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0一章李世民的態度
從窺管中看去,卻見是一個身著玄甲的將軍站在門外,hun身披掛,似乎是在公務中的樣子,再看看他旁邊,沒見到有什么馬車啊或者禮物啊之類林家人現在個個看了都怕的東西,就壯起膽回了一句:某家主人不在家。器:無全文字更老太爺病重,恕不見客。
那將軍聽了卻是不再叩門,而是沖著大門拱了下手:好叫林老太爺得知,陛下說了,身為官員,滋擾百姓,太胡鬧了些,因此特命某率一隊千牛衛在街上巡視,也會在貴府門口留個通信之人,若是林老太爺有需要,只需要通知此人即可,某將第一時間趕到。
說完,就見他手一揮,身后就出先了個持戟玄甲兵士,一言不發的就站在了門前,然后這個將軍便沒等林府的答話,徑自走了。
聽到這番話的林府家人當場石化,沒聽錯吧千牛衛還是皇帝派來的若要說是派羽林,持金吾這些倒也罷了,可千牛衛是什么那就是最最嫡系的天子親軍,一個千牛衛的普通兵士,放到其他軍營里去,至少也是個隊長有家人尤自不信,又湊到窺管上瞧了瞧,沒錯啊,那裝束就是千牛衛的。
若要是被這些林家人聽到那將軍一邊走一邊的嘀咕的話,林家人就遠不是石化這么簡單了,恐怕當場就能成為幾十萬年的化石。那軍官邊走,嘴里是不停的教訓著另一個跟在他身后的兵士:都把眼睛擦亮點,若要是林老太爺再暴怒起來,你我可吃不了兜著走。陛下可是說了的,不要讓年紀大的老人家動怒。
林老太爺畢竟是人jg,只站在那想了一下,頓時眼中jg光大盛,招呼了那個管家過來:你去接三郎的時候,拐到酒樓里去,讓他們備一桌酒樓最拿手的酒席,花樣不要太多,有個七八樣就成,送到咱們坊街口對面那個茶樓的,就說是林家獻于貴客的,記住,讓廚里賣點力氣,速度要快,就說這是一位極為尊貴的客人要吃的話也不說完,眼皮向天上翻了一翻。
管家跟了林老太爺幾十年,哪還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頓是心里也是一驚,連忙招呼了幾個家人,駕了后院里那早就準備好的馬車就出發了,到了坊街口,他卻是吩咐其他人先去接三郎,自己一人則招呼了一輛馬車行的馬車,往建林酒樓狂奔而去。
林老太爺是讓他先拐到建林酒樓再去接三郎,但這么一來就要繞個好大的彎,晉昌坊和升平坊卻只是隔了兩個坊區而已。管家自有他自己的算計,在他看來,天大地大,那也不如接三郎回家的事情大,只不過那一位也是惹不得的,就做了權宜之計,兵分兩路了。
一見是林府管家上門親自交代,說不得,只好委屈了那些還在等著的食客了,所有有資格獨當一面的廚師,不管是剛閑著的也好,還是正負責的菜肴才好一半的也好,剛好閑著的就馬上動手,菜肴好一半的也不管鍋里烹的是什么了,直接往泔水桶里一倒,邊上等的著伙計刷鍋倒水是一氣呵成。
他們不是第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了,每次都是林家有分量的管家出面,誰烹什么菜,要烹什么菜全都有了定數的,一時間廚房里叮呤噹啷,嘁哩哐當的響個不停,食材,都是現成的,直到打烊前,都會隨時的有那么一些食材處理得好好的,也有一些是早就烹得的,需要的時候一熱就得,就是為的應付現在這樣的特殊任務,要的就是個快字。
一刻鐘不到的工夫,兩個食盒就送到了管家那馬車上,那管家也不多說,吩咐了車把式一聲,就雙手緊緊的護住了兩食盒,仿佛這是金山銀山一樣。
車把式是魏小五的人,只不過林家從來不知道,以為只不過是一些平常在街上討生活的普通車馬而已,但這車把式卻是得到過交代的,林家辦事,如果要快,那就是拼了幾匹馬不要,就得是有多快就多快。器:無全文字更
快到那個茶樓了,不用吩咐,車把式就把馬車慢了下來,慢慢的踱到茶樓下,管家一手拎了一個食盒下來,對那車把式說了句:去林府結帳。就不管不顧的了。
進了茶樓,管家輕車熟路,徑直就往上走,才在樓梯口lu個頭,就見一個漢子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喝道:干什么的
這位將軍,這是建林酒樓獻于貴客的一些小菜,都是貴客愛吃的,某這就不上去了,煩請轉交一下。管家倒也干脆,被人一攔,就勢將食盒放到樓板上,退了下來,不過卻是沒走,就在一樓候著。
見被人一口叫破了身份,那漢子楞了一會,剛拿起掛在腰間的一樣東西要放到嘴上,就聽到一聲:遞了過來罷,這是林家的人。
漢子一聽,也是,剛剛對方就說是建林酒樓獻上來的,建林酒樓的后臺都有誰,這在長安不是秘密,想必也是不會起了禍心,倒是自己,心神不安,被人叫破身份后沒注意到這一層,臉有些紅,不過卻是不敢違抗,拎了食盒就過去了。
叫把食盒送過去的不是別人,正是李世民,他這會正眼光大放的看著小六子從食盒里端出的一碟碟菜肴,喉節上下滑動著,嘴里卻是不客氣:這林家老太爺,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竟然能被他猜到朕就在這里。說完略有深意的瞟了一眼小六子。
小六子一驚,連忙辯道:陛下,小六子可沒通風報信。
朕又沒怪你,來這里也是朕臨時起意。李世民不以為意,揮手道,坐下一塊吃罷,這在外面,沒那么多規矩。
小六子應了,也坐了下來,不過卻是每碟都先于李世民嘗了一遍,這就停住了筷子不再動了。
你小子倒也懂得表忠心,你也不想想,林家有必要么李世民對小六子自從前幾年在林府發生秦大將軍為他嘗個咸淡的事情后,每次和李世民外出,都要搶先也這么試上一試的表現很是滿意,不過也不忘偶爾拿了小六子尋下開心。
回陛下,林家自是不敢,可建林酒樓到這,也隔了幾個坊區。
沒那么容易的,諒誰要栽贓也不會用這么拙劣的手段。李世民不以為意。呷了一口食盒里帶來的杏花村的酒,又夾了一塊他最愛吃的干燒豚腳送到嘴里。在宮里,他可是沒這口福,他是皇帝啊,怎么能吃豚如此的腌臜東西,更何況是天天在爛泥地里踩著的豚腳所以他也才會在小六子將酒菜從食盒里端出來時lu出一副饞相,即便這個時候離剛用完午膳才一個時辰。
你倒給朕說說,為何這次朕的行蹤又能被林老太爺猜到了呢好不容易飽了口福,李世民吃的速度也就放慢了下來。
陛下,這要換了小六子,那也能猜出來,您想啊,林老太爺的聲音又不是很大,咱們在這都能聽到,而且林老太爺這才開罵多久千牛衛就上門去了,千牛衛可不是誰都能支得動的。林老太爺必定能猜出陛下就在左近。再說,再說陛下您每次一來,就都選的這家茶樓。小六子的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后都有點不大好意思了,心里直嘀咕,那邊阿公才一發威,您這邊就顛顛的派了只有您能調動的千牛衛去聲援,傻子也能猜到您就在這附近啊。
也難怪,長年征戰,而且熟諳兵書的一代帝王,怎么連這個都不懂了,這要被別人知道了,那多不好意思啊連我小六子都能猜到的,林老太爺怎么能猜不到難道陛下你就不懂換換地方么不過腹誹歸腹誹,卻也是為林家又拍對了一次的馬屁而高興。
李世民卻是不說話,只是笑了一笑。
小六子說的對,也說的不對,如果李世民真要不想讓別人猜出行蹤,他有的是辦法,他這么做,無非就是擺個姿態,給個信號罷了,不能明著大張旗鼓的王二郎,那么,就只能暗的來。林老太爺能猜出他的行蹤,某些人也一定可以。
王二郎極為疼愛王三郎,這是誰都知道的,甚至只要有人敢將主意打到王三郎的頭上,李世民絕對不會懷疑王二郎就是拼了不要爵位,不要財富,也要將其人拉下馬來。這就不是李世民希望看到的局面了。王二郎還有許多驚喜答應了朕的呢,不說那叫什么田黃的礦,那只是財富,只是個人財富,還不算什么,就說他答應了朕說在遠洋一定要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就很值得期待了,田黃已經夠好了,在王二郎的口中,卻還當不得驚喜二字,有些期待呢。
這樣多好,王家三兄弟,兄友弟恭,這才像是一家子人,和和睦睦的。自己呢李世民想都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這些年里,尤其是投毒事件之后,李世民就經常來這個茶樓坐坐,而且也是經常有意無意的讓林家依靠了一點蛛絲馬跡猜到自己就在這個茶樓里,就只是為的給出個隱晦的警告,林家,不是誰都可以輕易動的,王況就更是不能。
不然,王況這兩年哪能那么消停的想搞什么就搞什么,不用分心去對付那些人憑王況的能力做不到,別說王況,就連程知節幾個也是做不到的。
李世民沒讓小六子說出去,現在不是時候,但是李世民保證,只要時機一到,都不用自己提醒,小六子就能將自己為林家為他王況暗中撐腰的事給透lu了出去,這可比自己說的效果好用上萬倍啊。李世民很是得意于自己的安排,這叫什么這才叫謀大局,自己沒老么,昨晚不也和武才人顛鸞倒鳳大戰了四個回合么還是武才人連連告饒了,這才停歇了下來。
要是王況知道李世民現在的想法,絕對要在心里笑死了,這才多大年紀,就想到老的問題現在是貞觀十一年末,這才四十不到啊。放后世,還是屬于青年人呢。
沉默了一回,小六子這才提醒李世民:陛下,林家人還在下面侯著呢。
哦,你去吧,就說這酒菜很不錯。李世民哪不知道小六子心里的小九九,不過小六子越是這樣,李世民心里對小六子越是放心,若真要來個沒任何si心的人服shi在他旁邊,他反而要提了小心了。
小六子喜滋滋的下樓去跟林家的管家說了,小六子在林家,地位也是不低,二郎君的義子,又是伺候在陛下身邊的,現在還掌管著尚食局。因此得了小六子一句回去秉告阿公說,陛下很是歡喜呢。就也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回去復命不提,臨走又將自己身上剛從建林酒樓里支來的一大把金豆子遞了過去。
金豆明晃晃的,晃得那些留在一樓的隨從們眼很暈,不是一般的暈,這一把金豆,少說也是半斤多的黃金,八百貫啊,你們就這么張揚么難道就不會尋個錢袋子裝了起來,讓某等眼不見為凈不過他們卻也是冤枉了那管家了,時間匆忙,些許小細節,他哪里顧得上
小六子是林家人,林家人給自家子弟平日里使的銀錢,旁人是無話可說,再說,小六子在宮里,也是需要應酬的,所以,小六子也就接了過來,并沒避開同樣在一樓監視著的其他人,但他也是光棍,管家前腳一走,他后腳就給那些守在一樓的人一人分了一粒,大伙個個是眉開眼笑的。
那些人也只能暗中嘆小六子命實在太好,先是認了個干親,傍上了如今如日中天的輔國建安縣伯,又得了陛下的賞識,管了尚食局,大小也是個從七品下的局令了,再往上,那就是監丞了。許多當年曾經和小六子一道當值的寺人,還一直是小黃門呢,不過也只是嘆而已,卻也生不出其他的心思來,小六子打小就在宮里長大,如今他翻身了,當年凡是給過小六子哪怕是一丁點照顧的寺人們,如今也都跟著沾了光,就沖這點,沒人能對小六子有什么意見。
卻說另一支去接王冼的人到了晉昌坊,說明緣由后,卻被王冼打發了回來,說是要先處理幾件事情,過個一兩日再回林家,反正如今也沒人敢來滋擾了,早一天晚一天沒什么要緊。
王冼要處理的事情就是關于那個邋遢和尚的事情,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么簡單,而魏小五的力量,是不能讓他們出現在林家的,只有在這,才能更好的安排。
就連這個院落里,知道有魏小五這一支人馬存在的,包括苗五在內,只有三個人,其他的家人,都只知道自家郎君和那個長安車馬行簽了一個長期租用車馬的契約,以保證車馬行可以隨時的幫自家郎君運動些東西到建安去,或者去建安運些東西過來,這并不奇怪,如今長安城里,幾乎有點家底的都和各車馬行有類似的協議在,就為圖的是那個什么包年制,這可是長安車馬行發明的法子,既保證了各家隨時有車馬用,又保證了車馬行的收入,而且,要是常雇車馬的人家,用包年制的話,平攤下來到每次雇傭車馬,比平時就這么出去叫要省了許多,這可是雙贏的局面,難怪那個車馬行竟然能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就壟斷了整個中原地區近六成的生意,而其他幾家車馬行,只能分那四成。
因為有王況早年的命令,魏小五的人馬,不管聽到什么,全都詳詳細細的記錄了下來,比如說延平門外的一棵柳樹去年無緣無故就那么枯萎了,比如說張家的新某年某日崴了腳了,又比如說劉家的太爺扒了幾次灰,和新眉來眼去的了等等等等,哪怕是某月某日天上飛過幾只鳥,飛的都是什么鳥,也全都詳細的備案,然后自己先篩選一遍,分門別類后送到苗五這里來,又由苗五再篩選一遍,挑選有價值的信息送到長安去。
當然送信的人即便是看到信也是不知道寫的什么內容,苗五手上一本詩經,王況手上也有一本,都是同一版出來的,要看到信的內容,就必須要對著詩經來轉換,后世間諜片看多了,這些個小技巧,王況是信手拈來。
就這些王冼眼前正堆了厚厚的一疊,十幾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也是用了鵝毛筆記錄下來的,但在王冼看來,恐怕還是不夠。
就這些,三郎君莫急,以前是按了二郎君吩咐,并沒針對xg的,如今既然目標明確,某這便讓魏小五他們將注意力放到這里就是了。苗五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回答。
也不必刻意去留意了,只比平日里稍微留意下便是,太過著痕跡了,反而不美,就這么的吧,你把這些都抄一遍送到建安給二哥。王冼才十四歲的年紀,由于操練了幾年的童子軍,發號施令那是家常便飯,因此在這當口,想也不想,就用了命令的口wěn,聽得苗五心中暗贊:二郎君已經是如此厲害,沒想到,三郎君小小年紀,卻也是如此,行事果斷,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而且也深知二郎君的用意,看來,輔國縣伯,也只不過是二郎君的罷了,某這回算是真真的跟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