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51 吳夫人一言而決

類別: 穿越歷史 | 三國之最風流 | 趙子曰   作者:趙子曰  書名:三國之最風流  更新時間:2021-03-20
 
卻說吳景諸將既奉孫策為主,便於這日,孫策在州府設置靈堂祭奠孫堅。

這天正是個陰天,烏云密集,整座城池都變得十分的幽冥、昏暗,風聲呼嘯,雖然是春天,但是風頗寒涼,卷動城內、州府中的樹木花草,颯颯作響。

那州府的諸色松柏、果木,在這陰沉的天氣下顯得是越發的翠綠。將近暮春時節,百花吐芬,州府庭院中,花草茂盛,各色的鮮花爭奇斗艷,花香彌漫在風中,吹的到處都是,本該是頗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然而州府之中,此時此刻卻充滿了悲痛壓抑之感。

放眼看去,整個州府,從府門外到州府的庭院,再到州府正堂上,舉目潔白。

吳景、孫賁為首,朱治、孫河等等諸人在后,地位高的立在堂中,地位低的便拜倒在庭院中。整個堂上、院中羅列拜倒了將近百人。這些都是孫堅部中目前在平輿的所有的中高層軍官,以及文臣謀佐,除了程普等還領兵在外的之外,余下的都在於此了。

吳夫人和孫權、孫翊兄弟等作為孫堅的妻、諸子,向吳景、朱治等答以謝禮。

孫策披麻戴孝,站在堂中。

他上前把吳景、朱治等人扶起,然后回顧堂上。

堂上雖然擺的有靈柩,但那靈柩之中卻無孫堅的遺體。

想到孫堅的尸體現在還在呂布的手里,孫策更是不由悲從中來。

便在那孫權、孫翊兄弟們哇哇的痛哭之中,孫策一手扶住靈柩的一角,一手按在了胸口上。

胸中的悲痛并沒有因此得到絲毫的化解,雖然他知道他還很年輕,恐怕是會被敵人們所輕視的,——南邊的呂布、袁術,北邊的張邈、曹操,這些都是成名已久,天下著名的英雄豪杰,可孫策這個時候卻并無半點的畏懼之意,滿心想的都是要為他的父親孫堅報仇。

回想其父一生為國征戰,就在張邈、呂布聯兵侵犯豫州之前的一個晚上,於室中,他們父子兩人還曾秉燭對談了整整一夜,那晚他父親和藹可親的表情仿佛還在眼前,而現在其父卻已經故去了。那天晚上,他父親對他的講的那些雄心壯志,從此他父親永遠無法完成了。

孫堅一邊回想他父親生前的雄姿偉貌,遠大志向,一邊憶起他父親往常對他的愛護、照顧和指導,當此之際,真的是心如刀絞!

他不禁張開口來,“哇”的一聲,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鮮血灑在那靈柩之上,靈柩是黑色的,鮮血是紅色的,刺人眼目。

孫河急忙趕上前,扶住孫策。

孫策一手把孫河推開,站起了身子,直腰挺立,面向吳景等人,他語氣悲痛,大聲說道:“中平元年,黃巾亂起,禍亂海內,吾父時為下邳縣丞,右中郎將朱公,奉旨與車騎將軍皇甫公,進剿黃巾賊波才部,朱公奏請我父任其軍中的佐軍司馬。

“國難當前,吾父毫不推辭,明知危險而慨然接任,遂把吾母、吾兄弟等留在九江壽春,而於淮泗間募兵千徐,乃從朱公,進戰潁、汝間。時於西華縣,吾父戰稍失利,被創墮馬,臥於草中,軍中將士不知吾父所在,幸得吾父所騎之馬,馳還營中,踏地呼鳴,將士跟隨其馬,乃至草中尋得吾父。吾父還營十數日,創傷方才小好,未及痊愈,吾父就再次出戰。吾父如此不顧個人生死者,所為者何?所為者,國家是也。

“先破波才,已安豫州百姓,復從朱公南擊南陽,繼攻宛城,吾父領兵奮戰,獨當一面,冒矢石,率先登城,兵眾隨之而上,遂拔宛縣!攻陷宛縣之功,吾父乃是首功,朱公就把吾父的事跡報於朝廷,吾父乃得朝廷旨意,遷任別部司馬。

“其后,邊章、韓遂,亂於涼州,中郎將董卓奉旨前往抵御,未見成效。中平三年,司空張溫,被朝廷拜為行車騎將軍,代董卓總討邊章之役。張溫奏請吾父參軍事,吾父參贊軍事有功,因得朝名,遷拜議郎。

“中平四年,長沙歐興反叛,自稱將軍,聚眾萬人,攻圍城邑,吾父臨危受命,遷任長沙太守,前往剿滅。吾父到郡,揀選良吏,對他們說‘治理百姓的任務,付與君等,至於討賊,付與太守’。吾父遂率領將士,謀劃方略,不過旬月之間,即剿滅歐興,威震長沙!時零陵、桂陽亦有叛賊,依我漢家規制,無詔令,二千石不得出本境也,然為國家計,吾父敢於擔責,竟率部出界征討,對部將們說:‘我這次越界征討,是因為零陵、桂陽的官吏向我求救,我這是為了保全我漢家的百姓,如果因此獲罪,我無愧於天下。’零陵、桂陽之賊,聞吾父將來,聞風逃遁。朝廷檢錄吾父前后戰功,乃拜吾父為烏程侯。

“中平六年,大將軍何進為閹宦所害,董卓擅行廢立,執掌朝中權柄,在京橫行跋扈,恣意妄為。昔,吾父從張溫討邊章、韓遂時,因見董卓出言不遜,曾建議張溫,可以按照軍法把他殺掉,張溫不肯從之,而至此時,董卓果亂朝廷!吾父聞之,撫膺長嘆:‘張溫當日若聽我言,朝廷今天哪會有如此浩劫?’天下州郡,共起兵討董,吾父毅然決然,也起兵於長沙,遂北上豫、兗,參與討董。時討董諸將,亦袁本初、張孟卓為首,彼等多屯兵於酸棗,日日高會飲宴,如此而已,皆懼董卓之淫威,不敢進戰,只有吾父與荀徐州,勇敢進戰。最終,收復洛陽!后因為荀徐州的上表舉薦,朝廷拜吾父為豫州刺史。

“公等!吾父以往的歷戰,公等多都跟隨左右,這些赫赫的戰功,吾父對國家的忠誠,不用我多說,公等自是比我更加清楚的!

“自任豫州刺史到現在,吾父在境內,禮重士大夫,招攬流民,安撫百姓,豫州士人、百姓,無不對我父親稱頌有加。這些,公等也都是親眼所見!

“卻那呂布,本丁原之義子也,認董卓為義父,殺丁原,后又為自己的權勢利益而殺董卓,遂亂長安,倉皇東竄,若喪家之犬,先投河北袁本初,因其驕橫自大,不為本初所容,乃復投南陽袁公路,袁公路遂使其犯我汝南。呂布在汝南屠戮百姓,欺辱士人,搞得民怨沸騰,吾父幾次責備於他,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又犯我潁川。吾父忍無可忍,於是親率兵往去征討,戰於郾縣,獲勝在即,而卻那呂奉先卻使陰謀詭計,暗箭傷人,吾父竟為其所害,慘死林中亂箭之下!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被任豫州刺史以后,君等都來賀喜,吾父卻面無喜色而懷憂,我那天晚上問我父親:‘今掌豫州矣,何為不喜哉?’吾父對我說道:‘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於夜色之中,他西望長安,與我言道,‘現在天子蒙塵,奸賊肆虐,我等既然身為漢臣,那就應該盡快地把天子救出,迎天子還都於洛陽,如此才是’!”

說到這里,孫策閉上眼睛,仰面朝上,他深深的呼了幾口氣,把頭低下,睜開眼,再次看向主人,滿臉悲憤激昂之氣,接著說道:“卻因為呂布這個反復狡詐,無恥之徒,吾父忠君報國的志愿未成,而今以身付國!諸公!我與公等身為漢臣,不殺掉呂布這個亂我漢家天下的奸賊,是為不忠;我身為人子,不為吾父報仇,是為不孝。我雖然年少,也沒有什么才德,然此不忠不孝之人,我卻也是不愿意,也絕不肯當的。”

說到這里,他抽出腰中之劍,劍斜斜向前而指,慨然說道,“不報父仇,不為人子;不除奸賊,不為人臣。誓殺呂布!為吾父報仇,為國家除害!”

朱治、吳景等人都是跟從孫堅很多年的,就像孫策說的一樣,對孫堅的過往經歷十分清楚,孫堅過去的經歷,的確就是這個樣子。在聽孫策說的時候,吳景等人也都想起了孫堅之前好幾次對他們講過的先打下南陽,然后再打下荊州,帶領大家還家鄉的雄心壯志,一個個都是眼眶濕潤,淚流不止。

當下聽了孫策的慨然之語,諸將紛紛舉臂,齊聲高呼:“不為明公報仇,難為人臣!誓殺呂布小兒!”

不但堂中吳景等人他們在高呼,院中的其的吏員、軍將在聽到堂中諸人的呼聲后,也都有樣學樣,如此同樣的高聲呼喊。

這高呼之聲,沖破州府大院,直上云霄。那天空的烏云竟也似因這悲痛慷慨的大呼之聲,而為之一頓。東邊的天空,猛然打了一聲悶雷,隨即春雷滾滾,大雨嘩啦啦地淋落下來。

祭奠完孫堅之后,當天晚上,孫策即招吳景、朱治等人齊來議事,一同商議下邊對策。

吳景、朱治等人絡繹來到。

大家到了之后,分主次落座。

只見滿堂之上十幾個人,一個個都是眼睛紅腫,腫得像個桃子似的,因為白天的時候哭喊之聲都非常大,眾人的聲音大多也十分嘶啞。

吳景,朱治落坐之后,先安慰孫策。

孫策說道:“公等的心意我都知道,但現在,這些話就不必說了。撫慰吾父在天之靈的最好辦法,公等與我想來應是一樣的清楚,那就是早日殺掉呂布,為吾父報仇!

“程公這兩天數次飛檄急報,呂布分兵兩路,一路由張遼去攻陽翟,一路由他親率,已到召陵城下,攻城甚急,日夜攻打不停。召陵如失,則召陵距我平輿,不過百里之遠,我平輿必將危矣!如下該如何應對,公等都有什么良策?盡請都說上來吧!”

召陵在汝南與潁川的接壤處,從召陵往東北方向走,前行百里就是平輿。召陵與平輿之間,基本上是沒有什么阻礙的,一馬平川。這就是說,召陵是抵擋呂布軍隊前進步伐的最后一道防線了,情況的確是十分的危急。

朱治第一個發言,起身說道:“明公,現在看來,潁川暫時是顧不上了,當務之急,咱們是需得先保住平輿不失,穩住了陣腳之后,然后才能再謀復潁川。”

孫策聽了,同意他的意見,說道:“公所言甚是,然而平輿如何才能保住?……呂布攻勢甚猛,怎么才能把其部擋住?公等可有什么良策么?”

吳景起身說道:“君理說的很對,現在的當務之急,的確是首先要保證汝南的北部和陳國、梁國不失,惟今之計,以我看來,別無良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集齊兵馬,前往召陵支援程公,務必要把呂布當在召陵城外。”

孫策聽罷,不置可否,先沒有表達自己的意見,而是問於下諸人,說道:“公等以為呢?”

這時一人站起身來,眾人看去,是孫策的功曹魏騰。

魏騰說道:“以騰之見,平輿和召陵之間并無險隘,要想擋住呂布,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固守召陵城,除此之外,似是別無二策了。”

朱治說道:“以下吏之見,除了要保住召陵城之外,我想袁術他一定是會派兵前來支援呂布的,而袁術如果派兵,那么他就有可能會從汝南部進入我汝南境內,也就是說,從我平輿的南邊方向來進攻我平輿,所以我平輿這里,也一定要留下足夠的兵馬以做防御。”

吳景插口說道:“送去給荀徐州的急報,也不知荀徐州現在收到了沒有!不知道荀徐州什么時候才會有回文到來?”

孫策說道:“孔德奉我之書信,已去數日,想來很快荀公就能接到我的去書了。”

吳景說道:“但是指望徐州的兵馬來到,短時間內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他頓了下,向孫策提出建議,說道,“不過在汝陰,現下不是駐扎的有李通、荀愔所部么?我以為,咱們可以傳檄給李通、荀愔,請他們趕緊先率兵來我平輿,幫助我軍!”

“傳檄給李通、荀愔?”

“是啊,畢竟我軍現在的兵馬數量有限,恐怕是難以抵擋住呂布、袁術兩路兵馬進攻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

孫策聽得多時,聽出他們整體的意見,應對之策不外乎就是兩條,即是:首先,守住召陵;其次,守住平輿。見諸人無有別的意見道出了,孫策站起身來。

眾人見孫策起身,便就都止住了話語,齊齊把目光投向於他,等他說話,做出決定。

孫策沉吟片刻,先沒有說自己的想法,而是說道:“除了公等剛才說的之外,還有一條,你們也許是沒有想到的,那就是咱們在河內的兵馬,現在恐怕得把他們都召回來了。”

河內在潁川的北部,潁川如果失陷,那河內的這支兵馬,就等於成了一支孤軍,肯定是保不住的,那么最好的辦法,便是趁潁川還沒有被張遼全境占據,立刻把河內的駐兵調回。

——這等於是把河內這塊孫權前后歷經數次,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地盤暫且丟掉。

眾人聽了,盡管俱覺不舍,然思來想去,都覺得孫策的這個意見說的很對,於是皆表示贊同。

孫策說道:“那我明天就傳檄河內,調河內之兵即刻回來。讓他們先去潁川,看看能不能把張遼部擋住,如果不能,就從潁川直接去召陵,與程公合兵一處,抵御呂布。”

吳景問道:“那平輿這邊呢?是不是也明天就傳檄,請李通、荀愔率兵過來相助?”

孫策說道:“平輿這邊,卻不需李通、荀愔過來相助。”

吳景等人不解孫策之意,吳景問道:“孫郎,你這話是何意啊?”

孫策目視諸人,說道:“現在咱們面對的局勢是北邊有張邈,西南邊有呂布,南邊極有可能袁術的部隊很快就到,可以說是三面受敵,而平輿、召陵和陳國、梁國這塊地方,不過才南北三百里里,東西百余里罷了,於如此狹窄的一塊范圍之內,只靠單純的守御,那是絕對擋不住這三路敵兵的聯合進攻的,所以剛才公等說,守御召陵、平輿以解眼前之危,這個辦法,我以為不可以采取,——守召陵固然是應當的,但守平輿卻不行。”

吳景等人更是不解其意了,吳景問道:“不守平輿?孫郎你這是什么意思?退入陳、梁么?”

孫策說道:“那當然是更不可以的。”

他顧盼諸人,神色堅毅,說道:“我意已決,我要盡起平輿精卒,南下襲攻褒信!”

褒信,如前文所述,是呂布的大本營。呂布的家眷和他帳下諸將,以及許多兵士的家眷,現在都在褒信。孫堅之前在郾縣和呂布交戰的時候,為動搖呂布的軍心,便曾用“褒信已被堅軍打下”來做謠言。卻那孫策雖然不知孫堅在郾縣用過的這個計,但真是虎父無犬子,父子二人想到一起去了,都看到了“褒信是呂布的最大弱點”這一點。

可是孫策的這個意見說出來之后,吳景、朱治等人,卻是無不神色大變,俱皆吃驚。

吳景大驚說道:“孫郎,襲攻褒信?這、這、這太危險了!”

孫策說道:“只憑我一路兵馬攻襲褒信,或許難下,然就像公適才所言,李通、荀愔部,現駐汝陰,如果得到了他們的相助,褒信,我想還是能夠打下的!只要褒信能夠打下,等於說是咱們端了呂布的老巢。呂布聞得褒信被咱們攻克,他一定會舍棄召陵,急來奪回褒信的。這樣,不僅召陵之圍,自然就解,而且在他回兵向褒信的路上,我軍又可以設伏,想辦法打他一次,只要能再次把他打敗,那么這次我汝南之危,也就解了一半了。

“至於汝南之危的另一半,那當然就是袁術了。袁術從南陽出兵,畢竟褒信一帶,我軍若是能夠趕在袁術的兵馬進入汝南南部之前,先把褒信打下,那么憑借褒信,也就可以把袁公路的兵馬擋住。如此,我整個汝南北部的危險就就都可以解掉了。”

細細想來,孫策的這番分析,倒是十分有理,可是他這個計策,的確是相當危險。

吳景說道:“孫郎,話說來雖然是這樣講,但你的這個計策要是不能成,褒信如果打不下,那么咱們只怕就會是后撤無路,就連平輿,召陵也都要丟掉了啊!”

孫策年輕英俊的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他雙眼明亮,語氣堅決,說道:“臨此險境,當行險計!”顧看堂上諸人,問道,“舍此計之外,公等可還有其它解我此次汝南之危的良策么?”

諸人都無其他的辦法。

“既然如此,公等可愿用我此計,險中求勝?”

吳景等人沉吟未言,孫河率先起身,說道:“河愿為明公先驅,為明公拔克褒信!”

吳景等人猶且遲疑。

這個時候,從大堂的后邊轉出一人。這人是個婦人,卻就是孫堅之妻,孫策之母吳夫人。

吳夫人是吳景的姐姐,兩人長相還是頗為相像的。

見了吳夫人出來,吳景等人慌忙下拜行禮。

孫策請吳夫人落座,吳夫人卻也不坐。

她站在孫策的身前,看向吳景等人,大聲說道:“大丈夫遇到危險的關頭,應當一言而決,怎么可以瞻前顧后,婆婆媽媽?吾子所提此策,是現在唯一可用的最好解危之法。我婦人也,尚贊同此策,汝等男兒大丈夫,卻怎么此等怯懦畏懼,竟不如我耶?”

有了吳夫人出來給孫策站臺,吳景等人於是就都不再表示異議,俱皆俯拜說道:“愿從孫郎此策。”

要說這孫策,果是人中之杰,年紀輕輕的,就敢定下這樣的行險之策,絕非一般人可以為之。

便就此定計,首先,以吳景率領平輿的部分駐軍,趕去召陵,援助程普,勿要把呂布阻擋在召陵城外,以給孫策奔襲褒信爭取時間,其次,傳檄河內諸軍,叫他們先入潁川,看看能否擊敗張遼部,若是不能,就去召陵與程普會師,再次,傳檄給李通,荀愔,把攻打褒信的這個消息告訴他倆,請求他倆帶兵幫助,最后,留朱治等守御平輿。而孫策自己,則盡點平輿的精兵,率芮祉等悍將,以及袁雄、徐逸等本部將士,還有孫河等等,奔襲褒信。

孫策向李通、荀愔求助的檄文,這日到了汝陰。

檄文先送到了李通的手上,——畢竟李通現在是汝陰縣內徐州駐軍的主將。

李通看完檄文,吃了兩驚。

一驚是:萬萬沒有想到孫堅如此豪杰,天下知名的勇將,居然在其盛年之際,戰死在了郾縣,被呂布暗箭所害。孫堅是豫州刺史,是孫堅這只江東子弟部隊的主將,他的戰死會帶來什么樣嚴重的影響,特別是在此北邊兗州正在激戰的這個背景下,李通自然是馬上就想到了。

二驚是:孫策竟然敢行如此險計,奔襲褒信。

檄文中講到的這兩件事都太要緊了,李通一點兒也不敢耽誤,馬上就派人去找荀愔過來商量。

派出的人才出堂門,李通把那人又叫了回來,卻是事關重大,他等不及荀愔再來了,要親自去荀愔住處找他。

出了府門,也不坐車,李通命左右牽馬過來,翻身上馬,趕去荀愔家中。

到了荀愔家里,這時,剛過中午沒一會兒,荀愔作為一個文士,平時的生活習慣是比較規律的,中午有個睡午覺的習慣,特別現在春天,容易發困,他卻是正在午休。

荀愔家中仆人見李通風風火火到來到,請他稍坐,趕忙就去通告。

荀愔睡得正香,被仆人叫醒,聽說是李通來了,揉著睡眼起身,卻不著急,一絲不茍地先由仆人伺候著,把袍服冠帶全都穿好,然后這才出來。

李通已在堂上等待多時。

荀愔進堂,向李通行禮,說道:“未知將軍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贖罪!”

李通說道:“荀公,不要多禮了。你快快請坐,我有急事與你商量。”

荀愔坐下,問道:“是何急事?”

李通就把孫策的檄文拿給荀愔看。

荀愔還沒看完,面色已是陡變,抬起頭來,說道:“孫使君戰死了?”

李通說道:“可不是嘛!孫將軍這一死,豫州恐怕就危險了啊!荀公,你說現在咱們該怎么辦才好?”說著,李通指了指那道檄文,接著說道,“孫郎他想要攻襲褒信,以解豫州此危,央求我軍相助。荀公,你說咱們是助他還是不助?”

荀愔沉下氣來,繼續把那檄文看完,將之放下,摸著胡須,思忖了會兒,說道:“將軍,你意下何如?”

李通說道:“孫郎此策,我以為太過危險。呂布現在雖然不在褒信,可是一則,褒信不是沒有兵馬守備的,且留守褒信的呂布兵馬為數還不少;二來,從平輿到褒信,需要渡過澺水,褒信守軍只要把此水守住,使孫郎不得渡之,那孫郎奔襲褒信,恐就要無功而返。

“而褒信若是不能打下,孫將軍戰死,已動豫州軍心,孫郎再失利褒信,士氣必然會低沉到極點,召陵、平輿說不定就會守不住了!……荀公,平輿一失,我汝陰亦將難保。”

荀愔說道:“聽將軍的意思,是不太贊同相助孫郎奔襲褒信這條計策?”

李通問荀,愔說道:“荀公,你覺得呢?”

荀愔這個時候,思路已經比較清晰了。

他雖然不擅軍事,孫策的這條計策讓他去想的話,他想不出來,但計策放在了眼前,他倒是能看出好壞的,因對李通說道:“以我之見,孫郎此策,倒是可以行。”

李通問道:“如何可行?”

荀愔說道:“如將軍所言,孫使君戰死,現在豫州兵肯定軍心惶恐,呂布的部隊則一定是士氣正盛,如果只守召陵,首先,只怕不一定守得住。退一步講,就算能守得住,但是袁公路路一定會派兵支援呂布的,那么到了那個時候,呂布打召陵,袁公路由汝南南部,進攻平輿,是召陵、平輿區區百里之間,將迎對呂布、袁公路兩路軍馬的圍攻,那最終一定是難逃敗亡之結局。那么當此之時,就不能用尋常之策來應對這個危局了!奔襲褒信,正是破局之法。”

李通喃喃說道:“破局之法?”

荀愔說道:“將軍,如果把守召陵視做是堂堂之正的話,那么襲攻褒信,就是用奇。一正一奇,是所謂正奇兼備。愔雖不善兵事,然亦聞之,正奇兼備,取勝之術也。”

李通說道:“可是,即便正奇兼備,褒信,只怕也是不會那么容易被打下的吧!”

荀愔說道:“只憑孫郎一部兵馬,褒信自然是不會那么容易被打下的,就像你剛才說的,只要褒信在澺水沿線設防,孫郎不得渡水,那褒信他就打不下。可現在孫郎不是向你我求援了么?加上我軍,這褒信,還真就不見得打不下。”

李通見荀愔如似胸有成竹,說道:“荀公,你是不是已有計了?”

荀愔說道:“依然拿正、奇做比,如果把孫郎這只打褒信的部隊比作正的話,那么我軍在打褒信的這個戰場上,就是奇。如果我軍能夠在褒信的東段,提前於孫郎所部,在褒信守軍還沒有什么十分的戒備之時,偷偷先渡過來澺水,伏兵在褒信城東。……那么將軍,你覺得接下來的戰局會是怎樣的走向?”

平輿、褒信、汝陰三縣的地理位置是這樣的:平輿在褒信的西北邊,汝陰在褒信的東北邊;平輿和汝陰都在澺水的北邊,褒信在澺水的南邊。

聽荀愔說到這里,李通眼前一亮,他說道:“如果我軍能夠提前孫郎所部,成功偷渡澺水,到達褒信城東埋伏,那么等到孫郎的兵馬到達澺水,褒信的守軍到水邊阻擊之時,我軍突然殺出,襲其后陣,將其殺敗,迎孫郎所部渡水,然后我兩軍合為一處,并攻褒信,我軍已經先勝了一陣,那么褒信的守卒這個時候必定是驚恐的很,我軍與孫郎的聯兵,或可趁勝取之!”

荀愔笑道:“對啊,所以我說褒信不見得是打不下的。褒信打下之后,借助汝水、澺水為防,在褒信這里,咱們足可以把袁公路的部隊抵擋於外,使其不得前進,然后呂布聽說褒信被我軍打下,他肯定軍心震動,不會再有攻打召陵之意,一定也會回師回來,企圖奪回褒信,如此這召陵之圍、平輿之圍也就解了,甚至說潁川之圍也就因此而解了,所以我說褒信是破局之處,這話的意思就在於此。”

李通說道,:“哎呀,不錯!荀公所言甚是!如此說來,這孫郎……”李通的臉上滿是贊嘆的神色,說道:“果然不愧是英俊之才,難怪明公對他這般喜愛,收他為門生弟子。”

李通提起明公,也就是荀貞,倒是提醒了荀愔。

荀愔問李通,說道:“將軍,可有把此道緊急的情報送去去徐州,報於明公?”

李通說道:“我在接到孫郎此檄之當時,來見公之前,就已經派人急赴徐州,把此情報稟於明公了。”

荀愔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好。”

“荀公,既然計策已經定下,那咱們現在就趕緊給孫郎回訊,告訴他咱們愿意幫他,并且把荀公你剛才的此條高明之策也對他說一下,好讓他跟咱們能夠起到一個更好的配合。”

荀愔這時臉上卻露出了點遲疑,說道:“奔襲褒信此策雖佳,然於我軍來說,卻有一個問題!”

李通說道:“是何問題?”

荀愔說道:“那就是咱們的兵馬有些少了。”

“有些少了?”

荀愔說道:“我軍兵卒共有千余,咱們總不能傾巢而出吧!總得留些兵馬來駐守汝陰才是,這樣一來,我軍所能派出相助孫郎之兵,頂多也就千人。以此千人,如果褒信出城的兵馬不多,我軍固可勝之,可如果他多,恐怕就要有些變數了。”

李通說道:“荀公原來是擔憂我部的兵馬不足。”笑道:“這有何憂?”

荀愔說道:“怎么?將軍你有解決之法么?”

李通說道:“荀公,請跟我去縣寺堂中,我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把這個難題給荀公解決了。”

荀愔聞言驚訝,開玩笑似地說道:“怎么?將軍難道你也是太平道信眾,能夠撒豆成兵的么?”

李通哈哈一笑,卻不多說,就與荀愔離了荀愔住處,兩人徑往縣寺。

到了堂上,李通命令親兵,即刻召縣內和縣外鄉里各個豪強大姓的宗長,以及投附到他帳下那些百姓的族長們來見。

等到快傍晚時候,這些人陸續俱到,都來到了堂上。

李通就坐在這堂中主位之上,與他們說道:“孫文臺戰死,汝南將為呂布有矣!呂布在褒信、慎陽等地屠戮百姓、搶劫民間,種種惡行,君等都是知道的。汝南如果被呂布占領,我,自然是可以與荀公率部回入徐州的,但是君等在這里的日子,只怕就會不好過了!

“不過君等,也不必為此害怕,我給君等找了一個解決此一危局的辦法,那就是:我決定與孫郎合兵攻打褒信。只要褒信打下,則此危即能解矣!唯是我現在手上的兵馬不足,故而希望君等能夠幫我一幫。”

李通這個人,輕財好施、對待手底下的兵士和治下的百姓,從來都是有多少東西就分給他們多少東西,因此他深得治下之民的民心,這是其一。

呂布在褒信、慎陽等地,為了籌措軍糧,的確是濫殺無辜,把當地民間搶的是十室九空,種種慘狀,汝陰距離褒信、慎陽只是隔水相望,離得不遠,這些人也都有聞聽,甚至他們中就有人有親戚在那邊,因而對此是非常的清楚,這是其二。

兩個原因結合,李通這話剛剛說完,堂中這些當地豪強大姓的宗主、外來投附百姓的族長們,一個個便都踴躍起身,爭相表態,這個愿意把自己族中的青壯征集五十給李通,那個能夠征集百人給李通。還真的是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得到了兩千余丁壯。

這兩千余丁壯雖是百姓,然如今亂世已久,雖為百姓,不少也是有參與過戰斗的,足可用之。

就在當天,李通遣人去給孫策回信,信中不但答應了孫策請求李通、荀愔相助的這個請求,而且把荀愔的計策告訴了孫策。

汝陰到平輿二百里里上下,送信的人快馬兼程,馬歇人不歇,把李通的回信送去到平輿,給了孫策之后,再返程回來,把孫策的答復呈給李通,總共也不過就是用了兩天多的時間。

孫策在答復中,先是感謝了李通和荀愔的相助,接著他欣然采納了荀愔的作戰計策,同時與李通、荀愔約定了攻打褒信的時間。

於是事不宜遲,就在這天下午,李通和荀愔兩人做了個分工,荀愔留下守汝陰,李通率部南下,準備渡水先去褒信城東埋伏。

而就在李通率部出城的時候,他兩天前派去給荀貞報信的信使已經向東,走到了下邳境內,又於同一時間,更早前被孫策派出去徐州送信的孔德,已經到了徐州的州治郯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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