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顧家的家丁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謝宏的耳力比較好,還能聽到有些顧家人在竊竊私語。
“老爺本來心情就不大爽利,這個小主簿非得往上撞,能進了門就自以為得意了,真是笑死人了,還什么星君下凡呢。也就能騙騙無知小民罷了,遇見我家老爺,還不現出原形?”
謝宏這一次氣得不輕,不過跟這些小人物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他想要教訓的目標變多了,從那個顧御醫擴展為整個顧家了。
出了門,王知縣嘆了口氣,道:“謝主簿,之前本官還在對你說,年輕人要戒驕戒躁。可你……唉,這次本官也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說罷,他搖搖頭,上了官轎,自顧自去了。
謝宏對他倒沒什么怨懟,王知縣對他還是不錯的。況且,說到底,兩人的交情也不深,一共見過兩次而已,指望人家出死力幫自己也不太現實。他對著官轎施了一禮,送走了王知縣。
“謝兄弟,事情……”謝宏剛直起身,馬文濤就走上前來。瞥見謝宏的臉色,也知道事情不順,一句話說了一半就咽回去了。
“馬大哥,你之前是不是說顧家有人愿意賣消息給你?”當時說的時候,謝宏就上了心,這時看見馬文濤,更是把這件事勾了起來。
“那個可是要二十兩……”馬文濤大吃一驚,他說這事兒的時候完全就沒在意。哪有這么笨的人,會花這么多銀子買個沒用的消息呢?
可偏偏……說出這話的卻是謝宏,質疑的話他還真就說不出口,若是非得在他自己和謝宏中選一個來相信的話,他還真的不會選擇自己,畢竟謝兄弟的高明是全縣人都知道的。
“沒關系,二十兩而已,馬大哥,你問到消息后,去衙門找我吧。”吩咐一聲,謝宏也不等馬文濤答應,轉身就走。步子邁得很急,他心里全是怒氣,若是不發泄一下,他還真怕自己當場就要發作了。
人沒有身份地位還真是不行啊,經歷了顧家這一幕,謝宏心里很是感慨。之前斗敗陳家,贏得全縣的贊頌,謝宏心里還是頗為得意的,雖然兩世為人,他的心態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罷了。
前世時專注于提升自己的技藝,對于人際交往謝宏還真是沒太多經驗,之前在縣里的驚艷表現,也不過是因為他的信息量遠超出這個時代而已。
冷靜想想,讓陳家服軟,還真的不是自己有多了不起,靠的還是這個主簿的官位。可若是沒了這個官位,或者遇見官位比自己高的人呢?畢竟這個主簿不過是個九品小官而已,謝宏苦笑著搖搖頭,除了手藝,自己還真是沒什么可以依仗的東西。
怎么才能用手藝教訓顧家呢?謝宏皺著眉頭苦苦思索,連到了縣衙都不知道,還是方進叫住了他,這才驚覺。
“大人,您這是去哪兒啊?”
“哦,方先生,你在縣衙門口做什么?”在門口看見方進,謝宏覺得很奇怪,這人可是很少出衙門的。
“大人,剛剛接到保安州行文,說是有個江洋大盜從州獄中越獄脫逃,通知各縣張榜緝拿。您看,這是通緝令,卑職正要張貼在此……大人?”
越獄?謝宏心里一道亮光閃過,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苦苦思索,想要抓住那個念頭。
“大人?是重犯越獄,案犯的名字……”見他神不守舍,方進提高了聲音,繼續稟報道。
“對了,就是越獄,太好了,我知道了!”謝宏愁眉盡展,大笑著走進了縣衙。
方進拿著告示,一頭霧水,大人說越獄太好了?難道大人與那江洋大盜……他打了一個寒顫,趕忙息了這個念頭,繼續張貼榜文去了。
謝宏高興得很,光是手藝或者信息量都不算什么,這兩者結合起來就不一樣了,哥可是穿越的手藝人,怎么能被一個御醫就給難住了?咱可是要跟皇帝混的人,可不能這么沒出息。
越獄,哈哈,怎么就沒想到呢?對,就這么辦,只等馬大哥的消息了。只要知道顧家要佛寶的用途,那么就可以定計了。
謝宏在主簿署里盤算著細節,一臉興奮,以至于馬文濤得了消息,來跟他匯合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
“分開也沒多一會兒,剛剛謝兄弟還是愁云滿面,怎么突然就如沐春風了?”
謝宏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見馬文濤進來,更是大喜,急忙問道:“馬大哥,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嗯,得了銀子,那小廝就全說了。”馬文濤點點頭,道:“原來這個顧御醫在太醫院是個不得寵的,他本來就是個新進的,太醫院在他上面還有一位院正和兩位院判,其余的幾位太醫資歷也比他老,所以他在京城也不太吃得開,這次回鄉也多半是為了散心。”
謝宏倒是沒讓他問這些,不過馬文濤嘴上工夫本來就厲害。那個小廝只是貪財,可沒多少心機,幾下就被他把話套出來了,連他偷聽的自家老爺的隱私事也都說了。
“噢……”謝宏恍然,他就覺得不對呢,那個顧大人的態度已經不是單純的傲慢了,蠻不講理的樣子,跟進入了更年期的大媽都有一拼。原來也是個不得志的,出了京城,這是找平衡來了。找平衡可以,不過,找到哥頭上就是你的不對了。
“至于他收集佛寶,卻是為了宮里的事情。”馬文濤低聲道:“兩月后,是太后的壽辰,太后慈和節儉,說是孝宗皇帝駕崩未久,就不辦壽宴了。不過,皇上和不少宮中的嬪妃都在準備壽禮,太后敬佛,顧家收羅佛寶,為的就是這事兒。”
“原來如此。”謝宏恍然,這就難怪了,太醫院服務的對象主要是皇宮,如果能博得太后歡心,這顧御醫的地位自然也會扶搖直上。
這樣最好,他這佛寶用處越大,送的人地位越高,那么得到的教訓也就越大。謝宏狡黠的一笑,笑得很得意。
一旁的馬文濤卻感到身上有點發冷,心道:“怎么謝兄弟笑得這么古怪呢,不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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