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黨查封巡捕房之前與往常一樣都要開會,對于查封行動中面對不服從要求的巡捕們可以實施何種程度的暴力措施,要不要“文明執法”。這個討論看似可笑,不過實際上卻是關于和英國人斗爭到什么程度的問題。巡捕的抵抗從口頭到行動,人民黨對不同的反抗應該以何種方式應對?
聽到有人引用“斗爭要有禮有節”的話,陳克氣樂了。“洋巡捕代表的是外國人在中國的特權,雖然我們執掌武漢之后洋巡捕已經不敢踏出租界一步,即便是在租界的任何事物都得與我們商量才行。但是特權就是特權,不把這些特權徹底打爛,人民是不會相信我們保衛中國利益的決心!說矯枉過正也好,說痛打落水狗也好。這次查封巡捕房不用有任何客氣。”
說完這些之后,陳克瞅了瞅公an部部長林深河。林深河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不知道陳克的意思,他試探著說道:“陳主席是要我帶隊?”
“林深河同志,查封這些非法單位不就是公an部門的工作么?”陳克答道。
這話在人民黨中央里面引起了一陣笑聲,以林深河與巡捕房的淵源,其實他還真的未必合適出面,就算黨內知道林深河不是主動請纓,可肯定會有人背地里說三道四。
不過林深河的個性絕不是會對這些在意,或者說正因為有這幫同志們的笑聲,林深河反倒完全放下了心理包袱,既然都被人笑話了,那還有什么顧忌?會議最后決定,公an部領頭進行清查根據地全部非法組織,林深河則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
宮崎滔天是個亞洲主義者,在加入人民黨之前他就宣傳解放整個亞洲。陳克態度如此明確的要求查封巡捕房,他自然是精神百倍。面對那些堅決不繳械的巡捕,宮崎滔天用流暢的漢語說道:“你們作為非法組織成員,都給我老實下來。你們這些非法組織不要繼續犯法了,你們若是反抗,那就犯下了襲警的罪行。我們武漢公安系統有權立刻擊斃。”
說完這些,宮崎滔天向同來的武警們揮了揮手,“上子彈!上刺刀!”
嘩嘩啦啦一陣上刺刀拉槍栓的聲音,武警們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那幾個堅持反抗的家伙都是英國巡捕房的頭子,被繳械可是意味著徹底投降的大事,他們當然不肯輕易屈服。不過看到武裝警察們一個個做出了立刻戰斗的準備。加上這幫武警
量呈現壓倒性的優勢。明晃晃的刺刀以及方才拉槍栓的動作讓這些人知道人民黨這是來真的。
為首的巡捕頭子大聲喊道:“你們這是非法的行動!我們有條約保護!”
“非法行動?我們武漢公安局是這里的政府部門。我們這次行動的理由就是取消非法組織,租界這玩意是英國人和滿清簽署的條約,和我們人民革命有什么關系。凡是沒有在我們根據地備案的組織都是非法,統統要取締。你們要是抗議,找滿清抗議去。”
“你們這是挑釁大英帝國!”巡捕房頭子高聲喊道。
宮崎滔天上的教會學堂,懂得英語。他冷笑道:“給你半分鐘,把槍交了!”
巡捕房頭子雖然知道今天肯定要被繳械,不過他自然不肯向中國人如此投降。嘴里面吆喝著“大英帝國絕不能接受這樣的行動”,巡捕房頭子并不主動繳槍。
宮崎滔天等了半分鐘,然后向武警們揮了揮手。戰士們二話不說沖上去掄起槍托就砸了下去。其他巡捕沒想到人民黨動手這么狠,一群人剛想反抗,其他戰士的刺刀就頂在他們胸口,刺刀并不是做個樣子,而是真的刺到了那幫人的肉。巡部門吃通往后退,戰士們挺著刺刀繼續向前,把這些家伙給逼成了一堆。
巡捕房頭子則被踹倒一通暴打,宮崎滔天命令道:“打到他不叫為止!”
兩分鐘后,巡捕房頭子終于不叫喚,他縮成一團在地上哭泣著。這通暴打讓平日里頤指氣使的這廝完全開始理解到人民黨是來真的。當然,這認識剛剛開始。戰士們把這廝拽起來,剝得只剩條內褲,然后把其他巡捕都給剝去上衣,倒是帽子還給他們戴在腦袋上。接著這群人被五花大綁,每個人背上繩子里面都插了一塊牌子,上書“非法組織成員”。這些巡捕脖子上用一根長繩連起來,長繩的最前端系在一輛汽車后面。這樣的一支隊伍在武警的驅趕下開始在租借里面游街示眾。
被拖出來的不僅僅是這一條隊伍,美國已經接到了人民黨的通知,他們倒是沒有遭到什么沖擊。其他外國組織的巡捕房的巡捕都有所反抗,只要有一個人反抗,所有巡捕房成員都被抓起來游街。街上的外國人看到這長長的隊伍,立刻用各種聲音驚呼“上帝”。然后他們趕緊跑了。人民黨接受巡捕房存在已經有幾年了,中國人沒想到今天人民黨徹底翻臉。所謂看著平日里也是貌似威風凜凜的巡捕們現在要么光著,要么半光著,如同一群牲口一樣被長繩練成一排。大家先是驚訝,接著不知道誰先大聲笑起來,然后圍觀的人群中掀起來一陣高過一陣的笑聲。
圍觀者對這幫光了上身,卻偏偏還帶著帽子的家伙指指點點。隊伍里面那些中國巡捕更是被認出來了,“那是XXX家的兒子!平日里就是XXXX”這些家伙的家底被揭了干凈。
中國巡部們聽到人群中有小孩子在問,“為什么要把這些人捆起來?”
而小孩子身邊的大人則笑道:“因為他們是壞人,是壞人就會被這么捆起來。你長大以后可不能當這種壞人。你要是敢像這些人一樣學壞,也會被這么捆起來游街。到時候我得打斷你的腿!”
這些巡捕們原本也是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聽到這些批評,他們只覺得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心里面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過心里面怎么想已經不重要了。脖子上繩套傳來的向前的牽引力是實實在在的,這股子力量逼迫著他們不得不在眾人的圍觀中向前繼續走。如果現在有個地縫,這幫人就想鉆進去。
經過一番游街示眾,人民黨以治安條例中的“流氓罪”把這些人送進了拘留所。
人民黨的游街示眾本來就是裸的表態,同志們都認為英國人會立刻選擇報復,但是結果卻并非如此。在“水雷”的包圍下,英國艦隊竟然沒有開炮示威。不僅僅是頭一天,而且接下來的幾天中,人民黨查封了所有巡捕房,并且要求租界所有外國人依照人民黨的規定,在三天內到指定場所辦理留居審批手續。所有要求都是以公函形式遞交的,公函上說的清楚,如果這些外國人不能按時去申請的話,就將以非法移民的身份遭到逮捕。
在武漢的英國領事館并不具有決定是否開戰的權力。命令英國長江艦隊對武漢實施炮擊,必須是英國公使館下令才行。就武漢的英國領事館自己而言,他們并不希望現在爆發戰斗。他們已經與英國長江艦隊的指揮官進行了磋商,艦隊司令表示,當下他沒有理由進行炮戰。
人民黨的“水雷演戲”實在是太討厭了。假水雷盡管無法對軍艦進行實質性打擊,不過假水雷證明了一件事,人民黨有能力對英國艦隊實施水雷戰。如果若干假水雷中混雜了真水雷,那時候英國艦隊該如何應對。在幾天前開始的水雷戰中,英國艦隊已經發現自己并沒有能力完全消滅或者避開人民黨的水雷群。除非英國艦隊暫時撤的更遠些。
不過這樣的決定根本不可能實現,長江艦隊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英國的利益,保衛英國僑民與商人。一通開炮后撤退是可以的,只是接下來人民黨會怎么對付留在武漢的英國人呢?他們已經通過巡捕房的事情向英國表態了。以英國人對陳克的了解,陳克做事從不過份,如果不是已經下了決心,有著足夠的后手,陳克是不會表示任何真正敵對態度的。
在這樣的局面下,英國武漢領事館已經通過軍艦的方式盡快把消息傳遞給了在北京的英國公使館。人民黨截斷了中國南北電報網之后,信息傳到北京好歹也得兩天。英國公使館不可能立刻做出決斷來。即便是感到再屈辱,武漢的英國領事館與英國艦隊也只是暫時保持沉默。
在6月10日,英國公使館已經得到了武漢領事館與英國長江艦隊司令的來信。可英國公使館根本拿不出辦法來。此時北洋已經開始與人民黨進行軍事對峙,英國人對北洋政府即便是談不上信心,好歹也知道北洋也有百萬大軍。在英國公使以及漢弗萊爵士的想象中,北洋軍好歹也能夠進行戰斗的。
只是這百萬大軍的行動令英國方面感到不解。北洋軍中有些英國觀察員,實際上也充當了顧問的角色。原先北洋軍的顧問多是德官,在戰爭期間,德軍軍官沒辦法堂而皇之的繼續自己的顧問角色。英國作為北洋當下的金主,自然充當了這個角色。
這些英國觀察員們得到的消息是,人民黨在河北與山東實施了情報阻斷,于是河北北洋軍竟然不敢發動進攻。反倒是人民黨的小股部隊開始對北洋軍實施了全面騷擾。
由于占據了空中偵查的優勢,人民黨從五月底開始的偵察部隊的戰斗中先是全面壓制了北洋軍的偵察部隊,到了6月10日以后,人民黨的小部隊出動出擊,開始對北洋軍的外圍據點實施打擊。北洋軍面對人民黨犀利快捷的進攻沒有準備。當他們得知自己的外圍據點遭到襲擊,派遣大部隊前往解圍的時候,人民黨部隊已經撤退。留給北洋軍的只是據點中滿地的尸體。
或許是北洋軍覺得被英國人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丑態過于沒面子,這樣的襲擊發生了十幾次之后,北洋干脆拒絕英國觀察員再參與司令部的任何會議。對此,英國人是又好氣又好笑,難道北洋這些人認為英國人相信北洋軍在小規模戰斗中能夠勝過人民黨么?
河北電報網絡并沒有遭到截斷,面對北洋的表現,英國公使館最大的感覺是北洋不可信。對這樣的局面,英國公使館里面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