千多點。而且王士珍本人是北洋出身,他身為江北提督統領的部下卻不是北洋軍。段祺瑞所部的北洋軍現在已經不足六千。戰前,人民黨甚至做了放開大路,讓北洋軍突進鳳臺縣的準備。沒想到真的開打之后,北洋軍僅僅進入了懷遠縣,就走到了他們的窮途末路。

打到這個程度,工農革命軍最精銳的第一團甚至都沒有參與戰斗。第一團正奔向北洋軍在江蘇的出發點徐州。雖然還沒有最終殲滅段祺瑞與王士珍,但是工農革命軍的的完全勝利已經是看得到的結果。這不能讓情報科的干部不喜形于色。

“打掃戰場之后,開始合圍。”陳克冷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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