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月淚石不賣人,只贈予配得上她的人,我看姑娘之美,正配得上這枚月淚之石,所以她有幸尋得了主人。所以此枚月淚石,便是姑娘你的了。”
聽到那名錦衣青年公子的這番聲音,楊澤心想自己要不要怎么狗血,難道還要碰巧遇上一回英雄救美之事。紈绔的公子,不經世事的少女,這難道不是許多在大曄在深閨中暢銷章回小說最愛編撰的片段?
其實韓雪出現在這里,她身后背著的那柄和體型絕不相稱的古劍就已經吸引了眾人視線,單眼皮,短發俊美的面容夾雜著有些剛毅的英氣,這股氣質更加的令人矚目,很多人挑寶之時,也不乏私下鑒美欣賞,卻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公子哥捷足先登。
這公子哥什么來歷?無非也就是一些高門中獵艷采花之徒,眼看此女英美,一時大概騷情病犯了。
不過看著周圍一些人躍躍欲出的樣子,楊澤就很明白原來并不是單純只有自己有英雄救美的感觸和想法。
看到那些人臉上顯露隱隱的興奮紅潮....不少人只怕等著恰當時機出手呢。
韓雪眼神從那標價簽有一萬金鎊的月淚石上移開,看向這個湊到自己面前的青年,俊雅的雙目一瞬不眨,若是等閑希望獵艷的公子哥,只怕在她這清澈目視之下,都要告愧退避了,“我很想知道,你如何讓玉瀾堂有價的靈石只贈不賣?”言語里倒是帶著她慣有的輕傲。
玉瀾堂是帝國最大的靈寶商會之一,既然能夠做到最大的商會,這里的東西自然是要賣錢的,而且利潤不菲。又怎么能讓一件靈石,只贈不賣。
答案興許很簡單,那名公子哥探手而去,打開了盛放靈石的水晶樽,小心翼翼卻異常熟練的取出了那枚月淚石。而在這個過程中負責售賣的女子卻沒有任何打斷或者警示他這么直接取出靈石不妥之意。大概是明白他的作風性格,所以售賣的女子仍然帶著微笑,似乎并不怕青年搶走一般。
讓一件有標價的靈石只贈不賣,其實很簡單,買下來送人就是了。
所以男子撫摸著那塊靈石,然后朝韓雪走近,“相較于她的價格,能夠為這塊石頭找到適合的主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楊澤從旁微微撇嘴,一萬金鎊,可以說是他現在三分之一的身家了,就這么眼都不眨的送人,這小子逐鹿紅裙還是很有手段。
青年直接取出了靈石,以及他接下來要將靈石送給自己,即便是韓雪,此時也忍不住有些怔住,眼底有不能相信的神色。
看到男子朝韓雪接近,一些警惕這公子哥做出不軌之事的人已經悄然邁前了一步,而一些人卻已經退縮了。也有一些人在猜測這錦衣青年的來歷,難道是玉瀾堂的公子?但卻根本沒聽說過,玉瀾堂的董老板膝下公子很多人知道,但決計不是眼前的青年。
伴隨著周圍一些修者不動聲色的悄然上前,青年身旁的那兩位強者,便以他為中心朝旁踏出一步將防衛圈擴大,扇形的氣場迅速將周圍壓迫鎮住。其中一人朝那些警惕的修者探出手,露出一塊銘牌。
看到那塊牌子。無數人身軀輕振,然后幾乎所有準備教訓這不知是誰家獵艷公子的修者們,都在此刻退回了他們邁出的步子,謹慎的保持了不可逾越的距離。
那塊牌子上面寫了一個字——“宋”。
帝國從建立時開始至今,經歷了千年時光,這段時日之中,什么都可能發生改變,包括人們的思想,修行界的演變,人們所崇尚的事物,所鄙夷之物。但總有一些事,是自帝國建立起來,就不曾改變的東西,這種東西能夠抵御千年時空變化蝕刻,自然是很了不起。比如皇權,比如人向天道求證挑戰的修行精神,比如四大門閥,就是這樣的存在。
四閥在這片廣袤帝國中呈現的龐大身影,即便盡力的在皇權與相權之間保持平衡,而低調內斂,但仍然不顯得單薄脆弱。
若是翻開帝國書卷,便會看到一些重大的典籍事件,都或多或少會和四閥有關聯。而書卷中許許多多淵源流傳膾炙人口的古詩,也有無數來自四閥內千年歷史中層出不窮的風雅之人。那些歷史星河中不少的帝國強者,至今也能看到他們不滅的光環背后,那四大門閥的影子。
四大門閥的影響力,在帝國的千年歷史之中,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有關四閥的名諱,仿佛有著無窮的魔力,在帝國的普通民眾中,在那些渴望成為強者,渴望被門閥看重獲得巨大助力,在這片帝國一展所長的修行者之中,口口相傳。帶著遙遠的敬意,畏意。如同仰望四尊鼎足帝國的巨人。
但所有人也知道,在這四閥之中,齊家,梁家,陳家三大門閥可算彼此不分上下,各有所長。
唯有宋閥,無論是影響力,門閥的家族地位底力實力,都是首屈一指,排名第一,高居四大門閥的首位。
所以眼前的那塊“宋”字銘牌,已經表露了那名青年和兩名強者的身份。
他們來自帝國四大門閥中的宋閥!
而面對銘牌的那些人們退回去的距離,就是和那青年之間永不可踏足的距離。
但是在這距離之下,卻仍然有人無動于衷。
看著那塊對方護從短暫展示的銘牌,楊澤或許猜到了那兩名強者為什么人做事,那名錦衣青年的背后是什么。但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一塊銘牌,就想唬退他?論起身上的牌子,老子可不比你們少。
所以楊澤和宗守,褚衛等人靜靜在旁而立,并無退卻之意。這倒是開始引得有人首次打量起他來。
那宋閥的公子也抬頭朝楊澤看了一眼,帶著探識之意,似乎要看透他的深淺。楊澤在對方精神探視及身的剎那,運動金剛內相招呼,迅速將自身氣息封閉得不著痕跡,那宋閥公子的探識如同撞在了通身沒有任何縫隙的墻,微微一震,收了回去。
精神探查被彈回,足以讓人心神顫震,神不守舍,這原本是很丟臉的行為,但這錦衣青年極自然的轉開頭,將這震蕩竟然掩飾得不留痕跡,只是臉色有些白,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冷橫之意,朝韓雪微微一笑,展開靈石的掛繩,似要親手戴在她的脖頸之上,“這枚月淚石,我送你了。”
望著那枚靈石,韓雪眼眸神情微僅可察的波動了一下,一縷艱難之色掠過,隨即她猛地朝后一退,避開了青年前探的手。
錦衣青年說話得體,也沒有咄咄逼人之勢,即便身在宋閥,但實際已可已算是相當禮貌,動輒便買下這價值不菲的靈石送人,相信這樣的場面,真正應對,現場極難有女子可以拒絕。甚至就連韓雪,眼睛都露出一絲些微的掙扎。
但在此時,她還是退后躲開。
“我不要你的東西!”韓雪盡管心緒有些起伏,望著青年,她還是輕撅著嘴道。
但隨即她便忍不住掩嘴,驚訝的看著錦衣青年將手中的靈石捏成粉末,簌拉拉變成無數碎光粉飄落地面。就連旁邊的售賣女子,都抑制不住心情劇跳而輕呼。
旁邊的人,也忍不住心驚肉跳,那靈石可不是大青菜,價值一萬金鎊的靈石,就這么眼都不眨粉碎!
面對胸口起伏震驚的韓雪,青年淡淡一笑,“在我看來這枚靈石只配你,如果你都不要它,那么它也就被拋棄了...沒有什么用了。”
楊澤不免暗贊此人高明,不光氣度討喜,關鍵是對追求女人方面,有極高的造詣,加之他的來歷和身價,可保證極少有女孩不跌在他手里。
韓雪胸膛起伏劇烈,臉上恚怒和詫異之色在青年一言下交替出現,然后狠狠一跺腳,轉身便出了商樓。
眾人面面相覷,褚衛等人便連忙追著她趕了出去。
此時只剩那青年和楊澤面面對視。
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輕斜,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是一種你從頭到尾看著我,你知道我,但你卻對我無可奈何不可撼動的神情。
莫名的,楊澤對這種笑容,生出一絲不快不悅的心情。
從開明城返回,便不再見到那個錦衣青年。
回到船上,休整補充完畢,寶船又開始離岸,只是此次停泊休整,開明城城主早已經知曉,不過因為保持低調,所以只派了軍士重重護衛。此時寶船離開港口,身后便多跟了三艘船只以作為護航。
侍女將眾人采買的一些特產帶給了清平王后。楊澤走在甲板之上,便看到褚衛,陶子義,柏森三人頗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
面對楊澤走來探詢的神色,柏森道,“一直以來,韓雪所練的劍中,都有一股燥氣,這股燥氣是她修行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如今日積月累,已經影響到她用劍的精準和穩定,她一直都想買一顆月淚靈石,來清除她劍里面的不穩定燥氣,如此一來,韓雪更有可能將所修之劍更為精純,沖擊天玄六品...但價格,實在太貴...”
“她回來之后,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里
生悶氣,真是不知道怎么勸才好,嘿,那小子著實可惡,若不是看著他是宋閥中人,真想出手教訓一下。”褚衛望著韓雪緊閉的房門,搖頭苦笑道。
柏森酸酸得道,“得了吧,人家是宋閥的人,十個你也惹不起的呢!”
陶子義嘆了一口氣,眼中的憂慮盡現,“我擔心的并不是這個,而是我們和韓雪相處這么久...誰曾見到過她這樣把自己關起來生氣過?”
三人紛紛對視,都看到了他們彼此的憂慮。
如果韓雪,真的有所動心該怎么辦?
看著三人一頭亂麻的樣子,楊澤突然微笑,說道,“如果那青年本身性格很好,人品不錯,又是宋閥中人,真和她互相喜歡,男才女貌,這難道不是應該被羨艷的事情,你們為何如此緊張?”
三人頓時顯得局促起來。
楊澤看看三人,又看向韓雪緊閉的房門,“恍然”開口,“原來...你們三...”
只是一瞬間,他就被三人猛捂住嘴巴,險些被疊羅漢般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