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梟  第一章 一年

類別: 架空歷史 | 歷史小說 | 活色生梟 | 豆子惹的禍   作者:豆子惹的禍  書名:活色生梟  更新時間:2012-03-07
 
架空歷史

先道歉個,昨天那章里,有關‘別苑’的方向徹底大混亂,西郊別苑、東苑、南苑…其實都是一個苑,真正是腦抽了,在喵星人的電波干擾下,豆子的磁場徹底崩潰。

南理境外東南方向,‘號稱’十萬洪荒。

山丘起伏接海連天,這里氣候濕熱,植被異常茂盛。密林遮天藤蔓糾纏,不知不覺里,把一座座丘都織成了‘牢籠’,風不透雨難浸,落葉殘枝落入地面,就層層腐爛,千萬年中化作數不清惡臭沼澤……山沼之間蛇蝎滋生,毒獸橫行,時常還有毒瘴肆虐,這樣惡劣的環境,連山溪蠻都不愿去的,寧愿留在南理,與他們深惡痛絕的漢人住得近些。

而十萬蠻荒之中,還有成群結隊的可怕怪物,來去如風兇殘嗜血。這不是以訛傳訛的鬼怪神話,而確有其事。

三百年前荒蠻深處地火噴發,怪物們受到驚嚇,一窩蜂的跑出蠻荒深入人境,惹出無數殺戮。前朝飽受其害,痛定思痛,效仿古時帝王筑磊長墻,想要一勞永逸把災禍永遠擋住,但工程太過浩大,不等筑到一半前朝就傾覆滅亡,工程也就夭折了。

三百年風吹雨打,昔日殘墻大都塌方,但也有幾處堅固堡樓得以保留,年年修繕,平日里派有駐軍,也不指望他們能擋住來襲的怪物,只要留心觀察、一有動向立刻上報就足夠了。

白鼓樓便是其中之一。

被派駐到此,聽上去讓人頭皮發麻,可實際上……怪物的確可怕,但它們也只是三百年前殺出來過一次,之后就再沒有過動靜了。此間無戰事,加之補給充沛、俸祿優厚、山高皇帝遠軍紀松散…除了稍稍有點寂寞,能來白鼓樓戍邊,絕對是件美差。

白鼓樓守將華嚴不寂寞,兩年前他就把孩子偷偷接了,由此他的差事也真正完美了,華將軍恨不得永遠都不升遷,一輩子守在這里得了。

華嚴不是個只顧不想著的人,幾次上書朝廷,他寫得一手好文章,拳拳報國之心躍然紙上,仿佛只要吾皇把目光向山中望去,他便立刻殺入十萬蠻荒,為南理開疆辟土。而大義之中,戍邊軍人之苦也隱顯于字里行間,淡淡感慨下藏著血淚斑斑,其中悲涼實不足為外人道……終于,一年前朝廷頒下恩賜,隨著補給一起,給他們送來了幾個營ji。長相實在有些不敢恭維,但總算是年輕,這一來便皆大歡喜了,白鼓樓戍邊雄兵士氣如虹,夜夜排隊……

這天黃昏,營地中點起篝火,烤叉上架著各色野味。每隔十天半月他們都會出‘關’打獵,深山老林陰森恐怖,但都在遠處,只在山林邊緣打獵不會有危險。

眼看著野味被火焰灼出油脂、滴落、發出茲茲的輕響,白鼓樓眾兵個個笑逐顏開,這時候堡樓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嗚嗚號角。士兵們本能地發出一聲歡呼,向著篝火一擁而上,可是才剛邁出一步,他們就反應,召喚開飯的應該是鐘聲,換成號角了?

號角聲,干用的?一息之后,眾人終于恍然大悟,繼而人人變色

號角主戰,這是警戒之聲。

轟的一聲,營中大亂,校尉大聲呼喝,命令手下士兵負刀持弓,華嚴將軍臉色鐵青,快步跑上哨臺,急聲追問為何鳴號?”雖然軍紀松散,但差事還要是要做的,無論晴雨白鼓樓的哨臺上,永遠都有人值守,當值軍官伸手指向前方,聲音干澀大人請看,是、是野人?”

循著手指望去,只見一行二十余人,衣衫襤褸滿身泥污,頭發胡子一把抓,臟得完全看不出相貌了。

尤其讓人心里發慌的,這些人遠遠看見塔樓,齊刷刷地爆發出一陣歡呼,抱在一起又笑又跳,不是個儀式,莫不是覺得這里有新鮮人肉,所以才會如此開心?

華將軍心里無盡后悔,千不該萬不該,就在營盤里燒烤野味,一定是熟肉香氣把他們引來的,傳說野人都長著一只狗鼻子,以前還不信,現在遭報應了。

華將軍大聲傳令,塔樓戰鼓隆隆,所有士兵入防,嚴加戒備。

前方野人只是一個小隊,但說不定,林中就藏了成千上萬的大軍,華將軍不敢怠慢,翻手抽出戰刀,遙遙指向野人,厲聲叱喝南理莊嚴之境,就此止步,若再前行萬箭穿身”雖然從未想過會打仗,可真要打,華將軍寧死不退。

隨將軍大吼,白鼓樓眾兵齊聲喝應,兩字往復:退散、退散、退散

只有跟在華嚴身后的副官,對將軍低聲耳語怕是他們聽不懂漢話吧……”

意外十足的,一行野人中,突兀炸起一個響亮聲音,壓過所有軍卒的喊叫,字正腔圓漢人官話南理國當朝豐隆皇帝駕前左丞相胡大人在此,爾等不得無禮。”

之人踏步而出,把同伴擋在身后,他手中也擎著一柄長弓,目光森嚴而冷漠。還有另外一人,和他并肩上前,看不清楚樣貌,不過從身形上看,應該是個年輕人,尤其古怪的,他背后居然負了個棺材板似的大家伙。

直到青年人將其解下、握在手中,華將軍才看出來,哪是棺材板,金色長柄、赤紅刀身…分明是一口殺氣凜凜的巨大戰刀。

這個時候,‘野人’中的一個老者說了句,他的聲音傳不,由持大刀的青年代傳道前方白塔樓,華嚴將軍可在?幾年前老夫巡查南邊時,曾與他見過一面。”

傳話之后,青年又笑著加了一句莫誤會了,咱們不是野人怪物,全都是南理人士。”

此時中秋已過,又近九九重陽。

宋陽一行先在大海上漂流三個多月,蘇杭只把他們送到陸上,卻并未與他們同行,宋陽想說,她只送上一個軟軟暖暖的擁抱,在他耳邊輕聲道隨你走,去看那些我不想看的事情?”

蘇杭搖了搖頭,擁抱很緊,身體卻用力后仰,直到她能直視宋陽眼睛現在了,你一點也不笨,我放心的。”

聲音輕輕、笑容輕輕,一吻輕輕,蘇杭放開宋陽,又去抱了抱琥珀,最后對他們笑道這趟我都出來了,找不到巧克力我就不…萬一能,請你們吃糖”

目送大船再度揚帆遠去,宋陽等人辨明方向,轉頭扎入莽莽洪荒。

洪荒的可怕,一在野獸兇猛,二在毒物肆虐,但一行人中,既有羅冠這樣的大宗師,也有琥珀這樣的毒術、醫術圣手,而帛、顧昭君、施蕭曉、南榮都是身手強悍之輩,另外還有毒、武兼備的宋陽,安全上根本沒可擔心。

行程艱苦卻平靜,就是到了羅冠該‘壽終正寢’的時候,情形挺尷尬來著,半年已過,羅冠對還活著這事挺納悶,皺著眉頭去問琥珀,琥珀連脈都不給他搭,直接應道沒死啊…心紫熱這種病,千萬患病人中,也說不定有一兩個能不藥而愈,沒道理可講,你是萬中無一,不。”

羅冠信任琥珀,但他也不是傻瓜,聞言又瞇起眼睛,轉目望向宋陽。宋陽假裝沒看見,一連好幾天都不和大宗師目光接觸,淡著他。

莽林之中也真有‘怪物’,宋陽他們一路走來,數不清遭遇了多少,其實也都是些未開化的野人罷了,身體比著漢人矮小不少,像猿更多過像人,因為生存條件不同,手爪和牙齒進化得異常鋒銳,動作靈敏力量也不。

通常情形,它們并不會主動攻擊,畢竟宋陽等人在他們眼中體型龐大,充滿危險,能不打就不打,只是監視、跟蹤,等到宋陽一行、等他們離開的領地也就算了。

一路走來,耗時七八個月,可是,好容易抵達洪荒邊緣,即將重返人間的時候,琥珀卻不肯再走了,把宋陽喚到身邊,笑容親切你們走吧,我想留下。”

宋陽大吃一驚,可不等他,琥珀就繼續道走了幾個月,忽然覺得…這里的景色別有味道,想多留一陣好好轉轉,放心,我不是永遠不出去,等玩得開心了,自然會找你,燕子坪,我記得。”

琥珀的脾氣比著蘇杭還要更執拗,她又是長輩,決定下來的事情完全不容別人勸阻,說完,她從挎囊中取出了一個冊子,笑意更濃本想親手交給公主兒媳,現在…由你轉交吧。你也能看,小兩口一起練最好,算起來,這也是混蛋尤離的本事。”

雙修秘籍,寶貝中的寶貝。

修習雙修和懷孕并沒有沖突,但關鍵是,想要娃娃就不能按照秘籍‘運功’,‘兩件事’不能同時進行,只要開來,就不會反噬。

琥珀忽地嚴肅起來先前給你開下的方子,記在心里了沒有?等你回到南理,一定要記得,按方抓藥、按時服食,不可有絲毫偏差。”

宋陽曾經大病過一次,剛剛入選奇士、返回燕子坪省親時,三關迸發寒氣全身僵硬無法稍動。遇到琥珀之后,宋陽的心思全都用在造反上,等上船起航,才就這樁病癥請教琥珀。

親病了,琥珀無比重視,不過再仔細檢查過就放松下來,他的病是被強突三關、暴漲修為后的反噬,并不算太嚴重,琥珀開下了一張方子,只要按方服藥,就不會再有事。

跟著,琥珀又把羅冠、施蕭曉兩個人單獨叫到僻靜處,低聲囑咐半晌,不知在托付些。

該交代的全都說完,琥珀不容挽留、也不容旁人追隨,就一個人,轉身走向荒蠻深處,腳步輕松笑容快樂,‘十萬蠻荒’,世人聞之變色的窮兇極惡之地,琥珀眼中的游樂場。

四年前,胡大人曾奉旨巡視南界,左丞相有個出色之處,見人幾乎過目不忘,即便職位、身份天差地別,又時隔已久,老頭子一看到白塔樓的‘招牌’,還是立刻想起了華嚴這個人。

很快核實了‘野人’的身份,白鼓樓再度大亂,嚴將軍頭大得幾乎都快把帽盔撐裂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啊,胡大人會突然出現。微服暗訪、調查邊關么?就算真是如此,也應該從‘里面’,會從‘外面’來了?尤其不巧的,營地里還架著無數野味……

二十幾個‘野人’進了營地,先顧不得廢話,見了凈水比都親,洗漱了一番這才回到大帳,落座后還沒來得及,忽然腳步聲響,一個七八歲的娃娃,舉著把木頭刀,口中大喊著‘野人在哪里’,猛地沖進屋子。

華將軍恨不得打一拳,沖進來的是他寶貝。其實平日里,娃娃和母親都住在距離兵營一里外的地方,華嚴膽子大,把孩子接到邊關,但終歸不敢讓他們住在營中。

可今天剛剛打獵歸來,有好事的親信下屬特意去把母子都接到了營中,剛才貴人入關,白鼓樓亂成一團,誰也沒注意小娃娃。

不等華將軍,胡大人就把娃娃拉,笑容慈愛要是真有野人,你辦?”

孩子不懂事,但畢竟是將門之后,回答響亮持刀舉箭,來一個殺一個”

胡大人笑著點點頭,轉目望向華將軍邊關重地,戒衛軍營中,會有個娃娃?”

華將軍吞了口口水他、他是營ji的。”

話音未落,門簾又是一晃,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婦人,慌慌張張地沖進了……華將軍真正想死了,這次進來的是他。華氏事情嚴重,說不定貴人一聲冷笑,夫君就都會被砍頭,可當娘的不能丟了不管,跟著沖進來就是準備一家人死在一起了。

胡大人指了指華氏,再問華將軍她又是誰?”

華將軍背脊上冷汗橫流,畢竟是個男人,能說是‘營ji之子’,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說的是營ji,情急中胡亂回答她是老鴇子”

從沒聽說過營ji還配老鴇的,胡大人先是一愕,旋即哈哈大笑,把娃娃送到華氏跟前,揮手笑道趕快下去吧”跟著對華將軍吩咐道傳訊前站準備接應,再備車馬,飯后直接起程,我們這就回京。”

不久之后,宋陽一行蹬車上馬,臨別之際,胡大人仿佛閑聊似的,對一直都有些惴惴的華將軍笑道你的,像爹爹比著像娘親多些。”

咕咚一聲,華將軍直接跪倒在地,胡大人的笑容消散不見,聲音冰冷軍令如山,身為將領帶頭違反,真以為朝廷那么容易欺瞞么?你去兵部領罪吧。”

隨即,胡大人語氣又稍稍緩和了些持刀舉箭,來一個殺一個……就是你家娃娃的這句話,救了你們兩口的性命,我會關照一句,留住你們的性命,戴罪立功,盼著華將軍不會辜負了本官。”

說完,左丞相一聲令下,車隊連夜啟程,趕往鳳凰城,自始至終,他都沒再多看華嚴一眼。

行至半程,帛和顧昭君就離開了隊伍,兩個人都是一方首領,一年沒,手下指不定擠壓了多少事情,要盡快聯絡下屬了解狀況。羅冠也隨他們一起告辭而去,不過他并未遠離,只是從明里轉入暗中,依舊跟著宋陽等人。羅冠‘反叛’一品擂,他的身份太敏感,萬一有天景泰逼豐隆交人,大家全都為難,還是讓他半路‘逃脫’了比較好。

從白鼓樓出發二十天后,鳳凰城遙遙在望,使團眾人都興奮得很,途中胡大人早已打探清楚,大燕并未揮師南下,甚至連一封責問國書都沒有過,就好像一品擂從未發生似的。倒是南理,幾次往折橋、紅城增兵,緊張得不能再緊張。

既然大燕沒有發難,南理朝廷就只有給使團、奇士記功的份,奇士們立功而歸,自然開心快活。

這個時候,前方城門中,忽然沖出十余騎,赤甲紅纓絢麗醒目,獨特裝扮南理只此一家,不用看旗號就,他們是紅波家將。

一群紅波衛中央,簇擁著一個年輕女子,直直迎上使團的隊伍,年輕女子下馬,對左丞相斂衽施禮初榕拜見胡叔叔,胡叔叔此行彰耀國威,一路操勞辛苦,紅波府上下無不敬仰,家父特意從西關傳書,命初榕一定要接迎出城,代至敬候。”

左丞相遠行歸來,京中權貴迎接出來不算意外,從昨天早上開始,使節們就迎上了一撥又一撥的京官問候,任初榕代表紅波府趕來也算正常,不過看她身邊的紅波衛,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目光從奇士之中找來找去,看像是來打架的。

胡大人打了個哈哈王爺這樣周到,著實羞煞老夫了,鎮西王督戰西線、率領將士浴血奮戰,讓番子難入南理半步,這才是為國為民的真正功勛,老夫差得遠了”

郡主和胡大人隨口寒暄著,來來往往不外彼此吹捧,說笑了幾句,任初榕把話題一轉胡叔叔恕罪,初榕還有件小事相求……”

胡大人眼光精明,早看出紅波府不是沖著來的,哈哈一笑,擺手道要找誰郡主請便,不過別太長了,萬歲早有旨意,著所有人入京后即刻去宮中見駕。”

老頭子沒想到承郃郡主想找誰,就是看紅波衛的架勢,怕是要打死一兩個才罷休似的,所以才舉起‘圣旨’的金字招牌。不管說,現在他還是使節主官,紅波府的晚輩小小鬧一下無妨,但真要把誰帶走,胡大人絕不會答應的。

任初榕笑瞇瞇的,眼睛好像月牙兒謝謝胡叔叔成全,初榕曉得分寸,還請您老稍等片刻。”說著,又是斂衽一禮,再起身時笑容不變,望向隊列之中宋陽宋,請借一步。”

胡大人則打了個手勢,帶領著其他人繼續前進,到城門下去等宋陽歸隊。

等使團隊伍走得稍遠些,任初榕伸手一指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宋陽,脆聲喝令手下打他”

一群紅波衛如狼似虎地撲出來,倒是都沒拿兵刃,宋陽見狀笑了一聲,面無懼色,撒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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