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搖欲、熏香扶體、懾人心魂、憐憫關切,四大關口,這是什么意思?虞典樂啊,你這是讓李玉前來學習禮樂之術,還是來拜山門,闖關卡,這都怎么一回事?”李玉對著招呼自己來一起坐下用飯的虞思思不解的問道。
“李公子,快來坐下用飯,來日方常,你將在這里要花費近七天的時間,用來修習待人禮儀和禮樂相關之術,時間有的是,你還怕本典樂沒有時間告之你嗎?”這說話的虞思思一臉的春風拂面,讓人看了很是舒爽,剛才勾人攝魄之色,已然不見,變臉之快,就連李玉都望塵莫及。
這時,李玉也開始放開而言。
“不是,虞小姐,你給在下個明白,不要讓我悶葫蘆一樣,不知道你到底意欲何為。”說完這李玉也不客氣,拿起桌臺上的面湯就大口的吃起來,一只手還拿這糕點,一下就吞入了口中,邊吃邊說:“味道不錯,比我府上的小青做的要好吃多了。”此時,若是小青在場的話,定會氣得矗立一旁,再不理會他這個少主。
“這就對了嗎,公子既來到這晴雨軒,大可不必拘束,該吃吃,該喝喝,相信本典樂會讓公子度過一個終生難忘的這七日禮樂學習之行。”看到了李玉大口用飯的樣子,似乎很是合乎自己的心意,也隨手拿起了一甜點,輕輕的咬了甜點的一角,吃食樣子很是文雅。
接著就也是邊吃邊道:“本姑娘原本就是出自于青樓,歌姬的艱辛相信要比公子更加的熟知百倍,但還是感謝剛才公子所言,你的幾句言語,可是說到了我的心里。”
“國子監的典樂竟然是出自于青樓煙花之地?”這話都沒有容得李玉多加思索,脫口而出,說出之后又覺得似乎略有不妥。
“確是如此。想我虞思思自小生在離那匈奴酉契部落的邊緣,我朝察爾郡境內,家里全靠父母游牧為生,雖然是時常居無定所,但也溫飽有余,還有雙親的關愛,其樂融融,但就是因為戰爭,因為那該死的酉契部落,為了擴充地盤和加強勢力,不斷的進入邊境之地的察爾郡大肆掠奪我們的財物,大量的牛羊被搶走,眾多的百姓被殺戮,我的爹娘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掠殺而亡的!”說到這的時候,李玉看到了虞思思滿臉的悲怨和哀傷,不由的也停下了還在咀嚼食物的動作,一聲不響的看著楚楚動人的虞思思。
平定了一下思緒,這虞思思又開始接著說道:“當時年紀只有十歲之齡的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可謂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幸好溧陽城中還有一家資不錯、是為官吏的舅父,在爹娘的臨終之時,讓我拿了一玉佩信物,囑托我不管如何艱難,也要前去投靠與他,算是在這亂世能活下命來。”
沒等這虞思思接著往下說,李玉言道:“然后你又歷盡艱辛,破除萬難險阻,最終一路乞討,找到了你的舅母,本以為艱辛奔波之日總算熬出頭,好日子就要開始了,可誰知舅母狠心,見財起意,把你賣入了煙花之地,不知我說的橋段對不對啊?”李玉心想,這都是老一套了,很多編劇都已用過的情節,現在就是閉著眼都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心中很是篤定自己續接的情節。
“公子為何這般推斷,難道你也有類似的經歷?”虞思思有些驚訝的看著李玉。
“說點別的吧,這種事,我一猜就能想到,很多電視劇中都曾演繹過,你能來點新鮮的不?哦,對了跟你說,也說不明白,你也不知道電視劇是何物,反正就是我見過很多跟你一樣的遭遇,就這個意思!”李玉臉上還露出了一番得意之色。
可虞思思下面的話否定了李玉的揣測。
“公子此言差矣,當我千辛萬苦來到溧陽之后,舅舅、舅母對我很好,不說當自己親生女兒來待,但至少也是疼愛有加,對于自己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是盡量滿足,很是寬待與我。”
“那你怎么會又到了青樓,難道是你自己喜歡干這行?”李玉一臉奇異之色,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性.欲狂,不是吧,難道她為了得到更多、更深的滿足感,特意入了這行,以求不用天天抽心找人來,還能更大限度解決自己的欲.望所需。
李玉的話剛剛說完,就被虞思思一個暴戾的眼神殺將過來,差點讓自己剛剛灌入口中的面湯,直接嗆到氣嗓里去,咳嗽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連連擺手說道:“不要生氣,不要生氣,這話我收回,就當我沒說啊。”
丫丫的,我就隨便一說,開玩笑而已,這妞還當真了還,如此殺人狠厲的眼神,我可受不了。
見到李玉如此慘樣,這虞思思也沒有多加怪罪他的失言。轉念而道:“只因后來舅舅不知道為何惹了那將軍府的一個官家,隨便被安插了一個罪名,于是整個府邸上下,一夜之間被查抄殆盡,舅父舅母也被流放西域苦寒之地,終生不得入大燊朝境內,其余家奴丫鬟也都被轉賣到奴隸賣場,賣身為奴,而自己因為頗有姿色,雖然年紀尚小,最后被眼光犀利的煙雨樓老鴇子海棠花給買走,至此就我就落入了煙花之地。”
“將軍府,哪個將軍府?一個管家就如此的手眼通天,還能調的動官差衙役出面來行那報復之事。”說到了將軍府,不由得就讓李玉想到了自己的老丈人諸國衛。
“乃是當朝權勢通天的太尉,芑震天將軍府,他的管家叫做芑凌晨,此人惡毒無比,當年我年歲尚小,對與他與舅母的恩怨不甚清楚,但我知曉的是,這賊人定時栽贓陷害,欲加之罪,以莫須有的罪名查抄了舅父全家,幸得舅父的莫逆好友吏部的石有山大人,出面說情,最后才使得舅父舅母保的命來,但也被流放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生死不明。而我一個外人之命,也就只能隨波逐流,任其自滅了。”
“如此說來,你命之苦,還真不是一般的坎坷,波折不斷,風波不停,想來你也是受了不少的欺辱,那后來你是如何到這國子監任典樂之職?”話說道這個份上了,李玉也來了興致,很是想聽下文。
“自入那煙云樓之后,那老鴇子海棠花,自小就對我悉心培養,琴棋書畫,待人禮儀都要學之,尤為擅琴瑟,當時在煙雨樓可謂也是一絕。”
聽到這的時候,李玉調侃而道:“那你當時肯定是煙雨樓的頭牌了,誰要是見上你一面,肯定是要花大價錢的吧。”
“可還未等我接客,海棠說是沒有大肆的往外宣揚,就接客,那嫖銀會大打折扣的,于是每當華燈初上,夜幕降臨之時,大批的客人來到煙雨樓玩樂,海棠把我列為終極后手,先是絲紗遮面臨臺撫琴,以悅耳的琴聲吸引更多的來客,于是......”
“于是便怎樣?”李玉急問。
公子稍安勿躁,待我慢慢道來。
“于是就引來了一位恩人,一位讓我獲得重生的大恩人,他就是奉常蘇大人。”話音剛落,李玉霎時目瞪口呆,心想,那呆滯古板、圣賢風儀的老夫子氣十足之人,竟然也去逛青樓,這事未免太大條了吧。
于是接著感嘆:“蘇越這家伙看似不像好色之徒啊,看來圣人之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還真有一番道理。”
聽到此言,那虞思思嗔怪道:“公子想哪去了,是那蘇大人偶爾出行走訪一位老朋友,路過那煙雨樓門前,聽到了我動人悠揚的琴聲,一時癡迷,驚為天人,才上得樓來,探一究竟。剩下的事就簡單多了,通過與那海棠一番討價還價,再加上國子監的官家后臺,那蘇大人就把我以兩萬兩銀子的天價將我贖下自由之身,并置我于此地,求得陛下封我為典樂,專門指導國子監士子監生的琴藝禮樂之術。”
“哦,原來如此啊,看來這蘇老頭人品還不錯,是個爺們,雖然看似古板,但也不失童真,有趣,有趣啊。”
李玉聽到了這虞思思成為典樂的一番坎坷經歷,也不由得感慨,“你這是連番遇到貴人,雖然身世很是凄慘,但結果還是喜劇的、幸福的,至少在這層層包圍的國子監直女殿中,少有接觸到外界的明搶暗斗,不為一個弱女子任人欺辱。”
“可你說了半天,都是在說自己的坎坷身世,可這又跟本公子有何關系,我可不是你又一個恩人,在下也幫不上你什么忙,我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若有事相求,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李玉和典樂虞思思說了半天,卻沒有一點作為男人應有的豪言壯語,毫無憐香惜玉之情,話還沒有說完,上來就是,我自身難保,你要是對我有所圖謀的話,那你可就打錯算盤了。
“好一個膽小如鼠,沒有責任感、沒有同情心,沒有擔當、品質卑劣的壞男人。”站在一旁丫鬟憐兒和蓉兒,對那舔著臉說出如此一番言語的李玉是好一陣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