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烏鴉送信來了。”
“哦,拿來我看。”
“侯爺,既然來了,咱們干嗎不直接進遼陽城,在這荒郊野外的等什么呢?”猴子四下看看,有些不爽的嘟囔著。
“你個死猴子知道什么?這叫謀定而后動,不看明局勢,下面的行動怎么好展開?”刀疤臉喝罵一聲,然后撓了撓頭,對謝宏問道:“不過猴子說的也是,謝兄弟,你不是說咱們來實行那個剪羊毛計劃么?怎么突然停在這兒了?”
“江大哥,你自己不是說了么,因勢而動,只有馬兄他們把事情辦妥之后,咱們才好跟進嘛!”謝宏頭也不抬的說道。
“那烏鴉在信上怎么說?”江彬急忙追問。
“形勢大好。”說話工夫,謝宏已經將信看完,折起信紙,臉上笑得很是燦爛:“楊浩然答應的最爽快,毛倫聽到我開出的條件后,也徹底倒了過來,韓輔雖然猶豫了一番,最終也是應下了,只有那個祖大煥是鐵了心的跟咱們對著干。”
猴子眼中兇光一閃,怒喝道:“既然不識相,干脆宰了他算了,他現在走了沒有,走了也不要緊,咱們追上去在路上下手。”
“用不著那么麻煩,祖家只不過是在遼西有點根基罷了,有了楊、毛二人的配合,遼中、遼南算是搞定了,韓輔雖然提了點條件,不過等咱們的計劃展開之后,想必他也沒什么說的了,遼西那里不理也罷。”謝宏搖搖頭。
江彬和猴子對視一眼,都很詫異。
謝宏屬于外柔內剛的人,平時相處的時候,也不見什么威嚴,一旦有人惹上來,翻臉卻快,下手也狠。那祖大煥這樣的作為,怎么能就此輕輕放過了呢?
“要推行新政策,不光得有先進的榜樣,還得有落后的示例。”左右無事,謝宏干脆給二人詳細解釋起來:“如同遼南一番,金州衛的消息傳播出去之后,如今連蓋州、耀州都是聞風而動,有了毛倫的配合之后,事情當然會順利。”
“而遼中這邊以楊家和韓家最大,有了這兩家領頭,事情想必也不難。而遼西那邊則是復雜得多,跟咱們不對付的也不止祖家一家,所以還是不要理會,讓他們做個反面教材好了。[.千千聽書]跟的最緊的得利多,動作慢的得利少,不跟的則連湯水都喝不上,等到明年,這規矩也就深入人心了。”
“原來如此。”江彬二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新政最基本的就是那個墾荒令,有了這個基礎在,參與新政的地方,到秋天時,收獲自然也高。而在參與的人和地方當中,又有高下之分,自然會強化謝宏在金州豎立的榜樣的影響。
而遼西既然不參加,那么他們自然是要落后的,其他地方豐收之后,向上看有金州衛,向下看有遼西,謝宏的規矩自是不教自明。
同時遼西的軍民也會向外看,跟外間比較后,當然也會明白自家受苦受窮的緣由何在,祖家在遼西的聲望定然大跌,到時候,無論謝宏是用強還是招撫,想必都是輕而易舉。
實際上,只要新政開始實施,并且一切順利,只需一兩年的時間,地方上的勢力就再沒有任何影響力了,金州衛就是最好的例子。
“侯爺,你說那個韓輔還有條件,而且還和咱們的計劃相關,是什么條件?”猴子又問。
“和伯安兄說的一樣,他考慮的是牲畜問題。”要不說聰明人很多呢,只要用了心,韓輔一樣能說出跟王守仁差不多的見解。
他的思慮還是ting周全的,當日也是詳細的向烏鴉詢問了新式農具的細節,結合他從毛倫那邊了解到的,最后提出了這項顧慮。
“嗯,需要的牲口是多了點,要是能再改進一下就好了。”刀疤臉也點了點頭,就算是在邊鎮,牛馬這種大牲口也是很珍貴的,各處衛所雖然有,但就算都拿出來,數量也是不夠。
“你說的輕巧,你倒是給我改進看看?”謝宏沒好氣的瞪了江彬一眼。
不管什么機械,運作的時候都需要動力,既然沒有發動機,那就只能依靠人力或者畜力。自己又不是真的神仙,還能把這些都節省了,弄出來個永動機不成?
永動機就算了,不過蒸汽機的開發應該盡早提上日程了,謝宏轉念一想,倒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這個念頭在他心里盤算很久了,之前有些技術難題還沒解決,而且最原始的蒸汽機應用的范圍也不大。不過,如今差不多到了它出現的時機了。
“侯爺,那韓輔的意思是,如果牲畜夠了,他才肯從?”猴子一瞪眼,恨聲恨氣的說道:“這韓輔的事兒可真多,侯爺給了他這么大面子,居然還敢唧唧歪歪的,干脆……”
“沒關系,反正也是要分個先后的,屯田的事情先從遼南開始,楊浩然和毛倫軍中的工匠已經動身往金州去了,左右一時也張羅不過來,韓輔晚點反而更好。”謝宏擺擺手,正容對猴子說道:“侯大哥,你派人傳信給遼陽,告訴他們計劃開始!”
“好咧。”猴子大喜,原地翻了個跟頭,這才興沖沖的找他的手下去了。
“那咱們呢?”江彬也咧開了嘴,謝宏這次的計劃實在他合他心意不過了,在這荒山野嶺呆了這么多天,他早就憋不住了。
謝宏抬手往東一指,笑道:“咱們去寬甸!”
遼陽總兵府的后院,有一個占地頗廣的演武場。
自從楊參將入住總兵府以來,這個演武場就一天比一天熱鬧,等出了正月,天氣一天天的暖和起來,這里就更是一片繁忙景象了。這一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楊參將又是帶了一群親兵在此演武。
與以往揮舞器械或者打熬身體不同,今天他們卻是在劈東西,劈還是從武庫里搬出來的刀劍,每劈斷一把,眾人都是一陣歡呼。
“參將大人這是怎么了,瘋了么?那好好的刀劍咋就拿來糟蹋呢?多可惜啊。”一個看門的親兵見了這番景象,不由連連搖頭惋惜,遼東本來就物資匱乏,哪經得起這樣糟蹋啊。
“你不知道吧?那些新刀是巡撫衙門昨天晚上送來的,跟參將大人前些日子捧回來的那把一樣,都是寶刀!要不然怎么能這么鋒利?你沒看見么,都是一刀兩斷吶!”
親兵也是分遠近的,在楊參將身邊的那些,都是最精銳,最得參將大人看重的,而被派來看門的,無論哪一方面都是差了不少,可其中也有消息靈通的。另外一個親兵不屑的瞪了同伴一眼,然后把自己探明的消息說了出來。
“咝……”先前的那個親兵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后瞪著眼看向了參將大人,楊參將正在哈哈大笑,親兵卻沒空看自家將主,他眼中只有參將大人身邊的那幾大桶。
那桶ting大,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看不到里面的具體情況,只能看到lu在邊緣的一把把刀柄。他粗粗數了一下,一個桶里,大概有十柄左右,那么一共五個大桶,那就是五十把刀?而且都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介……介……巡撫衙門也太闊氣了,這五十柄寶刀,還不得值幾萬兩銀子啊?”算出來之后,他話都說不囫圇了。
“切,你當巡撫大人是什么人?那是魯班再世的冠軍侯爺!”他的同伴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這個沒見識的,哥哥我今天教你個乖,知道么,那刀都是侯爺教授的工匠打造出來的,巡撫衙門那近千護兵,裝備的都是這樣的寶刀!人手一把還有富余呢。”
“這真是太……嗯,太……”學了乖的親兵發現自己突然不會說話了,搜腸刮肚了好半天,才想出了恰當的詞兒,不過這一次卻又被外面的一陣喧嘩聲給打斷了。
楊參將的興致被打斷了,很是不滿,于是厲聲喝令道:“來人,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城里大呼小叫的?”
門的兩個親兵一溜煙的從后門跑了出去。沒多長時間,兩人又轉了回來,那個比較機靈的嘴也快,搶先稟報道:“回參將大人,是馬先生的隊伍經過,約有幾十個人,聽說是要出城打獵。”
“馬兄弟出城打獵?”楊浩然愣住了,揪著胡須自言自語道:“來了快三個月了,也沒聽說他有這個愛好啊?而且之前他也沒去打過獵,怎么回事?”
“參將大人,興許是眼下春暖花開了,所以……”那個親兵提示道。
“也是。”楊浩然一拍大tui,呵呵笑道:“馬兄弟是斯文人,不像咱們這些老粗,遼東這旮旯又冷,想來他也受不得那個凍,直到現在才敢出城。呵呵,正好,本將正有興致呢,剛好與馬兄弟同去。”
“參將大人,吳將軍來了,說是要找您去喝酒。”還沒等楊浩然動作,又有人來稟報。
“喝酒?這個也正好。”楊浩然抓著胡子,有點犯愁,兩個都正好,去哪個呢?算了,左右馬兄弟也沒來邀自己,還是吳兄弟更有誠意,還是喝酒去吧。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