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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xuān前腳走,后腳就傳來回紇女軍爽朗明快的哄笑聲和歡呼聲。()
張xuān連番大勝吐蕃,可以說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取。他的名聲不僅震動吐蕃,還傳播到了回紇國內,成為回紇牧民口口相傳的英雄戰神。
當然,回紇人之所以敬佩張xuān,與張xuān娶了回紇公主蘇扈冬也有著密切的關系。
回紇人的駙馬,也就相當于半個回紇人。
張xuān,見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不僅沒有絲毫的架子,而且英tǐng俊朗,氣質儒雅高貴,遠非回紇男子可比,一干回紇女軍心中更是增加了不少好感。
她們之所以應詔從軍,一方面是有回紇可汗和蘇扈冬這個回紇公主的號召,另一方面也是沖著張xuān的名頭和大唐的繁盛而來。
立下軍功,厚得封賞,然后嫁個大唐好兒郎,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豈不勝似在戈壁灘上游牧一輩子。
這是回紇女子爭相從軍來的關鍵因素。回紇女子自小在馬背上生長,以游牧射獵為生,自然個個都擅長弓馬騎射,稍加訓練,便是合格的女軍。
與之相比,大唐女子就遠遠不如。
李騰空和花奴兒費了好大的勁,才在隴右幾個府縣召集了數百健壯女子,當然也有部分習武善騎術的女子主動投奔軍營而來。眼看在隴右無法完成招募目標,李騰空這才與花奴兒一起趕往朔方諸府縣,準備在朔方再行招募。
張xuān出了校場,突然發現校場外圍被一群神武軍的軍卒圍攏了起來,三五成群湊在一起或竊竊私語,或興奮地翹腳往校場里面張望著,現場一片嘈雜。
甚至,還有幾個校尉騎在馬上也在湊熱鬧。
神武軍的大營就在距離校場數里處的度之山下,聽聞靈州來了數千回紇娘子軍,個個貌美如花,很多神武軍士卒就蜂擁而來,想要看個熱鬧。{}
張xuān眉頭一皺,倒背雙手怒斥道“爾等不在軍中訓練,跑到這里來干什么?放肆!再不退下,軍法從事!”
幾個校尉見到張xuān,大吃一驚,趕緊翻身下馬,心驚膽戰地跪拜在地,高呼“王爺恕罪”。而眾多軍卒則就地拜了一拜,然后一哄而散。
張xuān冷冷擺了擺手,沉聲道“退下!傳命各軍,任何人不得擅離軍營,到女軍營地sāo擾滋事,若有違反,定斬不饒!”
幾個年輕校尉臉色蒼白地鼠竄而去。
不過,這事兒倒也給張xuān提了個醒。這么一支女軍,在大軍中是比較扎眼的,若是不嚴加管束,肯定會滋生出不少事端。
張xuān回頭召喚過一個護軍來,命他即刻進城讓張巡以大都督府的名義,下一道軍令,嚴禁任何人進入女軍營地。
張xuān站在校場門口等候著蘇扈冬。
不多時,蘇扈冬就帶著幾個貼身女軍走出校場,與張xuān一起翻身上馬回城。
路上,似是發覺了張xuān的難堪,蘇扈冬不住地竊笑。
“咋,咱們的隴朔張大帥,堂堂的大唐永寧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大唐權臣,還被幾個回紇女子給嚇住了?”蘇扈冬在馬上調笑道。
張xuān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再要胡扯,晚上定打屁股三十,以儆效尤!”
蘇扈冬大羞,狠狠地一夾馬腹,她的胯下馬奔馳而去。
回到王府,蘇扈冬已經在張xuān的書房等候。
張xuān匆匆走進去關緊門,一把抱住蘇扈冬俯身就是一陣熱wěn愛撫。
兩人小別勝似新婚,這一番熱wěn愛撫都非常有激情,若不是擔心白日間張xuān還有公務要署理,沒準就要回房歡好了。()
蘇扈冬交喘吁吁地推開張xuān,眉眼間浮蕩著一抹春意,紅著臉嗔道“看你猴急的……”
張xuān嘿嘿一笑。
“對了,父汗有幾句話讓我當面問你。”蘇扈冬臉色一正,突然鄭重其事非常嚴肅地坐直了身子,壓低聲音道。
“哦?何事?你說。”張xuān一怔,笑了笑。
“父汗讓我問你:大唐皇帝登基,范陽安祿山擁兵自重,起兵謀反指日可待……不知夫君你作何打算?”
蘇扈冬輕輕道,目光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張xuān的眼睛。
張xuān一怔“自然是出兵勤王,為國平叛,匡扶天下了。我做了這么多的準備,就是為了這一天。包括之前的打吐蕃,說到底還是為安祿山叛亂做準備。”
蘇扈冬又追問道“平叛之后呢?夫君又將如何?”
張xuān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蘇扈冬轉達的回紇可汗骨力裴羅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很多話都沒法說出口來。而事實上情還要根據形勢再定行止,現在說什么,都是沒用的廢話。
“父汗說,夫君如今已經位極人臣,所謂功高震主,大唐皇帝肯定會容不下你。現在安祿山叛亂在即,皇帝那里沒有動作,但一旦叛亂平息,恐怕大唐皇帝第一個要拿下的人就是你這個戰功赫赫的永寧王,四鎮兵馬行軍大總管!”
“夫君,父汗所言,可有道理?”蘇扈冬靜靜得問道。
張xuān嘆了口氣“話是這么說,但,……………”
蘇扈冬搖了搖頭“夫君你只說是還是不是?”
無奈地點了點頭“權力越大,對皇權的威脅也就越大,皇帝寧可相信自己,也不會相信能威脅到他皇權的臣子。這是必然的。”
蘇扈冬幽幽一嘆“既然夫君明知如此,何不……”
張xuān眸子里神光一閃。他的女人中,崔穎溫婉賢淑,但對權力爭斗不感興趣。李騰空是那種只要將心給了某個男人就一定會不管不顧走到底的女人,不論張xuān做什么她都不會反對。楊三姐和楊玉環兩姐妹則只在幕后默默守候,她們期待著能拋開一切跟隨在張xuān身邊。
至于別的,都不怎么關注。
只有蘇扈冬這個回紇公主有心機有膽識有魄力,第一個看清楚了局勢,而又是率先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夫君,父汗說了,此刻正是時機。趁安祿山謀反禍亂天下,夫君不妨暫且觀望。待安祿山滅了大唐朝廷,夫君再起兵誅之,天下唾手可得,改朝換代稱孤道寡指日可待。父汗愿意傾回紇全國之力相助你奪取天下!”
蘇扈冬語音熱切壓低聲音道。
張xuān默然,良久一笑“父汗勸我反唐?那我豈不是成了第二個安祿山?”
“天下,唯有德者居之,這是你們唐人的話。你明知大唐皇帝遲早會向你下手,為什么不反?”
張xuān面色有些陰沉了下來,他凝視著蘇扈冬沉聲道“冬兒,請轉告父汗,如果回紇人對中原有野心,那我奉勸他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我雖然是回紇駙馬,但絕對不會出賣一寸土地給異族,回紇要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恐怕只能讓他失望了。”
“若是回紇敢進犯中原,我必討之!”
蘇扈冬臉色一變,有些惶急又有些嗔怪道“你誤會父汗的意思了。夫君,我們回紇人世代以游牧圍獵為生,區區數十萬人,如何能占了大唐江山?”
“父汗看重你雄才偉略,如今又占盡天時地利人和若是你得天下,我回紇部族依附中原而生,則不會再擔心外患。突厥、吐蕃,都將不敢再掠我子民擄我牛羊。”
“夫君,父汗說你志向遠大,吐蕃、南詔、南夷、突厥、高麗、海島諸國乃至更為遙遠的吐火羅和大食,都將為你所滅。”蘇扈冬目光熱切地望著張xuān。
張xuān一怔,旋即苦笑道“父汗過譽了,我哪有那個本事。現在安祿山叛亂當頭,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還談什么滅吐蕃南詔”
“好了,冬兒,不說這個了,你不要擔心了,我自有主張。你只要相信,我會保護你們每一個人,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人傷害你們,這是我的原則和底線。這就夠了。”張xuān立即揮了揮手,不再讓蘇扈冬繼續說下奔。
蘇扈冬撅了撅嘴。
“冬兒,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現在是我的夫人,不再是回紇公主了。你回書父汗,只要父汗不起異心,若有外族欺壓回紇,我大軍必朝發夕至相助回紇,兩國世代友好,永為友好之邦。”張xuān輕輕道,聲音雖然小但卻非常凝重。
蘇扈冬幽幽一嘆“我早就沒得選擇了。你放心吧,父汗謹小慎微,又一向對大唐忠誠不二,他所圖的是保全數十萬回紇部族,絕無覷覦大唐疆土的野心。回紇不是吐蕃,回紇國力贏弱,自保尚且不足,何談擴張。”
“我只求你能給回紇子民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僅此而已啊。”
“父汗還說了,若是你得天下,必要的時候,回紇愿效仿西域諸國,整體納入大唐轄制,只要能保全族眾和血脈。”
張xuān嘴角輕輕一抽,掃了蘇扈冬一眼,嘆息道“冬兒,此話切記不可對外人言……凡事,我自有主張!”
張xuān探手過去拍了拍蘇扈冬的肩膀,笑笑“你一路鞍馬勞頓,先去沐浴更衣,一會,我就去你房中用晚膳。”
蘇扈冬俏臉緋紅,啐了一口,起身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