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漸青  第三百三十三章 羌族來投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山漸青 | 何昊遠   作者:何昊遠  書名:山漸青  更新時間:2012-02-15
 
第一卷第三百三十三章羌族來投

第一卷第三百三十三章羌族來投

西北地區天氣雖已慢慢回暖,但山花來發,草木依然蕭條,只有那冰雪消融后匯聚成小溪,從山間奔流而下,擊石穿林,奏出了一曲春天的音韻,在一聲聲地喚酲沉睡已久的大地。

天空之上,金雕亮翅,嚦嚦嘯鳴,以一種無比優美的姿態掠過巍峨的兜嶺關城;對著西夏的北面關城已經修葺一新,城上的禁軍士卒刀槍出鞘,神情凜然,正望著城下近千直奔關城而來的羌人。[搜索盡在]

橫山一帶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羌族部落,大部分歸附了李元昊,這些羌兵平時赤著雙足,也能在山林間穿行飛走,如履平地,而且大多箭術精準,極為擅長山地作戰,各種偷襲伎倆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

大宋這些年在橫山一線不得寸進,究其原因正是因于這些羌兵的存在,否則以李無昊的騎兵在這種山隘爭奪上,是不可能全面占據上風的。

兜嶺被種世衡奪回后,李無昊雖然沒有大舉反攻,卻利用橫山一線的羌兵不停偷襲侵擾,可以說兜嶺從未真正平靜過。

正是明白這些羌族的利害所在,種世衡在西北期間,從未放棄過對羌族的拉攏策反,而且成果斐然,上次增援渭州,他就曾帶有幾千羌兵前往。

兜嶺雄關奪回來后,大宋從原來的戰略防守,變成了隨時可以大舉進攻西夏腹地;而歷經過幾年大戰,西夏本身已極為疲乏,加上大宋的貿易封鎖,西夏百姓的日子非常難過。利用這有利的態勢,種世衡逼之以威,誘之以利,這段時間又策反了兩個羌族部落,得羌兵三千余人。

種世衡已經五十五歲了,長年在邊疆作戰,使得他看上去風霜滿面,鬢邊白發蕭蕭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每到晚上,一躺上坑便咳嗽不停,連個安穩覺都成了奢望白天因此常感覺精神不濟,頭副眼花,請了多少郎中也不見好轉。

即使如此,種世衡仍一直堅持守在兜嶺,這道關隘太過重要,他手下又沒有可當大任的將領,非親自坐鎮總放心不下。

粗陋的案桌前,濃墨已研好種世衡輕揉一下額頭沾飽濃墨開始筆走龍蛇這是一份給趙禎的奏章,大意是請朝廷將狄青調到涇原路來,坐鎮兜嶺雄關。

感覺自己身體每況愈下,常常力不從心之后,種世衡遍思西北諸將,唯覺狄青是為最佳人選,狄青作戰勇猛,攻掠如火更難得的是不乏智謀,大局觀極強,是那種天生就是為戰場而生的將帥之才。

若將狄青放在兜嶺這種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要地不但可保關城不失,還能讓李元昊提心吊膽、睡覺都得睜著只眼睛。

種世衡還沒寫完,種諤就急步奔了進來,上前并報道:“父帥,城下有阿依族千人來投,據他們所說,后面西夏兵馬正在追趕,是否放這些人入關,請父帥定奪!”

“走!上城先看看再說!”種世衡將筆一擱,戴好官帽便隨種諤急步往關城上趕去。

阿依族是橫山一個羌族部落,只有千余人,種世衡也曾派人策反過,無甚收獲,不想今天會突然舉族來投,種世衡來到關城上時,只見城下千人之中,半數是老弱,許多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連傷口都未及包扎,樣子十分狼狽。

城下的阿依族人不停地催促著,不時驚恐地向后眺望,果然,遠遠的地平線那頭傳來了轟隆的馬蹄聲,想是西夏追兵近了,阿依族人更急,紛紛跪下哀求打開關門讓他們進來。

細觀之下,這伙羌人別除老弱之后,不過四五百青壯,關城里有二萬禁軍,小心警戒之下,這些人就算是別有用心,也鬧不出多大風波來。

“讓將士們小心戒備!開門!”

種世衡決然道,這些羌人來投的原因雖然還未問清楚,但他一直至力于策反橫山羌族,若這些人真是誠心來投,而自己卻拒之城下,任由西夏兵馬屠殺,今后想再策反其他羌人就難了,甚至原先來投的那些羌人,也會生出物傷其類、兔死狐悲之感。

隨著城門打開,阿依族人爭先恐后的涌進來,城門隨即關閉,阿依族人簇擁在甕城里,不用禁軍呼喝,很自覺地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求見種經略使。

城外千余西夏追兵沖近里許,見阿依族人已入了關城,在城外叫嚷謾罵了一翻,才悻悻地退走。

一個戴著氈帽,梳著發辮的羌族老人被帶到種世衡面前,而種世衡在橫山羌人中名聲極大,很有威信,這位羌族老人恭敬地跪下說道:“阿依族族長巍立扎槐拜見種經略使,感謝種經略使在危難之時,收留我

阿依族人,巍立扎桅愿帶著所有阿依族人永世歸附大宋。”

種世衡不動神色地問道:“巍立扎槐族長,你們既然有意來投大宋,為何不事先派個人來與本官聯絡?讓本官派兵接應于你?”

巍立扎槐聲淚具下的說道:“種經略恕罪啊!上次種經略派人聯絡我族,族人畏于李元昊淫威,一時難以決斷,可今年族中缺衣少糧,李元昊原先答應給我阿依族的糧食顆粒未見,眼看活不下去,小人便招集族人,商議來投種經略使,誰知此事被人泄漏出去,小人只好帶著族人倉促來投,半路上被黨項兵馬追及,小人等且戰且走,半數族人慘死于黨項人的刀下,種經略啊!您可得為我阿依族人做主啊!好歹讓我們有個容身之地……”

種世衡聽他一一細述著,根據細作回報,西夏這個冬天確實不好過,許多地方的百姓食不果腹,民生極為困苦,從這一點來說,李元昊無力接濟阿依族倒也可信;種世衡又詢問了一下,便讓人帶著阿依族人下去暫作安置。

巍立扎槐剛被帶下去,種世衡就對種諤問道:“諤兒!你看這阿依族人可有何不妥之處?”

種諤在上次攻打兜嶺對立下不小的戰功,如今已升為指揮使,此時略一思索便答道:“父帥,孩兒看來,這些羌人不似使詐,第一點,他們身上的身上的傷口孩子仔細看過,確實是真的,第二點,這群羌人中半過是老弱婦孺,若是有心來詐城,應該不會帶這么多老弱跟隨前來。”

種世衡聽了微微點頭,至少自己兒子觀察還是比較細致的。

從晏府出來時,許清還在回想晏殊的話,今天是婚后第三天,許清陪著晏楠回丹,按大宋的風俗,婚后第三天或第七天是新娘子回門的日子,清平那邊只有等幾天再去了。

早上進晏府,許清便被晏殊拉到了書房,再次嚴重警告他,接下來行事要低調一些,按晏殊的說法,現在自己應該采取清靜無為的策略,羌過即是有功。

其實許清也知道,現在應該做的是把基礎打好,自己的根基還是太脆弱了,現在的自己就象立在巨人的肩膀上,這是很危險的事情,政治不是這么玩的。

政治上你要想挺立不倒,那就得象大樹一樣,先把根深深的扎入地下,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似很風光,卻沒有屬于自己的根基,一切不過狐假虎威而已。

象現在自己在朝中,萬一晏殊一倒,自己就缺少底層的支持,有些事光有趙禎的支持是遠遠不夠的。

歷史上范仲淹變法,也得到了趙禎的大力支持,但總體而言,范仲淹入主中樞的時間太短,缺乏普遍性底層支持,他所有的變法就象沒有根基的空中樓閣,經不起一點挫折。

政治這東西,位子一下子竄得太高,絕對不是好事,這是許清這次有功不敢領,寧愿自污的原因所在。

晏殊今天還提到,自己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非正途的科舉出身,除了容易受人質疑之外,更要命的是沒有人家科班出身的有同年。

自有科舉以來,師生關系、同窗關系以及同年關系,是官員最關鍵的幾樣法寶,官場關系的經營,往往就是從這幾個方面開始的,而這幾種關系大體上也是最牢固的。

很可惜,許清現在恰恰缺乏這些關系,若他也有上百同年在各地為官,那么自上而下,很快就能編織出一張牢固的關系網出來。所以晏殊提醒他,現在一定要注意搞好與底層官員的關系,在這方面要比別人更努力經營才行。

而且和范仲淹他們這種君子之盟,其實同樣非常脆弱,所謂君子大都是認死理的,一但見解不同,常常就是分道揚鐮之時,與歐陽修的裂痕,就是一個鮮明的實例,這些人并不見得都能靠得住啊!

這回許清算是虛心受教了,現在有晏殊和八賢王在,經營這些關系那就是事半功倍,有時候你不去找別人,別人也會找上門來。

關鍵就看你怎么取信于這些人,把他們真正變成自己的盟友了;要知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施行什么政策,缺乏了底層的支持,再好的政策到了下面,也能把你弄唐畸形怪胎。

最生動的例子就是王安石的青苗法,法是好法,對朝廷對百姓都有利,但真正施行后,卻被下層官吏變成了剝削百姓的依據;從這些活生生的例子,不難看出經營下層官場關系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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