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鏡的功能,唐伯虎已經很清楚了,和傳說中的千里眼差貍多,能看到很遠的景物。(看文字‘’)不過,想用這個偷窺就有點問題了,光線不能繞彎,要看的話,恐怕得去城墻上才行,站得高望得遠么。
只是,皇帝帶個御史,兩個人去城墻上玩偷窺,這事兒傳出去可不怎么好聽,而且,看皇上走的方向,似乎是往西苑方向走呢啊。
“皇上,咱們到底要去哪兒啊?”
“伯虎,你真笨,都快趕上三兒,大哥說的近墨者黑果然不不錯,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要看得遠,自然的找個高處啊。”正德抬手指指前面,不滿的哼哼道。
跟在后面的三公公淚流滿面,咱家怎么躺著也中槍啊,不就是拍馬屁沒拍正地方嗎?要知道,剛才賣內衣的時候,最賣力的就是咱了,萬歲爺您不念功勞也得念苦勞啊。
“鐘樓?可是那里還沒竣工呢。”唐伯虎抬頭一看,倒是看到了個高樓,鐘樓的確很高,足有二十余丈,可問題是,那建筑還在施工當中呢。
“沒關系,主體結構已經完成了,上去幾個人完全就不是問題,當然,大用這樣的不行,他太胖了。”正德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順便又打擊了谷大用一下。
“萬歲爺,老奴其實不算太胖……”谷大用也淚流滿面了,咱家這是虛胖,其實沒多少分量,何況那樓都蓋了幾個月了,以軍器司工程隊的手段,哪可能上去個胖子就塌了呢?
“管你那么多,給朕在下面等著吧,伯虎,咱們走。”正德不耐煩的揮揮手,當先進了鐘樓。
“・・・・・・谷公公,皇上有旨小弟就先行一步了。(看文字‘’)”唐伯虎急不可耐的跟了上去,總算是進門前記起了義氣,跟谷大用打了個招呼。
“谷大哥,那我也・・・・・・”三公公也腆著臉皮跟在了后面萬歲爺身邊總得有人服侍不是?再說了,反正萬歲爺也沒點咱的名兒。
“看什么看,都給咱家守好了,皇上在鐘樓視察,誰要是敢走漏了風聲,哼,別怪咱家不客氣。”胖子很郁悶轉頭看見其他人引俊不止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便是一通怒吼,等眾人凜然聽命,他這才轉過身來,看著三公公的背影腹誹道:
“哼,記吃不記打的東西,等下要是壞了萬歲爺的興頭肯定還得挨踹,得意個屁!”
其實,上樓的三個人當中三公公的積極性是最低的,偷窺,還是偷窺女人,這種事他以前倒也很有興趣,可現在么,他只能是敬而遠之了。
那倆人要是看得火起,或者去坤寧宮,或者去麗春院,反正都有瀉火的地方,可他就只能顧影自憐了這真是不需要解釋的悲催人生啊!
所以,三公公上樓的速度也是最慢的,還沒等他爬完一半,就已經聽到頂樓大呼小叫的聲音了。
“哇,這是誰家?那個女孩的身材好棒啊!”正德向來就很沒正形。
“待微臣仔細看看・・・・・・嗯,王府東十字街,那里應該是澄清坊,報告皇上,這是李大學士的府上。”正德一天沒個消停時候,謝宏又是個謹慎的性子,當然會準備兩個備用的,所以,望遠鏡,唐伯虎跟正德是人手一個的。
跟出宮次數比較少,而且從來不記路的正德不同,唐伯虎負責了一部分情報工作,再加上他風流本性使然,經常在外面閑逛,因此對京城的地理情況倒是門清。(看文字‘’)
“嗯,李大學士真是不厚道,明明有個身材這么好的女兒,居然都不給朕介紹介紹,枉父皇那么信任他,還讓他照顧朕了德一副很傷心的樣子,然后給李東陽扣了一頂好大的帽子。
“皇上,您看錯了,那女子梳的分明是婦人髻,她不可能是李閣老的女兒啊,李閣老的女兒在弘治十六年嫁到了山東曲阜孔家,乃是衍圣公的原配,輕易不可能回省,所以,這女子不是李閣老的妾室,就是兒媳之類的,這事兒真不能怪他不厚道。”
論對女人的經驗,閱女無數的唐伯虎至少可以頂三五個正德,他馬上就指出了正德判斷中錯誤的地方。
“嗯,李兆先初至京城,家眷尚未攜來,應當是李閣老的妾室無疑了。”李兆先是李東陽的兒子,掌握情報的好處就在這里了,唐伯虎很快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咦,是這樣的嗎?”正德驚異的叫了一聲,然后從諫如流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甚至還給李東陽正了名,“看來朕錯怪李大學士了,他不是不厚道,而是老牛吃嫩草啊,看這女子的年齡也不過二十,真是應了大哥做的那句詩:一樹梨花壓海棠了。”
“咳咳,皇上,那句是宋代蘇東坡為調侃好友張先所作的詩句,不是謝兄弟的原創……”唐伯虎再次糾正道。
“咦,原來大哥也會剽竊,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嘖嘖,原來朕以為只有朕自己才會干這種事呢,沒想到大哥也這么壞,哈,朕喜歡。”正德承認錯誤的態度很好,可責任感卻有點差,他很不厚道的扣了頂帽子給謝宏,然后將望遠鏡調轉了個方向。
“這個種梅花的是誰家府邸?那個女子發育很差,而且還做男裝打扮,真是奇哉怪也。(看文字‘’)”沒多會兒工夫,正德再次大呼小叫起來。
“梅花?哦,那是楊大人的府上,那個發育很差的女子・・・・・・”唐伯虎撇了撇嘴,哭笑不得的說道:“皇上,您又看錯了,那人本來就是男的,是楊大人的公子……”
“是這樣嗎?朕以為只有女人才會拈花傻笑呢,他一個大男人怎么會這樣做呢?不會是有什么特殊愛好吧?”正德表示很不解。
“…・・・皇上,楊用修本來就有神童之稱,十一歲就能作詩了,他拈花沒準兒是正在找靈感呢。”唐伯虎對楊慎深表同情,就是在自家后院賞個花,結果卻在皇上心中掛了號,而且還是負面印象,這不是無妄之災是啥?說是飛來橫禍也不為過啊。
“反正有點怪。”正德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再次調轉方向,然后突然驚呼起來:“哇!這里好多女人,而且穿著都很鮮艷,還有露大腿的厲害,厲害,這是誰家?”
“哦・・・・・・皇上,那是麗春院,你知道的,就是于同知那里。”唐伯虎開始郁悶了,偷窺是很有趣可是,和領導一起偷窺一點都不好玩,皇上您換鏡頭的速度也太髁,而且問的問題又這么奇怪,在這么高的地方,臣的頭很●誒。
“說起來,朕還沒去過那里呢,嗯等朕在京城普及完內衣之后,也要去于同知那里瞧瞧,聽說那里很好玩來著。”凝視著人來人往的麗春院正德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
“是很好玩,回頭臣叫上陽明兄和張侍郎,陪您一起去。”對于一直不能拉王守仁下水,唐伯虎感到很遺憾,于是他開始假公濟私了。
“還是大哥有先見之明啊,告訴朕要在京城建一個標志性的建筑,而且還要高一點的,原來他早就想到可以派這個用場了啊。”又過了一會兒,正德突然感嘆道:“科技果然能改變生活,以后誰要想瞞著朕偷偷做什么朕就給他來個明察秋毫,哈哈。(看文字‘’)”
“這鐘樓原來是派這個用場的啊?謝兄弟的深謀遠慮簡直太神了。”正德不需要導游了,唐伯虎也得以看自己想看的東西,正看得津津有味呢,聽到正德這話,也是十分贊同的附和起來。
“嗯當然,除了視察京城之外,這鐘樓以后也要成為京城一景,伯虎,回頭你有空的時候,在頂樓做些壁畫吧,朕就可以帶皇后來玩了。”正德放下望遠鏡,迎風而立,意氣風發的說道。
“臣遵旨……呃?”應道一半,唐伯虎突然發現這話好像有點問題,他遲疑著問道:“皇上,臣作畫?畫哪種啊?”
“當然是你最擅長的那種了。”正德理所應當的答道。
“臣最擅長的那種?這不太好吧?”,唐伯虎臉有點發酸,他最擅長的那種,好像不適合畫在公眾場合啊,而且皇上還要帶皇后來?這里這么高,風可有點大誒,很容易著涼的哇。
“伯虎,你真笨,你可以畫得含蓄一點嘛。”正德諄諄教導道:“半遮半掩,比全露出來有魅力多了,大哥做的內衣就是遵循這種理念的,朕也覺得是這么個道理,所以,你畫畫也可以這樣么。”
“…・・・臣受教。”唐伯虎很誠懇的接受了意見,可肚里卻在腹誹:明明就是謝兄弟找不到真材實料的,只能拿情趣內衣充數,因此才搞出來了這么個理論糊弄人,結果皇上您還當真了,真是遇人不淑啊。
在未來的京城標志性建筑上面,兩個沒啥緊張感的人將望遠鏡的用途發揮得淋漓盡致,另一方面,在旅順,戴子瑜也將千里鏡的用法弄明白了。同時,謝宏從戴子瑜的嘴里,也得到了不少關于海戰的信息。
“侯爺神技,這千里鏡在陸上足以頂得上數百探馬,在海上的威力更是無法估量,說是足以改變海戰局勢的利器也不為過啊。”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的圓筒,戴子瑜由衷的贊嘆道。
“戴先生,本侯覺得有些好奇,雖有不少波折,可戴家在江南也算是入了世家之林,戴先生身為家主,想必也不會入軍籍,又怎么會懂得水戰?”謝宏并不接話,而是話鋒一轉,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侯爺當面,小人不敢相瞞。東南沿海一帶,多有出海討生活的,世家的船隊多半都是船堅勢眾,尋常商人若是在海上遇到,往往就會被殺掠一空,說他們是海商,莫不如說是海盜。”戴子瑜略一遲疑便迅速做了決斷。
“所以,為了自保,也是為了擴大家業,戴家也是做過海盜的,只不過做的隱秘,又從來不留活口,因此才無人得知,戴家能從一介匠戶躍居大戶,與此也不無關聯。”
“原來如此。”謝宏點點頭,笑道:“這千里鏡.就送給戴先生了,算是個見面禮,等戴家徹底在旅順安頓下來之后,還多有借重處。”
“小人敢不應命。”得了這么個大禮,戴子瑜也是又驚又喜,正待辭謝一番時,卻見謝宏的神色淡淡的,顯然有了送客的意思,他也是個眉眼通透的,明白這點之后,并不遲疑,當下告辭離開。
戴子瑜走了,謝宏卻沒有動作,他一手扶案,手指輕輕叩著桌面,沉吟著想起了心事。
“謝兄弟,這戴家是否有可疑處?”江彬回到侯府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番景象,他有些狐疑的問道。
“戴家應該問題不大,行苦肉計來死間?收益和風險不成正比,那戴子瑜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有那種想法的。當然,該做的防備還是要做,尤其是船塢那邊要盯緊了才行。”謝宏搖了搖頭。
“其實戴家算得上是福星了,要是沒有他們的到來,咱們這邊的麻煩恐怕還真不少呢。船塢那邊不用說,就算是這海戰,我之前的評估好像也有些低了,要不是從戴子瑜這里了解到了詳情,沒準兒將來會遇到一番苦戰呢。”
“哦?有這么厲害嗎?”江彬吃了一驚,“今天下水的那艘新船,不是說比飛輪戰艦要厲害很多嗎?”
“不好說,華夏水戰的歷史悠久著呢,除了船之外,戰術上的因素也是要考慮在內的。”謝宏的神色有些凝重,他不是單純聽信戴子瑜的一面之辭,而是他本來就對明朝的水軍有些了解。
實際上,到了明末的時候,明朝的航海技術已經被西方拉下很多了,被稱為弗朗機的葡萄牙,以及海上馬車夫的荷蘭,都曾經覬覦過大明的富饒,試圖攻略東南,并且和明朝水軍多次交戰。
西方的技術領先,堅船利炮,而包括鄭家勢力在內的明朝水軍,用的還是傳統戰法,火器幾近于無,而且船也要小得多,不過最終卻都戰勝了對手。
原因很多,可能是本土作戰,人多勢眾,不過按照謝宏的想法,很可能也有戰術上的原因,因此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旅順和江南如果發生海戰,其實跟明末的東西方碰撞也差不多,都是一方技術領先;另一方卻人多勢眾,可能還有加上經驗豐富這一點,所以,是萬萬大意不得的。
“既然如此,倭國那邊是不是先停一停,畢竟已經有海盜在附近逡巡了。”江彬提議道。
“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況馬兄那邊已經有了防備,料那些海盜也不會有什么作為。”謝宏凝視著桌面上擺著的輿圖,突然伸手在上面點了兩下,“再說,按照時間進度,那邊很可能已經開始了。”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