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王況看到人頭,嚇了一跳。連忙跳開:“拿走拿走。”這個黃大,幾個月沒露面,竟然干出了殺人的事來,若要是被殺的是窮兇極惡之徒還好,若要是無冤無仇,這事情就大條了。
見黃大有些體力不支的樣子,等黃大把人頭又包好放到一角落里,王況才讓他坐下說話,又從包裹里拿出干糧鹵味和一馕酒給他,幸好王況后世有低血糖的毛病,養成了隨身帶著吃的習慣,否則這大半夜的要去叫高三拿吃的,就要驚動不少人,李業嗣可是就住同個院里。
黃大坐下就狼吞虎咽起來,看樣子是餓了一天了。
“說吧,怎么回事?”見黃大緩了點,王況問到。
原來黃大自從那次揭了王況的招貼后,又隨著商隊北上了。在棲霞嶺上又遇到了劫道的,這棲霞嶺正處于閩浙贛交界處,山高路險,屬于三不管地帶,平屬常有盜匪出沒。這次黃大就沒那么幸運,沒能逃脫,被抓了起來,本來也是要被砍了的。黃大見勢不好,就編了通謊話,說是要投靠盜匪。賊首因抓黃大很是費了些工夫,見識了黃大的腿力的,覺得留下有用,就留了黃大沒殺。
這股盜匪平屬狡猾,每次總遠遠的派出斥候打探消息,但凡有官兵前來便遠遠遁走,而大商隊他們也不動,就專門動小商隊,而且向來不留活口,因此這兩年總是有商隊失蹤,卻不知道是誰干的,而失蹤的又是小商隊,所以也沒怎么引起官府注意,都以為是流賊干的。
在棲霞嶺上呆了幾個月,有幾次黃大都有機會逃走,但是他總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提王況的名字,因擔心這伙人對恩人不利,就忍下沒走,并細細打探。
直到最近,黃大才打聽到原來這伙盜賊竟和揚州鄧家有勾連,鄧森便是他們的首領,自大業年間就在南海一帶活動,但隨著唐代隋后,朝廷加大了圍剿力度,他們在南海被官兵剿得無處可去,幾年前就輾轉到了棲霞嶺這三不管地帶隱匿了起來,而鄧森則冒了南海富商住在揚州,并勾連上了揚州參軍事駱武。
他們這伙強盜盤距在棲霞嶺,而鄧森則在揚州提前用快馬把商隊的消息送到棲霞嶺,而駱武則將軍營里的刀槍提前報廢提供給他們使用。
鄧家要去擄王況的事,黃大是知道的,而且后來鄧森家和駱武被誅他也知道,但這次在山上卻是見到了一年青人,山上的強盜都叫他小當家,打聽下才知道是鄧森的大兒子叫鄧正,因為鄧森出事的時候他正好送給養來山上并準備押運劫得的錢財回揚州,所以被逃過了。而也正是這鄧家大郎,也打聽到了王況明天就要翻越棲霞嶺,決定在險要之地設下埋伏,要拿王況的人頭祭墳。
黃大打聽到這消息,吃驚不小,就想著要趕快來給王況報個信,可巧不巧,就在他準備逃下山來時,被鄧正叫去陪著查看設伏之地,黃大便趁其不備,從他腦后給了他一下,又怕殺錯人,就割了人頭,準備帶回建安讓鄧三和鄧小三認認。這一路從棲霞嶺下來,又要躲避巡邏的土匪,一直到下午才下得山來,從棲霞嶺到唐興也有六十多里路,他又怕山上人發現派人追來,就專挑隱密路走,沒吃上一口,等到唐興城已經夜了,本想繼續趕路去建安,卻聽到路人說王況等人已經在唐興了,便打聽好了王況住處,等夜深了才翻墻進來,也幸好王況從來沒有早睡的習慣,所以黃大摸到院里,見這間屋里有動靜,就叩了下窗,被他誤打誤撞下叩對了,這要是叩到李業嗣的窗,說不得都不容他分辨立馬拿下。
知道事情的原委,王況想了想,決定還是要通知李業嗣,棲霞嶺確實有一處險要之地,王況后世去東北上學每次都要坐汽車過棲霞嶺,在棲霞嶺半坡上有個緩地,而緩地的一邊是懸崖,一邊是峭壁。那里還有眼泉水,一般過山的人都會在那眼泉那歇腳喝水,如果一千年對地貌改變不大的話,那他們應該就是會在那設伏,而且聽黃大說的,山上還有二當家和三當家,底下還有百來號人,如果沒有準備的話,到那里被打個措手不及,十有八九要全軍覆沒。
由于他們定的是第二天一早便要動身,想在天黑前翻越棲霞嶺,如果這時候還沒準備,恐怕來不及,因此事不宜遲,王況帶了黃大拎了人頭去敲徐國緒和李業嗣的門。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當然要隱瞞下了自己曾經陰了鄧森和駱武的事。徐國緒聽了怒不可遏:“豈有此理,目無國法,聚嘯山林,殘殺商賈,竟然還敢跑建安去擄人,現在又要使這陰謀。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一邊支了隨從去把岑余子叫醒,一邊問李業嗣:“李校尉可有何良策?”他們這一行人只有二三十的兵士,就是加上縣衙里的衙役,也不過多加二十來人而已,對方有百來號人,就是趕到建安的駐府軍(縣級不設守軍,僅州有駐軍)那求援兵來回最快也要一天時間。
岑余子匆匆趕來,聽說了之后也是冷汗淋淋,這要是發現的晚了,天使一行人才出唐興就出了事,他肯定也脫不了干系:“某常聽聞有商人進棲霞嶺后有失蹤的,也曾多次派了衙役去查看,均未發現賊人蹤跡,卻原來他們隱得如此隱匿。”
李業嗣低頭沉思半晌,又細細的問了黃大山上的情形,也皺起了眉來。
王況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問黃大:“山上可有弓弩?”
“未曾見過,而且棲霞嶺上山險林密,道路蜿蜒曲折,鮮有開闊地,弓弩也不好用。”黃大想了想,回答到。
“如此,則某有辦法了。”既然對方沒有遠程攻擊武器,那么王況就不怕他們。
“啊?二郎有何好辦法?快快說來。”徐國緒先聽到眾人分析,已經是六神無主,甚至心里決定,實在沒法,就不走了,等請來援兵剿了賊人后再走。
李業嗣根本不相信王況能有辦法,自己在軍中歷練幾年,讀的兵書也比他喝過的水都多吧,更不用說還有阿公從小的教導。自己都想不出什么完全之策來,他一個小小商賈能有什么辦法?
王況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徐國緒聽了拍案叫好,李業嗣則是兩眼發亮,不過還是嘟囔了一句:“此法不見得光明正大。”
“李校尉錯了,如今不是光明正大的問題,而是我們和賊人間你死我活的問題。若是他們不索命倒也罷了,可現下情形想必您也知道的,他們平屬不與官軍做對,可這次恐怕是要一個人不留了。”確實,如果他們只殺王況一人,那么必定會被朝廷得知他們的存在,只有一個活口不留,他們才有充裕的時間逃往他處。
被王況堵了一句,李業嗣也沒話可說,各人都按王況說的準備去了。
第二天一早,隊伍就出發了,由于黃大說過,賊人有派了斥侯打探,因此如果只是軍隊出發的話必定引起賊人警覺,所以,王況和徐國緒還是要一同前往,而王冼和孫嘉英則被留了下來,至于林荃淼,這幾年被王況熏陶透了,說是這事刺激,若按王況說的,基本沒什么危險,就死活要跟去,他出了建安就沒人能管得了他了,所以也沒人能勸得動,一勸他就一瞪:“二郎去得,某如何去不得?”
為掩人耳目,隊伍除了留下的王冼兩人外,其余人和貨一個不落的全都帶著,兩個多時辰后就到了棲霞嶺下。這時候有李業嗣先期派出的斥侯來報,說是發現了賊人的斥侯,但按吩咐,不敢打草驚蛇。果然,不一會,在斥侯的提醒下,王況他們就發現了遠遠的高處有個人影一閃而過。眾人不由都暗自小心謹慎起來。
黃大也扮了個軍士模樣藏在隊伍里面,隊伍再走一個多時辰后,黃大提醒大家:“前面快到了。”
王況看了看地貌,和后世記憶中的那處地方沒什么大的區別,那么前面的泉眼就應該是設伏之地了。
再走了一會,到了泉眼那,泉眼邊上擺著幾個陶碗,那是給旅人舀水喝的。李業嗣一聲令下,眾軍士便都紛紛下了馬,簇擁著去搶水喝。可喝了水不一會,便都個個捂著肚子喊疼起來。這時候就聽得一聲吶喊,前面沖下來一伙人馬約摸有八九十號人,見了羽林軍士個個捂著肚子在打滾,為首的一個大漢哈哈大笑:“兒郎們給某上,除了少年人留下活口祭旗外,其余一個不留!”
賊人見軍士們個個躺在地上打滾,就都嘻嘻哈哈的擁了上來。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賣個關子咯,大家猜猜,王況用的什么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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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按灰雀的計劃,這章和下章的部分內容是要用一段話帶過的,但昨天書友的評論讓灰雀意識到,有的書友看書比較快,沒注意到前面的暗線,所以決定還是要寫細些,就把昨天本來已經寫了一千來字的給推倒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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