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明珠  第157章 絕世竹海

類別: 現代言情 | 翡翠明珠 | 色醉   作者:色醉  書名:翡翠明珠  更新時間:2012-02-12
 
第157章絕世竹海

顧明珠頓了好久,才嘆氣道:“傻瓜”

齊悅自始至終都沒有流淚。

同樣是一個看似懦弱實則最為堅強的女子,顧明珠以為,她在齊悅的心中,絕對是最完美的。

而對于樂正奕來說,他那個被世人認為最骯臟的做ji、女的母親,在他的心中,怕是最圣潔的天使也比不過

顧明珠道:“這怎么能怪你呢?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你會是無緣無故那樣做。當時的情況,只怕是你就算是真的要給我留下信息,那些人也絕對不會允許的吧”

齊悅點頭,“是呀。就連我和養父母的存在,都被視作洪水猛獸。為了不走漏消息,所有相關的人物都被帶走,嚴密地監視起來。”

“族長也知道了,那他還讓你走?”顧明珠問道。

“族長沒有意見,說是聽我的。是我自己選擇跟他們走的。”齊悅輕聲說道,“不走又能怎樣?在他們已經知道我存在的情況下,就算是我不走,也將會受到嚴密的監控。而我身邊和我接觸的人,更也將會是他們嚴密監控的對象。與其那樣沒有任何隱私,還不如我自己去爭取一份自由”

“……”顧明珠道,“那你現在爭取到了?”

“差不多吧。”齊悅淡淡一笑。

顧明珠心里一酸。這么簡單的四個字,只要稍稍想想就知道,他是經過了多少的艱險辛苦才能得到

“你……怎么知道沈云吉做的那些事?”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從我第一次見到沈云吉是,她臉上的精彩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有什么內情。我只能當作什么都不知道。后來,我輾轉找到了,當年直接接受沈云吉命令的那個人。沈云吉也確實很小心,把那人安排在了偏遠的西部地區,但是給了個肥差。威逼利誘之下,那人倒是沒有被判沈云吉。”

齊悅冷笑,“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和我媽一直都是杳無音信。沈云吉倒是也放棄了。只要我們母子不出現在齊永清的面前就行了。只是她沒有想到,在她認為最不可能的地方,我出現了。而那個接受沈云吉命令的人,在偏遠地區,更加膨脹。仗著見多識廣,經常在同事中吹牛。而我們這樁豪門恩怨,可不就是最好的談資?不過他還算是聰明,所有姓名都隱去不提。只不過,那人太過好酒,也因此,在一次酒后失言,就說出了實情。而事關重大,當時的狐朋狗友報告給了齊永清”

“因此,那兩年,齊永清本來也在找我們的下落。碰巧就遇到了。而所有沈云吉做的事,也全都在一份機密文件里,就擺在齊永清的案頭他到底是愧疚,而且大約這些年也受夠了沈云吉的跋扈。因此,對我還算不錯。他和沈云吉有一個女兒,我的身份始終是不能公開的。但是,他給我創造了很多機會,讓我以后能夠憑能力接掌齊家。”

“啊?你都沒有身份了,還能接掌齊家?”顧明珠奇怪地問道。

“哼,真當我的身份能保密呢其實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就憑我的那張臉,都和他脫不了關系。說我是遠房親戚,不過是為了臺面上的東西罷了。其實,他對我真的不錯,我也體諒他的無辜,我愿意叫他一聲爸,這已經是我的極限。”

“但是,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不動沈云吉。在對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的情況下,還是不肯動沈云吉。”齊悅冷笑連連。

“這也不難理解。畢竟沈云吉可是沈老軍長最疼愛的孫女。而我媽她已經死了”

顧明珠皺眉,道:“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說沈云吉的爺爺是位老軍長。那按理說,這樣的人做事必定會滴水不漏。我很奇怪,當時如果沈云吉把你媽懷孕的事情,告訴沈軍長的話,他會不對你媽下殺手嗎?無錯。”

“這可就要謝謝沈云吉了。她這個人,總是看起來精明,實則愚蠢,一根筋。從小,老一輩就教給她的是那套新社會的理想主義。而沈云吉在小的時候,也犯過錯事,差點弄死了無辜的人,結果被一向最疼她的,也是嚴厲的沈軍長給揍了大約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在她的心里,留下那種所謂的底線。就是不能傷及人性命”

“她可真是愚蠢啊。把別人弄得快要死掉,也不過是付出了一頓打而已她怎么就不明白呢?何況那是無辜的人,而我媽對她來說,可不無辜我想,如果當時沈云吉將事情告訴沈軍長的話,我媽和我一定會悄無聲息地在人間蒸發別說是后來給齊永清知道了,哪怕是一丁點的線索,都不會留下”

“可真是……世事無常”顧明珠臉色怪異地道。誰能想到呢?不過是一頓打,就讓沈云吉刻骨銘心

“哼哼,我還記得,當時沈軍長在齊家得知了我的存在之后,就黑著臉把沈云吉給召回家。回家后的具體情況我沒得到,但是據說,當天晚上,沈軍長跟沈云吉大吵大叫,甚至心臟病都發作了我敢肯定,他氣的絕對不是沈云吉用那些卑劣的手段,而是生氣,都用了手段,卻還是把我留在了這世上”

顧明珠點頭同意,軍長級別的人物,又是那樣的歲數,必定是真正從浴血戰場中走下來的。又怎么會心慈手軟?

“那你怎么會進了軍隊?”顧明珠又問道。

“不算是正式吧。這可還是沈軍長的功勞。”齊悅淡淡地道。

“啊?你也真敢去”顧明珠被嚇了一跳,“你就不擔心你到了他手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被處理掉了呀”

“他不敢”齊悅笑了,“齊家家大業大,但是人丁并不算興旺。尤其是我爺爺和我爸這支嫡系。更是代代單傳。因而,真正地姓齊的齊家人,并不多。大多都是齊家嫁出去的女兒的后代。到了我爸這一代,更是只有一個女孩,連個男孩都沒有。因此,雖然爺爺不說,但是這絕對是他的一塊心病。偏巧我出現了,你說,爺爺會不拼命地保下我?再說了,當時的事,可是他沈家先對不起我們的”

“沈軍長就算是再怎么想除掉我,但是一則是爺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二則是我爸現在的地位水漲船高,甚至最后能不能進到那一步,也不一定的。而現在沈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說句難聽話就是,以后沈家勢必要矮齊家一頭的。現在,理虧的是他沈家,要想讓齊家不計前嫌,當然不僅不能向我下手,還得順著齊家老爺子的意思,把我鍛煉成才”

“那你就進部隊了?”

“是呀,這也是爺爺的意思。同樣,也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不想為你媽媽報仇嗎?無錯。”

“還不到時候啊。”

“啊?齊悅你……”顧明珠皺眉,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么。

“明珠,你有什么話都不必隱瞞的。”

“我不是說不讓你報仇,只是,沈云吉的身份畢竟擺在那兒。你……你就算是要報仇,可絕對不能傷人傷己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沒意見,只有一點,那就是,一定要把自己摘干凈一點都不能傷害到自己。我想,你媽媽如果知道的話,絕對是寧肯不要你報仇,只要你好好的。”

齊悅點頭,“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想要尋找最好的時機,把自己好好地留下來的話,我早就動手了。明珠,你不用擔心,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到自己的……”齊悅欲言又止。心里到底還是有一些話沒有說出來。

顧明珠也沒有追問,她只要一個保證,那就是報仇隨意,但是一定要安全。也就是說,無論是齊悅用什么手段報仇,她都沒有任何意見。全盤接受。

齊悅心里還在忐忑,自己的手段會不會讓她不安與厭惡,可是他哪里知道,顧明珠做的,絕對會比他更多。她又哪里有資格說他?

之后再任顧明珠如何追問,齊悅就是絕口不提他在部隊的生活。只說很枯燥無聊,也沒有什么特別有意思的事情。要不就是部隊紀律很嚴格,生活更是刻板無趣。再被追問得急了,就以軍事機密的名義,堵住顧明珠的口

盡管齊悅不說,但是顧明珠也能猜到,被特殊“照顧”的他,在部隊里過的是什么生活

顧明珠非常無聊地度過了一個星期,終于被批準下床了。

于是,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他”居住的那個小院。

顧明珠率先進去,就看見一個白衣長衫的清秀男子,正在院子里的一處蘭花極盛之處,專心致志地看著地上的蘭花。

“咦?”顧明珠頓住步子。這是何人?

正在亦或著,顧明珠扭頭就進了屋子里面,尋找“他”的蹤跡。

屋子里的格局,實在是令顧明珠沒有想到

一時間,簡直是傻愣著站在門口,邁不動步子。

之間屋內,桌椅裝飾,都擺放的井井有條。而且成套的雕刻工具什么的,都也擺放的很整齊。

地上更是不見一點石屑。

這……這還是“他”的房間嗎?

這個房間也是很大,衣食起居以及雕刻都是在這里進行,因此,如此延續以往的大房間風格,絕對是適合“他”的。但是現在這屋子的情況,可真是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啊

顧明珠正在詫異,腦子中忽然就出現了剛才院子里那個白衣人的身影。

看起來似乎,跟“他”的身量差不多……

“啊?”顧明珠忍不住捂住嘴巴。因為她已經知道了,那個白衣人,就是“他”

也難怪顧明珠認不出來。畢竟之前的時候,“他”給顧明珠的感覺都是,不是一般的不修邊幅,而是邋遢

突然間成了個干凈整潔的翩翩公子,顧明珠孩子很是接受無能。那先入為主的印象,著實令人難忘啊。

顧明珠又回過身去,悄悄走到院子中,正醉心于蘭花的“他”身后。這時,齊悅和鳳之也過來了。

“你……”顧明珠看“他”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倒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回來了?竹海就在屋里,你先過去看,我馬上就去。”他連頭都沒有回,仿佛背后長了眼睛般,對顧明珠直接說道。

“好。”顧明珠也不多言,直接就進屋了。

“這個就是那塊翡翠?”顧明珠指著屋內,就放在“他”工作臺上的,一個蓋著紅色綢布的物體問道。

“應該就是了。我前天來看的時候,還是在這個位置,也是這個樣子。他應該沒有無聊到要弄個假的來逗你玩的地步”齊悅笑道。

顧明珠一笑,伸手就要去揭開那塊綢布,但是手都碰到了綢布了,卻又停下,想了想道:“要不還是等他進來了再揭開?”

“隨你。”齊悅道。鳳之則是沒有任何意見。

說起來,鳳之進了這屋子之后,也這就跟個透明人似的,坐在一邊的圈椅上就不動了。只是眼神偶爾飄過來再飄過去的,不知道想看什么。

沒有讓顧明珠他們等太久,“他”很快就進來了。

顧明珠沖“他”笑了下,就伸手掀開紅綢。

頓時,一片碧然的竹海,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像是這塊,顏色幾乎沒有什么變化的帝王綠,實在不是做翡翠玉雕的上佳之選

這樣的翡翠,也就是做翡翠首飾更能顯出它的價值。

不過還好就是,原本這塊帝王綠的翡翠凈料,外面還有一些白霧沒有除凈

留著些白霧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是要切開做首飾,那么白霧自然要除掉;而如果像現在這般做玉雕,那白霧就是調和單調綠色的重要添加劑。

正如現在看到的這片竹海。

當然,要雕刻出這么廣袤的意境,當然不能是近景

這塊作品,看上去,就像是遠遠望去的一片竹海。只能看清楚大致的竹子輪廓,但是并不能完全分辨竹子的形態。綠得快要滴水的竹海,在清風的吹拂下,向著同一個方向傾斜。

而對于風的表現,出了竹子傾斜的角度,就是那些白霧

此刻的白霧,有的被刻畫成云的形態;還有些零星的,被留在綠色之上,為綠色增添了一份朦朧感,就像是山間竹林中騰起的白霧一般,引人遐思。

整個作品,顯得空靈悠遠,看到,仿佛就能感受到竹林中那清新的空氣,甚至能觸摸到竹林中騰起白霧的濕潤

“果然不凡”顧明珠忍不住贊嘆道。

鳳之和齊悅也點頭稱好。但是“他”的表情,則一直都是淡淡的。

甚至就連紅綢揭開的那一瞬間,他的臉上都沒有變化。

似乎是……對這件作品并不滿意?

顧明珠突然心中有了這個大膽的想法。隨即,她的臉上就顯得很是怪異。

“他”往常的時候,可是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雕刻完成的作品會是什么樣子。總是雕刻完了立刻就丟開,進行下一個

不過也可以理解。之前的那些翡翠,除了鳳家提供的幾塊珍稀翡翠外,其它的哪能跟眼前這塊想比?估計那些對“他”來說,就等于是用來練習用的草稿紙,而眼前的這塊帝王綠,那可就是試卷了啊

于是,在完成了之后,“他”覺得不完美了。

顧明珠對玉雕的浸yin并不深,只是稍微學習了那么一些。而她看玉雕作品,多能憑借的,無非就是她對美的感知

但是這塊翡翠作品,她真不認為哪里不完美因為這樣的翡翠,能使用的雕刻技法,肯定是偏北派的。就是盡量不過多地切下翡翠,不破壞翡翠的緣由形態。

而這樣做的話,再加上翡翠的顏色單一,出來的東西就更是顯得刻板,不夠靈動

“先生是對這件作品不滿意嗎?無錯。”顧明珠挑眉問道。

“你也認為還不夠好,是嗎?無錯。”他轉過頭來,盯著顧明珠看道。

顧明珠搖搖頭,道:“我覺得很好,因為這塊翡翠本身的限制,這樣的水平已經是絕無僅有”

“不,不……”他仰起頭,嘆息,“不是這樣的。大自然所有的東西都是完美的。是我的錯。它必然有一個最合適的角度,能讓它的美麗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可是遺憾的是,我找不到那個角度。我……睜眼瞎啊”

“他”似乎在一瞬間變得頹然了。

“不是的……”顧明珠下意識地想辨別,但是其實他說的也并沒有錯,一時間,她又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你太禁錮自己了。為什么不把這塊翡翠,當作是普通的料子對待?我見過你的那些作品,下刀穩、狠、準。并不介意是不是被切掉了多少昂貴的翡翠。然而這塊,你明顯的束手束腳。是擔心切下來的翡翠太多,讓這塊翡翠的價值大打折扣嗎?無錯。”

就在這是,齊悅打斷了顧明珠的話,淡淡地說道。

頓時,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齊悅身上。

顧明珠卻是看到,“他”的目光,陡然一亮

也是,齊悅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確了。

這片竹海,如果說還有缺陷的話,那就是欠缺靈動。而這時候如果再用上鏤空的手法雕刻,則因為顏色而無法顯現出來的層次感就會出現,整個作品也將會更加的靈動自然而不是像被濕過水的拖把一樣,團成一坨

“他”也真是想到哪里做到哪里,心里的那個結一經打開,就立刻動手起來

顧明珠點頭,是呀,他們都局限在了不浪費掉翡翠料子上了,也正是因此,反倒是畏首畏尾,不敢下刀。

事實上,真要是大刀闊斧地動手,其實并不會像想象中那樣,損失很多翡翠。

而切下來的翡翠料子,還并非沒有用

如此帝王綠,那切下來的碎料,就算是做戒面也絕對是極品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就毫無顧忌地開始動手。一時間,石屑紛飛。

翡翠玉雕,因為翡翠玉是硬玉,雕刻起來難度不小,因此,“他”的這次完善,用時一定不會少的。

顧明珠幾人把門給掩上,就悄悄離開了這個院子。

“這塊帝王綠,其實說實話,原本他要的時候,我就不看好。你想啊,如此一塊極品的帝王綠,那綠色那么均,要雕刻成一件什么東西,才好呢。我自己設想過,翡翠明料又是那種形狀,其實雕刻一只翡翠蘋果怕是最合適不過的。其它的,我還真是想不出來。”

一出來,顧明珠就興沖沖地笑道,“他可真是有夠大膽的,竹海?真虧他敢想敢干”

“他在雕刻上的造詣,確實是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齊悅也點頭道。

“哎齊悅,你的雕刻呢?丟掉了沒有?”顧明珠忽然想起來了什么。

“一般般吧,實在是沒有時間。我也就偶爾拿些地上的廢石頭練習練習,這么多年,還都沒有摸過翡翠呢”齊悅苦笑道。

“那可不成,快快,現在就讓人拿幾塊翡翠凈料來,先試試手唄”顧明珠歡快地笑著。

“你呀,說風就是雨”齊悅好笑地瞪了顧明珠一眼,“現在你不餓嗎?等到吃過飯,咱再慢慢玩,成嗎?無錯。”

鳳之跟在兩個人的身后,看著一路上互動的兩個人,唇角微微彎起。

“明珠,你今年十四歲了吧嗯,距離二十歲,還有六年。時間過得,也還不慢啊。”鳳之悠悠地嘆氣道。

顧明珠一聽這話,心里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臉上的笑也僵在了唇邊,再難化開。

還有六年她二十歲,還有六年她的婚約……

齊悅也是沉下臉來。不滿地瞪了鳳之一眼。

“小叔……”

齊悅正想說什么呢,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打斷。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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