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
夜幕,已經將整個燕京城籠罩。
和燕京城中,那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比白天更加熱鬧的一條又一條街道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天熱鬧非凡,游人如織的長城,已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完全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山風,在呼呼的吹拂。
雖然才是剛剛立秋的時節,但是夜間的山風,挾著山間的露氣,已經隱隱有割面之威。
這樣的季節,正常來說,這長城之巔,更是完全不會有人煙出現。
但是這一刻,卻站著兩道身形。
前面的,是一道在月色之下,顯得異常頎長的身形。
他的面龐,無比的英俊,比那些電視上那些經常出現在屏幕上的男明星們,更加的俊美,而且,相比那些奶油小生,他的身上,更多一份令人動人心魄的硬朗的氣質,這樣的一個男生,足以讓無數的女孩們,為之尖叫。
他的臉上的一絲淡漠之色,也絲毫不會讓他減分,反而讓他更增添色。
這樣的一個男生,應該出現在燕京城中,那一個個的夜場之中,享受著名媛貴婦們的尖叫,應該在舞臺中央,享受人們的崇拜的目光和掌聲與尖叫聲……
他應該出現的地方很多,唯獨不應該出現的,就是這種荒山野嶺。
可是他卻偏偏出現在這里,就這么靜靜的站在長城之顛,就這么靜靜地望著前面的燕京城,望著城中的萬家燈火。望著那一盞盞的霓虹燈光。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被山風一吹,袖子都在微微的晃動。但是他卻似乎渾然感覺不到山風中夾著的逼人的寒意。
他的身后,那道略顯佝僂而有些蒼老的身形,望著前面的頎長的身影,眼眸之中,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色……
作為這個男人最親近的一個人,他真切的感覺到,這幾年之中,他的身上,發生的改變。
幾年前的那一次事情。給他帶來了一場災難,讓他狠狠的摔了一跤,但是卻也徹底的給他上了一課,讓他變得更加清醒了。
幾年前,他灰溜溜的離開了燕京,毀掉了組織多年積累的心血。
幾年中,他沉默了很多,他低調了很多,他很少說話。他默默的努力地改正著他的很多的缺點,默默地積蓄著他的力量,默默地……他的身上,在發生著很多很多。連他都不知道的改變,他……在完成著他的蛻變。
幾年后,他再次回到了這一片土地。然后用短短兩年的時光,把當初他所失去的。所有全部都拿了回來,并且比當年更進了一步。
幾年前。他這個算是最親近的人,在面對著對方的時候,他還能夠感覺得到他的想法,但是幾年后,卻是就連他,也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就像此刻,他就完全不知道,為什么幾年之后,他在回來后,喜歡在晚上,跑到這個荒山野嶺來。
因為不知道,或者還因為一些其他的不知道的原因,在面對著他的時候,他的心里,更多了一層無形的巨大的壓力。
“少林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不知道望了多久,年輕人的目光,終于從遠處的萬家燈火之中,收了回來。
“暫時還沒有。”
佝僂的身形連忙恭敬地彎腰作答,“不過,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那兩個小丑本來就不知道任何有用的信息,使者去找他們的時候,一切都是做得非常的干凈的。”
英俊年輕人淡淡地一笑,卻對于佝僂身形的話語并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望向前面的那座城市,望向那萬家燈火。
幾年前,他就是在那里狠狠的摔了一跤的。
在那一跤之中,他學到了很多。
而對于在還沒有確定的論斷的事情,不輕易作出絕對肯定或否定的論斷,便是其中的一項,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項。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不能以常理推測的,總有一些事情,是可能會脫離你的控制的。
嘗試接受這一個現實,并且去對于這樣的糟糕的境況,作出恰當的處理,便是一個很重要的成長。
這是很多年前,他的師父,長輩便曾經語重心長地和他說過的話語,但他一直在這幾年,才慢慢的明白。
佝僂身形望著前面年輕人臉上,淡淡的笑容,心里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絲忐忑。
每當年輕人露出這種笑容,這樣的表情的時候,他都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他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對于他的答案,是不是滿意。
“燕京城這邊,讓你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沒有。”
“都處理好了。”
佝僂身形連忙恭敬地道,本就佝僂的后背,更加的彎了。
年輕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把目光重新望向了那片萬家燈火。
兩道眸光之中,在那一片平靜的神色深處,多了一些星星點點的森冷和熾熱。
那是潛藏在他的內心最深處,最為狂熱的野心,是燃燒的熊熊的。
所有他曾經丟失過的,他都已經取了回來。
但是,這還不夠!
他還要獲得更多!
他要將當初沒有完成好的那件任務,更加完美的完成!這一次,他將不允許自己再犯下任何的錯誤!
g市z大學。
校園的主道上。
盡管已經立秋,但是兩旁的樹木依然郁郁蔥蔥,完全看不到半點的秋意。
年輕而充滿了朝氣的學生們,在校道上走動著,不時的飛起一串串的輕聲笑語。
剛剛開學不久,距離期末還遠,此刻的學生們,正是處在最為輕松的時候。
每個學生們的臉上,洋溢著的,幾乎都是歡快的笑容。
王青青坐在教室的角落之中,望著窗外的白云,望著校道上,那一張張年輕而充滿了歡聲笑語的臉龐,神情微微有些發呆。
又一年過去了。
又一屆的新生,也已經報道完了。
他現在究竟在哪里?
究竟什么時候會回來?
想到那無比熟悉的身形,那張不論多少個日夜,都依然那么清晰的臉龐,她的眼角,不知不覺,便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