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宴堂之內已經擺了許多菜色,這些菜各個精致,顯見是很費了廚子的一番心思的。這也是王夫人后來特意叮囑的,不然上來的菜色可沒這么多,更沒這么精致。
王長旭邁步走進宴堂的時候,王夫人和瑾蕓聊得正投契,瑾蕓連忙站起身來道了個福,王夫人則笑著站起來道:“老爺,這位就是瑾長的女兒瑾蕓了,孤苦伶仃的很是可憐吶,你以后可要好好照看照看。”
王長旭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夫人,他和王夫人是患難之中結為伴侶的,王長旭為人名聲不大好,但對自己的夫人卻是出了名的好,兩者共同生活了幾十年,對方一個眼神,甚至對方腦子里面一想,他這邊就知道了,王長旭立時明白自家夫人打得什么算盤,心中微微有些不喜,這才朝著瑾蕓望了過去!
瑾蕓這丫頭他還是有些印象的,當初十一二歲的時候就是一個小胖丫頭,不愛說話,也不怎么討人喜歡,在他印象之中,這丫頭就是一個可有可無,幾乎沒什么存在感的人物。
不過當他目光掃到瑾蕓身上的時候,王長旭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
俗話說得好,女大十八變,此時的瑾蕓已經出落得好似一株水中百合一般,美麗而清越,艷麗卻不妖嬈,一身素藍色的衣衫將瑾蕓的婀娜身姿顯露出來,瑾蕓的皮膚本就白皙無比,被這藍色一托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干凈無比,就好似剛剛從泉水之中撈出來的蓮藕一般,水水潤潤白白凈凈,叫人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被王長旭如此目光注視,瑾蕓面色不由得一紅,微微屈膝一禮道:“侄女見過叔父大人。”
王夫人本來就要將瑾蕓推薦給王長旭,但是此時見到王長旭驚訝的模樣,不由得微微有些醋意,但隨即又想到自己不能生養,這醋意也便淡了,笑道:“老爺,瑾蕓給你問好呢!”
王長旭之前的些許不喜瞬間煙消云散,連忙露出一副笑容道:“賢侄女快快坐下,家中出了些事情,所以耽擱了,倒是叫賢侄女久等了!”
這夫妻兩個真是默契,撒謊不商量都能不謀而合。
不過瑾蕓卻不知道兩夫妻在說謊,王夫人如此說,王長旭也如此說,她心中隱隱的一絲疑惑也徹底消散,只覺得今天王府之中大概是確實有事,王長旭夫婦這才耽擱許久。
王長旭落座之后,桌上的氣氛更加熱烈,王長旭乃是御史,靠的就是一張嘴一支筆,此時說得上是舌綻蓮花,加上他人到中年,成熟灑脫,知識更是淵博,言談之中道理極多,卻不給人半點說教之感,充滿了成熟魅力,就連矜持的瑾蕓都十分愿意傾聽,又說道瑾蕓的父親瑾長和王長旭之間的交情,往年種種,王長旭不由得掬了一把傷心淚,瑾蕓也不由得眼圈濕潤潤的強自咬著牙才沒有掉下淚來。
這一頓飯吃了足足一個時辰,此時天色已經黑透了,瑾蕓也不好再在人家耽擱,雖然王夫人挽留再三,但瑾蕓還是蹬車離開了王府。這王府雖然是長輩家中,但她還是個姑娘,自然是不方便留宿的。
馬車上,巧福和春來兩個在瑾蕓吃飯之時就在身后伺候,自然將王長旭的表現看在眼中,盡皆被王長旭表現出來的成熟魅力所傾倒,言談之中多有興奮之語,當然也因為自家小姐找到了一個靠山,不再似之前那般舉目無親,浮萍一般的無依無著,心中放松所致。
王家的親切大大出乎兩個丫頭的意料,也出乎瑾蕓的意料。現在兩個丫頭都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勸著小姐離開,也覺得自家小姐長大了,很厲害了,要是換了她們兩個早就逃之夭夭了。幸好沒走。
巧福說道:“小姐,之前你叫我打聽王大人的為人,我只聽說他風評一般,嘴巴像刀子似地,得罪了很多人,現在看來傳言未必是實,估計是王大人得罪了的那些人惡意中傷之言。正所謂不遭人妒是庸才。”
春來也是點頭道:“王大人言談舉止那里像是壞人,分明是個好人么!”
瑾蕓心情也放松許多,笑道:“就你們兩個嘴快,王叔父和嬸嬸許對別人不怎么樣,但對我這個故人之后還算可以的!”
巧福連連點頭,隨即巧福眼珠轉動一下道:“小姐,不如你下次去的時候拜王大人為義父吧,有了這個名義咱們就更有保障了。”
春來也小臉通紅的連連點頭。
瑾蕓卻笑道:“你們以為別人那么愿意當爹么?咱們這種身份無依無靠的他不嫌棄咱們添麻煩就不錯了,不過這王大人確實是好似慈父一般呢!”
三女嬉笑一陣,這般的輕松說笑自從和常笑的車隊分道揚鑣之后便沒有過的,以往屋中壓抑的氣氛現在終于輕松不少。
不過轉眼間瑾蕓便又眉頭皺起,一雙妙目看向窗外,顯然是又想起心事來。
兩女都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些什么,但這種事情根本無從開解,只能在旁邊微微嘆息,心中暗暗惱怪常笑可惡,害死了個人!
巧福畢竟聰慧些,見小姐郁郁寡歡,便眼珠一轉道:“小姐,咱們初到京師,現在也有了托庇之處,雖然還沒有宅院住處,但我看咱們應該去寺院里還愿了,記得當初小姐可是在佛前許愿,到了京師若是安頓妥當,就敬奉香火,燒一柱高香還愿呢。”
瑾蕓聞言,雙目看了看窗外,點了點頭道:“也好,幫我準備湯水,我今晚沐浴凈身,咱們明天一早就去還愿!”瑾蕓心中卻暗暗想著,若是佛祖能夠引導她重見那人就好了。
巧福和春來見小姐的心思被引到了別處,還以為小姐忘了憂愁,心中歡喜,連忙脆生生的哎了一聲,忙著去召喚客棧的小二準備湯水去了。
巧福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冷笑道:“常家的混蛋小子,我巧福早晚將你從小姐心中趕走!你就等著做喪家之犬吧!”想到此處巧福雙目之中火焰熊熊。
常笑莫名打了個噴嚏,此時屋外的天空之中一陣烏云遠遠滾來,大有一種亂云飛渡的感覺,天空瞬間陰霾,層云遍布,常笑嗅了嗅空氣之中的那種風雨將來的氣味兒,知道恐怕一場大雨頃刻便至。
一陣狂風涌過,瓶兒連忙去將微微開啟一線透氣的窗戶關嚴,常笑摸了摸鼻子道:“這恐怕是今年最后一場雨了吧。”
瓶兒笑道:“公子,京師這邊比咱們老家那邊氣候要溫暖一些呢,恐怕這雨還有得下呢。”
常笑笑了笑,放松的躺在椅子上,他此時心情不錯,要不是體內還有個愣頭青的神魂潛伏的話,他的心情會更好,可惜現在只能說是不錯而已。
常笑的那件東西已經有了眉目,他已經做出幾個小零件出來,不過還只是初步的東西,要想將那東西全部練出來拼裝起來,還需要很大一番心思。
常笑心中頗為自得,旁人煉的都是法寶飛劍,誰能想到他常笑竟然煉出這種東西來。沒有前世的經驗,沒有數代人無窮智慧的拼湊,是絕對不會憑空想到這種東西的,這個世界上即便聰明絕頂之輩,恐怕也料想不到他打造的東西。
不過這東西常笑并不繼續打造下去,因為他體內還有個愣頭青,他很怕這愣頭青正在他身上的某個竅穴里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這可是要命的事情,他打造的東西,只有不為人知的時候用處才大,出其不意才能發揮威力,若是被人知道了,也就是比一般的法寶飛劍厲害一些還不必受真氣所限而已,而且修為比他高的人物不計其數,要是看了一遍他的打造過程,說不定就能學了五六成去,算不得什么了,所以,他得先將愣頭青徹底解決了。另外,他也確實需要好好放松休息一下,這幾天他實在是太累了些。
怎么能夠把愣頭青干掉呢?
看著常笑皺眉苦惱的模樣,瓶兒日日和常笑相處,多少知道一些常笑的心思,湊上前來小臉微微發紅的道:“公子,你若是苦惱,瓶兒愿意伺候公子,為公子排解寂寞。”
正在嘬著牙根想辦法的常笑,聞言險些咬著舌頭,板著臉不悅的道:“你當你家公子天天就想著那么一碼子事兒么?在你眼中,你家公子就那么欲火難耐?那么不堪?啊?”
瓶兒微微撅嘴,心中嬌嗔道:“公子你可不就是欲火難耐各種不堪么?你看你一路上到了一個地方就好似猴子屁股著火一般的四處找那些臟女人,還說不是……”
當然,瓶兒只感在心中想想,她可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面上假意好奇道:“那公子為什么事情煩心?”
常笑揉了揉腦門道:“還不是你家公子得了離魂癥的事情,現在經常頭疼,好像沒有去根兒,要是有個仙道大師在此就好了,也不知道我那位黃仙師師父那里去了。這兩天也找了兩個道士,卻都是混飯吃的,對我這病毫無辦法!”
瓶兒聞言,心中不由得擔憂起來,小臉上也掛上了一層陰霾,嘟著小嘴兒想了想,隨后雙目微微一亮道:“公子,你何不去寺院之中看看,那里的堂皇佛氣最能克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不定對公子您有些好處。”
常笑聞言,雙目也是一亮,拍手笑道:“對啊,道士沒辦法,但禿驢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