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野大陸,是修行界的名字,以左曉瑤猜測,還以為修行界也會起個與美、麗相關的名字,沒料到是這么個略顯粗糙的名字。
都是從美人宮一脈相承發展下的,哪怕千萬年后,整個修行界總體上仍顯比較簡單,利益爭端是必不可少的,各勢力的崛起與淘汰也很正常,哪怕修行界中每天都在上演各種血腥沖突,早忘了曾經同出一脈的淵源。
可是,骨子里因共同出身而繼承的一些東西,是始終磨滅不了的,那是本能與天性,就如左曉瑤是個華夏族人,她身上始終帶有華夏族人的某些特質,哪怕在這千年之后,那些也不曾消失,哪怕她在故土生活的時間與她如今的壽元相比,只是個零頭而已。
左曉瑤的這次游歷,沒有任何方向與目標,有她從四百年前就交給他們學習的技術,以及給他們之間的彼此合作練手,眾妖已經開始能夠為自己的修煉物資買單。
木仙宮已經開始進入正規的運轉,左曉瑤已大手筆的取出一大批涵蓋原材料、仙器、功法、仙陣等,有些是實物,有些只是名錄介紹,涉及各方各面的物質,安置在一處小型乾空居中,設為寶源閣,有需要的妖,可以用仙元石或者是銘功點自行兌換,眾妖在外得到好東西,也可在寶源閣出售,價格以寶源閣同類物品價格為準,也與市場價保持統一。
由左曉瑤取出來的那些東西,被成功出售后,獲得的銘功點與仙元石,都歸她,而她若想從寶源閣中得到其它東西,需與眾妖一般付出相應代價,最初,眾妖并不贊成,認為只要是她需要的東西。只要說一聲,他們身為屬下就有義務為她找來,根本不用這般需付代價。
最終的結果是,這些來自眾妖的集體抗議反對聲。被她一概鎮壓,規矩照辦,且不說有她擺出來的那些東西相繼被兌走,她根本不缺仙元石與銘功點,由她以身作則,才能令整個門派有個良好的次序與循環。
她是眾妖的主人,是永遠不會更改的事實,她完全沒有必要仗著主人的身份剝削眾妖的利益,讓眾妖高高興興的自覺為木仙宮的發展,自身的收益而奮斗。比讓他們出于忠心、義務而不得不努力,原動力不同,收效差別是巨大的,哪怕她相信的眾妖的忠心,但在積極性與主動性面前。忠心到底比利益的驅動略遜一籌,一般自身還挺難意識到。
相比較俗世界,這蠻野大陸的面積更大,環境差別也挺大,參天大樹隨處可見,山水景致非常原生態,甚至還有幾分蠻荒特點。這很容易理解,比起周期以萬年為單位,千萬年來,發生多次大劫的俗世界,這修行界素來的屹立不動,環境不曾遭受過滅頂之災。與俗世界不在同一平臺上。
這里與左曉瑤生活過巽天域和震天域,也多有不同,有不少建筑,甚至如祖仙閣般,是從千萬年前傳承至今。在法陣的維護下,絲毫不顯破落之象,與更新換代,變遷發展較快的八方天域不一樣,還有,在這大陸上,不用擔心腳下土地是否會如天域中的各仙域般,存在墜毀之險。
二十三年過去,左曉瑤才遍游大陸十分之一的面積,節奏相對緩慢,很少遁行,身邊連小白團的陪伴都沒有,相當孤寂,她卻并不在意,這種生活,才是她最熟悉的。
蠻野大陸面積雖大,人口也眾多,卻并沒有像俗世界那般建立國家,土地分屬不同門派與世家,與五陽界中的規則相類似。
挫折總能更容易促進人的成長,經過這些年一個人獨自靜下心來細細感悟生活,梳理思路,令她的心境或多或少又得到些許增益。
“我先看到的!”
沿著后握住木笛上端的纖手看向聲音的主人,左曉瑤微皺了下眉頭,這種事情很常見,像對方這么霸道的還真少,尤其在這樣東西并不是什么珍稀寶貝的情況下。
不過,看到對方后,左曉瑤就明白那無端的敵意來自哪里了,“我既然先拿到,還先付錢,東西就該就歸我!”
略施巧勁讓笛子瞬間回到自己手中,十枚八品靈玉就落在攤主面前,對方俏臉含怒,迅速取出二十枚八品靈玉扔到攤主面前道“你將東西賣給我,我出二十枚八品靈玉,你說,這笛子是不是該歸我!”
攤主猶豫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突連攤上余幾樣東西都不要,瞬間收起那三十枚八品靈玉就跑,引得被這邊動靜吸引目光的眾人一陣錯愕,就連與左曉瑤爭東西的那名女子,也在愣了一下后,才騰然大怒,紗衣袖子一揮,便有一條絲帶疾速飛射向攤主,卻在即將成功時,被一道力量阻住,成功令那攤主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你,哼!他既然收下我的靈玉,這笛子理該歸我!”
左曉瑤有些好笑的看著她示意道“你錯了,他是看你這么喜歡他的東西,還這么積極的付錢,盛情難卻,只好把這攤上的都賣給你”
這女子倒是好運,四百多年前,在俗世界時,就被寵得一身嬌縱,四百多年后,不僅成為化嬰階修真者,且看上去還依舊保持著那時的嬌縱脾氣,沒有被修行生涯磨去棱角的樣子,不是她太會裝,就是她到修行界后,依舊生活在安逸環境中,被嬌縱,寵愛!
可是,知她根底的左曉瑤毫不懷疑,此女屬前者的機率太高,后者的可能實在太小,這蠻野大陸元氣豐沛,各種天資出眾,背景顯赫的天之驕子時有出現,來自俗世間的人再怎么優秀,除非能夠優秀到從這些本土天之驕子中脫穎而出,才有極少機會能夠得到后者的待遇。
而這名面容變化不大,卻已作婦人妝扮的女子,顯然并無這等資本
“道友放走那人,就是為了想這般顛倒是非嗎未免又太小看本座了”
說到‘又太小看’看四字,那女子有點咬牙切齒,顯然,她將當年的那場際遇一直謹記在心。四百多年來,哪怕她已從普通人成長成為一位修行略有所成,甚至還可稱為一方高手的存在,也絲毫不曾忘記當年在左曉瑤面前所受的輕辱。哪怕是她自找的。
左曉瑤好整以暇的瞥了眼撐起的木桌攤上余下的三四樣東西,淡笑道“莫非道友以為你先說出顛倒是非二字,是,就在你那邊了嗎,殊不知,這世上還有做賊的喊捉賊的說法”
“賊,你說誰是賊哼,本座出的靈玉多,這根木笛理該歸我,拿走該屬本座的東西。你才是賊”
左曉瑤無語的搖搖頭,懶得再跟這個明顯打算借題發揮的女子多做糾纏,正欲轉身間,卻聽那女子突然嬌聲道“夫君,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快幫我跟這位道友理論一番,她拿走我付靈玉買下的東西,竟然還過反誣陷人家是賊,二十枚八品靈玉東西,讓她拿走也就算了,讓她這么誣陷人家清白明譽,人家還怎么做人呢”
這嬌撒得。讓她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比她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更有攻擊力,既然對方來了幫手,她也不好再堅持離開,以免顯得她落荒而逃,類似這女子當年在她面前的下場。稱了對方有意擺下這一場局的心。
后到者,也就是那名女子所仗勢的夫君,是名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站在相貌仍保持少女模樣的女子面前,說不客氣點。還真有點類似父女,在俗世界就不稀奇,在修行界中更是常態,不過大多情況下,二者外貌差距這般大的,女子有極大的可能屬侍妾之流,在修行界中流行駐顏丹的情況下,就不再那么絕對,或者是機率就不那么高,但是,一般來說,凡是做正室,就連一般做填房的,都會往端莊里扮,而非努力在嬌美方面下功夫。
對于這女子的身份,左曉瑤心中就有數了,雖面上不顯,心中卻更不耐與對方糾纏,她對這種身份的女子,像來不感冒,哪怕修行界中不講究什么小三小四,女子以色侍人很常見,她卻從不喜與這類女子打交道,以她如今的心境,愛憎更分明,卻又更不放在心上。
那中年男子聽完女之言后,先打量將左曉瑤打量過一眼后,才語氣肅聲道“這位道友,怎可如此行事,這點東西,吾于家尚未看在眼里,道友拿去也就罷了,只是道友無端出口辱人聲譽,就太說不過去了!”
無端被人擾了她突如其來的購物興致,她不生氣郁悶,找他說理就不錯了,這人不分青紅皂白的也跟著自家女人瞎起哄,也太討厭了吧
“道友欲待如何”
見左曉瑤并無爭辯之意,應是懼了他于家之名,那中年男子才面色稍緩“只是小事罷了,道友只需道個歉,東西就送與道友,這事也就算了!”
看著對方一派大度的架勢,贏得周圍一片贊譽,又聽到周圍眾人小聲議論她走運的言語,左曉瑤只覺無語,那女子有心找茬也就算了,這男子的強勢還可認為是因他問是非才會誤會,可周圍眾人,大多都是從開始就注意到起因過程,也跟著顛倒是非,可惡程度甚至比為首者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座要是不呢”
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么個回答,修為全施的中年男子略皺起眉道“道友這是想要與吾柳郡于家作對嗎”
感覺到對方突然逝出的成真階威壓,左曉瑤毫無所動,令那中年男子正覺驚疑時,突聽背后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道"你能代表你們柳郡,還是你們于家只管讓你們家主事的過來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