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蕓愣怔的被常笑拉著一路不緊不慢的跟著在前沖殺的家丁們,蔡家距離黃府不遠,也就是兩條街,要不然蔡家的人也不會來的這么快。
常笑拉著瑾蕓來到蔡家門口的時候,蔡家正好涌出來百十號人要和常家這三十號人放對。
不過就是要放對而已,沒敢真動手,出來一露頭又都縮回蔡家大門里去了。
因為常家的家丁手中都有轉輪槍,黑森森的槍口對準了蔡家手持長棍的家丁。
蔡家的人一看這火槍就知道對方不好惹,這火槍可不是誰都能裝配的。
此時蔡家家中已經亂了,蔡令中看著自己兒子光禿禿的腦袋,腫起的下巴,還有被掰斷的手指,已經不是暴怒可以形容的了。
他家可是伯爵,在這德陽城縱橫了的五十年中誰敢動他家?現在不光打傷了他的兒子,還敢打上府來,奇恥大辱啊!愧對祖先啊!被人騎著脖子拉屎啊!
蔡家什么地位?在德陽城就是常家在五峰縣的地位,這蔡三公子的品性和當初的常公子一樣,估計還比不上常公子,黃家這個事情,要是以前的常公子辦的話,根本就不用栽贓,直接在黃府之內,靈堂旁邊常公子就把瑾蕓辦了,玩完了擦擦身子扭頭就走。
蔡公子比較倒霉,碰到了常笑,丟了一對耳朵,少了幾顆槽牙,掰斷了一根手指,而常公子更倒霉,也碰到了常笑,連命都丟了,身子都被常笑占了。
蔡三公子的娘是個胖婦人,下巴上全是肥膘,層疊起來足有三層,扯著嗓子的大嚎,很有唱高音的潛質。
“老爺,土匪都打上門來了,你就在這兒當縮頭烏龜么?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兒子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今天要是不報此仇,以后誰還看得起咱們蔡家?哪個不指著蔡家的脊梁骨笑話老爺您?”
“爹,你要為我報仇啊!他分明是要踩咱們蔡家啊!”蔡三公子也在旁邊含糊不清的煽風點火。
蔡令中臉上的肥肉哆嗦了下,隨即一拍桌子,冷聲叫道:“不就是二十幾桿槍么,給我沖上去打,受傷的我養他一輩子,告訴張勛,抓住了那打傷子光的家伙,每人賞銀二十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管家立即出去傳信。
蔡令中也不是等閑之輩,又一擺手叫來一個家丁,道:“去,找王貴去,他是王洵風的體己人,現在王洵風半死不活的他就能做主,叫他帶著軍士過來,就說有人聚眾嘩亂,快去!”
那下人點頭后連忙從后門跑出去了。
蔡府正門的家丁聽說有二十兩銀子可以拿各個都起了斗志,要知道那轉輪槍也就開一槍,而且也打不死人,他們人多,沖上去就有二十兩銀子,這買賣干的起。
張勛是蔡府的管事,和林管事兩個職位差不多,看家護院的家丁都是他管,老爺發飆了,他自然也得賣力氣。
不過這人也不是蠢貨,或者說能坐到他這個位置的都是老油子,天南地北都走過,人也殺過,很有些見識!
張勛招手叫了幾個人從后院扛出一扇厚實的門板來,有這玩意在前面擋著,轉輪槍什么的就是擺設。
隨即百十號人排成一隊,呼啦一下又從蔡府之中頂著門板沖了出來。
常笑并不著急,等到這些蔡家家丁有三十多個從門口沖出來的時候,常笑探手從身邊的一個家丁手中抽過一柄轉輪槍,這槍他現在是越玩越熟練了,甚至覺得這家伙比沖鋒槍還過癮,干一槍之后就是白刃戰,這種殺伐生活才是他的夢想啊!回想前世,兩邊拿著機關槍對射的情形實在是太無聊了些。
常笑手中的轉輪槍對著門板上露出來的手指就是一槍,隨后看也不看又抽過來一支槍,又跟著一槍。
這門板挺大也挺重,四個人抬著在前面開路,常笑一槍,打飛兩根手指,左邊的重心便偏了偏,三個人勉強還能抗住,常笑沒等后面的家丁上前頂上斷了手指的家伙,又開一槍,又飛了一根手指,整個門板的重心就徹底偏了,露出一排腦袋來。
常家家丁也不手軟,在林管事的一聲吼下,齊齊開槍,乒乓的一頓亂響,白煙四竄,可惜這些家丁槍法不成,二十多槍,也就是打到了四五個家丁而已,不過這槍本身就是為了壯氣勢的,開完槍后常家三十多個家丁一擁而上,真似虎狼一般。因為常笑已經拎著刀先沖上去了。
三十多人對百十多人,按理說是沒懸念的戰斗,但也得看地形。
常笑算計的很準,對方剛從大門內沖出三十多個家丁,他這邊就開了槍。
蔡府的大門倒是不窄,足有四五米寬,但三十多人堆在門口還是將門擠得差不多了,常笑這三十多個家丁面對的對手其實也就是十幾個人而已,后面的蔡家家丁想動手也沖不上來,這么圍一圈堵著門打,常笑這邊輸了才怪。
一頓亂刀砍下去,蔡家的家丁都怕了,在張勛的招呼下又都縮了回去。
按他們所想這樣也就得了,你三十多人還敢往我們蔡家里面沖不成?我這邊調整一下咱們再來,重新放對。
哪知道常笑是屬狼的,咬上了就不松口,一人一刀合身沖進了蔡家大門。
在外面被常家兩個家丁看護下的瑾蕓,此時都看傻了,小臉煞白,但雙眼之中卻又有一絲明亮的光彩,“這人……這人……這人怎么這么兇啊……真厲害!”
街坊里面都炸開鍋了,蔡家被人打上門去了,真他娘的解恨啊!蔡三公子,蔡太歲,包括他老爹蔡令中,蔡閻王是什么東西誰不知道?仗著權勢欺壓良善,平日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還他媽那么有錢,有勢!沒想到今天報應到了,城中剛剛遭受大災,百姓心中都是憋了一肚子火,此時聞聽蔡家遭殃了,一個個飛奔著跑來看熱鬧,解恨。
常笑就那么帶著三十多人沖了進去,蔡家是大戶人家,但在城中人手有限,就那么百十個家丁,還有幾十個家仆,畢竟德陽城內的地方就這么大,蔡家不可能也不需要養太多的人,在城外的莊子里倒是養著不少家丁,但是遠水解不了近火啊,常笑一行如龍,擋者即破。
蔡家的人沒見過這么兇的人物。
張勛算是見過世面,身手也是了得,但在常笑手中就走了兩招,正要發揮自己十成功力,結果被斜刺里沖上來的林管事一腳放翻,這悶棍打得太爽了。
這樣一比較,還是林管事高明一些。
蔡家里外里六重院落,被常笑帶著人一層層的沖破,沖到第三層的時候,不用沖了,抓到正主了,還在等著前邊傳來好消息的蔡令中還有蔡三公子被堵在屋子里面了。
蔡令中做夢也想不到常笑敢沖進他的家中。
常笑一腳踹碎了大門,進里面就將蔡令中扥著頭發拽了出來,點了點一臉驚懼縮在娘懷里的蔡三公子,用沾血的刀背拍了拍臉色慘白的蔡令中的臉道:“你是他爹?”
蔡令中不過是個太平伯爺,哪見過真刀真槍?被人用刀背拍臉那更是第一次,不過他也是個人物,此時雖然駭得渾身都打著擺子,但依舊梗著脖子叫嚷道:“我是朝廷的伯爵,你敢對我不敬,你就不怕王法么?我大兒子是禮部的郎中,二兒子是吏部的……”
常笑的刀背再次抽在蔡令中的臉蛋子上,蔡令中長得很有官威,也就是腦袋大脖子粗,頭肉份量很足,這一抽下去,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這一下將蔡令中抽醒了,他覺得常笑一定是民匪,一定是民匪又打進城里來了,跟這些民匪說朝廷那一套根本沒用,你跟他說郎中他們估計還以為是大夫呢!
蔡令中的態度立時軟了,忙不遲疑的道:“英雄,好漢,不知道犬子怎么得罪了諸位,還請諸位大人不記小人過,我蔡家有些錢財,愿意奉上……”
常笑聞言,哈哈大笑,扯著蔡令中的頭發朝外就走,蔡令中就像是被拖拽的生豬一般,慘嚎著手腳并用的緊爬。
常家的幾個家丁也動手,將蔡三公子從他娘懷里拽了出來,哪個娘不心疼自家骨頭,蔡夫人不要命的沖上來撕扯,被常有一個窩心腳踹倒,爬不起來了。
常笑回頭看了常有一眼,一邊拽著蔡令中前行一邊訓斥道:“都是娘生養的,她護著兒子也沒啥錯,下此不帶下手這么重的!”
常有一愣,連忙稱是,心中卻道:“公子這是怎么了?你拽人家爹拽的跟殺豬似地,我不過踹了他娘一腳就落不是了?”不過他可不敢說。
不敢說敢做,學著常笑,也拽著蔡三公子的頭發朝外拖拽。心說這樣該沒問題了吧。
常笑又回頭看了眼,常有一愣,心道:“難道我又錯了?”
哪知道常笑嘉許的笑著點了點頭,沒說啥。
“公子的心真是難以捉摸啊!”
一行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將蔡家父子拖生豬般的拖出了蔡府,丟在大門口。
一眾圍觀的百姓都驚呆了,這些百姓哪見過這樣的格局?一個個嘴巴張得能塞進去鵝蛋了。
常笑手下從蔡府的門房之中拖出一條板凳,放在當街,常笑大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旁邊有家丁捧上一碗茶來,常笑對這家丁點了點頭,有眼力見,有前途!
一邊喝茶,一邊用腳尖點著蔡公子道:“說吧,你叫那三十多人急三火四的找我干嘛?”
常笑一問,旁邊的常家家丁都憋不住笑了,許多知道情況的百姓也都捂著嘴偷笑。
是啊,蔡三公子本來已經跑了,又叫了三十多人殺了個回馬槍,你惹誰不好惹常笑?
你派三十多人來叫我,好吧,現在我來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兒?
蔡三公子臉都綠了,要是上天再給他一個機會的話,他發誓絕對不會叫那三十多個家丁去找常笑,他會躲在家中將受傷的腦袋塞進棉被里好好哭泣一場。
蔡公子吱唔半晌,然后福至心靈道:“我,我,我想請,請公子吃飯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