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再逛東市
建州不產煤,汀州在后世倒也有過煤礦的發現,但埋藏都不淺,王況又不知道具體的地點,所以沒有想著在汀州找,汀州那么大,總不可能讓人家把全州的山都挖地三尺吧即便是挖地三尺,那也是不一定能找到的。而陜北一帶,lu天煤礦卻是有不少,想要發現卻是容易許多。
想要打出好兵器,光有風箱和百疊鍛可不行,還得要爐溫夠高,而碳在這一點上卻是比不上煤,而且煤的燃燒又要比碳來的不完全一些,這就又給被動滲碳帶來了可能,如果處理得好的話,滲碳的工序都可以省略了,雖然說在這融煉鍛打的過程中滲碳如果被自己的材料學老師知道了,肯定要把王況給訓個狗血淋頭的,但是在唐時,這種后世看起來沒什么好處的滲碳卻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者,雖然煤中含的硫可能會對兵器的質量產生影響,但陜北的煤可是優質煤,含硫少,煙少,而且如果將煤和碳hun合在一起用的話,只要找到合適的配比,就可以將硫的負面作用降到最低。
同樣,也是因為長安一帶雖然是山多,但架不住長安人口眾多,再多的山林,那木材也是不夠幾百萬人天天燒的,所以長安的柴火比起建安來要貴上不少,不是幾成貴,而是要翻上幾倍。長安居大不易不光是體現在糧食和地價上,同樣在柴火的價格上和其他地方對比也是非常明顯。
怎么,可是三郎發現了可燒火的黑石王況一下來了興致,若真是如此,以后可解決了很大的問題。
嗯哪,前些天小哥哥就發現有人在用這種石頭燒火,所以這兩天都在和那家人磨著,可那家人卻總是不肯說那黑石來自于何處,這兩天還是苗管事的讓人暗中跟了去,這才找到。可小哥哥說,既然是從那家人那知道了有黑石,就要給他點補償,所以就讓丑丑來取這個。看來王冼是想教會那家人做煤爐的法子來做補償了。
煤爐和蜂窩煤可以說對于不知道的人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紙,只要見過一次,這層的薄紙也就捅破了,因此,教會那家人此法,頂多可以讓他們比別人早幾個月賺點錢,等到大家都知道了后,再想賺錢可就沒這么容易,這也是這家人目光短淺了些,要是他們肯直接的告訴王冼是從什么地方得到的煤,可能王冼給他們的補償就不是這么一點點了。書mi群2
如果是后世,王況并不介意當一個煤老板,在后世,煤老板這三個字可代表著你是有著諾大身家的,但現在王況手中的生意不少,就現有的生意他已經賺得都不好意思起來了,對于挖煤,也就沒了多大興趣,還是把煤這個生意丟出來,讓那些豪門大閥們去啃吧,自己只要保證以后東平有煤可用就行。
王冼果然在蒲熙亮家里,等著丑丑送來的圖紙呢,雖然王況跟他大致說過原理,但王冼還是記不大清楚,需要靠了圖紙的幫忙才行,見王況來長安,王冼自然也是高興萬分,蒲熙亮亦是如此,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賴著王況這么些年來大大小小的功勞送了不少,不要說有望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將作大匠,就是到他這個年齡當上將作少匠的,從有這個職位以來,也是一個巴掌就數得過來。
就說閻立德吧,工部尚書當了好些年,又擅工筆貌似在明以前,中國畫都是工筆的罷,這個灰雀沒研究過,長于建筑,在其手中出過不少有名的園子,其弟閻立本又是個大名家,自己本身在畫壇中的地位也是不低,又是魏王的老丈人,這么多的優勢,現在也才不過是個將作少匠,只比蒲熙亮早當上幾年,但那時的年齡可大過現在的蒲熙亮十多歲去。
實際上,如果沒有王況的摻和,閻立德過個幾年,也就是李胖子事發的頭一年,就能當上將作大匠,但有了王況的摻和,扶了蒲熙亮一把,現在就變成了兩個人爭一個位置,這大匠的位置落到誰手中,那就吃不準了。正如后世的工程院可以有許多副院長,但院長只能有一個一樣,將作少匠相當于工程院的副院長,可以有好幾個,但將作大匠這個相當于工程院院長的職位,歷來只有一個,雖然是沒有律法規定,但這是約定成俗的事,自有這個職位以來,還沒有哪朝哪代打破過這個慣例,除非李老2又要玩一把心跳的話,那還差不多。
王況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打壓了一把李胖子的老丈人,連帶著連累了王冼,不然現在的王冼,恐怕在長安的名氣更要如日中天,文有馬周吶喊助威,字有諸遂良輔導,要是在畫上再來個閻老頭指點指點一下,王冼可能在參加常舉的時候鬼畫符的寫滿一篇文章,都有可能進了三甲。想想下,三個圈子的領軍人物都在指點的少年,誰個敢說他不好就算是王冼隨便的在白紙上甩一流墨,說那是梨花帶雨圖,那也是肯定要博得一片喝彩的。
但是,王況并不知道這些,就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總不能天底下的諸般好處都被你一人占了吧這也太天理難容了些,而且,相對來說,對于年輕的王冼,還是不要那么大的風頭才好。
所幸的是,閻家兄弟心xiong比臭老酸來要寬廣得多了,即便是王況扶持了個蒲熙亮上來和閻立德爭,他們也并不是很怪罪到王況頭上,只是有些不喜罷了,因此也就談不上對王冼有多大的好感,只當他是個勛貴子弟來看待,并沒像馬周和諸遂良一般的幫王冼造勢。相反,作為李胖子的老丈人,閻立德也多少知道點自家細郎的小心思,所以,誰也不怪,要怪只能怪自家細郎的野心大了些。
蒲熙亮見到王況,那是猛勁的夸贊王冼:建安縣伯聰慧,沒想到到王三郎也是如此的奇思妙想,所謂天將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孟圣人誠不欺人也。當上將作少匠后,蒲熙亮也開始刻苦用功讀書起來,其他的生僻文他是拽不來,但幾個大圣人的名句,那也是記了不少下來。
見蒲熙亮幾年不見,就拽起了文來,王況哈哈大笑:蒲少匠可真是應了那句,一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了。把個蒲熙亮鬧了個滿臉通紅。
王況沒要王冼陪著自己上街,現在王況在長安算是生面孔,如果旁邊加了個王冼,那就是想清靜也清靜不了,所以,他還是讓王冼這邊忙完后,自己回家去,不用等他。
謝絕了蒲熙亮派馬車送他到東市的盛情,王況牽著丑丑的手就往東市走去,其實蒲熙亮自當上將做少匠后,就把家搬到了朱雀大街西面的永樂坊,離東市并不遠,只斜斜的隔了個親仁坊而已,走路去,不用一柱香的工夫也就到了。
丑丑已經十歲,一般的孩子,到了這個年齡,都不喜歡大人牽著手,而是喜歡自己走的,丑丑也一樣,但從小他就和王況很親,是以,王況牽了他的手,他并不覺得別扭,反而歡喜得緊,這一路上,反而像是個剛進城的鄉下孩子,小心翼翼的,惟恐一個不小心,就和王況走散了。
王況也不擔心丑丑被人認了出來而懷疑到他的身份上去,丑丑在外人面前就是個書僮,沒人知道丑丑和王家的真實關系,除非刻意的去調查,但是,會有誰去調查一個才十歲的書僮的底細呢而他自己牽了丑丑的手,別人就更不會懷疑到王況的身份,有哪個主人家會對一個書僮如此的親呢,很少。
因此,一路上,倒也有不少人和丑丑打著招呼,這些人要么也是其他文人家的書僮,要么就是那些京官家的管事的或是家人,都只當王況不過是林家派來陪同丑丑的,既然是陪一個小書僮的人,那地位自然比不上書僮了,更不用說丑丑又是王冼的書僮,小孩子么,在大人眼中,還是比較好哄的,所以自然也就沒人理會王況,一個穿了件全麻紡的袍子的家人,地位想必是極其的低的。
此時已經是午后,東市上的人流已經沒有上午那么多,許多攤位在中午的時候就已經賣完了東西,收攤了,這年頭,沒有個冰箱等保鮮手段,沒人會多準備東西的,都是寧可早賣完,也不愿意等上一天,尤其是那些賣rou賣魚的鮮貨的攤子,還有許多是從城外一早來賣了東西,就要買了家中急需的東西當天趕回家的。東西少的,舍不得交那幾文錢的進城稅,直接便宜就在城外的貧民聚集地就賣了,東西多的,算算在城外賣不合算,自然也不會吝嗇那幾文錢,但再多的貨物,也架不住南來北往的一年比一年多的商人采買,尤其是那些山里人自家種的養的東西,因沾了山里的野氣,用城里人的話來說,那是有靈xg的東西,就更是搶手,所以這個時候,東市上剩下的,大多都是那些專職行商的人家的攤位鋪子還在開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