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突現
在周圍環形山黑壓壓潮涌潮伏的人眾面前,下方青墟大會搭建起來壯觀的會場之旁,來自七大境的修行者比試正在進行,來自七境的修行者們紛紛用最強悍的實力,表示出背后所在境域的競爭力。
青墟大會的會場整體由地海金剛山脈出產最堅硬的碳化金剛石打磨鋪建而成,具有數百年的歷史,整個會場立有四根巨大的碳化金剛柱,分別作為“邊界”。而這比試的邊界之內,就算是有地海最堅硬的碳化金剛石做地基的會場,也在這數百年來呈現出激烈戰斗過的痕跡。
就像是勇士身上斑駁的傷痕,彰顯著青墟大會所代表著的七脈演武的威嚴和神圣。
在作看臺的火山環形峰口無數人品頭論足之下,會場旁席的恒木玄無非是其中之一的關注對象。能夠在今天站在七脈演武。對七境不少的氏族子弟來說,瀛洲恒木玄是令人既羨又妒的存在。無論年齡修為,他都是一境中杰出的佼佼者,更年紀輕輕就身負瀛洲境絕學“水玄功”,要知道水玄功包括瀛洲現任境主之外,全瀛洲境所會的人不超過五個,能讓境主將水玄功傳授于己,用核心地位已經不足以精確形容瀛洲對他的培養期許。
他是身負為青墟大會奪魁之目的而去,這些日子他所在家族于境內的地位水漲船高,幾乎隱為瀛洲境第一大貴門,自擊敗云庭楊三水的消息流傳開去之后,可以說登門道賀的人絡繹不絕,他恒家的親族子弟更是一時因為他聲威不二,恒家人所定的酒樓,便無人敢去叨擾,就連恒家的礦脈生意,來往間都好了不止三成。當然對于恒木玄來說,這些都可以置之一旁,真正讓他關切的,是參加這次青墟大會一旦奪魁或者在三甲之內,將為他帶來多大的一筆資本。
青墟前夕瀛洲境主乃至諸多長老都對他充滿希望,而在此之前讓地海七境都不得不重視的重量級人物李求承都親自和他接見聊過天。繼神道二子之后,李求承乃是齋主雷東來目前唯一真傳弟子。神道齋位列貴霜東部大陸十大宗門之列,被譽為東島第一修行寶地,盡管李求承此次來到地海是負有追捕大曄國逃亡世子的任務,但是七境盛會,他卻不可錯過。而在這場盛會前夕,在對七境一些年輕出色人物的接見之中,李求承就親自和恒木玄一起看茶閑聊修行。
恒木玄對家族于瀛洲取得的俗物地位并不關注,然而和李求承之間短短的見面喝茶閑聊,卻讓他無形里心情澎湃。作為雷東來親傳弟子,李求承的名聲從貴霜東陸,可以一直延伸到遠東地海之境,然而卻并不會讓地海七大境的那些年輕人所感覺到妒忌,人所產生的妒忌只可能出現在可以與自己相攀比的同水平線的人之間,就像是那些普通百姓不會羨慕七境的貴族,只會從心底畏懼一般。李求承所在的高度只會讓七境年輕人仰視,甚至恒木玄在他面前都只剩下謹小慎微,自小經歷非凡的他能從那個人身上嗅到一種特別的味道,在他干凈面容掩飾下的某種血腥氣和煞氣。由此可見這個和自己年齡相差不大神道齋的第一真傳弟子所經歷的東西要遠遠比他多得太多,若沒有屠戮,就培養不出這樣能令人感覺陰寒的煞氣。
而他搭上李求承這根線,未來的發展或許就將不會限制于地海,和神道齋乃至外間那些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勢力產生聯系,他才能在日后走得更高更遠。正因為了解外部世界的龐大,所以他才明白眼前的地海只是渺小一隅,甚至外部比李求承強大的人還不勝枚舉,他只是渴望有朝一日能飛黃騰達,接觸外部那些更精彩至極的世界,有和那些讓人遠遠瞻望的人有同等對話的能力。
這讓他內心極度膨脹出傲慢的心態。但隨即他的注意力被一簇東南方向人潮突然出現的不平常騷動所影響,放目望去,就見到了一身素布衣物的楊澤從遠處的青墟會場,邁步而入。
七脈演武此時已經開始,所有的修行者已經進入了大會受七大境護境不對維護的秩序界限之中。從山口內底部道草坪中央的大會會場大約有近百米的空隙地帶,其余就是邊緣黑壓壓在看席上的人潮。
楊澤就像是在這些黑色人潮中跳出來的一顆叛逆不群的黑色塵埃,沿著碧綠的草坪走入此時已經是“禁地”的會場,在綠草背景下他素色衣料身材無比顯眼,足以在很多人倒映著藍天白云綠草的視網膜上投出清晰的影像。
青墟看臺環形山東南口因為這個變數嘈然了一下。
“他是誰?”
“大會區域目前已經嚴禁人進入,中心部位已經成了戰斗地點,這個人怎么可以被放進去?七境那些護境隊伍到底哪里去了?”
“好像不盡然,他是通過護衛進去的,難不成是比試的修行者之一?”
“七境二十一名修行者全數在內,這個人又是什么地方鉆出來的?”
“他很面熟,我想起來了,他就是先前云庭境的楊三水啊!云庭境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東南面喧然的聲音之中,無數人開始打聽起走入進來的人到底是何許人物,引發大會上意料不到的小插曲。
殊不知此時的靈山境江凌心,瀛洲境辛小旭,以及若干一些當日在靈山見過楊澤的人,都無不為之側目。甚至一些人更面帶驚異之色。
“怎么,你認識這個人?”靈山境境主江原察覺到江凌心的異樣,回頭問道。他身后幾位長老級人物也都負手而立,看向江凌心。
“他就是云庭的那個楊三水,當日“信仰”一詞,就是他提出來的。”江凌心清澈的眸子倒映著東南角的場面,輕輕捉住一縷風拂在面前的碎發,捋向耳后,神態從容優雅。
她之前見楊澤的修為思想,料想云庭境未來對他絕不會放過培養,如此日后說不定他的發展極大,再加上她本身對他并無惡感,所以當日靈山發生奪械的事情之后,她曾親自找上楊澤凌岳,表明出對兩人的親近態度,有對楊澤施恩拉攏之意。只是臨近青墟大會到來諸事忙碌,對楊澤印象倒是漸漸淡了,不過前些天有關恒木玄親至云庭,楊澤在其手上戰敗,致使流落三天三夜才僥幸生還的消息,倒是傳到了她耳朵里,原本讓她有些唏噓,料想楊澤定然意志消沉下去,沒想到今天會再見到楊澤出現。
江原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小子倒也有些想法。不過不久前我曾聽到關于他有趣的消息,現在他重返會場,是不甘心嗎?年輕人總是心浮氣躁啊...”
江凌心淺淺一笑,眼里掠過一絲憂慮,“之前他的不利消息傳開來,現在他出現,興許能夠挽回云庭的一些顏面,只是這番出現,振奮是振奮了,但他最終也是要面對實力強過他對手的,只怕他的到來,這種振奮最終只會變成悲壯的局面呢...”
而在另一側,辛小旭瞠目的望著出現的楊澤,忍不住錯愕出聲,“他居然還敢來?”
辛小旭所在的是一處大理石建成的亭廊之中,白幔紗帳輕拂,可遠望會場,瀛洲的一些世族女眷,也在其中,眾女交頭接耳之間,很快通過辛小旭話語和猜測,了解到走入會場那人的來頭,其中一名女子對辛小旭輕笑道,“原來是云庭那個敗軍之將,恒木玄當日沒有讓他受到深刻的教訓,那么今天再讓他出局便成,如此自取其辱之輩,還是首次得見。難怪不招小姐待見。”
聽到周邊女子輕盈的笑聲響起,辛小旭看了那個身影半晌,最終恨恨道,“真是沒有自知之明,這是你自找的!”
“荒誕!荒謬!愚蠢!”在云庭中人所在的區域之內,凌昭華已經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身后是跟隨他的世族中的一些表弟。
凌昭華雙手揮舞,“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凌岳到底要干什么?他是徹底的瘋了,居然讓楊三水重新進入青墟會場中去,哪里有他這么莽干事的!”
他旁邊的那些表弟紛紛伸手拉住了凌昭華憤怒中揮動的雙手,低聲道,“快別喊了,要是讓凌岳聽到,表哥你免不了又要挨一頓板子,他哪能讓你這樣在他面前大吵大嚷?”
凌昭華一時有些冷靜下來,回想起當日凌岳毫不顧慮的鞭打,是徹底的讓他猶有余悸,就算他再有骨氣,不過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哪能不怕這些。當下雖然畏縮,但還是少年老成的喟嘆道,“可悲我云庭,又要再一次因他荒誕的作為顏面掃地...”
凌若海坐在自己的座臺之上,面色如霜,半晌后,對站在面前的凌岳沉聲道,“凌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楊三水已經被撤下名單,韓武將代替他面對瀛洲恒木玄,再次篡改名單,豈非向外界表示我云庭反復無常,正好表明信心不足?”
凌岳抬頭道,“韓武不是恒木玄的對手,父親大人想必和我一樣,都清楚的知道這個事實。”
“但楊三水無法戰勝恒木玄,這是已經發生的事實。趁我還有耐心,你給我立即退下去!”凌若海提高聲調冷哼道。他身后的長老同時微微搖頭,顯然對凌岳要求楊三水替換下韓武的請求同樣不予同意準許。
凌岳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