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和江淹等人站在船舷邊,目瞪口呆地望著戰船火炮發射,兩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五百步外發射出爆炸之物,這是什么樣的武器,他們都聞所未聞。
兩人面面相覷,眼中都露出萬分驚喜之色,如果這種武器能夠在涼王系的軍隊中大規模部署,何愁天下不得?
“這是火炮!非常犀利的武器。”
無晉走乒前微微笑道:“這是第一次用在戰場上,這個冬天我將大規模制造,只有它的存在,我敢保證北方的軍隊無法渡江。”
“火炮!”
周信喃喃自語,他忽然興奮地對無晉道:“如果需要場地,我可以提供一個秘密的軍營,所需銀兩、材料和工匠,我都可以楚州大都督府的名義向朝廷申請,無論如何,我希望能有幾千門這樣火炮出現在我們的軍隊中。”
無晉大喜,連忙道謝,他一直在尋找場地,銀兩和材料他不缺,他缺的是優良的鐵匠,如果以楚州大都督府的名義,便可以直接向楚州軍器署借調最優秀的鑄造工匠,楚州軍器署直屬于軍器監,有兩千余名最優秀的鑄造工匠,但軍器監被申國舅控制,他們這次不肯協助自己備戰,但可以楚州大都督府的名義。
這時,海中有人大喊,“抓住了!”
幾人同時向海面上望去,只見一條船似乎找到了一人,片刻,十幾名士兵將五花大綁的李白沙推了上來,將他摁跪在甲板上,“都督,此人就是李白沙!”
李白沙被海水浸泡,冷得渾身發抖,“饒……我一命!”
皇甫無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左右:“把拉下去訊問,若老實交代一切,可以饒他一命,如有半點虛言,立刻斬他人頭!”
左右士兵答應一聲,立刻將李白沙拎了下去,無晉慢慢走到船頭,凝視著火光熊熊的白沙島,喊殺聲已經漸漸稀疏,戰斗將要結束了。
“少主,你攻打白沙會是為了練兵嗎?”江淹走到他身邊沉聲問。
無晉搖搖頭,“有一點這個原因,但也不完全是。”
他回頭看了一眼江淹,指著這座白沙島笑道:“江叔不覺得這座白沙島非常不錯么?”
“這座島是很大,方圓百里,比琉球島還大,可是如果你想要島,南面還有一座大琉球島,比幾個江寧府都大,豈不是更好?”
“我不是想要島,我是看中這座島距離齊州不到二百里,如果順風,一天一夜便可抵達齊州,這里不就是進攻齊州最好的跳板嗎?”
江淹恍然大悟,原來元晉奪取白沙島竟是為了將來進攻齊州,真的深謀遠慮啊!自已竟然沒有想到。
“那你考慮過新羅國嗎?這里是新羅國的地盤,你占據這里,新羅國會答應嗎?”
“新羅國根本不在意這座島,荒蕪多少年他們也不管,最后被李白沙占據,新羅國的水軍不行,我替他們鏟除李白沙,他們應該感激我才對,當然,我會謹慎一點,我在一個多月前便已經請齊家出面買下這座島。”
江淹暗暗點頭,看來他們所有人都小瞧了少主,他早就開始布局了,他們竟然一元所知,江淹輕捋白須,眼中的驚喜難以掩飾,天鳳有后,復位有望了。
白沙島上的戰役終于結束,一批批受傷的士兵送回后勤醫療船,一百多名軍醫開始忙碌起來,連虞海瀾也去了醫療船,參與救治傷病……
天亮了,主沖皇甫無晉踏上了這片土地,指揮這場戰斗的主將周延保向無晉匯報戰斗情況。
“白沙會海盜共計五千人,被弟兄們殺死殺傷二千三百余人,其余全部投降,我軍傷亡三百余人,其中陣亡一百一十五人,其余受傷弟兄皆送上船去救治了。”
無晉點點頭,“陣亡弟兄就地燒化,骨殖送還他們家人,除了朝廷撫恤的五十兩銀子外,再以我的名義追加撫恤五十兩銀子。”
“卑職明白了,立刻吩咐人去做,另外,陣亡的海盜是不是就地掩埋?”“不!陣亡的海盜將他們人頭割下,派人送進京報功,就說是和鳳凰會初次交鋒,我軍大獲全勝,再爭取一點時間。”
“都督放心,這件事我會安排好!”
周延保想起一事,又連忙道:“都督,我們還俘獲了八百余名楚州白衣軍,他們是申國舅的私兵,來協助李白沙對付新羅人。”
“居然有白衣軍?”
無晉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明白了,一定就是上次李白沙去楚州將他們請來,“可有為首的將領?”
“有!抓到一個叫吳軍的都尉將。
“吳軍?”
旁邊周信有些驚訝道:“不會是舒城軍府的吳軍吧!”
“把他帶上來就知道了。”
無晉下令,“把這個吳軍帶上來……”
片刻,幾名士兵將白衣軍首領吳軍帶了上來,周信老遠便認出了他,對無晉笑道:“果然是他,舒城軍府的果毅都尉吳軍,此人是寧國縣人,去年秋天他父親和當地豪族爭地,被豪族家丁打死,他便帶了兩百手下私自出營,把豪族全家殺死,他率領乎下也不知所蹤,此事觸怒了兵部,不僅把舒城軍府都尉革職問罪,還到處發榜抓捕此人,他的姐姐一家和叔父一家現在還關在江寧府大獄。”
吳軍得知攻打海島是楚州水軍時,便率八百白衣軍投降了,他很清楚楚州的局勢,投到涼王系帳下或許還有一條出路。
吳軍一眼看見了周信,他心中一涼,周信是知道他的老底,也認識他,恐怕要壞事了,他只得硬著頭皮單膝跪下行禮,“敗軍之將愿為嗣涼王效忠!”
無晉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你為何要投降我?”
“卑職和八百手下不想和楚州水軍對抗,想活命!”
無晉冷笑一聲道:“你們都是楚王私軍,我若把你們帶回大陸,你們又會各自逃走,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們?”
“回稟嗣涼王殿下,我們只是為混軍餉和糧食,我們也沒有家眷在楚王乎中質押,如果殿下饒我們一命,我們愿為殿下出力。”
無晉想了想便道:“好吧!我先信你們一次,你先下去。”
“多謝殿下!”
吳軍見嗣涼王絲毫不提他過去之事,一顆心終于放下了,他行一禮,便跟隨著士兵下去了,周信望著他走遠,不由眉頭一皺道:“少主,真的帶他們回去?”
無晉意味深長地笑了,“他們都是白衣軍,我一直發愁找不到白衣軍,想不到在這里遇上了,難得有八百人投降我,我當然要好好地利用他們,我會讓他們先效忠于我。”
無晉走上一座小山崗,眺望海島全貌,海島方圓百里,北高南低,四周多灘涂,不利于停船,只有北面的一座天然良港,可停萬石大船,海島上大部分被茂密的樹林覆蓋,四周是大片草場,很適合養馬,還有不少耕地,西面有一座小城,叫潮汐城,這是李白沙用他父親的名字命名,城內約千余戶人口。
這時幾名士兵帶著一名官員模樣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元晉揉了揉眼睛,他沒看錯,穿著大寧王朝七品縣令的官服。
中年男子走上前跪下泣道:“沒想到我盧潛云還能再見到故鄉的軍隊,十年了,下官盼了十年,終于等到這一天。”
“你是什么人?”
無晉聽此人自稱下官,不由眉頭一皺,而且他覺得此人的傷心背后似乎還藏著一絲心虛。
“下官曾是東萊郡文登縣縣丞,十年前升任高密郡瑯琊縣縣令,下官便攜家人乘船去赴任,不料半路被白沙會劫持,擄掠到了白沙島,李白沙逼我做他的潮汐縣縣令,我不從,他就用我妻子和兒子威逼,我只好被迫答應,一晃便十年了,下官失身于海賊,自知有罪于朝廷,只求讓我回故鄉給老母掃墓,讓我死后能葬在母親墳旁,我愿受朝廷一切責罰。”
“你知道我是誰嗎?”無晉問他道。
“我知道將軍是楚州水軍都督。“不僅是這樣,我是嗣涼王,皇族嫡系。”
“原來是嗣涼王殿下,下官失敬。”
盧潛云心中忐忑,他不知這個年輕的王爺告訴他這個做什么,無晉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向皇上講述你的不幸,表彰你替我們暗中效力,讓皇上數你之罪,重新給你一個前途,如何?”
盧潛云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感動,他嗚咽著哭出聲來,“殿下大恩!下官銘記于心。”
“好了,你不用哭了,我還要你替我做一些事。”
盧潛云連忙抹去眼淚,“請殿下吩咐,下官一定盡心效力。”
“我先問你,這島上有多少民眾,其中又有多少漢民?”
“回稟殿下,島上有戶籍一千八百戶,人口一萬一千人,其中七成是汊民,大多是李白沙從大寧朝沿海擄掠而來,在島上給他們種軍糧和打造器物,還有一部分新羅漁民,就是本地土人,還有一成是日本國人,也是被李白沙擄掠而來,給他種軍糧,下官是縣令,還有縣丞、縣尉、主簿及二十名衙役,和內地官衙完全一樣,李白沙因為需要軍糧,所以軍紀還好,只是民眾都很貧苦,每年收獲糧食大半被拿走,只留下一點糊。之米,名義上是縣民,實際就是他的奴隸。”
無晉想了想便笑道:“是這樣,這座島我要用來駐軍,我也需要普通民眾替軍隊做事,你們就先安心在這里住上一兩年,你們種的糧食我不要一顆米,李百沙倉庫里的糧食我也全部還給你們,而且也不會讓你們白白為軍隊做事,和楚州駐軍一樣,民眾幫助軍隊修建軍營和倉庫等等,幫助軍隊養馬,或者是坊布做衣服,這些我們都會付給報酬,價格也和楚州一樣,甚至還更高一點,讓家家戶戶都能多少攢一點銀子,以后我們會用船送你們回家鄉,怎么樣?”
“沒有問題,只要能回故鄉,只要能讓大家吃飽穿暖,還有錢賺,大家一定會樂意為自己的軍隊效勞。”
無晉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座島從現在開始隸屬于楚州東海郡,就叫做……”
無晉想了一想,笑道:“就叫做晉安縣,意思是我皇甫無晉安定下來的新縣,你就是我任命的晉安縣縣令,好好替我做事,三年后我升你為東海郡長史。”
盧潛云激動萬分,再次跪下磕頭,“下官一定會把事情做好,不會讓殿下失望!”
這時,遠處奔來一名士兵稟報,“稟報都督,新羅國的使臣再了。”
無晉一怔,怎么來得這么快,應該是巧合,不過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