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  43 和平期(十二)

類別: 穿越歷史 | 赤色黎明 | 緋紅之月   作者:緋紅之月  書名:赤色黎明  更新時間:2014-03-20
 
陳克在蘇聯的時候說過,馬克思主義政黨要有鋼鐵一般的紀律。對陳克來說,這是歷史證明過的事情。東北已經有新的兵工廠,南北兩大軍區的司令員們卻不能對兵工廠直接下達生產日式武器彈藥的命令,此類命令必須有中央軍委的批準才行。

中央軍委的討論還是很容易的,然而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司令員們遇到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很快就有穆虎三的復原下級前來求見司令員。

“不見!”穆虎三干脆利落的對警衛員回答道。

劉冠閣對這種反應沒感到什么奇怪,米豐則意外的看了看穆虎三,“穆司令員,這是不是……”

穆虎三根本不為所動,他嚴肅的說道:“我們是軍隊,他們是地方,這有什么好見的?以后這種事情都不要見。”

米豐沒見過穆虎三如此嚴厲,倒是有些愕然了。劉冠閣作為副司令兼黨委常委,據說未來東北南北軍區合并之后會升任軍區政委,瞅著米豐那一副政治白癡的表情,他也不得不出來說話了。“米司令員,最近河南整頓的很厲害,咱們部隊里面一直在緊抓男女平等的宣傳教育。這個事你應該知道,河南地方上因為推行婚姻法逼死了不少人。現在中央正在追究這個事情。地方上的政務咱們就不要參與!”

米豐是沒明白這中間的關節,更不明白婚姻法到底怎么逼死人的,即便有身為司令員的沉穩,那種莫名其妙的心態還是露出來了。

劉冠閣不在乎米豐是不是能弄懂這些事情,他在乎的是米豐那種根本沒有敬而遠之的心態。軍隊干政是大忌,除非米豐能在政治上如同柴慶國那般成熟,能夠完全跟隨黨的方向走,否則卷入政治斗爭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米豐那點政治經驗與柴慶國一比,簡直就是蜜罐子里面泡大的。柴慶國敢與任何歪風邪氣作斗爭,劉冠閣對米豐可沒有這樣的信心。

穆虎三對米豐的看法與劉冠閣一樣,光看米豐沒有敬而遠之的態度,穆虎三就明白在政治上對米豐不能抱任何幻想了,所以穆虎三也當機立斷,他說道:“米司令員,有些事情我們得擺正位置,任何職務都不擁有特權。”

遭到東北軍區司令員與副司令員的共同反對,米豐本人也沒有插手地方政府的想法,所以米豐也就把這件事給放下了。

穆虎三的選擇是正確的,外面求見穆虎三的是河南地方干部,還是馬上要被處理的干部。中央直隸河南之后,河南地方上的干部日子很不好過。還有河南省的時候,頂多只用向省委書記和省長負責就行,現在各個部委可不是省長,話往大了說不行,往小了說也不行。部位負責人可是油鹽不進,就是要求地方上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陳克在蘇聯訪問的時候,國內是黨政兩套班子的大學習,學習肯定要講問題,婚姻法的問題就是學習的重要內容之一。

1921年4月,新中國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這是中國歷史上第85章體自殺事件。據不完全統計:自1921年1月至1922年8月,惠安婦女集體自殺的有122人。整個華東地區自婚姻法頒布以后至1923年底不完全的統計,因婚姻不自由而自殺和被殺男女共115余人。

這還是各省上報的情況,中央直隸河南之后,河南的情況根本無所遁形。相當一部分干部還看不慣婚姻自由,特別是離婚自由,他們認為是“影響不好”,“不道德”,經常有意無意地阻撓、破壞《婚姻法》,侵害婦女的人身自由。河南省開封市人民法院一名女審判員自參加法院工作后,不肯學習,不接受批評,并有嚴重不依照《婚姻法》辦案的錯誤思想。1922年在判決一對農民夫婦的離婚案件中,該審判員竟認為男方“是個農民”,“花了一百二十元的彩禮不容易”,所以不準其離婚。她甚至還干涉她妹妹的婚姻自由,反對她妹妹和一名法警的戀愛與結合。

對《婚姻法》的貫徹執行,部分河南干部采取了漠不關心的態度,對婦女遭受封建婚姻制度的迫害不加以同情,不給予支持,以致不少起來斗爭的婦女因孤立無援而失敗。較為普遍的現象是,對婚姻案件根本不加處理,或拖延處理。例如,河南省洛陽市一名婦女1922年8月由父母包辦與偃師縣的一名男青年結婚后,夫婦感情不好,時常爭吵。《婚姻法》頒布后該婦女曾到洛陽市人民法院申請離婚。但去了4次,均被該院收案員(兼調解工作)以“天晚了”、“沒呈狀”、“不合離婚條件”等借口拒絕。1922年8月23日,即該婦女第85章“《婚姻法》不是離婚法,也不是結婚法,而是要保護大家,解放大家的法律!”

以此為切入點,黨內再來了一次“反封建”的整風運動。

上次大規模反封建是以“反功臣主義”為切入點,整頓黨內軍內畫地為牢的思想。這次反封建不僅繼承了上次的思路,還加入了更深入的內容,“任何人都不具有對別人的人身所有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等陳克從蘇聯回來看到最新的報告,他都覺得這推進的度是有點快。新的《婚姻法》中其實是以一個工業國的角度來制定的。1923年的中國還沒有進入那么高級別的工業時代。

21世紀的工業國家普遍出現了生育率下降的問題,這個趨勢根本不以任何政治思路為邊界。伊朗什葉派穆斯林主政,好歹也能與神權掛邊。然而伊朗本身是個工業國,這么一個穆斯林工業國國家也出現了人口出生率大大下降的問題。在其他穆斯林靠著子宮武器狂生的時候,伊朗的女性生育率降到2以下。陳克大概記得一個

據,從1981年到1991年期間,伊朗人口增長了18萬,增長率為35至4。然而在之后的幾年,增長率下降到13。

工業國家人口下降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婦女們得到了解放,生產力展后,女性就業范圍大大增加。男生們本性就好“干大事”,在他們為了實現自我理想而在外面玩命打拼的時候,女生們則沒有那么大野心,妹子們在那些流動性不是太大,同時需要耐心的工作上表現出壓倒男生的趨勢。男生們上竄下跳,一年搞成幾單買賣,掙個五萬十萬。妹子們安安穩穩的一個月兩千多,一年下來加上年終獎也有三萬四萬。男性們也沒有呈現出壓倒性的優勢。

男生們本性好玩,有了錢就出去happy,一年能掙十萬的,到年底能留在自己口袋里面的錢未必就比妹子多。21世紀大部分中國家庭,女性管錢,而且家庭沒有女性的那份工資,日子還真的不太好過下去。

妹子們靠自己工作來養活自己,甚至能夠有房有車。在現代工業國家體制下,以經濟與工作平等為基礎的男女平等自然就能實現,這是陳克從那里學來的。

21世紀曾經有一位中國文藝工作者居然嘲笑的婦女解放為“婦女工作運動”。陳克覺得這位就是“不識好歹的愚民”的標準樣板。

所以陳克回到國內就召開了政治局委員會議,會議上陳克先贊成徐電對黨員與公務員的批評,“政治局的同志自己先得確定自己是否支持男女平等!然后確定自己支持什么情況下的男女平等!最后再確定我們怎么樣實現男女平等!如果政治局都解決不了自己的思想問題,那么往下根本就不用想。”

人民黨的作風就是說實話,誰在會上以翻舊帳的方式進行討論,那可是要遭殃的。于是政治局的一群老爺們就開始放話了。

“男女平等不是女人騎到男人頭上!”

“家里面也不能女人說啥就是啥!”

諸如此類的話倒是沒什么,說這些話的同志都是娶了女性革命同志的,在收入上這些同志可是不占優勢的。

“女人說離婚就離婚就要離婚么?這也不能單方面的就做這個決定吧?我覺得婚姻法里面規定的太狠,感情不合就是離婚的理由!誰家里面沒有點磕磕碰碰的事情?”

“女人也能主導離婚,我覺得這挺傷男人面子的!”

諸如此類的話也出現了。

徐電自知自己沒有陳克的號召力,他先就很難召開這樣的政治局會議,其次,召開了之后也未必能讓同志們說出心里話來。而且徐電聽著政治局同志的抱怨,還有一種隱隱的不安,這些抱怨怎么聽都像是一種對法律的反擊。徐電已經和陳克多次談論過法律問題,他算是深刻明白了法律這玩意的脆弱性。不管是多先進的法律,如果不能和當時的經濟與社會觀念展同步,各種問題也會隨之而來。

但是,這部法律的確面對諸多抵抗。因為社會生產力展的確沒有到那種高度。

陳克并沒有被這種反對意見所壓倒,他畢竟來自于歷史下游,即便總結不出歷史展的必然性,陳克好歹親眼見過歷史展必然性的結果。“我現在已經知道,同志們認為這部法律比較前。我現在要問另外一個問題,大家有沒有人反對我所說的未來工業社會下的男女平等?”

這次沒人敢出聲反對,如果讓男人們主動雙膝下跪去推動女性地位,這明顯不現實。但是如果面對已經擁有自己獨立經濟地位的女性,政治局的這幫人或許還敢以自己的地位來獲取家庭中壓倒性的優勢,不過他們也能想象,普通的勞動者們絕對不敢這么干。

陳克環視了沉默的會議室,他繼續說道:“那么我們就學習一下這部法律吧。看看這部法律到底要規范什么,要反對什么,要保護什么。由徐電同志來講解。”

兩天之后,政治局的問題終于解決了。政治局的同志達成了一致,一定要保護勞動婦女們的正當權益。對于非勞動婦女的問題,則通過加強婦聯工作來解決。并且推動婦女就業工作的執行。

政治局解決了問題,就輪到中央委員會。到了中央委員會級別,就出現了死硬份子。甚至不用陳克點名,中央委員會一致認為某幾位同志有強烈的封建等級觀念,對于女性有根深蒂固的歧視,必須暫時解除他們的工作。于是因為反對男女平等而去參加學習班的高級干部就出現了。

解決完了中央委員會,省長和省委書記這個級別的同志就得開始接受教育。因為負責具體工作,省長和省委書記們到沒有死硬份子,他們需要的是更加詳細的法律適用范圍,法律適用方法。這是徐電的本職工作與強項,政治局把這方面的工作交給徐電來負責。一度在高層差點引了軒然大波的事情也就這么解決了。

上層達成一致,后面的事情固然繁瑣,理順起來就相當容易。徐電完成了對省級的工作布置之后也申請下基層去了。他不是為了去興師問罪,“基層同志的工作太辛苦了。”徐電認真的說道,“上層還一群糊涂蛋呢,就別說基層同志的辛苦了。”

陳克笑道:“你這位置的工作誰來負責呢?你這是不是要變相的支持章瑜同志關于高層同志下基層的建議啊?”

徐電也難得的笑起來,“政法有黨委,我下去了,黨委自然可以選出臨時負責的人員。各級黨委人員不夠,就可以從下級黨委里面推薦人上來接替工作。再說了,陳主席你坐鎮中央,我們放心。中央的工作若是出了事情,我們黨委開會向你興師問罪呢!”

這話其實有點拍馬屁的味道,能讓性子嚴肅的徐電說出這等話,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陳克收起了笑容,“既然下基層,就好好研究一下基層組織,還有各級法律推行的制度問題。多聽,多學,多看。別做工作指示,別興頭起來了就胡言亂語。這才是下基層的關鍵。”

“下馬伊始,就指手畫腳,工作沒有不出事的。”徐電背了一段與《實踐論》有關的內容,“天天講,年年講,這絕對不夠。我到下頭也會這么講的。”

陳克嘆了口氣,“這幾年也就是最后的和平了。”他忍不住說出了本該藏在心里面的話。

徐電微微一愣,但是他很快就答道:“放心吧,戰爭前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去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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