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曉瑤提出的建議,那黑發老者妙弘立時表示支持,隨著這里聞風聚集來的各宗各派前來參加賀禮的老祖越來越多,這片場上已經聚集滿了人群,雖說仙音城中有禁空禁制,但對這些天階老祖們并無約束,此時連空中也浮立了一些沒趕上當評委的人。
在如此多的天階老祖環繞下,哪怕在這人多場所,修為高的都已經自覺收斂威壓,高遠此,并不受影響,但對身為焦點者,難免會在無意間造成侵擾,所以,左曉瑤建議無疑是相當及時而且妥當的。
想到這些,玄弘不禁往左曉瑤所在的位置看了眼,只見她此刻正閉目席地盤坐在由玄儒宗老瘋子布下的禁制中,兩膝間擺放著一把不起眼的橫琴,再看對面自家的兩名玄音門弟子,正激動不已的打量四周,有了禁制可以阻擋威壓,身為場上焦點,被那么多的天階老祖關注,她們雖然強作鎮定,但以他這等老家伙的眼力,豈會看不出她們此時簡直興奮到難以自持的真實心態。
而玄弘則是滿心怒意,雖然他面上不顯,初時,這不過是他與自家師兄的玩笑,無論勝負,在他們看來,都無傷大雅,可如今,被玄陽界,甚至還有來自其他四界的天階老祖圍觀之下,那外界女子輸了也就罷了,意料之中,對玄音門沒什么大的影響,可,若是玄陰門那兩名弟子輸了！
絕對可贏不可輸
玄音門丟不起這個人啊！
“肖瑤,之前的約定,你可別忘了,別以為有在場這些前輩在,你就可以當作之前約定沒有發生過”
聽到對面青虹的挑釁之言,左曉瑤本不以為意,不過頓了下一下后,她還是回道“青虹道友放心,人各有志。你喜歡在這五陽界終老此生,在下則心在天地,貴門于音律之道的造詣之深,在下已從五位好友那里見識過。可謂是深受啟發,受教良多,只是,在下此番雖是班門弄斧,但以你們二位的水平嘛,恐怕還真有可能敗退而歸,所以,在下有言在先,這場比試,不過只是我肖瑤與青虹、青媛二位道友的同道切磋。無關玄音門,也不涉及我這五位好友,有各位前輩在此作證,希望日后莫要以訛傳訛,給陰險鼠輩留下攻訐我們的借口”
這番話不僅氣得青虹二女恨不能直接以武力鎮壓左曉瑤。直到此刻仍堅定得站在她身后的許如淳五人也是滿心感動,青宵溫和的笑道“是啊,青虹師姐的性格到底有浮了,按說這不過是次口舌之爭,可是青虹師姐非要動真火,才使得肖瑤為息事寧人,定下此策。我們與肖瑤在龍龜山脈中組隊歷練五十年,彼此相知頗深,于音律之道,常有切磋,勝負各半,不過肖瑤天資過人。近些年來,進步甚大,以二位師姐之能,恐怕尚難企及！”
“就是,青虹師姐。青媛師姐,我看還是不比得好,許師兄他們都說肖瑤悟性非常高,就你們那水平,連我都趕不上,等肖瑤把你們打輸了,你們又要說我們合起伙來欺負人了”
見左曉瑤很識趣得主動摘出玄音門,強調青虹二女根本不能代表玄音門的水平,且還坦稱自己受他們玄音門弟子的啟發與指教,再加上青琴、青宵的佐證,這樣以來,無論結果如何,對他們玄音門不只沒太大損失,倒有贊譽,玄弘與他旁邊的中年男子相視而笑,顯然,這個場面,是他們都樂意看到的。
雖然左曉瑤的確是像青宵他們所理解得那般,是為了維護他們,怕給他們帶來麻煩,才會說出那番也算得事實的話,但這其中,也有左曉瑤私心,玄音門的弟子從小就選修樂器,長大以后,即便被發現不適繼續修煉音律之道,轉修它道,但在音律方面的水平,一般都會遠超旁人。
更何況她此時的對手,正是兩名專修音律之道的高手,修為都已經在人階圓滿境,無論從哪方面說,水平應該都在她這個業余出身的人之上,可是,這種比試,本就有取巧之道,而她所擅長的‘巧’,恐怕是連在場有些天階老祖,都不能及的,音律之技,可以通過無數遍的練習,但,意境呢
青虹擅琵琶,青媛擅琴,而左曉瑤在看到青媛取出的樂器也是琴后,竟在眾人瞪目結舌中,收起琴,取出一張板凳后,又取出一把非常普通的二胡,端坐到板凳上,場上眾人都不認識二胡,卻都能看出它的普通,很懷疑它能不能發出音。
這一幕,不僅驚呆了周圍眾,也令從未見過她拉二胡的幾位好友萬分不解,因為所有人都發現,那二胡是真的絲毫沒有寶光,不說她的對手那兩件接近中階的仙元器,就連她先前拿出來的那把琴,看似普通,但若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那是實打實的中階仙元器。
“快,快,給我換換,我要賭玄音門的那兩個丫頭贏！”
“晚了,柴道友,買定離手,這是世人皆知的規矩,不得反悔,不得反悔啊！”
“哼,我要加注,繼續買那個叫肖什么,肖遙的小家伙贏！”
“老瘋子,你還真瘋了,小心把你那點棺材本都折進去了！”
在場上眾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周圍那群在他們眼中高人風范十足的老祖們正不動聲色的通過元識傳音,在忙著下注賭輸贏,就連玄音門的那兩位,也被拉進賭圈下了注,被左曉瑤那番話一激,沒法再將這事給硬扯到玄音門頭上,還不準他們再找點別的樂子嗎！
當然,有商業頭腦的肯定不止那群天階老祖,下方那些數量更多的中低階修仙者們也在開局,兩場局最大的共同點是都不怎么看好左曉瑤,尤其在看到左曉瑤取出普通的二胡應戰,一副破罐破摔,沒點進取心的樣子后,先前奔著黑馬的想法買她的人,都在努力加注買玄音門那兩位,想要盡量拉平損失。
此時,估計也就許如淳五人毫不懷疑的相信左曉瑤會贏,分別拿出自己所有的仙元石壓左曉瑤贏,這才使得局面不至于一邊倒得太難看。
比試正試開場,本來有些人聲嘈雜的場上頓時一靜,先出手的是青虹與青媛,畢竟也算是玄音門這等名門大派的精英弟子,手下確實有真本事,古琴的音域比較低,琵琶的聲音則比較清脆高亢,一般來說,這兩種樂器很少會放在一起合奏,而青虹與青媛二人顯然平日里常在一起練習與修行,對彼此相當熟悉,默契極好,都能做到將感情與曲子融匯起來,做到手隨意動、意與妙合。
隨著這美妙樂聲傳遍全場,只見為方便雙方比試而留下的空地上,竟有無數鮮艷的花朵此起彼伏的相繼盛開,隨著曲調微轉,又有色彩斑斕的蝴蝶飛舞其間,一切美得如夢似幻,攝人心神,場上修為低些的,甚至因此而心神迷失,令那些不受樂曲影響的天階老祖,以及地階的圍觀者們心中暗嘆,勝負已定！
可是,正在這時,當一陣不那么和諧的二胡聲突然響起時,不僅令他們大吃一驚,還令那辛浸在唯美的意境中不可自撥的人頓時如夢初醒,回想自己之前的狀態,后怕不已。
按說,這普通的二胡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破不了由仙元器以元力構筑出的意境,可眼前的事實卻是,這普普通通的二胡聲,不僅在響起之時,就以一道振人心神的高亢聲破掉對手所奏曲子中的攝心之境,簡簡單單,一點花樣都沒有,就是穿透力極強,甚至還透著粗暴的枯燥。
卻準確的抓住了對手的漏洞,以對手根本來不及反應的速度,一擊中的,卻又沒有破地場上以元力凝聚的景色,接著,便是一道如高山流水般急促的聲音,只見那楔的下面突然生長出無數青草,然后,是那楔朵的下方生長出的木枝與綠葉,再然后,便是林木小溪的環繞,至此,一個宛如自然形成的山中花谷就這么展現在眾人面前。
這一刻,就連那些天階老祖,也都聞到了下方的花草香味,可是,一切還沒完,隨著那楔朵相繼敗落,草叢與樹葉一寸寸的逐漸變黃,那些蝴蝶扇動著無力的翅膀,開始無奈得一只只跌落,直到放棄最后一絲掙扎,最終,萬物寂然,白雪覆蓋住一切,只有點點翠綠探出頭,令人知道,那是新生的喜悅,意味著春的即將到來。
伴隨著這小景的陸續出現,聽在人們耳中的,先是在高山流水中暢游的歡快,接著,則是一陣陣由淺入深的凄涼,之后,這份屬于秋的涼被深深送到人們的心里,最終,經過秋的凄涼,冬的嘆息,又有一絲絲新生的喜悅若隱若現的浮上人們心頭。
曲終景散,一切都消彌無蹤,片刻之后,迎接左曉瑤的是對面二女帶著感嘆與不甘的怒目而視,身后許如淳五人發現的歡呼,場上無盡的哀呼聲,以及上方那些老者們或竊喜,或郁悶,或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不僅她的五位好友賺得盆滿缽滿,就是左曉瑤自己,也趁機狠賺一大筆,誰讓她對人類逐利而往的本性太過了解呢,既然她都親自上臺了,還不許她在定下比試,又見引來眾人圍觀后,提前交給好友們一大筆仙元石,幫她賺點十拿九穩的小錢
當然,說是小錢,也就是想對于她左曉瑤而言,那可是筆連地階強者都忍不住心動的巨資,這也是因為她不想太過出風頭,給她的幾位好友惹麻煩,否則能賺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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