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琪剛到樓梯口,就看到林爸爸站在樓梯下。
“爸,你怎么上來了?”林世琪不滿地說道,林爸爸的身體不適合勞累,很多年前醫生就建議他臥床病養,可是林爸爸從來沒有那么做過。
林爸爸是個心闊的性子,醫生也覺得這個是他產生奇跡的原因。可是,如果是不必要的,林世琪就不同意林爸爸太花力氣,例如爬樓梯。
林爸爸嘿嘿笑,站在樓下微微喘著氣:“我來叫你吃飯。”
“你真是,打個電話不就好了。”林世琪抱怨著,“以后別為這事特地來叫我,我保證我會按時下來吃飯,行不?”
“沒事。”林爸爸笑著,“我有時候也會上樓來的,沒關系的。”
林世琪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挽住林爸爸的胳膊:“那我們下去吧。”
林爸爸站著沒有動,依舊在微微張著口喘氣:“你先下去,我一會就下去。”
林世琪鼻頭一酸,嘴角扯出一點弧度:“好,我先下去。”
下了一個樓梯,轉了個彎,等了一會兒,林世琪才偷偷抬頭往上看。
果然看見林爸爸一手撫著墻壁,一手捂著胸口。林世琪眼睛里的眼淚就那么掉了下來,心里的心疼鋪天蓋地地淹過來。
又開始疼了吧。
等了一會兒,林世琪看到林爸爸開始動了,慢慢地撫著扶手下樓梯。她也慢慢往前面走,盡量和林爸爸保持一定的距離,讓他看不到她在前面。
林爸爸下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盛好飯了,就等著他了。
林世琪盛了一碗鯽魚湯放在林爸爸旁邊,不顧林爸爸微皺的眉頭,嘴里交代著:“要多吃點鯽魚湯。”
“我天天都在吃這個,換個吧?”林爸爸委屈地說道。
“這個對身體有好處。”林世琪才不理會林爸爸的抗拒,林爸爸不能吃肉,而且還有很多魚不能吃,只有鯽魚湯對他的身體有好處,所以林媽媽天天做這個菜。
“就是,就是。天天說你都不聽,女兒管著你才好。”林媽媽念叨著。
林爸爸撇撇嘴,悻悻地丟給林媽媽一個白眼,勺起了鯽魚湯。
林世維也不等老媽老姐交代,自覺地夾起鯽魚吃。鯽魚做得很清淡,林爸爸負責鯽魚湯,林世維負責鯽魚,天天不間斷,兩父子也吃膩了,但是卻反抗不了。
林爸爸的病是心臟病,心臟那的血管血液太稠,有些地方已經凝固了,血液輸送不暢通。讓林媽媽擔心的是,林爺爺也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血管那全部凝固了,堵塞了血管。去年,林伯父也查出了這個病癥,林媽媽十分擔心,是家族遺傳。
但是林家的女兒卻很健康。
因為林爺爺和林爸爸的病癥都出現得很晚,都是四五十歲才發病,然后才查出來。沒有發病前去醫院查,都是很正常的。所以林世維被看得很死,不準抽煙喝酒,跟著林爸爸多吃對身體有好處的東西。就連牛奶也只能喝脫脂的。
看著林爸爸無奈地喝著鯽魚湯,林世琪想起了多年前。
那時候林爸爸還沒有發病,暑假時,林媽媽要去外地學習,林世維在寄宿學校補習,就她和林爸爸在家。林爸爸做菜不是很好,兩人吃了兩天食不知味的飯菜后,林爸爸和林世琪商量說:“女兒,咱們吃泡面怎么樣?”
林世琪很高興,忙點頭。林媽媽在家的時候,是不允許他們吃泡面的,泡面對于林世琪來說還是很好吃的東西。
結果下午,林爸爸就買了一大箱泡面回來,兩人一直吃到林媽媽學成歸來。看到那個泡面的空箱子,林媽媽已經無語了,不斷地數落林爸爸:“我看我要再長點時間不回來,你們都要餓死。看你們吃成什么樣子了,面黃肌瘦的。”
不過那時林世琪覺得林媽媽說話有些夸張了,泡面也比林爸爸做的飯菜好吃,雖然味道單一,可是能吃飽。
可是現在,泡面這種垃圾食品,林爸爸是一定不能吃的。泡面不能吃,林世琪并不為林爸爸抱屈,只是看著林爸爸因為生病,不能隨心所欲,要戒口,每頓都只能吃七分飽,就很難過。
林爸爸的廚藝依舊很爛,而且家里人也不太允許他做飯。林媽媽上班的時候,做飯的任務就落到了林世維身上。而在林媽媽印象中,林世琪和她爸一樣,不懂廚藝。
可實際上,林世琪還是會做幾個菜的,只是林媽媽不給她展示的機會,每次她想要展示的時候,林媽媽總會中途就搶走,林媽媽說,等她的飯菜做好,太陽都要下山了。
好吧,除了動作慢點,林世琪的其他還是能過關的。好歹,她也在外面一個人過了那么久,她可沒有餓死。
吃完飯,林世琪就爭著去洗碗了,特意交代林媽媽別看時間,反正她能洗好就行了。
林世維也到廚房來幫手。
在林世琪家,家務事是女人的事,這條是不成立的。很久以前,她就經常誘騙林世維去洗碗。
“你游戲里叫什么名字?”林世維問道。
“一笑。”林世琪說著,“你也在玩?厲害不?不厲害別來找我啊,我還不想帶個拖油瓶。”
林世維拿著看不起她的眼神瞟著她,說道:“我還怕你當拖油瓶呢。”
林世琪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這么說,你還有點實力呀。那幫姐姐我弄點東西去。”
“弄什么?”林世維問林世琪的游戲名,也是想給她東西的。
“我要煉丹,孵化神獸,等下把材料單給你。”林世琪結果林世維洗完的碗擦拭著。
林世維聽到林世琪的話,倒是有點驚訝:“想不到你還研究了這個,有點經驗嘛。”
林世琪聽著,有些驕傲:“那是,你不看看你姐姐我是誰。”
洗完碗,林世琪就被林媽媽拖住。
林媽媽有些氣鼓鼓的樣子:“女兒,給我申請個Q Q號,瞧你爸,有個Q Q號就一副不得了的樣子。”
林世琪伸頭朝房間里坐在電腦前的林爸爸看了一眼,發現他正在斗地主。
林世琪暗暗發笑。
給林媽媽申請了Q Q號,把號碼和密碼全部寫在電話旁的記事本上。在林媽媽的電腦上裝好Q Q游戲,教她怎么登陸,怎么進游戲,林媽媽很快就學會了。
“還是你會教,林世維那小子只顧自己點,嘴上什么都不說。”林媽媽說道。
那爸爸怎么學會的?林世琪再次瞅了在電腦前玩得歡快的林爸爸,但也沒有為林世維辯駁。為林世維得罪林媽媽那是不劃算的。
電腦買來,林媽媽只是做做課件什么的,游戲倒是很少玩,看見林爸爸玩,她就跟著玩,他們倆的感情,林世琪小時候就看著,這么多年,一直很羨慕。
過年一家人圍著電視在一起的時候,林爸爸總要說起他們認識的時候的情景,他們以前的故事。
林世琪一直認為,只有相互愛慕的人,才能一生一世在一起。
只是……
林世琪的心緊縮了下,眼眶一濕,深吸了一口氣。
總是會那么不經意想起。
林世維突然在林世琪身旁冒出,林世琪一驚,努力將眼眶那點濕意忍回去。
不過,林世維好像沒有發現她有什么不對勁,對林爸爸和林媽媽提議道:“不如我們一起玩升級吧。”
林爸爸和林媽媽點頭同意。
“我和女兒一邊,你們一邊。”林爸爸立即說。
“我和世維一邊,你在旁邊別偷看我的牌。”林媽媽對林爸爸說道。
“誰想看你的牌,我們要贏還需要看你的牌呀?”林爸爸一臉輕蔑的表情。只不過,林爸爸有前科,雖然他一直不承認,所以林媽媽才會那么說。
游戲剛開始,林爸爸就一個拖拉機扣了底,直接坐飛機一樣的越到了前面。林爸爸然后就開始得意了,只要林媽媽他們邊出得慢了,他就一直發那句“快點吧,我等到花兒都謝了”。林媽媽他們邊還在打3的時候,林爸爸這邊就已經打K去了。
打K這輪,林爸爸卻踢到了鐵板,主動權被林媽媽那邊搶走了。雖然林媽媽那邊每次升的級數都很少,但是卻穩抓穩打地打到J了。
林爸爸開始焦躁了,偷偷的轉過身,眼神也開始不規矩地偷瞄林媽媽的電腦。
開始幾局,林媽媽那邊的牌比較好,兩邊也只是搶個莊,林媽媽也沒有注意。接著兩局,林爸爸都像未卜先知似的,專門走林媽媽沒有了花色,林媽媽馬上就察覺了,而且還在林爸爸偷瞄的時候抓了他個現行。
“女兒,你爸在偷看我的牌。”林媽媽也不和林爸爸辯,直接向女兒告狀。
林世琪無奈,她知道這是林媽媽要她做公證人了。
林爸爸不會打字,看到林媽媽告狀,就打電話給林世琪:“我沒有偷看。”
林世琪很了解,林媽媽從不說假話,便從三樓下來,看到林爸爸故意正經地坐在位子上,有些好笑。
游戲是玩不下去了,林世琪也不多說什么,提醒道:“10點了哦,該睡覺了。”
林媽媽這才看了下時間,驚訝道:“喲,這么晚了。濟和,收拾下,睡覺了。明天還要去醫院做檢查的。”
林爸爸見林世琪和林媽媽都不爭辯剛才的事,爽快地答應睡覺了。
林世琪等父母都躺下了,幫他們關了燈,才上了樓。
林世琪從樓梯上上去的時候,林世維正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見她上來了,神神秘秘地說道:“進游戲,有好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