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天津衛兵備副使施盤,清軍同知周文,河運兵袁杰在碼頭#卩見請罪………………”
雖然得了新玩具,可沒能達到最大的兩個心愿,正德正是心情不爽之時,而這一次來天津,天津的地方軍隊又是莫名其妙的舉刀相向。[.千千聽書]
“不見,讓他們滾。”
泥人還有三分土xing呢,何況他朱厚照本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沒當即下令殺人,都已經是他額外開恩了。他當即一皺眉頭,斷然拒絕了兩人的求見。
傳的是個陸戰隊士兵,本也沒把那倆人放在眼里,聽到這話,也不遲疑,當即應諾。
謝宏突然開口道;“慢著,告訴他們兩個,等下我會見他們一面,讓他們等等。”
“大哥,你見他們做什么?”
正德不愿意花心思在朝政上,主要是因為那些士大夫讓他很頭疼。自雷火之夜后,雙方的關系更是下降到了冰點。幾次朝會,他都是用戲弄或者強壓的方法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而外朝那邊其實更加不爽,眼見著士人的地位遭受挑戰,一日不如一日,他們很有一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尤其當正德講幾個輔政大臣罷黜之后,不滿的情緒也是日益高漲。
無論怎么看,也沒有和解的可能xing,所以謝宏突然說要見兩個文官,讓正德有些奇怪。
“那兩個人應該算是比較識時務的,其實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天津開港事關重大,阻礙也多,能消除點算點唄。”通過降卒之口,謝宏已經知道了天津眾官員先前的爭執,自是成竹在xiong。
“那就交給大哥你了。”正德一向不喜麻煩,這時也是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把事情推給了謝宏。
謝宏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二弟咱們這就開始吧?”
“開始什么?”正德四下張望了兩眼,沒看見新玩具,也沒看見有人,嗯,就他們哥倆“你以前說過棒子國和倭國盛產一種叫變態的人,大哥,你不會是也………………”
我擦,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謝宏哭笑不得,往外邊指指,道;“你不會忘了你來干嘛的吧?這么多船,裝卸起來要很長時間呢,咱們還是抓點緊吧。”
“喔原來如此。”正德恍然大悟,一揮手道;“這事兒也交給大哥了,我要在這里研究一下大明的大好河山,嗯,你只管去忙吧。”
“施大人你見多識廣閱歷深,你說…皇上不見咱們,遼東巡撫卻有意接見………………這里面是怎么個味道?”
周文心中頗為忐忑,墻頭草也是很難做的,雖然避開了當面站隊,可實際上卻變成里外不是人了。方曉已然慘敗,朝中眼見又是一場風bo自己能否獨善其身他實在是沒什么把握。
“也許是要給咱們個改過的機會?”施盤心里也沒底。
他剛回到衙門,就得知近衛軍到來的消息等他上城觀望的時候,這邊戰斗已經結束了,無論是如何應對,都已經失去了最佳的良機,現在么,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樣啊,其實也未嘗不可……………周文低聲說道。
所謂改過就是投靠了,按說以謝宏的身份地位,要是真的投靠,算是抬舉周文了,可周文也是科舉正途出身,對于投靠jiān黨,心里還是有些障礙的,最關鍵的,他還是怕日后的清算。
不過,要是逼不得已,那也說不得了。反正對方正當勢,大不了風光幾年后,就提前致仕唄,總得過了眼下的難關才好。
是這樣才好,袁杰在肚子里嘀咕著,他這個武將沒這么多算計,本來他也沒什么地位,更不用顧及名聲,能有個靠山那是盼都盼不來的好事呢。
“你們幾個,過來。”各懷心思間,突然聽到有人高聲叫道。三人抬頭一看,卻是一個小兵裝束的軍漢,正大咧咧的沖三人招手呢。
“……………,兩個文官,臉色都有些泛青,雖然現在算是待罪之身,但好歹也是四、五品的官員,在地方上也是一把手,結果被一個小兵這么稱呼,這叫他們情何以堪啊?好歹也得稱一聲大人啊!
袁杰倒是沒那么多想頭,這種待遇,他經歷的多了,只不過招呼的人不是小兵,而是那些文臣們的門房、下人什么的,照樣不也得受著?
何況,這些小兵都是天子近衛,身份不比那些大臣家里的下人高貴多了?有啥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樂顛顛的跑了過去,點頭哈腰的說道;“這位小哥,是侯爺召見我等了嗎?”
那小兵斜楞了他一眼,問道;“你就是河運總兵?那些人原本都是你的手下?”
不是要算后賬吧?衷杰心里咯噔一下,嘴里也開始不利索了,他硬著頭皮答道;“算是吧,其實末將也就是平時和他們一起操練,調動什么的都不歸我管,那都是兵備道的職司……………”
“袁指揮,你說話要講良心,今天可不是本官調動的兵馬,那都是方曉居心叵測,擅自做的主,跟兵備道又何嘗又半點干系?周同知,你說是不是?”施盤急了…也不扭捏了,幾步走了上來,疾聲反駁,順便還拉周文做旁證。
“應該是吧?”周文吱唔道。
他這會兒也算是想通了,今天這事兒他的干系最小。
清軍廳其實就相當于臨時地方政府,管的事務跟知府、知縣衙門差不多,都是些訴訟、捕盜之類的閘事務。調兵什么的,跟他完全就不沾邊…頂大天也是被遷怒一下,了不起就致仕唄,何必還往這汪渾水里面淌呢?
“周大人,你……………”施盤一看周文神色,就知道對方打什么主意了,這種時候你想置身事外?想的美…他氣勢洶洶的轉過身,就要和周文對質,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他可能已經直接上手,揪住對方的衣領了。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那小兵一皺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后指著袁杰問道;“一起操練,那就是你的兵沒錯了。”
“末將冤枉吶……………”袁杰臉色慘白,直接喊起了撞天屈…武將的命咋就這么苦呢?打仗的時候要沖在前面,頂缸的時候還要沖在前面,這日子還有個過嗎?
“冤枉什么?你去告訴你的人,你們都被我家侯爺征用了,趕快把碼頭清空了,然后裝卸船只,我告訴你啊,你動作要是慢了,入了夜也得接著干。”
小兵一聲斷喝…打斷了袁杰的叫屈,盡管他態度很差,不過聽了他接下去的話,袁杰卻如蒙大敕一般。
“請小哥回稟侯爺,只管放心便是…這事兒我最拿手了………………”能不拿手么,河運總兵就是管漕運的,一天南來北往好多船,在天津設有倉庫的也不在少數,河上河下搬運的時候,就是他袁指揮一展身手,油水入賬的機會了。
“你仔細了,那可是皇上的財物…這邊也是有人盯著的…你去告知明白了,誰要是敢上下其手…哼,那就別怪侯爺不客氣了。”
“不敢,不敢。”袁杰擦擦頭上的汗,然后往自家那些垂頭喪氣的兵卒那邊去了。
很快,這群殘兵敗將便發出了一陣歡呼聲,然后便在袁杰的帶領下,熱火朝天的加入了朝鮮水兵的行列中。
“這位軍爺,下官二人………………”施、周二人面面相覷,這沒文化果然不行,傳個命令都傳不明白,不知道這事兒有多嚇人嗎?可被遺忘也不是個事兒,施盤還是硬著頭皮提醒了一聲。
“你們兩個啊?跟我來吧。”傳令兵斜視了倆人一眼,隨口說道,說完,轉身就走。
倆文官心里當然憋屈,可想到要見瘟神,這一顆心也是砰砰亂跳了起來,緊張吶!
“兵備副使施盤,清軍同知周文?嗯,不錯,以你們今天的作為看來,尚算得上是聰明人,那么,以后天津衛這邊,就保持今天這樣的格局,你們可明白了?”
召見很隨意,會面的過程也異常的簡略,還沒等兩人行完禮,謝宏就直截了當的丟過束一句話,砸的兩人頭暈目眩的o
“明白,下官明白侯爺的意思了。”謝宏這話似夸獎,又似諷刺,其實倆人都沒琢磨明白里面的味道。
不過,上官發問,下官就得作答,避官場的規矩他們是清楚的,尤其還是遇見這么一個不依常規的主兒…他們當然須得更加謹慎了,袁杰的例子告訴他們,好好配合才是正理。
“明白就好,希望你們記得今天的話,下去吧。”謝宏的干脆利落還不止如此,聽到兩人應是,他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就此結束了這場會面。
“………………下官告退。”倆文官盡管還是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多說,也只能無奈的應聲而退。
出得門來,兩人相視無言,良久,周文這才開了。;“施大人,侯爺這是什么意思啊?”
“今天的作為算是聰明,以后保持今天的格局………………”施盤反復念誦著,謝宏的話很突兀,可他琢磨了半天,其實關鍵詞也就是這么兩項,只是他一時也不能確定。
“周賢弟,你容我再想想……………對于周文的求教,他也沒什么不耐煩的,之前沖突的時候,施盤很ji動,但若是易地而處,他八成也會做出差不多的選擇,明哲保身本就是行之官場的不二法則么………………等等,明哲保身?
“我知道了!”施盤心里靈光一閃,頓時豁然開朗。
“施大人,你果真想通了?”周文一臉急切…他甚至有些擔心,對方會為了前面的嫌隙為難自己。
讓他意外的是,施盤一臉笑容,語氣溫和的說道;“周賢弟,若是愚兄猜的不錯,你我日后還須得同舟共濟,這稱呼上…就不要這么生疏了吧?”
“施兄,這話該從何說起?”
“其實很簡單,今天我二人做了什么?無非就是明哲保身,避在了漩渦之外,這就是聰明之舉。以后也要保持,也就是說,你我今后只要不干涉天津的地方事務,那就能換的一個平安,同時也不用直接投效,正是保全自身之法。”
“那你我豈不是尸餐素位………………”
“又不是不理會日常的▲務,衙門這邊照常運行便是。反正袁杰那廝也已經反了水,朝中縱有決議,單憑你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又能對旁人做些什么?至于他們對袁杰如何,自然有侯爺操心,又與你我何干?”
“如此甚好,原本聽聞冠軍侯不通政務,肆意妄為,可今日一見,他這政略也不差啊。”
“傳言那東西怎么做的準?還是自己看了才真切。”
“施兄所言極是,實令小弟茅塞頓開啊!”
“哈哈,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